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葫芦
此时天方入秋，月凉如水，从窗格中稀稀拉拉地洒落进来，铺满了这片小天地。
狗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就仿佛是一场真实的梦境一般。
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怎么样。按照正常的步骤，他大概率会在成年以后，分到老爹三分之一的家产，和老爹一样做些小生意，娶上一个姿色还算不错，又会持家的女子做老婆。运气好的话，置上几亩田地，就可以退休颐养天年了。
但今天林老财，却给他指出了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而自己竟然对这条路，充满了期待和渴望。相比之下，以前觉得很高大上的，做生意赚钱的事情，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又是想了许久，隔壁大哥淡淡的鼾声传来，夜色已是更加深了。
他猛然一弓腰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中满是坚定之色。
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去做，之后就全心全意地投入这次选拔事宜中吧。
狗子轻手轻脚地溜出了门，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附近的几条猫狗，不时发出翻找食物的声音。路边人家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发出微弱的红光，给这秋夜也增添了一分暖意。
走了一会，就到了今天遇到简儿的那条深巷。他找到那堆干草，从草堆下拖出了老婆婆的尸身，一咬牙，双臂一用力就抗在了自己的肩上，向着城南那块乱葬岗奔去。
他年纪尚小，但这老婆婆的体重也是极轻，是以他才能扛着这么一具尸体奔行，看起来甚是怪异。若是被夜巡值守人员发现，一场官司肯定是少不了的，说不得还会影响武院考核的事，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但他与简儿约好，入夜的时候会来收拾的，他也不想做失信之人。何况老婆婆也给了他一粒丹药，于情于理都该让她入土为安的。
他却不知道，如果他不来这一趟了结此事的话，这件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慢慢地就会成长为参天大树，影响他之后的修炼之途的。修炼之人千千万万，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当年留下遗憾，想忘却的事情却无法忘记，导致道心不圆满，最终无法寸进的。
终于到了乱葬岗，许是狗子运气好，这一路行来，居然半个人也没遇到。他在大呼侥幸之余，以最快的速度挖了个刚好容下一人的坑，对着老婆婆的尸身拜了几拜，就抱起来移了过去。
他年小力弱，又奔行了如此久，再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身体实在累得不行。将尸体放到坑里的时候，脚踝一酸就不由自主地抽动了起来。这下再也支持不住了，“哎呦”一声，连人带尸就一头栽到了坑里。
这一下动作委实不小，老婆婆的尸体“啪”一下掉在坑里震了一震，旁边的泥土本来就已被狗子挖的疏松无比，一震之下就又塌了一小块，就有一个小东西混着一起弹落下来，正好落在狗子眼前。
这是什么？狗子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伸手就将这东西拿到眼前看了起来。摔在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
他家以前是行商，后来开了杂货铺，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着实见了不少，却从未见过眼前这种东西。
这玩意也就大拇指般长短，形状就象葫芦一样，上小下大，分为好几段圆圆的空间。但是葫芦只有两节，这东西却足足有九节。
而做成这东西的材料，以他的阅历也看不出来，只知道这既不是金属，也不是木石，摸上去就居然有种微微挪动的感觉，表面还有一些杂乱无章的奇怪纹路，触感就像龟甲一般，甚是粗糙。若不是入手冰凉，又是从土中挖出来的，恐怕还会有人以为这是活物呢。
他翻来覆去地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只看见这东西上端有个针尖大小的小孔，其他地方就全都是封得严严实实的，想来就算装东西也装不进去。更何况这玩意体积这么小，又能装多少东西呢？
尽管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奇怪的小葫芦收好。这东西造型独特，他还是有点喜欢的。
眼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也不敢再耽搁，将尸体埋好以后，就又偷偷溜回了家里，往床上一倒。劳累了一晚，这次倒是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
..........
好景不长，天才刚蒙蒙亮，他就给老爹叫起了床。满打满算，这睡得也不足两个时辰。
奇怪的是，他这一觉醒来却是精神饱满，丝毫不像没有睡够的人，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浑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就连那酸软的四肢也都恢复了正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出现了一层黏黏的黑色物质，摸起来一闻，还有点腥臭的味道。
吃早饭的时候，更是一连吃了自己平时双份的量。若不是觉得大家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异样，恐怕他还能再吃上几碗。
这种种异样，别人看不出来，他自己却是心知肚明。心想八成是昨天吃的那枚丹药起的作用，心中倒是欢喜。
“狗子，过来上课了！”吃过饭他就赶忙洗了个澡，没过多久，二哥的声音就从书房的方向传了过来。
狗子不敢怠慢，赶忙跑了过去。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激扬清越的声音，在那里大发雷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岂不闻‘知书达理当恭谨，出乖露丑遭谈论‘么？再说了，汝弟虽年幼，也自有姓名表字，汝却将之贱名挂在嘴边，却全不考虑汝等兄弟三人实系一母同胞，同气连枝，贬低了人家汝又有何好处？反让外人看轻了汝！古人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也。汝如此顽劣是否要气死吾等……”
狗子，不，现在该叫苏旭了，听到这先生如此彪悍，不由浑身一个激灵，双手将衣襟袖领重新拍了几下，又将头发梳理整齐，自觉已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了，才放轻手脚，轻轻推开书房门，就想偷偷溜进去。
随着房门开启，那慷慨激昂的声音嘎然而止，一位老夫子满脸涨红，扭头就向苏旭看来。在他身后，大哥二哥充满同情意味的目光，似乎想向他暗示着什么。
“竖子无礼！汝有手有脚，自当先叩门，得老夫延请，再拜入此间。安敢擅自闯入！不知‘不请自入是为贼’么？声名清誉，可是人生一等大事。吾辈又非茹毛饮血的野人……”又是一大通洋洋洒洒，浩浩荡荡的声讨檄文，口沫四溅之下只说得苏旭脑袋越来越低，只觉得所谓的千夫所指，遗臭万年也不外如是。
奈何这老夫子在南元城中就是最为德高望重的先生，苏老爹也不知花了多少代价，才让他屈尊上门施教。若不是听说苏旭将来有望拜入武院，门下可能会出个大人物，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所以，苏旭还有他两个哥哥，就在这老夫子惨绝人寰的教导，和老爹对这先生毫无底限的支持之下，度过了人生中最为凄惨，也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三个月。
.......
该来的还是会来，即使苏旭万般留恋这个温暖的家，千羽武院来接人的日子还是到了。
这一天，为了避免错过时辰，苏家上下可是彻夜未眠。老爹老娘双剑合璧，亲自为苏旭准备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里面的东西重量加起来，比苏旭自己还要重。至于他拿不拿得动，那就不关他们事了。
大壮、简儿两人名义上是他的仆从，因此也是早早地就来到苏家，就连王大娘也带着自己几个女儿，跟着大哥二哥一起站到了后排，用夹杂着好奇、兴奋的目光眺望着街道远方。
不得不说，大势力就是大势力，别的不知道，至少办起事来还是很守时的。
辰时一到，一个由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就停在了杂货铺的面前。前面三辆车上已经坐满了人，看起来都是年龄十五、六岁的小孩子，正好奇地打量着苏家众人。
在后面这两辆马车里，苏旭也发现了不少自己的熟人，许多都是以前在一起玩过的。不过在他想来，这些孩子应该都是和大壮他们一样，是以仆从的身份前去碰碰运气的。有这么多熟悉的孩子一起上路，这次路途应该也不会太孤单，这么一来他就更高兴了。
这同样的场景，落在苏老爹，王大娘这样的人眼里，可就有些不同了。
这些马车通体淡黄，隐隐散发出一圈圈淡淡光晕，伴随着丝丝清香，都是由本地出产的，最好的花梨木铸就，识货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那几匹拉车的马更是比寻常马匹要高出几分，通体肌肉虬结，体型、毛色都是极好，神骏无比。
在车队最前方的是一个骑着马的青衣汉子，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从马背上飞下，稳稳地站在了众人面前，不住地打量着苏旭三人。
“你们中谁是苏旭？出来坐到第一辆马车上。带的仆役坐到后面马车上去，行李也拿上。”
苏旭应了一声，对着家中众人行了一礼，喊道：“爹，娘，大哥二哥，孩儿走了，你们多保重。有空的话我会会来看你们的。”转身上了马车。
狗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就仿佛是一场真实的梦境一般。
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怎么样。按照正常的步骤，他大概率会在成年以后，分到老爹三分之一的家产，和老爹一样做些小生意，娶上一个姿色还算不错，又会持家的女子做老婆。运气好的话，置上几亩田地，就可以退休颐养天年了。
但今天林老财，却给他指出了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而自己竟然对这条路，充满了期待和渴望。相比之下，以前觉得很高大上的，做生意赚钱的事情，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又是想了许久，隔壁大哥淡淡的鼾声传来，夜色已是更加深了。
他猛然一弓腰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中满是坚定之色。
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去做，之后就全心全意地投入这次选拔事宜中吧。
狗子轻手轻脚地溜出了门，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附近的几条猫狗，不时发出翻找食物的声音。路边人家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发出微弱的红光，给这秋夜也增添了一分暖意。
走了一会，就到了今天遇到简儿的那条深巷。他找到那堆干草，从草堆下拖出了老婆婆的尸身，一咬牙，双臂一用力就抗在了自己的肩上，向着城南那块乱葬岗奔去。
他年纪尚小，但这老婆婆的体重也是极轻，是以他才能扛着这么一具尸体奔行，看起来甚是怪异。若是被夜巡值守人员发现，一场官司肯定是少不了的，说不得还会影响武院考核的事，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但他与简儿约好，入夜的时候会来收拾的，他也不想做失信之人。何况老婆婆也给了他一粒丹药，于情于理都该让她入土为安的。
他却不知道，如果他不来这一趟了结此事的话，这件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慢慢地就会成长为参天大树，影响他之后的修炼之途的。修炼之人千千万万，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当年留下遗憾，想忘却的事情却无法忘记，导致道心不圆满，最终无法寸进的。
终于到了乱葬岗，许是狗子运气好，这一路行来，居然半个人也没遇到。他在大呼侥幸之余，以最快的速度挖了个刚好容下一人的坑，对着老婆婆的尸身拜了几拜，就抱起来移了过去。
他年小力弱，又奔行了如此久，再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身体实在累得不行。将尸体放到坑里的时候，脚踝一酸就不由自主地抽动了起来。这下再也支持不住了，“哎呦”一声，连人带尸就一头栽到了坑里。
这一下动作委实不小，老婆婆的尸体“啪”一下掉在坑里震了一震，旁边的泥土本来就已被狗子挖的疏松无比，一震之下就又塌了一小块，就有一个小东西混着一起弹落下来，正好落在狗子眼前。
这是什么？狗子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伸手就将这东西拿到眼前看了起来。摔在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
他家以前是行商，后来开了杂货铺，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着实见了不少，却从未见过眼前这种东西。
这玩意也就大拇指般长短，形状就象葫芦一样，上小下大，分为好几段圆圆的空间。但是葫芦只有两节，这东西却足足有九节。
而做成这东西的材料，以他的阅历也看不出来，只知道这既不是金属，也不是木石，摸上去就居然有种微微挪动的感觉，表面还有一些杂乱无章的奇怪纹路，触感就像龟甲一般，甚是粗糙。若不是入手冰凉，又是从土中挖出来的，恐怕还会有人以为这是活物呢。
他翻来覆去地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只看见这东西上端有个针尖大小的小孔，其他地方就全都是封得严严实实的，想来就算装东西也装不进去。更何况这玩意体积这么小，又能装多少东西呢？
尽管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奇怪的小葫芦收好。这东西造型独特，他还是有点喜欢的。
眼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也不敢再耽搁，将尸体埋好以后，就又偷偷溜回了家里，往床上一倒。劳累了一晚，这次倒是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
..........
好景不长，天才刚蒙蒙亮，他就给老爹叫起了床。满打满算，这睡得也不足两个时辰。
奇怪的是，他这一觉醒来却是精神饱满，丝毫不像没有睡够的人，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浑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就连那酸软的四肢也都恢复了正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出现了一层黏黏的黑色物质，摸起来一闻，还有点腥臭的味道。
吃早饭的时候，更是一连吃了自己平时双份的量。若不是觉得大家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异样，恐怕他还能再吃上几碗。
这种种异样，别人看不出来，他自己却是心知肚明。心想八成是昨天吃的那枚丹药起的作用，心中倒是欢喜。
“狗子，过来上课了！”吃过饭他就赶忙洗了个澡，没过多久，二哥的声音就从书房的方向传了过来。
狗子不敢怠慢，赶忙跑了过去。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激扬清越的声音，在那里大发雷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岂不闻‘知书达理当恭谨，出乖露丑遭谈论‘么？再说了，汝弟虽年幼，也自有姓名表字，汝却将之贱名挂在嘴边，却全不考虑汝等兄弟三人实系一母同胞，同气连枝，贬低了人家汝又有何好处？反让外人看轻了汝！古人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也。汝如此顽劣是否要气死吾等……”
狗子，不，现在该叫苏旭了，听到这先生如此彪悍，不由浑身一个激灵，双手将衣襟袖领重新拍了几下，又将头发梳理整齐，自觉已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了，才放轻手脚，轻轻推开书房门，就想偷偷溜进去。
随着房门开启，那慷慨激昂的声音嘎然而止，一位老夫子满脸涨红，扭头就向苏旭看来。在他身后，大哥二哥充满同情意味的目光，似乎想向他暗示着什么。
“竖子无礼！汝有手有脚，自当先叩门，得老夫延请，再拜入此间。安敢擅自闯入！不知‘不请自入是为贼’么？声名清誉，可是人生一等大事。吾辈又非茹毛饮血的野人……”又是一大通洋洋洒洒，浩浩荡荡的声讨檄文，口沫四溅之下只说得苏旭脑袋越来越低，只觉得所谓的千夫所指，遗臭万年也不外如是。
奈何这老夫子在南元城中就是最为德高望重的先生，苏老爹也不知花了多少代价，才让他屈尊上门施教。若不是听说苏旭将来有望拜入武院，门下可能会出个大人物，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所以，苏旭还有他两个哥哥，就在这老夫子惨绝人寰的教导，和老爹对这先生毫无底限的支持之下，度过了人生中最为凄惨，也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三个月。
.......
该来的还是会来，即使苏旭万般留恋这个温暖的家，千羽武院来接人的日子还是到了。
这一天，为了避免错过时辰，苏家上下可是彻夜未眠。老爹老娘双剑合璧，亲自为苏旭准备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里面的东西重量加起来，比苏旭自己还要重。至于他拿不拿得动，那就不关他们事了。
大壮、简儿两人名义上是他的仆从，因此也是早早地就来到苏家，就连王大娘也带着自己几个女儿，跟着大哥二哥一起站到了后排，用夹杂着好奇、兴奋的目光眺望着街道远方。
不得不说，大势力就是大势力，别的不知道，至少办起事来还是很守时的。
辰时一到，一个由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就停在了杂货铺的面前。前面三辆车上已经坐满了人，看起来都是年龄十五、六岁的小孩子，正好奇地打量着苏家众人。
在后面这两辆马车里，苏旭也发现了不少自己的熟人，许多都是以前在一起玩过的。不过在他想来，这些孩子应该都是和大壮他们一样，是以仆从的身份前去碰碰运气的。有这么多熟悉的孩子一起上路，这次路途应该也不会太孤单，这么一来他就更高兴了。
这同样的场景，落在苏老爹，王大娘这样的人眼里，可就有些不同了。
这些马车通体淡黄，隐隐散发出一圈圈淡淡光晕，伴随着丝丝清香，都是由本地出产的，最好的花梨木铸就，识货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那几匹拉车的马更是比寻常马匹要高出几分，通体肌肉虬结，体型、毛色都是极好，神骏无比。
在车队最前方的是一个骑着马的青衣汉子，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从马背上飞下，稳稳地站在了众人面前，不住地打量着苏旭三人。
“你们中谁是苏旭？出来坐到第一辆马车上。带的仆役坐到后面马车上去，行李也拿上。”
苏旭应了一声，对着家中众人行了一礼，喊道：“爹，娘，大哥二哥，孩儿走了，你们多保重。有空的话我会会来看你们的。”转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