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钿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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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邙山之战

    第二二四章邙山之战

    王洛芳走过来道:“延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想想怎么脱身吧!”

    敬延寿冒出冷汗,咬咬牙道:“你进营门可被别人发现了?”

    大桃看阒敬延寿说不出话来。

    敬延寿气得踢了他一脚。

    “王叔,这样,麻烦你进城去和李闵说,我同意他的要求,便是交换地点要在兖州。如果他不同意就算了。你多替我争取时间,我带着人先退走。”

    王洛芳点头道:“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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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旻恭敬地站在桌前。

    楚王接过奏本,道:“胡旻大人请坐。”

    胡旻这才坐下。

    楚王打开奏本。

    胡旻从余光里看到楚王手颤了下,他刚拿到奏本的时候表现得比楚王更厉害。荆襄地广人多,虽经张昌做乱,可在襄阳王的刻意保持他,军队实力并未受太大损失,怎么会一夜之间荆襄就变了天?!李闵从一个地方小诸侯一跃成为大宋板图上举足轻重的人物,特别是在邺王秦王不臣之势已显的时候,李闵的作用越发大了。

    楚王还算平静地看完了奏本,将奏本递给坐在胡旻对面的陆云鹤。

    对陆云鹤这个人,胡旻心里多少有些看不起。胡旻他自己在尚书省苦熬苦干这些年,大气不敢喘,大事不敢干,大官不敢当,才做到了今天的位置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平什么他陆云鹤就能一步踏天!就凭几句酸文吗?但是胡旻不急,也不气,这些年他看过太多人跳得高摔得重,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待在尚书省公房里不出来的原因,即便到了现在的位置上,胡旻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多做事少说话。他心里明白,不论谁当天下,总要有人干活,难道那个争天下的人是为了让自己吃苦才争天上的?不论是邺王还是秦王,到后来还是需要他胡旻的,像陆云鹤这种人,他见了太多了。

    楚王道:“胡大人,这个‘委员会’是什么官?小王我怎么没听过?”

    胡旻看向陆云鹤道:“陆大人是从江左来的,与荆襄不远,想必知道其中关节。”

    陆云鹤将奏本送回,道:“下官虽是从江左来的,可从未听说过什么‘委员会’,多半是李闵生造出来的官位。胡大人,你那里还有什么消息?”

    胡旻道;“除了这件公文就没有别的。”

    楚王道:“陆先生以为呢?朝廷应该怎么应对?”

    陆云鹤捋了捋短须道:“从公文里说的看,李闵应该是已经将襄阳王殿下控制住。”

    胡旻心道:他还真敢说这话,这不是明目张胆将朝廷的皮扒了?

    他偷眼看向楚王。楚王反应不大。

    陆云鹤接着道:“从公文里的名单上看,李闵已经将荆州各大世家都放在里头,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响应。李闵毕竟只是个未及冠的少年,又没有族人帮衬,很难服众。他所依仗的无非在就是手下的军队,一旦李闵在军事上战败,如今的局势就会一大变。”

    楚王道:“陆先生所说极是,那么朝廷应该先稳住他了?胡大人你以为呢?”

    胡旻道:“李闵民务上所用的无非在是房无忌,这个人我也见过几面,确实有些才华,但他没从担任过民务官吏,能不能把繁杂的民事处理好,实在是个大问题。若是像陆大人所说,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只是若对李闵姑息,难免会让外人以为朝廷虚弱,趁势而起,那时有几个李闵就不好说了。可若是不按陆大人所说,朝廷如今真是没有办法集结多余的粮食兵马,北方西方两面的压力太大。还请殿下定夺。”

    楚王拍桌子道:“都是秦王!若不是他,朝廷怎么会到如今这个地步,只希望琅琊王到了徐州之后能有一些做用。”

    提到琅琊王,胡旻就有话要说了,可是看见楚王和陆云鹤两人满怀心事的样子,他并没有说出来。皇家的事还是由皇家自己解决,胡旻他一个管家老臣还是不参与到其中的好。

    “殿下!”一个黑衣人从屏风后转出来。

    楚王皱了下眉。

    胡旻听过检校府已经投到楚王坐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检校府的人给楚王送情报。

    楚王接守情报看了两眼,脸上略再出惊恐的表情,只日一眨眼的功夫,但还是被胡旻看到了。

    楚王将纸叠好,放回袖子里,道:“秦王的先锋人马已经出潼关了!”

    陆云鹤吃惊道:“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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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丘而建的一座小城上半截战旗在风中抖动,残阳里裹好伤口的士兵三三两两倚在一起,远望出去,城下是数不清的尸体和蠕动的伤兵,凄厉的嚎叫声如同惊马在平原上狂奔,冲到人的心里,冲到人的四肢,没人动一下,都在看着他们,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是其中一员。

    张季驰没想到一座小小的县城会这么难打,一下午的功夫秦军已经损失了一千多人。让仅一万人的先锋军损失十分之一,已经是很让人吃惊的事了。按着张的想法,应该绕过去,直取东都才是,可索方偏不。

    索方紧盯着上夕阳里的城墙。

    张季驰决定再劝一次。

    索方扬起马鞭道:“张大人不用再说了!此城不下,军中就不会有士气,一支没有士气的军队就打不了胜仗!带去东都也没用!这座城我非拿下不可!羊夭,老子天是要看看,谁更强!”

    张季驰叹口气,不再劝了,如今是武夫当道,他这个文官要听人家的。大营后传来号角声。

    张季驰转身看过去,传令兵跑过来道:“回将军,王爷听说将军进攻受阻,把匠作营派来了!”

    “好!叫他们连夜打造器械,明天黄昏之前老子就要站到城墙上!”

    芒山北,河桥上无数的败兵仓皇南逃,王恒驻马岸边,涛涛的黄河水总算将心里的恐惧压了下去,邺王兵再凶悍也不会飞,只要能守住河桥,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只是楚王那里该处交代,整整五万大军,现在还剩多少?

    陛下应该会为我说话吧?王恒回头望向芒山,似乎目光已经穿透芒山的青松翠柳,看到东都城金玉满堂的皇宫。

    马衷可没有将军们想象的那样安逸,特别是听到哗啦啦铁甲声,这个声间对他来说就像是地狱的声音,每一次听到,马衷都会见到无数人头落地。

    是马乂吗?朕已经将朝廷大权交给他了,他还想要什么,连皇帝这个虚名他也想要,他等不急了?连邺王秦王也不顾了?还不怕天下人谴责他!

    轰地一声门被推开,昏黄的灯光里几个巨人一样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蔡公公连滚带爬进来,跪到马衷榻边,急声道:“殿下,王将军在朝歌惨败如今退守芒山北,羊将军死守渑池,危在旦夕。楚王殿下为保陛下安全,请陛下住到营中去。”

    马衷下意识缩到床里头,抱着被子道:“朕不去,朕哪儿也不去,朕就要待在宫中!朕是皇帝!是天下第一人,谁敢为难朕!滚!你们都滚出去!朕哪儿也不去!”

    蔡公公急道:“陛下——”

    不等他说完,站在中间的楚王一挥手,五六个宫人小跑入殿来给马衷穿衣服。

    马衷挣扎道:“滚!朕要赐死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宫人们被狰狞的马衷吓得不敢动。

    楚王走进来淡淡道:“皇兄,如今朝廷危险,皇兄移步!”

    马衷盯着楚王道:“朕那儿也不去!马乂,朕给你天下之权!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马乂!你就是这么对朕的!马乂!你不得好死!”

    楚王脸色惨白,猛然红起来,盯着马衷道:“父皇在位之时天下是个什么样子!如今天下是个什么样子!马衷!你还有脸说我!”

    马衷被马乂骂愣了。

    楚王朝宫人一挥手,道:“伺侯好陛下!”说罢转身出了门,正撞见走过来的姜瑜儿。

    “见过皇嫂!”

    姜瑜儿略点点头,道:“还不出来见过你皇叔!”

    这时楚王才发现,小渭阳躲在姜瑜儿的身后,跟她母亲一样,都穿着平民的衣服。

    渭阳胆怯地向前半步,头也不敢抬,礼道;“见过皇叔。”

    楚王道:“皇嫂,怎么穿成这样。”

    姜瑜儿道:“这样穿方便些,外头不比宫里。”

    楚王突然觉得姜瑜儿似乎很想从皇宫里出去。

    “陛下呢?”

    楚王往宫殿里看了眼。

    马衷在蔡公公的搀扶下走出来,衣服歪歪扭扭总算是穿上了。当他见到姜瑜儿和小渭阳的时候,总算挺了挺胸,“楚王,走吧!”

    楚王拱手一礼,带着众人出了宫门。

    宫门外站着一支人马,前头打着几盏纱灯。

    豫章王马炽从中走出来,上前一礼道:“臣弟见过陛下,皇嫂,楚王兄。”

    马衷只是点点头,看向黑漆黑的市井,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乂上前道:“城里就都交托你了。”

    马炽道:“请王兄放心,臣弟一定紧守四门,不使宵小得逞!”

    小渭阳小心地拉开车帘回首看,黑魆魆的城墙将东都内外隔做两个天地,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了。城头上只有几盏纱灯,边上有个人影,那是豫章王叔马炽的。随着马车向前,马炽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与那座黑魆魆的城化为一体。夜里的空气真凉啊,就像是山里的泉水,喝一口就能让人的心都变凉了。除了引路的灯火,和黑影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小渭阳缩回头,紧抱着姜瑜儿,小声道:“母后,我怕!”

    “别怕,有母后在,母后不会叫他们伤害你不!”

    姜瑜儿抱着小渭阳缩成一团,挤在马车的角落里,随着道路的凹凸在车里来回颤动,如同生命之河里的小舟,无力的任由命运摆布。

    车辚马啸带着几分凄惶如幽灵般在夜空里盘旋。

    羊夭杀出来了,可是他是两个兄弟永远留在了渑池。士兵们都走散了,只有他一个人走在小路上。

    大路已经不安全,从凉州来的骑兵正在找他,从一个俘虏的口中得知,秦军主将索方已经下了重赏令,拿他羊夭的人头回去可以得到等重的黄金。长这么大,羊夭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脑袋这么值钱。

    他伏在草丛里,不知不觉睡着了,醒的时候看到晨光微露,脸旁草叶上的露水初凝,羊夭松了口气,他又多活了一天。

    正当他想起身的时候,两支短矛的铁尖猛地指到他的鼻前。羊夭无力的躺回地上,闭上眼,心想:这回总算是解脱了。

    “你是何人?”

    “我就是羊夭,算你们运气好,杀了我吧。”

    “你是羊将军?”

    羊夭睁开眼,发现对面这两个士兵的衣着并不是秦军的。

    “你们是东都军?”羊夭试探问。

    “站起来,根我们走。”

    只要能活下去,谁会想死呢?

    羊夭吃力地坐起来,喘了口气,看向两个士兵道:“有干粮吗?”

    一个士兵从怀里掏出只干饼扔过来。

    羊夭接在手里,三口两口吃干净,站起来,道:“走吧!”

    “这过!”

    两个士兵押着羊夭走下山。

    茫茫丘陵上已经扎下大营,看不到尽头。

    “看什么看!快走!”押解士兵推了羊夭一下。

    羊夭往前踉跄一步,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看到大旗上的陆字,他心想,东都什么时候有个姓陆的将军?敬炅派过来的援兵或是琅琊王手下新募的人马?

    一员小将出帐上下打量羊夭,快步上前道:“羊将军,真的是你!你们两个没长眼的东西!还不快给羊将军赔礼!”

    那两个士兵惊恐地伏在地上。

    羊夭道:“不能这么讲,要不是他们,我的命说不定已经没了。你是禁军将领?”

    小将道:“末将皇甫霜,以前在羊将军帐下行走,后来被选派去整理琅琊王殿下的募军。”

    “营中主将是那一位?”

    “陆云鹤陆将军。”

    羊夭没想到是他,一个文官竟然被派来掌军,楚王是怎么想的?

    “楚王在哪里?”

    小将左右看看,小声道:“听说河桥吃紧,殿下奉陛下去了芒北。”

    “京中何人主事?”

    “豫章王殿下,皇后娘娘随驾,京中事务都由豫章王主事。将军快请进,陆将军正在等您。”

    小将让到一边,羊夭走进来,撩衣下拜,拜到一半被人扶起来。

    “羊将军快请起!”

    羊夭站起来看眼前这个,五十多岁的年纪,长须飘飘有几分神仙之态,面颊削瘦惨白两眼凸出布满血丝头发理得一丝不乱,穿了件黑色的麻布长衫,系条银镶玉的腰带,带上挂柄绿鞘白玉柄的青铜短剑。

    “败军之将羊夭参见陆大帅!”

    “快请起!羊将军不必多礼!坐,请坐!”

    羊夭在下手边的席上坐好。

    陆云鹤坐到本位上。

    羊夭道:“末将无能,至使覆军杀将,丢了渑池。请大帅治罪!”

    “哎!羊将军千万不要这样说,你以区区千人,依凭小城阻击秦王逆军多日,只有功哪里有罪!”

    “羊将军来了!?”

    从外头呼呼啦啦走是进来十几员战将,羊夭认识其中大多数的人。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陆云鹤脸色不大好,羊夭没敢多说什么。

    陆云鹤笑道;“羊将军,军中之事还要多仰仗这样的老将。请先下去休息,本帅已经让人备下酒宴,给将军接风!”

    “小将告退!”

    羊夭这一施礼,其他的将军也都跟着施礼,众人退了下去。

    一直站在陆云鹤身边的家人小声嘟囔道:“也不知道谁是大帅!”

    “好了!你少说两句!”陆云鹤皱眉提笔,却好半天都没写下去一个字。

    羊夭被众将簇拥着到了一处大帐之内,几十名年少的姑娘已经守在里头,有几个面颊还带着泪痕。一看他们的样子,羊夭心里对她们的来历就有了八成把握,若是在他的军中,立马就依军法行事,可这是在陆云鹤的军中,他就不便多嘴了。可心里对陆云鹤的评价低了不少,一个连自己士兵都约束不住的主将,怎么可能打胜仗,看来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羊将军!请满饮此杯!”众将举杯道。

    羊夭举起杯,喝了一大口,边上的侍女给他的杯满上酒,此女年在十二三,娇俏玲珑,别有一翻风味。

    “羊将军!”说话的是个大胡子将军,羊夭对他还有些印象此将姓卢,以前是齐王手下的将军。齐王失势后被转隶到城防营,不知道怎么又到了陆云鹤的手下。往他身边的人看,十有七八都是齐王原部人下,从在他们对面的侧多是禁军原部人马,另一小半则不认识。羊夭心想,这一小半可能就是琅琊王的部下吧。

    卢将军道:“羊将军,你凭着两千来人把秦兵挡在小城之下,兄弟们配服你,不像有些人,一个文官还充大将。兄弟们可不想死的稀里糊涂!”

    羊夭没想到一上来,他们就会这样说。

    “陆大帅出自江左陆家,其祖上便是东吴大将。不应该说是文官,当初夷亭之战足显其祖英雄本色——”

    卢将军道:“羊将军,那是他祖上,和他有什么关系,要我说,还是羊将军领着我们,我们才安心,大家说对不对!”

    “对!”

    “是!”

    众将起哄,纷纷讲愿意在羊夭的帐下做事。

    羊夭心里惶恐,这不是要兵变吗。

    “各位!各位!请听我一言!”

    众将安静下来。

    “各位,朝廷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大家应该团结起来共同对敌,其他的事,等击败乱逆之后再提不急。羊夭身为禁军之将,自当在军中奔自,辅佐陆将军。有一点请各位放心,羊某一定竭尽所能,为我军战胜敌军做努力!若是各位一意苦求,羊某也只有回东都领罪去了!”

    众将看向卢将军。

    卢将军举杯道:“羊将军一心为公,卢某佩服!敬羊将军!”

    “敬羊将军!”众将军道。

    羊夭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遮过去。难道姓卢的只是来试探,其实他根本就是陆云鹤的人?若真如此,待在陆的军中实在是不安全,应该尽早回东都去。

    宴会之后,倒酒的那个小姑娘扶着羊夭到了,专为羊夭设的帐里,倒了杯水。

    羊夭接过来喝了两口,看了她一眼,道:“好了,你下去吧!”

    小姑娘急得眼圈发红,咬着下唇。

    羊夭叹口气,当初他从军就是为了不受人欺负,没想到今天自己成这样的人。

    “羊将军在吗?”

    “在!请进。”羊夭给小姑娘使个眼色,小姑娘抹了把泪走过去掀进帘。

    一位翩翩公公走了进来,手拿团扇,如同是东都里那个出外野游的世家子弟。

    他走进来,长揖道:“在下杨安,见过羊将军!”

    羊夭不敢怠慢,起身还礼道:“末将羊夭安过杨大人!”

    杨安笑道:“不敢,不敢,羊将军快请坐。”他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小姑娘,道:“此女如何?若是羊将军不满足,我可以给你换一个。”

    小姑娘哀求地看向羊夭,不过羊夭此时心思没在这上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卢天远已经投到杨家的门下,那么他找自己做什么?

    “杨大人的好意,末将心领了,她不错,挺合的人胃口!”羊夭转头对小姑娘道:“你先下去吧,我和杨大人有话要说。对了,弄一点醒酒汤过来。那个卢天远还真是能喝酒!”

    小姑娘退了出去。

    杨安笑道:“早听说羊将军是不世出的英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败军之将何以言敢!杨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杨安苦笑道:“羊兄也知道如今朝廷里的局势。楚王下令所以世家都要为国出力,就这么着,小弟被派到陆将军的军中了。话说回来,小弟还是以为若由羊将军统领这支人马会好一些!”

    羊夭心里猛跳了下,连忙道:“不敢,不敢!杨公子,失言了!”

    杨安笑道;“我祖父叫我给羊将军带个好!”

    “杨司徒?”

    “正是,祖父可是很看好羊将军,若不是楚王一意孤行。羊将军现在已经是东都西路都督了。”

    听到这个都督的官名,羊夭心都缩成一团。

    杨安道:“听说您的两位结义兄弟阵亡了!”

    提到他那两个兄弟,羊夭低下头,心里十分不好受,若不是为了救他出来,他那两个兄弟也不会死。

    杨安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他们都是军中良将,祖父当初也是提到他们的,没想到就这么阵亡了。若是由羊将军统领这支大军,羊将军可有信心为两位将军报仇!”

    羊夭想也没想,出口道:“当然——”

    话出口,羊夭就不敢往下说了,杨家想做什么,已经很明白了,他们这是想到夺军权。羊夭不敢,这样就是与世家绑在一条船上,他一个外人,随时都会被杨家交换出去。

    杨安笑道:“羊将军请放心,杨家不会让羊将军做什么出格的事。”

    羊夭才不会信他的话。

    杨安道:“只要羊将军点点头,杨家会全力支持,羊将军招集旧部,另组新军!”

    “另组新军?”

    原来不是跟陆云鹤对着干,若是能另组新军,将失散的部下招回来,不但能为两个兄弟报仇,说不定还能做一个李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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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奕落棘?”塔底尔道,“你看看,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真想一辈子留在这里!宋人住的地方真是好!什么时候能反部落迁到这里那就好了!一边放羊,一边看风景。真是太好了!”

    “算了吧!宋人的地方可不会让给你!难道你想把宋人赶走,自己住在这里!?”契木啃着鸡腿笑道。

    这时门外走进个仆人,手里端着个铜炉。

    塔底尔和契木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连看着外头出神的奕落棘都回过神来,想看看这个宋人又给自己送来什么奇怪的食物。

    仆人将铜炉放在桌上,往铜炉里那个用三条细铜链悬起来的铜盘里放了两块炭,点燃,火舌舔着铜炉底。仆人打开铜炉盖,原来里头装着沸腾的汤,盖一掀开,便往外汩汩地冒热气。

    奕落棘三个都不自觉地深吸两口气,真是太香了。

    仆人又给每个人部上漆碟,还有十几盘已经装好调料的小碟,笑道:“几位请用。”

    契木摇舀了勺沸汤往嘴里送。

    仆人连忙阻止道:“请慢,这道菜不是这么吃的。”说着,拿了副干净筷子,夹了两片羊肉放到铜炉里,在沸汤滚了三滚,笑道:“各住请用!”

    三个人都松了口气,塔底尔笑道:“宋人就是麻烦!”

    门外站了个人,奕落棘见是带他们来宋地的首领门艺伐,便放下筷子。

    “哎,你怎么不吃——”契木跟着放下筷子。

    门艺伐道:“吃好了?”

    契木抹了抹嘴。

    奕落棘皱眉道:“是谈好了吗?”

    门艺伐点点头,走进来道:“咱们商量商量。”

    奕落棘看了看其它两个人道:“就在这里说好了。”

    门艺伐看了他一眼。

    奕落棘不在乎,门艺伐以不是部落的头领,带自己三个到了荆州就算完成了他的任务,现在门艺伐顶多算是个翻译。

    四个人用鲜卑话交谈。

    奕落棘道:“李闵是个英雄,我不想杀他。要是早知道,我也不会来!”

    门艺伐道:“蔡大人说好了,只要能杀了李闵,给咱们每个人,二十匹马的价钱,是荆州的马价!”

    契木和塔底尔放下筷子,看向奕落棘。

    奕落棘迟疑道:“可是先前说好了,只是给襄阳王做骑兵训练。”

    门艺伐道;“那批钱,蔡大人也会给。”

    奕落棘看看三个人道:“蔡大人是荆州有实力的人物,为什么要我们出手?”

    塔底尔道:“对,他为什么要我们出手,难道是想让我们做替罪羊!”

    这话一出,奕落棘在个人看向门艺伐的目光都不善了起来。

    门艺伐忙道:“不是,不是。现在情况和以前大不一样。那个李闵已经囚禁了宋人的襄阳王,蔡家是襄阳王的亲戚,所以想救他出来。可李闵是出了名的勇士。蔡家一怕不能够真正杀死他,二是怕杀死李闵后李闵的军队会找他们,报仇,所以要咱们出手。咱们回到幽州去,李闵的部队能有什么办法!”

    契木哼了声道:“还不是想拿我们做替罪羊!”

    门艺伐道:“不一样,不一样!蔡家会安排咱们逃走!”

    塔底尔道:“凭什么信他!宋人做官的都会有计!”

    门艺伐急的额上见汗。

    奕落棘看着他,小声道:“门艺伐,你说实话,要是我们不答应,蔡大人会怎么对我们!”

    门艺伐低着头不说话。

    塔底尔和契木都看向奕落棘。

    奕落棘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只有答应了,不过我们每个人要一百匹马的价钱,是襄阳的马价!”

    门艺伐猛抬起头,惊喜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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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闵背着刷马的器具穿过月亮门往马棚去,心想:这几天忙着公事,也没抽出空来看看白龙马,还不知道瘦成什么样,脏成什么样。

    可当李闵站在马棚前的时候,吃了一惊,白龙马竟活蹦乱跳的,全没有以前那种见不到李闵的就病歪歪的样子,鬃毛飘逸干净,浑身上下如同素锦缎子一般。

    “都督!”马棚管事匆忙过来。

    “白龙马怎么回事?”

    不等管事回答白龙马已经小跑地过来,用大脑袋在李闵拿上蹭了蹭,然后跑回去,在马棚里头左跳两步右跑两个,把棚里的马都闹个不安生。

    管事道:“都督,您的马——”

    白龙马长啸一声,跑出马棚,把李闵也吓了一跳,看过去,原来从院门处来了匹纯白的马,体形比白龙马略小一些,身上半点杂毛也没有。除了白龙马李闵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马。那匹白马直往后退,白龙马凑上去,拿大脑袋直往白马身上蹭。

    “小兔别怕!小兔别怕!”白马身边是个穿着轻纱的丽人,两眉如钩目若天星肤若凝指算得上是个一第一的美人。

    “白龙马回来!”李闵叫道。

    白龙马回头看了李闵一眼,又朝白马打了两个响鼻,接着救援似地看向李闵。

    李闵觉着这个女人在哪里见过。

    不等李闵说话,丽人道:“见过都督。”

    管事赶忙走过来小声道:“都督,这位就是襄阳王妃,蔡夫人。”

    李闵猛然想了起来,连忙退后一步,礼道:“见过蔡夫人。”

    蔡亭羞怯道;“都督不必多礼!”

    白龙马急不可耐的拿脑袋直碰李闵,李闵推了他两把,对蔡亭不好意思道:“你看我这匹马,都快成精了,请夫人不要见怪!”

    蔡亭道;“李都督是天上降下的神将,坐下马自然也不同凡响。”

    白龙马似乎等不及李闵帮忙,自己又凑了过去,可是对方表现不接受他的好意。开始是躲,后来便用脑袋撞,白龙马依旧往上蹭,把白马惹急了,撩蹄子踢向白龙马,一下子就踢到他的腿上。白龙马惨叫一声躲回李闵身边哀怨地看着对面的小白马。

    蔡亭惊呼道:“小兔!你做什么!”

    小兔把头藏到蔡亭的身后。

    马棚管事忙过来看伤,松了口气道:“都督,没什么大碍。

    李闵见白龙马一副很受伤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扯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泡妹子要有耐心,像你这样急,怎么可以!”

    李闵转而向蔡亭道:“我这匹马,在外头野惯了,不好意思。夫人也喜欢养马?这倒是不多见。”

    蔡亭摸着小兔道:“小兔是祖父送我的生日礼物……”

    “夫人!”两个女侍卫匆匆从外赶来,见到李闵,吃了一惊,慌忙施礼道:“见过都督!”

    蔡亭看了她们一眼,道:“都督,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不关她们的事。”

    李闵当着蔡亭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夫人误解末将的意思了,襄阳还不太平,末将怕有人对殿下和夫人不怀好意,所以派她们保卫两位贵人的安全别无它意!”

    蔡亭道:“小兔好长时间没出去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带它出去?”

    “当然。”李闵也只能说这两个字,蔡亭身份特殊,一定要限制她的行动,可是直面冲突对李闵的名声不利。

    “都督——,你也要溜马,不如一起去——”蔡亭低着头两颊粉红,声音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

    李闵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暗想,难道马歆要给自己使美人计?那也用不着把自己老婆派出来吧!或是蔡家?蔡家会用得着一个出了嫁的姑娘?

    “将军——”蔡亭二目悬泪,看得李闵心里痒痒。白龙马不停的拿脑袋顶李闵。

    李闵心道:还怕你个女人不成,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正好我想遛遛马,一起吧,也安全些。”

    白龙马迫不及待地跑到小兔身边,小兔忙躲。

    两个两骑在从人侍卫的包围下出了府门。府门斜对面的一座二层小楼上的一个窗户半开着,人影在窗口晃了下。

    “主人,三小姐和李都督出府门了。”

    坐在案边的人拿着水杯,升腾的雾气遮住了他的脸。

    “主人——”

    “老华,有什么就问吧,吞吞吐吐可不好。”

    “是,主人。主人,若是三小姐能得李都督爱,对蔡家也是件好事,为何一定要杀了他?”

    “李闵是个很能打仗的将军,可能以怎么样,顶多是个吕布,天下不会是他的,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借他的人头用用,殿下总归是皇家的人,天下总归还是皇家的天下。”

    “小的明白了。”

    “好了,看也看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亭儿做的很好。你挑两件她喜欢的礼物送过去,蔡家不能冷落了有功之臣。”

    “小人会说明白,请主人放心。”

    小厮匆匆上楼,低声道:“家主!老夫人哭昏过去了。”

    “怎么回事!”

    “刚传来的消息,南阳曹家被李闵灭门了。”

    “什么!”蔡殿惊得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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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阳王冷着脸看了眼礼物,蔡亭儿拿着马鞭走进来,一见到马歆,方才那股子热情就一干二净了,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回府了。

    马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蔡亭小声道;“见过殿下!”

    马歆低下头没说话。

    侍女小声道:“夫人,方才蔡家送来这些礼物。”

    蔡亭心被掐了下,坐到马歆的身边。

    马歆头靠在蔡亭肩上,哭起来。

    蔡亭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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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无忌笑道:“都督的气色很好。”

    李闵解下披风,道:“刚出去遛了会儿马。”

    房无忌将茶杯放到桌上,道:“听说了,是根蔡夫人一起去的?”

    李闵点点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我去看白龙马,正巧遇见她。”

    “从没听说过蔡夫人喜欢养马。”

    “是啊,像她这种闺阁小姐,养个花草倒还说的过去,那怕养个猫猫狗狗的都说得过去,养马倒是稀奇。”

    “这有什么稀奇!”噬魂慢慢悠悠从外头走进来,桓琴在她身边,两个人似乎关系好了不少。

    房无忌连忙道:“下官还有些公务要去处理,先告辞!”

    桓琴道:“房先生,您就老实坐在这里吧,我们姐妹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李闵。

    李闵打个颤,这两个娘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可没自己的好日子过。

    “南阳的事情解决了?”

    噬魂撇撇嘴,跟桓琴两个坐到李闵身边。

    “曹家上下两百多口,一个没留,人头都吊在城门上,用不用送点到襄阳这边?”

    房无忌手颤了下。

    李闵当做没看见。

    “曹家一而再的设计害我,也该给荆州的世家一个警告。不过人头就不用了,我想南阳的事情他们应该都知道了。”

    噬魂咯咯笑道:“那我这个女魔头的名号岂不是要路人皆知了!”

    李闵道:“杀的又不是百姓,多杀两个就多杀两个吧,那些个用人,没为难他们吧?”

    噬魂没说话。

    桓琴白了李闵一眼道:“我也是世家出来的——”说到一半,她看见房无忌,便没再往下说。

    李闵道:“我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不用点严苛手段,他们不会听话,有曹家为例,我们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噬魂哼了声道:“当然是为你这个李大都督的号令行事,哪怕是把自家的老婆送出来也在所不惜!”

    李闵道:“这里边有问题。你们真以为这么巧,蔡夫人会喜欢养马,又那么巧正好被我遇见?”

    噬魂道:“你的意思是——”

    李闵道:“正好你回来了,桓琴要根着我出征,府里头的事你多担着点,外头我已经吩咐金小六注意了。”

    “出征,你要去哪儿?”

    李闵道:“荆州虽好,可总不如陆浑老家好。东都那边风云变换,我不能不早点回去,以应付时事。房先生,我会让谢旻谢先生来替你,这段时间就劳烦你了。”

    房无忌道:“都督请放心,只是不知道都督会留下哪位将军?”

    “李愣带一万步军五百马军留下,再留五千铁甲兵。其他的铁甲兵我都要带回陆浑。你这边要尽量协调粮饷。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找骆王宾。这个人别的马马虎虎,经商方面是十分精明。”

    桓琴道:“他就是太精明了,要上次不根着曹逢撺掇你到襄阳城里来,要不是早有手准备,又有敬延寿通风报信,后果不堪设想。”

    李闵道:“人无完人,他现在还在襄阳?”

    桓琴道:“怎么不在!他还敢走!一直躲在家里头,光珊瑚树就往我这儿送了十几株!”

    李闵笑道:“吓吓他也好。”

    噬魂道:“南阳的消息传过来,怕就不是吓那么简单了。”

    “都督!糜大人求见。”

    噬魂道:“这位糜大人的消息可够快的,我看我还是躲一躲,别吓到他!”

    桓琴道:“正好一起去看看小红。”

    两个人也不管李闵,自顾自的站起来就走,边走边道:“听说白龙马这一阵子在马棚里可高兴了!”

    “根他的那个主人一样,见了母马就往上扑,都不是好东西!”

    “你看把他骟了怎么样!军中的马不都是这样吗!”

    走到门边,桓琴回头妩媚的看了李闵一眼。

    李闵只觉寒风嗖嗖,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动。

    李闵拍了拍脸,朝房无忌尴尬笑道:“这两个婆娘!”

    房无忌尴尬地笑道:“女人们都是好嫉妒。”

    李闵道:“让他进来吧!是我通知糜子远过来,不过他应该已经知道曹家的事了。”

    糜子远走上来,站倒道;“罪臣糜子远,参见都督!”

    李闵绕过案子,扶他起来道:“糜先生何以施此大礼,快请起!”

    糜子远道:“下官识人不明,请都督责罚!”

    李闵道:“曹逢的事已经做了了结。我希望以后大家都团结一心建设大宋!”

    糜子远道:“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过几天我将回陆浑去,荆州事务就由房先生主持,希望你们能够精诚合作。”

    糜子远吃惊道:“都督这么快不要回陆浑吗?委员会的事情各家都还没有个明确的回复。”

    李闵道:“这个事不急,日常都由房先生主持处理。大家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但过一段时候,我想他们会明白我的苦心。另外,襄阳王殿下也会跟我回陆浑,顺路送到东都,这是殿下的愿望。”

    糜子远道:“请都督放心,下官一定辅佐房先生处理好荆州事务。”

    李闵道:“等我到了陆浑,会派谢旻,谢先生来主持这里的事务。谢先生出自谢家,与荆州各家都熟,会更有利于事务的办理。”

    “请都督放心,不论房先生还是谢先生,下官都将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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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乂身穿铁甲立于北芒山上,马衷穿了身金甲站在一旁。

    河桥南岸之上就是邺王的南岸大营,号角连声,战鼓频响。

    马衷看了眼马乂,小声道:“王弟,我们咱们还是快回东都去吧,那里有高城大池,足以抵挡邺王的人马!”

    马乂看着邺王的大营出神,没有回答马衷。

    马衷咬了咬牙,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姜瑜儿抱着渭阳拉了拉马衷的后襟,摇摇头。

    马乂突然道:“请陛下放心,西面有陆侍中应付,秦王前进不了半点,而这里又有黄河天险,只要我军能打个胜仗,就可以保持均势。臣弟已经给李闵去了信,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坚持一个月,李闵就会帅大军北反,有了这支生力军,邺王秦王将不战自退。”

    “李闵要来吗?”小渭阳鼓气勇气说到。

    马乂低着头,笑道:“他会来的——”

    “殿下!”侍卫快步走过来,直接伏到马乂的耳边说了两边。

    马乂额上渗出汗珠。

    马衷的心悬了起来,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可恶!朕才是一国之君,他为什么不向朕报告!

    姜瑜儿道:“皇弟,有什么事吗?”

    马乂抹了抹额上的汗,镇定道:“没什么,一点小事情!”说罢转身就走,“照顾好殿下和娘娘公主!”

    “诺!”两百楚王侍卫齐声道。

    马衷两眼通红看着远去的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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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芒山北侧彻底连天的东都军动了起来,两支万人方阵在左,一支万人方阵在右,这三万人从两翼缓缓压向邺王南岸大营。战鼓在山间丘陵和树林上回荡。

    刘狮用斜光看了眼站在义父身边的大哥——义父的长子刘象。

    刘象激动的紧握着刀把,“爹,让我带兵冲一下!保证把马乂的人头给你带过来!”

    刘狮暗哼一声,果然是个匹夫。

    “狮儿,你以为这仗应该怎么打?”

    刘象看过来,但刘狮并不在意他的目光。

    “义父,儿以为邺王殿下将我军布在河南,其有意无非是借楚王军来消耗我军人马!”

    “怕他!我匈奴大军一到,宋人立马跪地求饶!爹!你就让我出兵吧,一气打到东都,让弟兄们快活三天!”

    “住嘴!狮儿,你继续说!”

    刘象吐了口气,盯着刘狮。

    刘狮道:“我军人马雄壮,但以匈奴本部七营为主若是这七营人马受损,将对我五部大军是个很大的打击。想必邺王明白这个道理!”

    刘象哼了声道:“宋人狡猾。邺王那小子想让我们两败俱伤怕他不能如愿!爹,我不要本部人马,只要两营乌桓人就能把宋人的军队打败!”

    “大哥——”刘狮道。

    刘象一摆手道:“二弟,你跟那些宋人待久了,一点匈奴的气慨都没了。宋人不过就是群羊,有什么好怕的,爹,愿立军令状!”

    刘宜瞪着刘象。

    刘象立马收了气势退后一步。

    刘宜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说罢转回身,看着两军大军,不再说话。

    刘狮从余光里看到刘象杀人的目光,心里忐忑不安,刘象毕竟是干爹的亲儿子,万一有天自己被他杀了,干爹也不会说什么。

    刘宜拿起黑旗左摇三下,右摇三下。

    刘狮知道,干爹这是要开打了,他会用什么办法?东都军虽然历经叛乱实力大损,可是做为宋廷的主力,依然不是匈奴五部所以正面抗拒。他可不是没脑子的刘象,真指望骑兵一出,宋人就会自溃而逃。

    随着黑旗摇动,刘营中竖志两面黑底白狼旗,旗杆几乎与大纛一样高,旗下号角低沉的响起似乎在召唤着什么。宋军右后侧突然坚起一面黑底白狼大旗,响起号角声,与刘营号角相和。

    刘狮猛然大悟,原来干爹说动了东都军里的乌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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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恒急道:“殿下,是贺图额!他,他反了!”

    不用他说,楚王也看出来了,楚王额上的汗流下来,但他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慌,千万不能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殿,殿下!”王桓的声音在颤抖,右翼已经出现乱象,若是不能及时挽回,不用交战,自己的军队就会溃败。

    “皇弟,怎么,怎么回事!”马衷匆匆走过来,蔡公公在边上扶着他,姜瑜儿抱着渭阳跟在后头。

    楚王看见他三个,一咬牙,暗道:只有如此了!

    “陛下,请上车!”

    “什么?”马衷愣了下,反应来,连往后退数步直接顶到姜瑜儿身上,连声道:“不行!不行,朕,朕不去!”

    楚王那里还容他说不,逼上一步,抓住马衷的胳膊道:“陛下,成败在此一举,您就听我的吧!”边说边拽着马衷往下走。

    蔡公公小跑着跟在后头。

    “楚王殿下!你要干什么!”

    楚王停止,回头瞪向蔡公公。

    蔡公公脚下一滑倒在地上。

    楚王道:“皇嫂!你跟渭阳留在这里。保护好娘娘和公主!”

    “诺!”帐边的侍卫齐声道。

    “皇弟!皇弟!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马衷不停小声嘀咕。

    楚王将马衷推上皇辇,自己守在一边,调来一营铁甲军开营门直奔右翼而去。

    此时右翼已经大乱,将旗四处都是,士兵们如同没头苍蝇一般。

    “展旗!”楚王登上皇辇高喝一声。

    白虎旗展开,御旗展开。

    “陛下!陛下在那里!”右翼乱兵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靠向楚王铁甲营,各路将领靠了过去。

    打着黑底白狼头旗的乌桓军如同狼群一样,并没有杀入乱军,而是紧跟在东都军的后头赶羊一样赶着他们,要是有落后的他们便冲上去一刀砍倒,或者三五十骑一起冲向前有弓箭攻击。

    看着身边的军队越来越多,楚王略微松了口气,下令将人马分做三股,以皇辇为中心两冀包抄乌桓人,在大阵当中,乌桓人的马跑不起来,正好是东都军阵发挥力量的时候,不过乌桓人没给楚王这个机会,当东都军三面包抄过去的时候,乌桓人果断退出战斗,卷起如风暴般的烟尘与东都军脱离了接触,但没有向匈奴军大营而是退到距东都军和刘氏匈奴军差不多远的地方集结。

    “皇,皇弟!”马衷小声道。

    楚王见乌桓人退了,这口气总算松了下来,两腿一软从到辇上。

    马衷坐着,没说一句。

    楚王坐到地板上,朝众人挥了挥手,传令右翼集结又调两营步军加入右翼盯着乌桓人。随着乌桓人的临阵投敌,本来就缺乏战力的东都军更加虚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