剑锋之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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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7.西京院

    沧云潇在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中依然保持上风,只不过这种极度需要集中精力的打斗让他没工夫担忧儿子的安危。两把长剑从他的眼前钻出,沧云潇撑起梨花朝后方小跳一步,见那两柄剑依旧不饶人,干脆将梨花勾在脚上踹了出去,随后借着反弹的力量再度接住。此时所有黑衣人都朝他冲过来,沧云潇眉头紧皱,奋力将梨花插入土里,沿着直线向前突进,随后一个反撩,将梨花整个翻了回来。他的双手再次回到枪托的前端,双手轻轻一摆,陡直的梨花居然如晃动的巨蛇,将两旁的黑衣人尽数震飞。

    可他的武功再怎么高强也架不住如此多的攻击,就在沧云潇想要借用梨花跳过这群黑衣人的包围时,感觉到背后一阵冰凉。

    沧扬海在远处看到父亲的洁白的衣服正逐渐染红,赶忙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他的视线似乎与父亲有了接触,随之而来的人潮就将沧云潇吞没。

    “流水之势…”沧云潇被压在最下面,却还不肯放开手中梨花,他急忙用掌劲顶着上面的黑衣人,待到空出些缝隙后便迅速将梨花倾斜着压在身子底下,而后将所用掌劲拍在梨花的枪杆上,配合自身的双脚与脖子的气力一同使出。他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武者,金枪在手,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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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恨歌

    血染无双城

    17.西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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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离…”绍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总算找到你了。”

    “嗯?”沧离的思绪被迫拉了回来,看着一旁的绍歌:“怎么了?”

    “该回家吃饭了…”

    “是啊…”沧离看着自己曾经的家,随后摆摆手,与绍歌一同离去:“该回家吃饭了…”

    薛城的夜晚似乎也格外热闹,许多百姓就着习习的凉风,举着把扇子在街上有说有笑的走着。一个稚幼的孩童手里握着串冰糖葫芦,在他父亲的牵引下穿过石桥,从沧离跟绍歌两人身旁跑过。不远处的夜市上随处可见散卖的小吃和玩意儿,其中一个泥人吸引了沧离的注意,他蹲下身子将那个泥人握在手里,看着绍歌,两人对视了十几秒后,沧离再次将那泥人放了回去。

    “这泥人可是我们薛城功臣沧云潇的玩偶呀!”老板追问了句:“您若是要的话我再给你便宜三钱。”

    沧离看了看那玩偶手中握着的长枪,摇了摇头。

    薛城虽是北城,却有着一群心灵手巧的花匠,把别处难存活的植物都养的异常茂盛。绍歌看着一旁摇曳的红枫,随后将视线移到沧离的背影上,此刻她的脸上有种难以描述的表情,既高兴又难过。

    那个与自己从小玩在一起的发小,现在居然长成这般模样,绍歌能从沧离的背影中读到他的寂寞,那种孤身一人的苦楚,也许只能在某个夜里,对着浩瀚星河,喝一口酒诉自己衷肠,而后泪如雨下。

    绍歌突然小跑到他身旁,随后停下脚步,拉着他的手:“沧离!”

    “嗯?”沧离并没有任何表情,思绪似乎还停留在十二年前:“怎么了?”

    绍歌嘟起小嘴,心中暗骂这个不谙世事的臭家伙,随后拖着他大步向前:“快点走啦!再不回家的话,饭菜都凉了!”

    “我有家么?”沧离只得被牵着:“我的家在哪里?”

    前方的绍歌头也不回,似乎被问的有些伤心,眼眶中的泪珠差点就要落下,但她却深吸一口气,随后指着自己的家院:“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离恨歌----

    此时在中原某处竹林中,落有一个雅致的凉亭,里头竹桌一张,上头只放了盏油灯,微弱的火光中似是有个人影站在一旁。而凉亭外有一人正跪在地上,此时另一人正从远处小跑过来,随后一同跪下。

    “漠河的宦官刘顺及其党羽皆死于葬丘。”

    亭内的人并没出声,而是用手玩弄着那微弱的火光,对久跪不起的那人说道:“西川,你以为呢?”

    那位名叫西川的人终于开口道:“当年沧家长子失踪,以目前的线索来看,可以肯定是沧扬海,也就是沧离干的。”

    “这只蝼蚁既不隐姓埋名,还大摇大摆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此时亭内的人缓缓走出,后头还牵着一只玩宠,可等那宠物出现在夜色之中,居然显露出猛虎的模样:“这可是你的错!?”

    西川身旁的人听后赶忙哆嗦的解释道:“御史大人曲解了!这沧离本就是浪客,武艺高强不说,三年年前关外西丘幽衍丘陵那场鏖战也没能把他的小命夺去。而且平日里他虽是不躲藏,但也没有公然与我们叫嚣。只不过是今次漠河的事情…才…才…”

    “才什么?”这位御史就是当年杀了沧离全家的南阳通,但此刻他孤高的面孔却被夜色挡住,让人捉摸不透:“才让你起了注意?”

    “赋税的克扣,本来就…让小的有些疲于奔命…况且…”

    “行了。”南阳通淡然的说道:“你可以闭嘴了。”

    那人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大人!大人!”

    南阳通缓缓将手中的铁链放开,刚才还乖巧的猛虎听见铁链的声响,顿时露出狰狞的表情,它看着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猎物,并没有急于扑上去,而是在原地来回踩着前爪,而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叫。西川的侧脸被飞溅的鲜血染到,但他却装作毫不在意的继续跪着,任凭一旁的同僚发出嘶吼的惨叫:“御史大人,我们接下去应该怎么做?”

    南阳通随后又回亭内,看着自己的玩宠在啃食那人的躯壳:“我记得薛城有个藏书阁名叫西京院?”

    “是的。”西川说道:“西京院是许多古籍存放之所。”

    “《通典修文》你可是否记得?”南阳通的整个身子都埋没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里面有一句写的甚是巧妙,庶乎于行,三之必成。”

    西川听到这里,不觉浑身一颤,那猛虎啃食完同僚的身躯后,露着血盆大口缓缓靠近他:“御史是想…烧了西京院?”

    “反正那沧家独苗还在薛城内…”南阳通说到这里,稍微放缓了口气:“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一并除掉好了。”

    西川知道南阳通的醉翁之意,却不敢开口,那猛虎绕着他的身子转了几个圈,西川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野兽的胃口并没被填满。可猛虎随后哼了声气,继而走回凉亭趴在南阳通的身旁。

    南阳通口中的西京院,被誉为中原宝库,在文人眼中也有着通天宝塔的美誉。西京院中所收藏之古籍达万册,其中不乏《山海经》《聊斋志异》这种鬼怪典籍,还有像《四书五经》《资治通鉴》这样的历史弥留。而南阳通所说的《通典修文》是他自己创作之瑰宝,里头记载了南阳通年轻时游历中原之所见奇闻,故事生动有趣,精彩而不造作。被誉为中原通史中少有的精华。

    至于南阳通为何要因销毁这本书而把整个西京院烧掉,西川并不知道。他只是南阳通手下的一颗棋子,仅此而已。

    “唉…”南阳通稍稍叹了口气:“只可惜那西京院内有许多我喜爱的古籍呢,似是有些可惜了…”

    ----离恨歌----

    沧离吃了晚饭后,再次与绍歌来到医馆内,见襄恨正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房梁,他也不多说话,而是将装满酒的葫芦放在一旁。

    倒是襄恨先开了口:“我们何时出发?”

    “待你伤愈。”沧离说完见刘子诺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便一脚踹向他的床铺:“臭小子!休息的差不多了!”

    刘子诺被这一震,疼痛的捂着额头睁开眼:“襄恨你这混蛋!”

    “多有得罪了。”一旁的襄恨侧着头说道:“我要是不这么做,估计过几天就得给你奔丧了。”

    “小沫…”刘子诺艰难的起身:“小沫呢?”

    “你这书生看起来一本正经,没想到脑子里竟都是男女之事!”沧离没好气的指着里头的房间:“小沫没什么大碍,只是昏迷罢了。”

    “水…”刘子诺看着沧离:“口干舌燥…”

    沧离一把抓起酒葫芦,递给他:“诺,刚取的水!”

    刘子诺掀了盖子,连气味都懒得闻,一股脑的灌进喉咙里,随后沉默片刻后瞪大了眼睛又吐了出来:“这那里是水!?分明是酒!”、

    “酒不也是水做的么!?”沧离坏坏一笑,随后将斟满水的碗拿去给他,见刘子诺警觉的闻了闻,赶忙骂道:“这回真是清水!”

    襄恨见两人打闹片刻,随后也艰难的坐了起来,他见刘子诺吃惊的盯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躯,不以为然的说道:“放心,我们关外人命大!死不了的!”

    另一边的绍歌气冲冲的从小沫房间走出:“你们几个大男人能不能安静些,小沫还没醒呢!”

    沧离指着突然出现在绍歌身后的小沫:“那你身后又是谁?”

    绍歌刚一回头,差点没被小沫吓死:“咦!你怎么突然就醒了!?”

    可小沫并没理会她,而是双眼无神的指着窗外远处一栋最高的建筑:“那是什么地方?”

    绍歌顺着方向看过去:“西京院,怎么了?”

    没等小沫开口,一阵剧烈的声响让他们都警觉起来,而后西京院的方向浓烟滚滚。沧离与襄恨对视片刻,随后摁住他的身子,随后对绍歌说道:“你且看住他们,我自己过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