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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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册封

    瑟丁珊平原,曾经水草肥美、良田沃野的神赐之地,在经历了几百年前的诸神之战后,侍奉光明主神的阿塞温特家族,蒙主神眷顾获得了这片土地,成为玛泽科大陆上属地最多的贵族。



    



    凭着光明主神在玛泽科大陆的胜利传播,主神的忠实仆人阿塞温特家族的先祖跟着鸡犬升天,在平原上搜刮了不少财富,更是获得了整个瑟丁珊平原的领地,由此从一个山谷地的小地主一跃为炙手可热的大贵族。而贵族的排场是不能少的,于是他首先打算在曾经瑟丁珊平原最大的城堡遗址上兴建一座比曾经更宏伟的城堡,虽然这么一来目前手头上可用的资金就有些捉襟见肘,不过一想到脚下踩着的是曾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大领主安德鲁老爷的房子,老阿塞温特们还是极大的满足了下虚荣心。至于花掉的财富,老阿塞温特一点也不担心,毕竟广阔领地上每年的产出绝对令人满意。



    



    谁也没想到旧领主信仰的神——来自穆斯帕尔的塔尔塔罗的怒火如此恐怖,吞噬了无数英勇的骑士和魔法师,虽然最终在降临天使的助战下打败了塔尔塔罗,但这个恶魔建立的时空之门的轰然倒塌引起了一场强烈的地震,致使整个布雷尔山脉裂开一道缝隙。从此,发源于山脉的蒙马瑞特河改道,绕过山脉北侧,淹没了北方诸国。



    



    河流的改道,加上从山脉裂隙穿过来的北方季风,使得平原上原本温暖湿润的气候变得干冷起来,四季如春的瑟丁珊平原从此分为鲜明的旱雨两季。曾经每年能收获三季作物的农民们在世代耕耘的土地上挣扎了数年后,绝望之下引进了山区的一种山羊,改行做起了牧羊人。



    



    赋税的锐减让老阿塞温特大为不满,为了维持与身份相符的排场,还有笼络的大批骑士,加上支持光明教会的扩张,所需的开销简直是天文数字,令老阿塞温特头疼不已。急火攻心的领主大人下令把赋税上调,这一举措使得挣扎在温饱线上的领民们雪上加霜,一时间刚刚接手不久的领地上叛乱四起,刚进驻瑟丁珊的老阿塞温特扎根未稳,赶紧四处派遣骑士平叛。教会方面对老阿塞温特的举措大加指责,认为此举会让领民们刚建立起的信仰丢失。气的老阿塞温特大骂教会领袖,连呼神使是个婊子,恨不得骑在身下狠狠凌辱几遍。



    



    冷静下来的老阿塞温特重新考虑,既然不能开源,就只好节流了。于是痛心把在建的城堡范围缩小了一圈,跟领民们谈判,承诺把赋税退到以前的水准,又把在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骑士们分封出去。哪知道这下不但平民不领情,认为刚结束的战祸加上持续的干旱,应该在以前的赋税基础上再做出让步。就连宣誓过效忠自己的骑士也嚷着嫌分封的土地贫瘠。眼看更大的叛乱苗头将起,教会介入进来,在神使敦敦教诲下骚乱很快平息了。



    



    不过老阿塞温特并不领情,神使竟然在没有与自己商量的情况下就减免了属于自己的领民两年的赋税,还承诺骑士们将受到教会的庇佑,对于有意愿为主神奉献的骑士,可破格封为圣骑士。珍视名誉的骑士们毫不犹豫就宣誓效忠教会,愿在主神的光辉照耀、众天使的庇佑,以及神使的指引下,为教会传播的神圣事业贡献一腔热血。



    



    “简直是强盗、小偷!”老阿塞温特愤怒的吼道,“他们不但打劫了我的财产,还偷走了我的手下!”不过,在事后与教会的斡旋中老阿塞温特对此并没有微词。老阿塞温特自然明白自己靠什么能有今天的地位,所以在对待教会的态度上,老阿塞温特一向是极力拥护,甘为教会鞍前马后,当然是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



    



    新建成的斯普瑞慕神殿宏伟壮丽,已然是平原上最壮观的建筑。每当看见神殿耸入云霄的塔尖,老阿塞温特都想骂人,那原本都应该是自己的财富啊。他开始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登上安德鲁家的城堡,却忘记了在战事最吃紧的时候,教会好几次希望他能领兵从侧翼进攻安德鲁堡,都让他用筹措重要的后勤物资的理由推脱了。结果让那些率先攻入城堡的战士劫掠了一番,当然,大头还是被随后进入城堡的教会拿去了。当安德鲁的余孽退守到布鲁尔山脉一线的时候,老阿塞温特才大摇大摆的带领手下从谷地赶来,准备接收安德鲁堡时才发现早已成为一片废墟。



    



    “贪婪无耻的吸血鬼。”老阿塞温特背地里这样称呼教会,他们不但把城堡里的财富搬空,还把看不上眼的零头分给平民,又煽动乱民摧毁了城堡。就连城堡上的石头都被搬走用在斯普瑞慕神殿上,那些狂热的平民竟然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在平地上建起了一座百米高的神殿。



    



    要知道瑟丁珊平原到处是被田垄分割的土地,就是没有建筑用的石材。为了建造新城堡,老阿塞温特不得不让人去远在二百多公里外的布雷尔山开采石料。加上手头拮据,建造城堡的计划一拖再拖,规模也一再缩水,而当初拍自己马屁提供图纸的那位建筑师更是被自己骂了个狗血临头。



    



    高达十米的的神殿大厅里,巨大的星芒十字闪耀着神圣令人不可直视的光芒,整座神殿大厅里都被这神圣气息笼罩,缓缓流转的银色光辉犹如金属般的实质,而这金属般的碰撞似在交织着无声的赞歌,令人在心底产生和弦般共鸣对光明主神发自内心的由衷颂唱。



    



    星芒十字下,高高在上令人仰止的神座光明用没药油浸泡过的整块白玉雕刻而成,坐垫是用柔软的巨龙颈皮缝制,上面缓缓流动的淡金色显示这块龙皮曾属于极其珍贵的神圣巨龙。头戴月桂花环的神使端坐神座上,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年纪,沉静恬美的脸蛋娇嫩的如同花环上花朵,一双碧潭般的星眸以聛睨一切的散发出不可渎视的威压。



    



    神使大人冷眼看着前来觐见的老阿塞温特,半天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老阿塞温特被这目光盯的很不自在,他轻咳几声,刚要张嘴就被侍立在神使殿下身侧的主教打断。“您还没有向殿下行礼。”主教缓缓提醒道。



    



    老阿塞温特扫了一眼主教大人,又看了看不动声色的神使殿下,他整理了下华丽的衣袍,绕过地上铺着的鲜花,颤步登上十二阶台阶躬身站在神座前。呆立了片刻,见神使并没有抬起交错叠放于膝上的纤手,老阿塞温特尴尬的顿了顿,终于笨拙的匍下臃肿的身躯,毕恭毕敬的捧起神使的玉足。少女的体香交织着没药油的味道令老阿塞温特心沁神怡,他胡须下干涩的嘴唇在神使足背上轻点几下。



    



    “快起来吧,阿塞温特大人。”少女开口道。待老阿塞温特起来站定后,她继续说:“仁慈的光明主神垂怜世人疾苦,派来天使指引世人,使迷途羔羊得获主神庇佑,脱离苦海回归至高无上的唯一真神的怀抱。”



    



    “虽然在瑟丁珊消灭黑暗势力、传播主神光辉的伟大事业已取得初步成效,但教化子民信仰的重任才刚刚起步,作为伟大光明主神的忠实仆人,希望阿塞温特大人能一如既往地为主神无私奉献。”



    



    神使言毕,老阿塞温特先是大表了一番忠心,赞扬了神使大人传播主神光辉取得的伟大功绩,接着称赞神使大人的英明决策,不但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了骚乱,还将骑士们富余的有点危险的冒险精神巧妙引导,用到传播主神光辉的神圣事业上。



    



    在拍教会马屁时,老阿塞温特不时偷偷瞄几眼神使殿下美丽的过分的脸庞,脑海里想象着一身素袍下那具温热的酮体,恨不能扑上去狠狠舔上两口。老阿塞温特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平民中找几个与神使长相相似的小妞,好好疼爱一番。说起来神使也曾是自己的领民呢,那时自己的家族还是个只分封了一小片谷地的小领主,还是靠着父辈们给安德鲁家的老头子拍马屁得来的赏赐。而神使大人只是自己家一个牧羊的小女孩,不过那个时候小女孩还太小,完全没长开。倒是小女孩突然有一天领回去的一位少女差点被自己冒犯,老阿塞温特的父亲见过那位少女后惊喜不已,一心想着献给安德鲁家的老爷子,告诫自己不许动念头。自己还真差点没忍住,要不是家族里一个不开眼的倒霉家伙抢先一步,那后果老阿塞温特简直不敢想象,居然是一位降临天使啊!好在自己很有眼色,从此紧紧抱住这位神明使者的大腿,率先让领地的属民们皈依了光明主神,自己更是丢掉了以前的姓氏,改姓阿塞温特,之后又甘为主神麾下的马前卒,尽心尽力为传播主神光辉或是为了自己的小算盘,借着降临天使恐怖的神力,逐一打压了周围那些看不顺眼的小贵族们,将它们的领地统统纳入阿塞温特治下。而自己的胃口也越来越大,最终将矛头直指瑟丁珊最大的贵族——安德鲁公爵。



    



    在最后又对圣教的光明前途作了一番美好的设想和肯定,这段昂长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演讲才告终结。体力有些不及的老阿塞温特掏出手帕擦拭了下额头上渗出的汗,猥琐的眼神不小心对上神使的一双碧眼,那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目光让老阿塞温特不禁浑身一冷,如坠冰窟,把脑海中那些不敬的念头一扫而空。



    



    早已不耐烦的神使大人这时站起来径自离去,连声‘再见’都没对老阿塞温特说。这时,一直站在神座旁的主教大人走上前来。



    



    “阿塞温特大人,请跪下接收册封吧。”



    



    就在斯普瑞慕神殿里正举行着繁琐的册封仪式时,神使大人早已率领新皈依的骑士们,马不停蹄的踏上前往布雷尔山脉北方的艾泽沃尔特的道路。



    



    已经身为瑟丁珊公爵的老阿塞温特坐在尚在修建中的城堡里,面前一张紫檀木做成的餐桌上,放着教会方面刚送来的一摞公文。看着上面长长的一串数字,老阿塞温特感到一阵眩晕。仅仅是一个册封仪式,领地的权利就被紧紧的攥在教会手里,而自己则沦为他们敛财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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