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传道授业
“验尸也讲究望闻问切，若是尸体致命部位在表面，那么通过仔细观察，结合案发现场的环境来推断凶手如何杀人的，而伤口的大小形状以及受伤部位等等可以最好的说明凶手的年龄性别，如果死者是被毒害或者窒息等原因，那么就需要剖开尸体查验，你可听明白了。”
次日一早，在京都郊外的十里驿站旁的一间破院中央，萧羽正背负双手来回踱步，口中还念念有词，身后侯五正手拿毛笔奋笔疾书，刚才萧公子说的侯五都记了下来，这些宝贵资料，需要静下心来，仔细研读的，以前自己跟着仵作师傅学习过验尸的行当，只知道判别尸者死于何因，呈交一份验尸报告就算是完成了差事，但是经过小侯爷刚才所言，才知道验尸竟然又如此深的学问，不但可以通过尸体判断死因，更能推断出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大概模样，这无疑是一个革命性的突破。
一番讲解之后，萧羽朝着院中的一张长桌上望了一眼，这张长桌盖着一张白布单，下面是一具毫无血色的尸体，正是两人昨晚奋力抢来的鲁国公府的丫鬟翠儿，如今女尸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下，用一张白布单盖着，只露出头和双脚。
一想到昨晚萧公子脱女尸衣服的场面，侯五至今还心惊肉跳，当时看萧公子的表情，那里是将这尸体当成人看，完全像是摆弄玩偶一般，三下五除二便将女尸剥了个精光，啧啧啧，真是看不出小小年纪对尸体毫无畏惧，这也让侯五感觉萧公子对验尸一行是有真本事的。
两人来到尸体旁边，萧羽背负双手看着女尸道：“侯五，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学习验尸，为何要做仵作呢？”
侯五没想到萧公子冷不丁的这般问，于是摸了摸后脑勺，讪讪一笑道：“说来都是机缘巧合，在我小的时候，赵国和周边国家时有战事，我的爹娘都死在了战火中，小人一人苟活可谓是异常艰辛，所以实在找不到吃食便只能…”
“吃人对吗？”
“萧公子说的不错，人一旦饿起来，哪还有考虑那么多，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但小人吃人也是有讲究的。”
“你吃人还有讲究？还吃出学问来了？”
“非也，而是小人不忍心食人五脏六腑，只吃小腿后的腱子肉。”
“确实很讲究，腱子肉韧性十足，味道也很不错。”
“萧公子真是与我志同道合，所以为了生存，久而久之便发现剖尸也是有学问的，所以产生了兴趣，后来来到京都，为了糊口便跟着师傅学习验尸的行当，师傅死后就给我留下了这么一间义庄。”
“既然你连人肉都能吃得下，那么为何却不能抛却心中束缚，对尸体一视同仁呢，人死后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而已，你完全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块木头，而你就是一个匠师，要将这木头雕刻成你想要的模样。”
侯五定睛想了想，感觉萧公子说的确实有道理，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低等的贱民，死后都只不过是一具尸体，于是侯五点了点头道：“萧公子刚才所说的话深刻奥妙，小人领悟了。”
“只有打破陈旧观念的束缚咱们才能做下面的事。”
侯五重重点了点头。
萧羽指着桌上的尸体问道：“摆在你面前的是什么？”
“翠儿。”
“错。”
“木头。”
“错。”
“尸体。”
“对了，现在掀开白布，让我们看看这具尸体的真正死因。”
侯五喉头鼓动了下，莫名有些紧张，若是让自己剖尸，这没什么问题，但是面前放着的可是一具妙龄女尸，对于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侯五来说，这要是被别人看到自己偷窥女人的尸体，岂不是要乱棍打死。
不过有萧公子在旁，侯五还是鼓起勇气掀开了白布，只见一具毫无血色的女尸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但是这具尸体已经僵硬，没有任何活力可言。
“一般而言，人在死后五个时辰，其角膜就会模糊，瞳孔不能透视，十二个时辰后会长出尸斑，从昨天捞出这具女尸到现在至少十二个时辰，你看这具尸体已经有腐烂迹象，所以我们要尽快验尸。”
侯五已经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毕竟萧羽讲的一些新名词侯五必须记下来，然后再仔细理解。
“首先来说，这具尸体表面没有明显外伤，仅脖颈处有红色勒痕，但从伤痕上看，那不是致命部位，若是被绳索窒息而死，那脖颈处的伤痕必然变成黑紫色，再看死者神态，其面部扭曲，虽然没有露出口齿，但从神态上看她死前非常恐惧，所以她的瞳孔一定是剧烈收缩的。”
听完萧羽的话，侯五拿镊子掰开尸体的眼睑，顿时吓了一跳，这双眼睛的瞳孔收缩成绿豆一般，看上去就像传说中的僵尸一样。
“萧公子说的一点不差，女尸的眼珠子确实比普通人小了许多。”
“可惜的是她死了太久，不然从她的瞳孔里我们可以看到她有多么恐惧。”
“但恐惧就能让人丧命，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你说的不错，极度的恐惧是可以活活把人吓死的，不过目前为止，本侯还没有见识过。”萧羽也很难想象，若是有心脏病的人被恐惧吓死还可以理解，普通人因恐惧丧命，那得看见什么鬼才能丧命。
“这种推测很难让人相信啊。”侯五惊叹道。
“相不相信，剖开尸体就能找到证据。”萧羽说完也不废话，将柳叶刀拿在手，从尸体腹部划开一道口子，开口直达胸口，然后用铁钳翻开皮肤，五脏六腑便暴露在眼前，心脏是难以看到的，因为它在左侧肋骨下面，所以萧羽戴上一块方巾，用铁钳硬生生撬开肋骨，这才看到心脏，整个过程相当暴力，一般人恐怕早就呕吐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证据，典型的惊恐过度，导致心脏剧烈收缩，动脉破裂而死，所以现在你可以写一份验尸报告了。”萧羽看到那颗收缩的心脏才算是确定了死因。
侯五目瞪口呆，半天才长舒一口气：“原来真是吓死的，难道京都出了厉鬼不成？”
“愚昧，这世上哪里有鬼，若说心里有鬼我倒是相信。”
“若没有鬼，怎么能将一个十几岁的婢女活活吓死，那我这验尸报告该如何写才能让官府相信，除非有鬼。”
萧羽无奈的叹了口气，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一些解释不通的事情统统归为神鬼之说，然后便理所当然的解释通了，因为鬼神之说本来就是无法解释的，这在整个赵国百姓的观念中几乎是不可动摇的。
“那就说见鬼了吧。”萧羽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解释，只有亲手抓住元凶才能解释这件事。
“我就说嘛，一定是厉鬼作祟，京都虽是历代帝王建都之地，但奈何屠戮过多，冤魂无数，现在终于出了厉鬼。”
相比于侯五，萧羽的阅历便广博了许多，前世的自己不光是法学博士，对心理学也有所涉猎，排除鬼神之说，那就是催眠术 ，在前世自己就经历过催眠术杀人的案例，那是将人催眠之后带入虚拟的环境，让死者认为自己身上的鲜血慢慢流逝，直到死亡，这种杀人手法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所以说是一种高明的杀人手法。
怀着疑虑，萧羽命侯五将尸体尽快收敛在棺材里，然后将棺材放在马车上，毕竟这翠儿是鲁国公府的奴婢，如今已经验明了尸身死因，所以还是尽快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萧羽只想着找到死者死因，视乎忘了昨天发生的事，于是和侯五两人坐上了牛车，大摇大摆的朝着京都城而去。
“萧公子你怕么？”侯五自从看到翠儿收缩的瞳孔，整个人就神经兮兮的，现在对京都充满了畏惧。
萧羽白了侯五一眼道：“作为一个仵作，要始终相信科学，若世上真的有鬼，那你昨晚背着女尸一路奔逃，现在又解剖了人家，这翠儿怎么没有诈尸，为何没找你索命，若是翠儿在天有灵，一定恨死你了。”
侯五咽了口唾沫，心道萧公子太狠了，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让自己抢尸的人是他，动手剖尸的也是他，他才是幕后主使，不过反过来一想，萧公子说的也有道理，像这般折磨翠儿的尸体，若真是有鬼神，那翠儿必定化作厉鬼寻仇。
“还有件事，小人心中一直担忧。”
“何事？”
“昨天因为抢尸，定北侯府和鲁国公府的护院可是大打出手，而且那个小郡主骑马追赶咱们，看样子不会就此罢休。”
“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个野蛮的小郡主不过是抢翠儿的尸体，现在咱们回去就是主动登门归还的，这事不就完了。”
“真这么简单？”侯五有些不信的感叹。
“不然还能怎样，她能吃了我？”
“说的也是。”
萧羽离开京都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可在这短短期间，京兆府衙门和刑部以及城防营所有兵丁都出动了，萧家小侯爷没有找到，反倒是有了意外收获，竟然又找到四具尸体，全部没有外伤，有的竟然目眦尽裂，模样甚是吓人，所以整个京都百姓人心惶惶，谣言也甚嚣尘上，京都有厉鬼现世，目及者死，陈氏江山不保。
次日一早，在京都郊外的十里驿站旁的一间破院中央，萧羽正背负双手来回踱步，口中还念念有词，身后侯五正手拿毛笔奋笔疾书，刚才萧公子说的侯五都记了下来，这些宝贵资料，需要静下心来，仔细研读的，以前自己跟着仵作师傅学习过验尸的行当，只知道判别尸者死于何因，呈交一份验尸报告就算是完成了差事，但是经过小侯爷刚才所言，才知道验尸竟然又如此深的学问，不但可以通过尸体判断死因，更能推断出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大概模样，这无疑是一个革命性的突破。
一番讲解之后，萧羽朝着院中的一张长桌上望了一眼，这张长桌盖着一张白布单，下面是一具毫无血色的尸体，正是两人昨晚奋力抢来的鲁国公府的丫鬟翠儿，如今女尸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下，用一张白布单盖着，只露出头和双脚。
一想到昨晚萧公子脱女尸衣服的场面，侯五至今还心惊肉跳，当时看萧公子的表情，那里是将这尸体当成人看，完全像是摆弄玩偶一般，三下五除二便将女尸剥了个精光，啧啧啧，真是看不出小小年纪对尸体毫无畏惧，这也让侯五感觉萧公子对验尸一行是有真本事的。
两人来到尸体旁边，萧羽背负双手看着女尸道：“侯五，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学习验尸，为何要做仵作呢？”
侯五没想到萧公子冷不丁的这般问，于是摸了摸后脑勺，讪讪一笑道：“说来都是机缘巧合，在我小的时候，赵国和周边国家时有战事，我的爹娘都死在了战火中，小人一人苟活可谓是异常艰辛，所以实在找不到吃食便只能…”
“吃人对吗？”
“萧公子说的不错，人一旦饿起来，哪还有考虑那么多，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但小人吃人也是有讲究的。”
“你吃人还有讲究？还吃出学问来了？”
“非也，而是小人不忍心食人五脏六腑，只吃小腿后的腱子肉。”
“确实很讲究，腱子肉韧性十足，味道也很不错。”
“萧公子真是与我志同道合，所以为了生存，久而久之便发现剖尸也是有学问的，所以产生了兴趣，后来来到京都，为了糊口便跟着师傅学习验尸的行当，师傅死后就给我留下了这么一间义庄。”
“既然你连人肉都能吃得下，那么为何却不能抛却心中束缚，对尸体一视同仁呢，人死后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而已，你完全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块木头，而你就是一个匠师，要将这木头雕刻成你想要的模样。”
侯五定睛想了想，感觉萧公子说的确实有道理，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低等的贱民，死后都只不过是一具尸体，于是侯五点了点头道：“萧公子刚才所说的话深刻奥妙，小人领悟了。”
“只有打破陈旧观念的束缚咱们才能做下面的事。”
侯五重重点了点头。
萧羽指着桌上的尸体问道：“摆在你面前的是什么？”
“翠儿。”
“错。”
“木头。”
“错。”
“尸体。”
“对了，现在掀开白布，让我们看看这具尸体的真正死因。”
侯五喉头鼓动了下，莫名有些紧张，若是让自己剖尸，这没什么问题，但是面前放着的可是一具妙龄女尸，对于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侯五来说，这要是被别人看到自己偷窥女人的尸体，岂不是要乱棍打死。
不过有萧公子在旁，侯五还是鼓起勇气掀开了白布，只见一具毫无血色的女尸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但是这具尸体已经僵硬，没有任何活力可言。
“一般而言，人在死后五个时辰，其角膜就会模糊，瞳孔不能透视，十二个时辰后会长出尸斑，从昨天捞出这具女尸到现在至少十二个时辰，你看这具尸体已经有腐烂迹象，所以我们要尽快验尸。”
侯五已经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毕竟萧羽讲的一些新名词侯五必须记下来，然后再仔细理解。
“首先来说，这具尸体表面没有明显外伤，仅脖颈处有红色勒痕，但从伤痕上看，那不是致命部位，若是被绳索窒息而死，那脖颈处的伤痕必然变成黑紫色，再看死者神态，其面部扭曲，虽然没有露出口齿，但从神态上看她死前非常恐惧，所以她的瞳孔一定是剧烈收缩的。”
听完萧羽的话，侯五拿镊子掰开尸体的眼睑，顿时吓了一跳，这双眼睛的瞳孔收缩成绿豆一般，看上去就像传说中的僵尸一样。
“萧公子说的一点不差，女尸的眼珠子确实比普通人小了许多。”
“可惜的是她死了太久，不然从她的瞳孔里我们可以看到她有多么恐惧。”
“但恐惧就能让人丧命，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你说的不错，极度的恐惧是可以活活把人吓死的，不过目前为止，本侯还没有见识过。”萧羽也很难想象，若是有心脏病的人被恐惧吓死还可以理解，普通人因恐惧丧命，那得看见什么鬼才能丧命。
“这种推测很难让人相信啊。”侯五惊叹道。
“相不相信，剖开尸体就能找到证据。”萧羽说完也不废话，将柳叶刀拿在手，从尸体腹部划开一道口子，开口直达胸口，然后用铁钳翻开皮肤，五脏六腑便暴露在眼前，心脏是难以看到的，因为它在左侧肋骨下面，所以萧羽戴上一块方巾，用铁钳硬生生撬开肋骨，这才看到心脏，整个过程相当暴力，一般人恐怕早就呕吐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证据，典型的惊恐过度，导致心脏剧烈收缩，动脉破裂而死，所以现在你可以写一份验尸报告了。”萧羽看到那颗收缩的心脏才算是确定了死因。
侯五目瞪口呆，半天才长舒一口气：“原来真是吓死的，难道京都出了厉鬼不成？”
“愚昧，这世上哪里有鬼，若说心里有鬼我倒是相信。”
“若没有鬼，怎么能将一个十几岁的婢女活活吓死，那我这验尸报告该如何写才能让官府相信，除非有鬼。”
萧羽无奈的叹了口气，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一些解释不通的事情统统归为神鬼之说，然后便理所当然的解释通了，因为鬼神之说本来就是无法解释的，这在整个赵国百姓的观念中几乎是不可动摇的。
“那就说见鬼了吧。”萧羽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解释，只有亲手抓住元凶才能解释这件事。
“我就说嘛，一定是厉鬼作祟，京都虽是历代帝王建都之地，但奈何屠戮过多，冤魂无数，现在终于出了厉鬼。”
相比于侯五，萧羽的阅历便广博了许多，前世的自己不光是法学博士，对心理学也有所涉猎，排除鬼神之说，那就是催眠术 ，在前世自己就经历过催眠术杀人的案例，那是将人催眠之后带入虚拟的环境，让死者认为自己身上的鲜血慢慢流逝，直到死亡，这种杀人手法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所以说是一种高明的杀人手法。
怀着疑虑，萧羽命侯五将尸体尽快收敛在棺材里，然后将棺材放在马车上，毕竟这翠儿是鲁国公府的奴婢，如今已经验明了尸身死因，所以还是尽快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萧羽只想着找到死者死因，视乎忘了昨天发生的事，于是和侯五两人坐上了牛车，大摇大摆的朝着京都城而去。
“萧公子你怕么？”侯五自从看到翠儿收缩的瞳孔，整个人就神经兮兮的，现在对京都充满了畏惧。
萧羽白了侯五一眼道：“作为一个仵作，要始终相信科学，若世上真的有鬼，那你昨晚背着女尸一路奔逃，现在又解剖了人家，这翠儿怎么没有诈尸，为何没找你索命，若是翠儿在天有灵，一定恨死你了。”
侯五咽了口唾沫，心道萧公子太狠了，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让自己抢尸的人是他，动手剖尸的也是他，他才是幕后主使，不过反过来一想，萧公子说的也有道理，像这般折磨翠儿的尸体，若真是有鬼神，那翠儿必定化作厉鬼寻仇。
“还有件事，小人心中一直担忧。”
“何事？”
“昨天因为抢尸，定北侯府和鲁国公府的护院可是大打出手，而且那个小郡主骑马追赶咱们，看样子不会就此罢休。”
“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个野蛮的小郡主不过是抢翠儿的尸体，现在咱们回去就是主动登门归还的，这事不就完了。”
“真这么简单？”侯五有些不信的感叹。
“不然还能怎样，她能吃了我？”
“说的也是。”
萧羽离开京都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可在这短短期间，京兆府衙门和刑部以及城防营所有兵丁都出动了，萧家小侯爷没有找到，反倒是有了意外收获，竟然又找到四具尸体，全部没有外伤，有的竟然目眦尽裂，模样甚是吓人，所以整个京都百姓人心惶惶，谣言也甚嚣尘上，京都有厉鬼现世，目及者死，陈氏江山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