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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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引玄入体

    墨渊并没有听到白乌的呢喃,此刻他心全系在自己身上,百年玄冰在墨渊身下泛起淡淡寒气,本受不了寒意的墨渊,却是安定的坐在冰床上,动也不动,白乌枯瘦的手依旧紧紧贴在墨渊额头,未曾松开,这是借玄冰之力压制,将自己体内玄力过渡到墨渊体内,这修了一甲子的玄力深厚程度可不是墨渊这种薄弱体质能够承受,百年玄冰虽说能够压制,不过吸收多少还得看墨渊自己。

    白乌虽说苍老,可是精神依在,随着玄力透出,精神逐渐萎靡下来,手中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将体内玄力源源不断灌入墨渊体内,墨渊此时已是无暇顾及周边发生的事情,他的身体如同热水滚烫不堪,接触百年玄冰的地方“呲呲”声源源不断,白色蒸气顺着墨渊的身体徐徐上升,墨渊面目狰狞,痛苦至极。他的泥丸早已容纳不下玄力,白乌传递进来的玄力,已是纷纷通过泥丸向着墨渊丹田奔去,可是丹田之中似乎有种屏障,玄力被阻隔在丹田之外,四处乱窜。大大小小的经脉被摩擦撞伤,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情况绝说不上好。

    白乌贴在墨渊额头的手,也是感觉到热流自手上传来,他注入玄力的速度不由得放缓,看似平淡的脸上,此时也是布满汗珠,心里不由的一紧。到底不是自己修来的,难免会有排斥,虽说他在与墨秋风商量之际,已经考虑过这个事情,可是墨渊的排斥却是超出他的想象,他帮不了墨渊,这个还需要他自己,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放缓玄力进入。

    十年前,自申玉书的事情发生后,星象门上下只知白乌自认错误,辞去暗阁阁主一职,孰不知他私下里找过墨秋风,出现申玉书这个事情后,白乌已无心寻找弟子,可是墨秋风不想他带着一身玄力孤独终老,便是提出让白乌授于墨渊玄力,遭到白乌拒绝,用他的话来说,此生我余罪未还,何必再苦一代人。虽不愿认墨渊为弟子,可他却愿意将一身玄力注入墨渊体内,此事风险甚高,墨秋风没有同意,可白乌意已决,墨秋风只能点头。

    玄力可注入他人体内,条件却是苛刻,注入他人体内的玄力因排斥,会变狂暴,不似自己体内那般温顺,随心所欲,需有静心之物来镇压狂暴之气。这不过其一,其二被注入之人体内不能有半丝玄力,不然二者玄力相抵,接受者将有生命之危,轻则经脉俱断,丹田受损,重则声息全无,爆裂而亡。其三玄力排斥一经生出,不得外力破之,只能接受者自行解决,一切皆是他的造化,玄力尚不能断,不然便是前功尽弃。

    为此事墨秋风特意嘱咐星象门上下在墨渊前不提玄力之事,白乌更是通过自己手段弄来百年玄冰,以镇压之用,待的所有准备完备,这才同意墨渊来白乌这接受玄力。

    看着墨渊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白乌的心提到喉咙眼,倒不是心疼自己的玄力,而是担心墨渊此时的状况,墨渊一旦出事他将是星象门千古罪人。

    墨渊周身被白色雾气缠绕,脸色红润,一股剧烈的痛苦更是让他紧咬牙根,如今他的体内已是残破不堪,体内大小经脉已是处处破损,流入体内的玄力不受自己控制到处乱撞。

    “这到底是什么?”

    墨渊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在自己体内到处破坏的是什么,只是知道自己控制不了,这种感觉很难受。

    泥丸受到的压迫越来越大,墨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丹田对于玄力的排斥让他头疼不堪,正在一头莫展的时候耳边轻轻传来白乌的声音。

    “一念莫想,静心感受此力,融会丹田之中。”

    墨渊赶紧抛除杂念,去感受那留于体内的玄力,引着它向着丹田流去。当墨渊不在那么害怕,摒除杂念,身体内排斥之感不再强烈,借此时机,墨渊将玄力一股脑全都引入丹田之中,丹田不同于泥丸,浩瀚广阔,能将泥丸撑破的玄力进入丹田之中,就如石沉大海,丝毫没有卷起波浪。墨渊那滚烫的身体修炼的冷却下去,周身雾气消散,露出了他俊逸的脸庞,看到此白乌算是松了一口气,玄力入丹田不算难,却是马虎不得,不留神便是身死的后果。加上墨渊从未接触过玄力,虽然玄力入体大部分狂暴之气已被百年玄冰稀释很多,但依旧不是墨渊这普通不过的身子能够承受住的。

    玄力进入丹田,自身开始运转,不再如之前那边狂暴。玄力顺着周身大小经脉缓缓循环,墨渊身体传来酥痒之感,之前受损的经脉正在被缓缓修复。

    缓缓舒了一口气,墨渊刚想睁开眼睛,却忽然感觉到白乌手臂上的力度增加,传入体内的玄力速度陡然增快,体内玄力也因玄力不断进入,变得兴奋起来,疯狂运转起来,修复经脉的速度也是快了不少,本来酥痒墨渊还没承认,如今快速运转修复的玄力让墨渊再一度感受到了疼痛,喉咙里传来低沉的吼叫声。

    此前,哪怕玄力乱撞,破坏体内的经脉,墨渊不过面容扭曲,不成发出一丝声音,可这次不同,这次所感受到的却是不同,牵一发而动全身,浑身上下都是传来疼痛之感,玄力不仅修复着他的经脉,也同时在润养着他的身躯,虽说润养,不过是强行锻炼他的身躯。修玄力者,身体作为容器,第一关便是锻体,将自身身体锻造为适合玄力的容具,方可让玄力随心而动,运用自如。

    墨渊低吼声渐渐消失,似乎已经麻木,面容也渐渐放松下来,白乌知道墨渊锻体已成,多半已无大碍,将体内最后一丝玄力注入墨渊体内,收回了紧贴在墨渊额头的枯手。此时的他精神萎靡,头发竟全部花白如雪,身行佝偻,像极了大限将至的小老头,那犀利的眼睛如今也是浑浊不堪,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有半丝后悔之意,静静看着墨渊,脸上扯出一丝笑容,所谓皮笑肉不笑总以形容,最为贴切不过,他那枯瘦的脸颊多半只剩下些脸皮。

    “该做的做了,能到底继承多少,需看他自己。”

    白乌看着墨渊的眼神中多了些期许,佝偻着身子,缓缓扶着墙壁,离开了密室。

    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静静的站在密室门口,一动未动,他站在这里具体多久,无人知晓。密室的门被推开,白乌那枯老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成了?”

    来者正是星象门门主墨秋风,看着白乌那枯老的身影眼中一丝不舍闪过,虽说此事是白乌自愿,墨秋风却是不如表面上云淡风轻。

    “墨渊那小子不错,竟然能撑住我一甲子的玄力。”

    白乌眼中流露出欣慰之感,回头看了已经紧闭的密室,他的心终是放下,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可以放松了。

    “白老,此番需告诉墨渊那小子么?”

    墨秋风的话很轻,语气中竟有些尊敬之意。玄力离身注入他人体内,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不谈玄力不足者,谁会愿意将自己修炼一甲子的玄力给一个只是默默无闻的小辈,白乌却是做到了,如此,墨秋风不得不泛起尊敬之意,况且将一身玄力全部用尽,虽说不会死,不过常人一个,寿命自是不如那些修炼之人。

    “罢了,本是我的过错,如今却是强加一个小辈身上,已是我的不对,哪还有脸再去诉苦一番。”

    白乌缓缓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睛看着窗外雪,心里有一丝苦涩,多半都是轻松之感。

    “人若如雪一般,干净白洁,哪还有这般事宜来愁。”白乌的心里充满向往,此生他已是做错,来世他只愿做雪,纯白无垢,即便匆匆,也好过万般无奈。

    看着已经看开的白乌,墨秋风不再劝说什么,只是拿过桌上恋尘,敬白乌一杯,喝完转身便是离去,富丽的房间独留白乌那佝偻孤寂的身影,独自赏雪。

    “墨渊,希望你别让白老失望,他可是将此生全都赌在你的身上。”离去的墨秋风回去遥望了一眼,丢下这么一句,便是头也不回,冒雪离去。

    雪依旧在下,恨不得将天地都堆积在其之下。

    身处密室的墨渊终是适应体内莫名多出的玄力,徐徐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却是没见白乌,抬手,一丝淡白色于其手掌浮现。

    “这便是玄力么?可玄力不都是自己观书修来的么?”

    醒来的墨渊充满疑惑,他不解自己体内多出来的玄力,不过他却知此事多半于白乌有关。

    缓缓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周身的骨头“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体内的玄力已经将他的经脉修复完好,身体也不似之前那般,即便坐在这百年玄冰之上,墨渊也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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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