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之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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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5.薛城往事

    沧离伏着满是伤痕的襄恨与昏迷的刘子诺,牵着马正往薛城走去,一旁的绍歌则载着双眼无神的小沫。

    “他们…”绍歌看着沧离问道:“都是你的朋友么?”

    “不…”沧离摇摇头:“只是过客罢了,跟我交朋友不会有什么好报应的。”

    绍歌听后便不再多问,而是回头看了看满地的尸体。襄恨撑到沧离归来的那一刻,身中数刀,幸无一处伤及要害,此刻的他,看上去更像是气力用尽而昏睡过去。小沫至昏迷后,口中一直不停的在念叨着几个字。

    你们都给我去死。

    “对了…”沧离突然看着绍歌,问道:“我家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绍歌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问,反而有些沉闷的叹了口气:“你到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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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恨歌

    血染无双城

    15.薛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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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都薛城坐拥北上宝地,城墙宽厚,远处看去固若金汤,等走近后更像是一座充满文化的都城。四面城门金赤木打造,匪贼若犯,怕是这城门都够他们砸好几个时辰。而进了城内,里面一派生机,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集市,沧离感觉这里跟小时候一样,似乎没怎么变过,还是如此热闹。再走些路就是客栈商铺,都说薛城之大,从南向北怕是绍歌的影月之光也要奔袭二十来分钟才能到达。

    沧离的故居,就位于薛城中心,当年的大户人家,风水宝地。

    十二年前烈火焚烧,带走了他的家人,却没带走这片灰烬。

    “这…”沧离看着这片废墟:“怎么还是老样子啊?”

    “自你走后,薛城百姓念你爹平日待人厚道,这片地一直也没人敢动。”绍歌指着周围达官贵人的住所:“就算是他们,也从未打过你家一点主意。”

    “过去都过去了。”沧离随后一笑,将伏着襄恨和刘子诺的马匹交予绍歌手中:“还留着干什么,反正他们也不能死而复生了。”

    绍歌见沧离独自一人离去,赶忙上前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沧离并没回头,而是叮嘱绍歌将他们送去附近的医馆治疗:“我要去见一个人。”

    ----离恨歌----

    在薛城城西,算是普通老百姓呆的地方,这里少了分贵气,多了份平易近人的味道。此时一间铺子外,一位老者正懒洋洋的坐在门口品着清茶,铺子一旁架着许多不起眼的铁器,刀剑斧钺应有尽有,虽说是些无异的兵器,但看上去似乎都挺精致的。

    此时沧离并没经过老者同意,便坐在一旁,自己斟了杯茶,随后喝起来:“这茶味道甚甘,不像你以前饮的那样浓苦。”

    老者斜眼瞄了下沧离腰间的佩剑,而后哼了声:“身子骨不行了,自然要饮些清茶来调息。”

    “龙井?”沧离说完摇摇头:“味道是有些像,但我觉得更似碧螺。”

    “整天打打杀杀的,是不是味觉都被那人血给蚕食了?”老者不屑的说道:“这可是蒙顶甘露啊!”

    “都说了我又不像您这样懂得品茶了。”沧离说罢将离火从腰间祛下:“这剑随我好些年,今次头一回让您给正正身。”

    没错,这名老者就是打造离火的人,薛城名匠良也山。

    良也山不客气的拿起离火,刀身出鞘打量几秒后,又丢回桌上:“交予你时这离火的乌黑之气可是油光锃亮,现在倒好,一出鞘就是扑鼻的血腥味,再好的剑落了你手,估计都是这副样子的。”

    “如若有这么多牢骚…”沧离听了有些脾气,随后喝了一大口茶:“当初为何赠离火于我?”

    “哼!”良也山抓着头发慵懒的起身,随后拿起离火走进铺子:“那是可怜你这臭小子!”

    沧离听后嘿嘿一笑,随后也跟着进了铺子,里头陈列的无非就是些打铁器具,旁人见了根本不会觉得离火这种旷世宝剑是从这里锻造而成的:“那你今次再可怜可怜我好了!”

    “罢了罢了!”良也山随后将离火丢入沸水之中,一阵浓烈的血腥味立刻挥散开来,他闻着味道,随后看着沧离:“三百人有余?”

    沧离知道他是问这离火究竟沾了多少人的血,于是答道:“算上今天的,应该三百七八有了。”

    良也山并没回答,而是从沸水中取出离火,仔细摸索起来:“当年之所以取钨钢做剑身,就是料你经常在外面滋事,难免刀剑相碰。幸好我手艺过精,这剑身上没留下什么大的缺口。只是这离火已经嗜血成性,我估计现在它要是舔了血,就跟散发幽绿光芒的怪物一样吧?”

    沧离平日里没觉得,听良也山这么一说,才想起原来离火遇了血,散发出的是淡绿色的光芒,可现在只要稍一见血,剑身立马变成墨绿色:“倒也是被你猜中了!”

    “什么叫猜中!”良也山不满的答道:“剑如人,人如剑。嗜血太多反而忘了本性,这股浓烈的血腥味会让你失去对胜负的直觉!”

    沧离想起跟襄恨的那场缠斗,内心不置可否的认同这个观点,但他并没说出来,而是走出铺子:“那离火就先放你这了,我想去拜访卿嵩下。”

    ----离恨歌----

    随后沧离穿过几条街,来到薛城南门边,这里有间大院,他并没敲门,而是在院前举了个躬,院外大门就自然打开。他随后将身上唯一的兵器阙月交予一旁管家手上,在院子里静静的站着。此时离院旁十几丈的距离有间房屋,里面坐落精致,但却漆黑一片,沧离刚想走近,却看见里面有个黑影丢出一把长剑,沧离习惯性的接住,可没等长剑出鞘,那黑影就举着一柄细长的武士刀飞了出来。

    沧离赶忙将剑鞘丢在一旁,摆出了奔略决的架势,那个黑影在光亮中显现出一名长者的样子,他手中的武士刀斜斜的往沧离肩上砍去,被挡下后两人各退一小步。沧离并没说话,而是正身闪到长者面前,奔略决的破式已经从身后挥出,圆月般的剑影在空中划过,直击长者头部。

    但那长者并未移动,而是在原地往后压低身子,沧离的剑挥下去时,只离他的脑袋有半尺的差距,而后长者在原地后弯打了个圆圈,武士刀就这样顺着沧离的小腹划过去,沧离索性腰间一紧,只切了些衣料。

    长者随后向前轻轻踏去一小步,但那脚触地的时候却犹如万般力量,就在手中的武士刀易主到另一只手上时,长者的身子已然从刚才的弯腰中站起,他将身后的武士刀向前用力一挥,居然使出了与奔略决相同的破式!刀剑相抵,沧离的力量居然稍占下风,往后退了一步。

    “卿嵩宝刀未老啊!”沧离抬着刀的手并未放下:“看来我这徒弟走后你并没有懈怠!”

    卿嵩原名嵩鹏,非但是沧离父亲沧云潇故交,还是传授他奔略决的人,至于如何传授,这是后话了。

    此时嵩鹏又回到了奔略决的定式,立于原地:“倒是你的功夫有些退步了啊!”

    “哼!”沧离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退到非常远的地方:“只是没有把趁手的武器罢了!”

    “哦!?”嵩鹏见沧离隔得如此之远,微微一笑:“残式么?”

    先前有说,奔略决共有四式,定、破、残、烨。定式是以静制动的招数,力求不变应万变;而破式是借着近身缠斗,将刀剑在身后易手突然划出圆月的突袭招式;而残式就是突进的招数,论套路,残式更多是讲究无招胜有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沧离此时快步正身,手中的长剑在移动中不停变换攻击的方式,时而左手时而右手、时而身前时而身后,就在他接近嵩鹏的瞬间,前脚突然用力抵住地面,一个转身闪到侧面的同时,长剑已经从身后反握变成了身前反扣。那柄长剑剑尖朝向沧离,他一个上挥被躲闪过后,立马松开手,长剑在空中还没下落,就被另一只手接住,此时的手势表明,剑尖已经对准了嵩鹏,沧离立刻大力挥下去,嵩鹏见状赶忙向后小退一步,见那剑劈了地板,立刻用脚踩住。

    沧离的反应也非常快,向后抽出长剑将它对准了嵩鹏的咽喉,一手前冲,一手在剑柄末端抵着。嵩鹏微微一笑,似乎十拿九稳的侧身闪过,谁知沧离在他闪躲的瞬间,用抵住剑柄末端的手轻轻一撇,刚才还是直刺的长剑立刻改变的攻击方式,横向朝嵩鹏挥去。

    嵩鹏知道这次躲闪应该是没办法的,于是抬起武士刀,火光之下的沧离非常巧妙的两手放开长剑,随后使着古意极道,想用掌劲代替进攻。嵩鹏似乎早就料到,左脚抬起以膝盖做盾,接下一掌后自己向后滑行段距离。脚才刚放下,沧离就接住还在下落的长剑正身移到他面前,两人对视的时候,嵩鹏似乎读懂了沧离的套路,知道他想要进攻的方位,于是率先抬起武士刀。

    可沧离居然诡异的笑了下,随后立刻将长剑甩到身后,他居然想用奔略决的破式!

    嵩鹏的笑容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但身子的反应似乎已经跟不上,于是他只能小退一步,但经验告诉他这还不够,奔略决破式的圆月肯定会伤到自己。于是嵩鹏以极快的速度将武士刀收回刀鞘,此时那轮圆月已经快要击中他的时候,还不到一秒的时间,沧离脸上的笑容就也消失了。

    管家站在一旁吃惊的看着两人,过了约有几秒钟,远处哐啷一声,沧离手中长剑的刀身居然被拦腰斩断,飞出几丈之远…

    而嵩鹏刚才还在刀鞘中的武士刀,此时已经定在沧离咽喉处,只消再一寸的距离,沧离必死无疑。

    “刀剑是为人心,心术以刀剑所长。”嵩鹏随后将武士刀收入刀鞘,看着惊愕的沧离,随后吩咐管家上茶:“是为拔刀术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