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异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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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惊变

    fri mar 13 10:46:43 cst 2015

    2000年9月14日夜,t市临湾豪华社区。

    寂静的夜晚,临湾别墅园显得格外寂寞。这是t市西面新建的一处豪华住宅区,因为开发商的配套设施不齐,所以在这里只有同样在这里购房的公司高管顾远亭一家搬了过来。远离了城中喧嚣,社区小路上只有昏暗的路灯伴着秋叶不时从两旁树上飘落,被瑟瑟的晚风撩拨地团团打转,不见一个人影。

    离着社区入口几栋建筑过去,有座小巧精致的三层欧式小楼正到处亮着灯,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拎着两个箱子从车里走了出来,他穿了件灰色的夹克衫,满头大汗的脸上泛着油光,显得很有精神。

    “远亭!”一声略带磁性的声音叫住了他,声音的主人是个高挑身材的年轻女人,眉眼弯弯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像总是一脸的笑模样。

    “放下东西了,去帮小田把手?”

    男人应了一声,急走几步放下箱子,马上帮着屋里那个瘦小的小姑娘把一个大大的包袱举上了三楼。

    这就是刚搬来的顾远亭,女主人王茜,一对双胞胎男孩顾云、顾雨,还有家里的保姆田月儿他们一家五口。

    顾远亭是个务实的人,他认为只要有了付出,那么即使条件不是那么理想,也应该早些享受贵族式的待遇。

    不管怎么说,毕竟这里是t市屈指可数的高级社区,抛开人烟稀少不说,这里的配置完全是按照全封闭豪华型享受来建设的。不过也是因为如此,除了基本水电暖之外,小区里的其它设施均在不断筹建中。

    老顾是公司里有数的老员工,当初老板创业的忠实拥护者,为了回报这个可以共患难的老朋友,永盛开发公司老板张继昌力排众议,低价把这里一处别墅以按揭方式半卖半送给了顾远亭。

    虽然如此,也花光了老顾三十多年的所有积蓄。

    偌大的家里,只有老顾和爱人王茜以及刚出生的一对双胞胎和保姆小田住在这里。面对一屋子的纸箱和满地都是的填充泡沫塑料,老顾拍着脑袋瓜子决定明天再说。

    “好了!就这么着。咱们今天早点休息,我明天把家政公司的人请来一起干,争取一天搞定!”老顾很有气场地拍拍手,对一旁犹自不停收拾的王茜和小田说。

    小田是个懂事的姑娘,她是老顾手下一个秘书的远亲,平常就勤快,今天更是超水平发挥了一把,一口气把活儿干了大半。“哥,嫂子,你们先睡吧,我去看看顾云和顾雨。这大半天,他们可一直没有闹人,是不是睡着了?”

    “我刚才喂过他们两个,应该是睡了。嗯……小田你看看也好。这么着,如果他们睡了,你就和他们一起在双人床上挤挤先将就一下?”

    王茜是个心地很好的贤妻良母式女人,对小田她一向很关心,一直把她当成个小妹妹来招呼。

    “嫂子你就甭管了,今天你和我哥好好休息就可以了,晚上我招呼两个孩子。”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顾远亭连忙拍了板。再这么下去,恐怕天都亮了!

    看看表,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小田转身带着一些随身物品上了三楼。

    夫妻俩个锁好门关了灯,疲惫地互相掺扶着也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随着时间过去,整栋别墅里只有轻微的鼾声不时响起,一切归于平静……

    一楼客厅里,满地白色的泡沫粒忽然缓缓地移动起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它们,带起了一圈圈涟漪。

    电视也突然亮了,没有节目,只是无数的雪花点发出刷刷的声音,接着冰箱,微波炉,音响……所有的电器都开始工作起来。

    杂乱的响动似乎没有惊醒这一家人,通往上面的楼梯上依旧空空的没有任何动静。

    所有的骚乱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整栋住宅的灯开始闪动,发出呲呲啦啦的火花……突然!它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啪啪地崩碎,一直延伸到二楼的卧室门口才停了下来。

    “究竟怎么了?”女主人王茜揉着惺忪的眼睛从门缝里探出头。

    走廊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王茜的心里有些害怕,回头叫顾远亭:“老顾!……醒醒老顾!……醒醒!”

    “干嘛?不睡觉你看什么呢?”

    “你起来一下?外边好像有动静。像是闸跳了,走廊灯都不亮?”

    “管它干什么?明天我再修好了!”

    “可是?……”

    “哪那么多可是?睡吧。”顾远亭翻了个身,舒服地往枕头里把脑袋又挤了挤。

    一脸狐疑的王茜回到温暖的被子里,在丈夫怀里捂着双手感受着丝丝缕缕的温情,眼睛打量着这个未来的安身地。

    房间里也是黑漆漆的,可以清楚看到窗口透进来的月光,清冷而纯净。

    除了床以外,其他东西只是杂乱的堆放着,当然,闹钟是个例外。为了照看孩子方便,两个人总是半夜准时起床巡视两个孩子,喂奶和招呼他们换尿布。

    “明天的任务很重啊!”

    王茜看看旁边,丈夫已经打起了鼾声。

    “唉!睡吧!”她使劲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似的。

    咔、咔、咔、闹钟的秒针一下一下发出恼人的律动,在寂静的房间里无休止的挑动她的情绪极限。

    她莫名其妙的开始害怕,甚至于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胸口像压了大石一样闷得要死。猛地坐起来,王茜大口大口喘气,她感觉胸膛里塞满了正在燃烧的烈火……

    顾远亭也同时坐了起来,快步走到卫生间接了一大杯凉水,仰头就灌了下去。

    似乎没有效果?

    他解开睡衣,露出上身,效果依旧不明显。他干脆推开了窗户,深深呼吸一大口:“呼!……”

    小田搂着两个一岁多的孩子还在熟睡,这个秀气的小姑娘累坏了,连房间里灯泡什么时候灭了也不知道。直到……

    “啊!……救命!……啊!……”窗外亮着红色的火光,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是顾远亭和王茜的声音!

    两个人形的火团跌跌撞撞地在院子里奔走呼号,周围的纸箱已点着了不少,不大的地方变成了火海一般。

    孩子们好像是感觉到什么,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小田猛地惊醒,她慌乱地爬了起来,跑到窗前去看,当看到两个焦黑人影无力瘫软在地上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啊……!”

    ……

    ……

    这是一个昏沉沉的下午,阴暗的灰云雾蒙蒙地遮盖了整个天空,迎面而来的空气里面带着一股直冲脑门的土腥气,看样子是快要下雨了。

    临湾别墅区7号院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幻影加长型劳斯莱斯轿车,一个四十多岁的小个子男人怀里抱着两个一岁多的孩子,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量单薄的女孩儿。

    “田月,替两个孩子道个别把?”

    “嗯。”

    小田放下手里紧紧撰着的一只提箱,恭恭敬敬地向着小楼鞠了三个躬。“哥,嫂子。张先生已经决定把两个孩子过继过来,他们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的,你们可以放心……”田月眼里充满了泪水,大大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烟雾,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张继昌,这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巨人也红了眼眶,略显老态的一张脸上浮现了忧伤的神情。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老友夫妇在楼前冲他含笑招手,他再仔细看时,那空旷的院子里只有枯萎的野草随风飘散,哪有什么人?

    “远亭,王茜。孩子们有我在照顾,你们一路好走!放心吧!”

    像是在留恋似的,一阵细密的小雨洋洋洒洒飘了下来,伴着晚风拂过两个孩子粉嫩的脸颊,依稀可见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他们额头……

    ……

    ……

    十五年后,永盛集团年终晚宴在张宅新兴扩建的大庄园里举行……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乐队正在演奏着优美的旋律,放眼到处都是穿戴整齐的侍者往来穿梭忙碌着,无暇观赏巨大的水晶吊灯把到处映照的五光十色的那副美景。然而享受着两边无数的美食,前来赴约那些身着盛装礼服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切切私语,则根本没有在意台上走马灯一样来回上下的明星正卖力得精彩表演着……

    台后一角,一个刚成名不久的女明星见到这种样子立刻发起了小姐脾气,抓着经理人死活不肯上台演唱。

    “宇哥,我好歹也是今年的金榜第一哎!难道这些有钱人就不懂得尊重人家啊?起码……不能拿我当空气吧!”她嗲嗲的向她演艺公司的老板撒着娇。

    可万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男人竟一脸不耐烦地把她推开,还鄙视地啐了一口?

    “那个……杰仔?你上!”

    他高高抬着头,斜眼瞟着面前这个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女人说:“你听好了,你当这是哪里?这可是张先生的地方,能叫你来表演是给你脸!要说在这里的人眼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能把你当空气?……哼哼!那倒是你的运气来了!”

    小小的插曲当然并不能打乱了整个宴会的节奏安排,所以当张继昌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走了进来时,原本无所事事的大多数人他们目光一下亮了起来。

    “是雨少爷!……张先生和雨少爷来了!……快!”这帮人很快把后边男孩子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向这个腼腆的孩子问好:“雨少?怎么才来?……雨少?晚上好啊!……雨少的衣服很不错哦!……雨少今天可要陪我跳支舞啊!……雨少……”

    男孩子白嫩嫩的脸庞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他明显开始没有预料到这个局面,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小心翼翼地点点头表示感谢。

    这是个稍显稚嫩的小伙子,虽然嘴唇上还是些淡淡的绒毛,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他一对黑黑的眸子却十分有神;这个帅气的孩子穿着一身黑色的晚装男士礼服,高大的个子把衣服绷得紧紧的,凸显出了极佳的身体素质。

    “小雨,不要介意!待人接物目前为止是你的弱项;多出席这种场合,就是要学着克服你的这个缺点。”张继昌一边说一边慈爱地摸摸他的头。

    “干爹,我哥今天会回来吗?”

    “这个嘛?……说实话,我已经好久没联系上他了……”

    “是吗?今天是我们的17岁生日他答应过,一定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张继昌勉强笑笑,心里补了一句:“回来当然好,可别再搞出什么花样吧?”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黄毛小子斜倚在轮椅上被漂亮的护士小姐推了进来。

    这个家伙一点儿病人的自觉都没有,即使一条腿已经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依然不时用眼睛贼兮兮地瞟向身后美女的那一对大长腿,嘴里已然垂下了一条长长的银线……狼藉的口水几乎沾湿了他的条纹病号服。

    “嗨!小雨,干爹。我回来了!”顾云满不在乎地向两个人打招呼。

    “小云?你……又怎么了?”张继昌老脸开始发青,他心里立刻有了想要抽人的冲动……

    顾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手指捅到鼻孔里掏了半天,一颗黑黑的东西被他弹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小子就是顾雨的孪生哥哥,因为先从娘胎里爬出来,占了十几分钟的便宜,他自然就当仁不让的做了老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天不足,他生就一脑袋金黄色的毛发,倒是让这两个一模一样的面孔有了一个很明显的区别。

    和弟弟乖宝宝的个性不同,他从小就是一个惹祸精,自从看了两部香港古惑仔的电影,立马在大学里建起了一个所谓风云社的社团,成天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眼看已经是那个学院里的边缘人物,即将面临被退学的地步。

    张继昌一向就对这个大儿子挠头得很,同是两兄弟,小雨是让他担心被人欺负,可轮到这个小子,就是担心他欺负人了。

    “咳咳!……顾云啊,你看是不是换身衣服?今天可是咱们家里的主场,别让外人看咱们的笑话。”张继昌被顾云的举动恶心的咳嗽了两声,看看周围的宾客已经自觉地远远避开,他强压着火气放缓声音说。

    “嘿嘿嘿!……干爹,我就这样,爱说就让他们说去。要不,今天就把这儿让给他们?咱爷们到我的地方去放松放松?”

    顾云说的是他新开的一处酒吧,名字就叫风云俱乐部。虽然不会向大多数地方势力所经营的场所一样黄赌毒俱全,但是擦边球的案子也是屡屡产生;就拿今天来说,他也是因为在里边和人起了冲突,大打了一架才会搞的如此狼狈。

    张继昌气得嘴角一阵抽搐,半天说不上话来。倒是顾雨接过话题问了一句:“哥!你又和人打架了?“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顾云故作深沉,学着电影里华哥的做派,潇洒的作阴郁状。

    顾雨和张继昌对看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这孩子,没救了!……”

    “顾云!……”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像春雷乍响般在耳边回荡,紧跟着顾云的耳朵被一双纤纤玉手拧了180度,一把从轮椅上拽了下来。

    望着眼前满是怒色的俏脸已被气的煞白,顾云没敢起身,就地翻身双手抱头连带捂住耳朵,大声讨起饶来。

    “小、小姨……原谅一次,嘿嘿嘿!小姨……啊!……妈呀!我真不敢了!……别打我头!本来就够笨了!……啊!……救命!……”

    田月儿,现在已年近三十许人。自从跟着两兄弟到了张家,就被张继昌的爱人田新兰认作了干妹妹,用她的话说,大家都是姓田的,聚到一起就是缘分。可惜好人不长命,才不过几年的光景,这个好心眼的干姐姐就因为一场意外在车祸中身亡了。

    自此,小田勇敢地担当起照顾两个孩子的重任,直到现在也没有嫁人;说实话,顾云面对着这个从小看大他们的小姨,就是没法发他的少爷脾气,每回田月儿一发火,这个惫懒的小子腿肚子都转筋……

    “说……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嗨!反正就是打架了呗!您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认了!大丈夫,行走在风头浪尖上,三刀六洞都不怕,挨顿打怕什么!”顾云干脆耍起了无赖。

    “嘿!”田月儿让他倒给气乐了,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这个大的孩子从小就这么淘,现在用着一副江湖口吻答对自己好像理所当然似的,简直让她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

    “你就在这儿呆着,自己反省,那也不许去!”田月儿干脆把顾云墩在那里不管了。

    “这个小混蛋就让他这么呆着好了,饿他几顿看他服不服!”她扭头对张继昌和顾雨说。

    果然,一直到半夜宾客散去,全家人谁也没敢过来触这个霉头。

    “啊!……来人啊!我要饿死了!……给我送饭……快点,人都死光了吗?……”

    一个顶着巨大的餐盘的脑袋鬼鬼祟祟的在角落蹭了过来,顾雨左右望着空荡荡的大厅看看没人,连忙把食物递给哥哥,背过身体挡住了顾云狼吞虎咽的动作。

    “哥!你就低低头给小姨和干爹认个错算了……这么僵着总不是个事儿。”

    “哼!老子我是堂堂风云社的堂把子,给她个女人软下腰杆装孙子?办不到!”

    “你!……难道你就真不怕小姨?……那你干嘛还这么老实在这儿呆着?”

    “那……那是?那是好男不跟女斗!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你也不过才比我大的几分钟!”

    “那你也得管我叫哥!”

    ……

    两个人斗嘴的功夫,顾云吃完了晚餐。抹抹嘴,继续在地上装死狗。

    顾雨收了餐盘,又劝顾云说:“哥!要不你先在外边躲几天?等他们消了气再回来?”

    顾云一咧嘴,“我刚才和邻街老巴那一伙干了一架,社团是回不去了,要不我在这儿呆着干什么?”

    顾雨着急地挠挠头,猛地想起来似的对顾云说:“要不到临湾小区咱爸咱妈那里躲躲?”

    “那……你去不?我、我……一个人闷得慌!”顾云涨红着脸问。

    “哼!你是害怕吧?”

    “没得事!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去,你看我怕不怕?”顾云像被扎了一箭一样,瞪着眼发誓似的口气说。

    “还不是想让我一起和你作伴,明说就好了,两兄弟间的心思,难道你骗得了我?”看着顾雨不屑一顾的表情,顾云颓唐地叹了口气没再反驳……

    第二天一早,留下了纸条告知去向,顾雨把他的09哈雷戴维索非塔尔摩托车推了出来。潇洒地发动着耍了一个漂移大回环,扭头招呼顾云:“哥!上来……”

    “坐……这个?不是有干爹的车在吗?”

    “你怕?”

    “孙子才怕!”顾云抬起伤腿坐在后座,可是却紧紧抓住了弟弟的后襟。

    顾雨笑笑没点破他的色厉内茬,招呼了一声“抓紧!”就风驰电骋般出了大门。

    远远地树后,张继昌问田月儿:“你就舍得?他们可是要在那里待一段时间才回来的,看老大的腿起码也要住个一个来月……?”

    “那又怎么样?都十七八的人了,我能把他捆住圈在家里?再说不过半小时的路,有空你不会带我回去看看?嗯!大哥大嫂的忌日也该到了,正好让他们一起给上柱香也好……”

    田月儿把头靠向张继昌:“你说,孩子们知道了咱俩的事该怎么办?”

    张继昌故意显出恶狠狠地样子:“怎么办?赶紧办!……咱们可已经拖了好几年了?难道就这么一直躲着?……你就不急?”

    “讨厌!”

    两个身体逐渐合为一体,躲在树后直至完全不见……

    ……

    ……

    临湾别墅园现在已经是个全国有名的豪华社区,这里的房价与日俱增。没办法,有了越来越多的名流富豪滚雪球一样越聚越多,在这里生活已经不单纯是为了享受了,好多更是抱有了功利的想法,“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大家邻里邻居,生意也好谈不是?

    好在张继昌把7号院一直保留了下来,时不时还带孩子回来看看,经过几次返修,这里的一切仍旧是当初的模样。

    敲敲门,一个精神的大嫂从里边跑了出来。这是祥阿姨,是张继昌的远房亲戚,她和爱人老薛一直替两个兄弟在招呼这里。

    “呦!小云!小雨!你们哥俩怎么回来了?……小云你是怎么回事?腿怎么了?”

    “嗨!祥阿姨别提了!那个……我薛叔呢?”

    “那个死鬼!别提他了,一天到晚的不着家,这不又去给隔壁王董事长家里看风水去了!……别提他了,走!今天阿姨给你们作醋溜鱼片!”

    “太棒了!我们可真有口福!”兄弟俩异口同声说。

    实际上老薛没一会儿就返回来了,一见顾云就皱了皱眉毛,随即又笑着说:“你们俩可算回来了,过两天就是你们爹妈的忌日,正准备给济昌打电话叫你们呢?”

    看着这个紫脸膛的苏南汉子,岁月的痕迹已经刀砍斧凿一样在他脸上留下深深地沟壑,不像电视上演的道教传人一样,薛定一平时不穿什么道袍绶带,也不忌口荤腥,倒是喜欢吃鱼,据说当初就是因为祥阿姨做得一手好鱼才把他吸引住处上对象的,后来干脆就成了两口子。

    三茅道不禁婚娶,所谓道教传人也不过是因为开山祖师是上清门人才勉强和道门沾边,实际上到了陶弘景那一代就已经是集释道儒三家之长了。除了不吃狗肉和需要遵守一般门派的戒贪、盗、邪、淫的基本规矩之外,这个薛大叔就像普通人一样不显山漏水的。

    “薛叔!我们打算常住一段时间,恐怕要给您添麻烦了!”顾云、顾雨客气的说。他们可知道这个汉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就以每天早上把两百来斤的石锁挑动玩耍的本事,已经让弟兄俩嗔目结舌了。

    享受过美味的鲜鱼,顾云早早的上床睡了觉,他昨天在大厅里可能感冒了,自从到了老宅里就一个劲的打喷嚏,所以刚刚吃了药就开始犯困了。

    顾雨的习惯是午休以前要散散步,饱食以后慢慢走两步消化消化其实是个不错的习惯。

    围着小楼转了两圈,这里依然是满院子种的都是桃、柳、银杏和柏树,正对着大门的地方被老薛挂了一个巴掌大的八棱铜镜,据说是为了镇宅的讲究。

    来到楼前院里,顾雨看着地上的草皮深深叹了口气。

    “爸!妈!……”顾雨喃喃地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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