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钿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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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第二一〇章 平定东都之乱

    第二一一章屠堡

    李豹点点头道:“士气可鼓不可泄,这附近有个小城对吧!”

    索方随口道;“是有个小城,地势不好,不能屯——”索方说着两眼一亮,“李大人的意思是——”

    李豹摊手道;“我可什么也没说。”

    索方笑道:“末将也什么都没听到,只是——殿下那里——”

    李豹笑道:“只要把关中的事办好,几个小老百姓算什么?!”

    索方嘿嘿笑起来。

    一只榆木大箱被抬进邺王的银安殿上,邺王阴沉着脸坐在案后。

    张敝与何韶趋步入殿,拱手施礼,互看了眼。

    邺王道:“刘将军走了?”

    何韶道:“回殿下,刘将军十分感谢殿下的款待,让下官回付殿下,事情一定会办好。”

    邺王点点头,道:“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张敝走过去打开箱子,见里头都是折子。

    邺王道:“看吧!”

    “诺!”张敝拿起一本,打开,原来是地方上给朝廷写的本章,再看一本还是奏章。看了几本,张敝心里有不数了,退了一步。

    邺王道:“你们怎么看?”

    何韶上前一步,看了张敝一眼,笑道:“常山王自知才能人望都不及殿下,所以千里迢迢将本章送来。若是殿下现在南行东都,常山王必虚位以待。”

    邺王的脸色并没有好一点,看向张敝。

    何韶也看向他。

    张敝沉吟道:“常山王先后两次策划夺位,如今挟天子以令天下,却将本章事无巨细统统送来,怕是要稳住殿下。”

    邺王猛拍几案,将张何两人吓了一跳。

    邺王道:“趁机而动,趁机而动!王弥在做什么!让他去青州是游山玩水的吗!敬炅的表章都已经进东都了,他这个这青州土霸王在干什么!传话过去,王弥要是再不干出点事情,就给本王回来!”

    青石城边日头倾斜,昏黄的日光散漫地散在阴影照不到的地方。马三福的姐夫挎着腰刀带着十几个人守在门边上,呼喝几声让匆匆的行人再走快一些,最近青州地面上出了一股土匪,破城灭寨已经有不少的城寨糟了毒手,敬太夫人传下话来说让早一个时辰关门,这让来往的路人们不大习惯,不过非常时期,谁也没办法。

    马三福的姐夫朱立比以前要胖一些,周围的人对他更加恭敬,大家都知道他那个整天想着做大将军的妻弟竟然真的成了大将军,跟着李闵做出好大一翻事业。服侍李闵的那个小丫环蓝袅也得了好处,前些天李闵让人将蓝袅的哥哥来喜接过去享福,还有绿萼家更是不得了,谁都知道绿萼是李闵的女人,弟弟是李闵手下得用的将军,在那个叫陆浑的地方不就是国舅爷了?横着走算什么!来人接来喜去陆浑的时候朱立他媳妇就想跟着一起去,一来实在想弟弟,从小到大从没有离开过她这么长时候,心里总是惦念,二来马三福现在是李闵眼前得用的人,怎么着也能跟着享享福不是,这主要还是对着朱立的,朱立熬了这些年也只是个小兵头,若是到了陆浑凭着弟弟的面子,怎么也能某个不累油水又多的活不是。可朱立不这么想,要是去了陆浑,那就是靠着妻弟过日子,朱立面子上不大过得去,宁愿在城门洞子里吃风也不去找不痛快,当然这种心里话能对外人说,就是对自己老婆也只讲讲说对敬家是有感情地,对青石堡是有感情地,别人听了都以为朱立是个忠肝义胆的人物,对他越发尊敬,老夫人听说了以后特意给他提了一级,虽然说还是看城门,但月钱加了一倍不是,他媳妇见每月多拿了这么多钱,去陆浑的事也就不总提了,只是叨念想弟弟,让他找人带话,让弟弟有空的时候回来一趟,不过兵慌马乱的那里有行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朱立便叫人去关门,大道上一溜烟尘,朱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当看清只是一骑的时候,朱立轻了口气,最多也就是个探马,再近一些,看到马上人的容貌,觉着有些眼熟,朱立身后有人认出来人,道:“那不是去河北求救兵的孙荡吗?”

    朱立仔细看去,可不就是他吗。

    孙荡跳下马,道:“怎么这么早就关城门。”

    朱立道:“现在青州地界不太平,有股土匪,太夫人吩咐早关一个时辰的门,孙将军不是留在邺王殿下的军中吗?”

    孙荡牵着马道:“回来看看。”说罢就牵着马进城去了。

    朱立身后的小兵朝孙荡的背影啐了口,低声道:“牛什么!不就是到邺王那边看门,跟咱们还不是一样!”

    朱立推了他一把道:“得了,翠竹楼出来的人不过一个样,快关城门,别误了事!”

    青石城的小陆知道各位看观还记不记得,他是敬太夫人的侄子,虽说受太夫人宠爱,可他自姓陆,待在敬家富贵总是不长久,所以想着将敬玫娶了,如此一来财色兼收,岂不美哉,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以前还只是陈氏公子那个蠢物,小陆生性机巧并没把他放在心里,谁想生生杀出个李闵来,本以为上了战场十死无生,可李闵不但没死反而当了什么都督,好大个官,敬玫儿心有又有李闵,李闵又是大官,小陆心想自己的心思怕是没出处了,偏偏太夫人院里的那个老麽麽总是来烦他,也不看自己多大岁数了,怎么这么不知羞,没耐何,只能躲到敬府外头,清净一时算一清净,顺便想想以后的出路。从他心里讲,他还是有些感谢李闵的,因为李闵的作为给他指了条路,似乎也很光明的路。

    “小陆!”

    小陆背着的想着心事,往常去的小店走,没想到有人有后头拍了他一下,叫了他一声。

    小陆回头看,见来人不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紧衣短打手拿马鞭比自己高半头黝黑的脸堂,五官冷峻,风尘仆仆的样子。

    小陆左右看看,四下无人,连忙拱手道:“小哥你好,敢问何事?”

    “陆小哥不记得在下了?”

    小陆摇摇头,歉意道:“恕在下眼拙!”

    来人笑道:“翠竹楼的小孙,陆小哥可还记得?”

    小陆一拍脑袋笑道:“原来是你啊!你不是在邺王军中为将吗?怎么回来了,对了,你是回来看你爷爷的吧。进不去府?也难怪,叔叔不在家,太夫人让人将门禁严了,不过没关系,我带你进去。”

    孙荡笑道:“这个不忙,咱们多日不见,不如喝两杯去?”

    喝两杯?小陆心里嘀咕道:往日也只跟他见过两个,有什么好喝两杯的,而且孙荡的性子冷,平常见人都不大说话,现在怎么像变了个人?孙荡一定有事。

    孙荡不容他多想,拦着他的肩往前走笑道:“陆小哥是去前头的那家小馆吧,走,听说他家的羊肉煮的好。”

    两个人进了小馆,店家上好了酒肉,小陆陪着小心喝了两杯,孙荡道:“陆小哥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请你吃酒。”

    小陆心跳了下,其中有兴奋也有紧张,还带着那么一点恐惧。

    齐王府银安殿如今只剩下干枯的骨架,几支梁柱突兀地立在院子里,苦力们挥舞着大锤捶打最后一点墙壁,曹让抹了把泪,转过身长叹一声,道:“这是先齐王时武帝赐下的,当时老奴是看着它一天天建成,没想到会看着它被拆毁。”

    李闵坐在椅子上没精打彩的答应一声。他是不想来,可又不得不来,这个银安殿是专门给宗亲国王所用,李闵这个级别用不了,万一让人告个僭越那可就不得了,所以入住齐王府的第一天,李闵便叫人来把银安殿拆了,而且必须自己看着,看着他们将银安殿一砖一瓦都拆了,至于曹让为什么在这里,李闵也不清楚,按理说像曹让这么忠心的仆人齐王死了他应该自杀才对,怎么会投奔李闵吗?怎么说李闵也算是杀死齐王的毒手之一。

    李闵道:“齐王的事情我很抱歉,你知道的,我也是没办法,再说常山王很坚决,我一个小小的都督说不上话。”

    曹让道:“老奴不怨将军,若是殿下早听老奴一句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老奴只求苟活一时,看看你们的下场。”

    李闵长出口气,笑道:“你早说不就行了,害得我这么多天疑神疑鬼,得,以后你就留下来照顾我的生活吧!”

    曹让诧异道:“将军真不怕老奴说的是假话,害你?”

    李闵道:“你不是说过想看看我们的下场吗?你自己动手那还有什么意思?来人带曹公公下去换身衣服,你以前怎么样还怎么样,就这么办吧!”

    曹让深施一礼。

    李闵见他还没走,知道他的意思,叹道:“齐王的尸首我会想办法,不过常山王那里我总是有顾忌的。”

    曹让眼含着泪跪地磕了个头,起身走了。

    接下来就是齐王身边那两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两女粉颊红唇,两颊带泪如朝露花结雨一般,身材窈窕柔软灵动,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世间尤物。

    李闵正看得发呆,一声清哼让李闵冷汗从脖子梗直流到后尾骨,整肃面容正气凌然道:“你二人也是受苦的人,年纪青青就背井离乡,啊,嗯,那个,这个,一会儿把你们家的地址说出来,我会让人教他们来接你们回家团聚,这个,这个再给你们金银,以后找个好人嫁了,好好过日子!”

    没想到,李闵一说此话,两个美人登时大哭起来,倒在地上堆做一团,好不可怜,李闵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噬魂走过来,淡淡道:“她们两个美人是齐王用过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们,你信不信,只要她们从这个府里一走出去就会被人盯上,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两个美人哭得更盛。

    李闵紧拧双眉道:“那你说怎么办,你也知道,本将对美色一向视如无物,特别是有了你这样的佳人在侧,其他的女人更是看不入眼了。”

    噬魂轻哼一声,道:“就让她们做侍女好了”

    李闵两眼一亮,做侍女,那不是很方便!

    噬魂翻个白眼道:“我一个桓姐姐一个,正好。你啊!就别想了!”

    李闵正色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所谓孤男寡女像个什么样子!”

    噬魂随手拿了片名刺扔到李闵怀里,李闵忙接住,上头写着琅琊王请李闵到书画院一会。

    李闵道:“书画院是什么地方?”

    噬魂斜眼看了看他。

    李闵有些尴尬道:“琅琊王也算是旧识,不过为人心机太重,还是少打交道的好。你代我写个手帖,想个主意帮我回了就是。”

    噬魂道:“你自己说去,对了,来送信是那个叫什么柳花影的,现在还在门房等着你呢。”说罢带着两个美人走了。

    李闵走到门前,,柳花影站起来,笑道:“李将军的门真是难进啊,小女子也不是刺客,怎么连杯水也没有,还给放在这个地方,旁人出出进进,让奴家差答答地。”

    李闵站在门口,道:“在我面前你用不着使这样的手段。你们是什么意思?怎么与琅琊王弄到一起去了?”

    柳花影白了他一眼,道:“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没情没义的,好像我们书画院的姑娘多下贱一样,什么叫弄到一起去了。还不是将军你自己的事?”

    “我什么事?”

    柳花影飞了个媚眼道:“将军就与奴一里一外的说话吗?大娘子不是在军营?二娘子又在后院忙,三娘子留下陆浑,将军怕什么?”

    李闵道:“你对我的情况不还真是清楚,话还是说明白的好,我很忙的,再说吃吃喝喝的事情我真没什么兴趣。”李闵转身便走。

    柳花影忙上前拉住李闵道:“等等!”

    李闵站住,他其实没想走。

    柳花影低声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问你!”

    李闵笑道:“孤男寡女不大好吧,我是有家室的人。”

    柳花影绣眉倒竖,低声道:“老娘没功夫跟你说没用的!”

    李闵点点头,带着柳花影转到个小院里。

    “说吧!”

    “你是不是抓了琅琊宫的特使,海陵徐家的大公子?”

    李闵道:“人我是抓了不少,有没有你说的,我就不清楚了。”

    柳花影难得的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

    “不管你怎么想,我要说的是琅琊王希望做个中人,让你放了徐海临。”

    李闵看着柳花影,他对她的判断似乎还不全面。

    柳花影道:“琅琊王不你你想的那样不堪一击,要说皇族里谁把他们祖宗的手段学到了,第一个是就是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徐海临这个人对琅琊王很重要。”

    “有多重要?”

    “江山。”

    “江山?”

    柳花影道:“午后书画院摆下的席面,你可以放心去,我和妹妹站在你这边,你想找琅琊王要什么,自己想好了,不多说了,不然你家里那两个娘子又该不高兴了。”说罢转身就走。

    李闵急道:“你为什么帮我?”

    柳花影回头看着他道:“希望你记着招贤榜里说出来的话。”

    “招贤榜?”李闵思考的时候柳花影已经走了出去。

    若说马宋世界里,哪儿的恢复能力最强,则非东都莫属了,特别是书画院这个地方,前两日城中杀得血海翻腾,今日依旧歌舞升平,只是一波新人换旧人,用几个大钱雇佣来的城中难民躬着腰卖力地擦洗着书画院阶上的血迹,远远地飞来数十骑,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过去,匆匆忙忙避到一边,这个年月,人性是不值钱的。

    从匹白马上下来一将,银冠素袍腰围玉带,悬了口只比腿略短的长刀,却没像仕家公子一样在刀把系穗而是系个块大红的绸子。此人身后下马的骑士个个腰悬长刀,刀都是和素袍公子一样的,而且在背后背了把刀,红绸子飘在肩头,神情严肃杀气凌然。

    从楼里笑着迎出来个婆子,正是书画院的管事婆阿姑。

    阿姑早就等在一层的大厅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别人不知道琅琊王的厉害,她这个做老了的眼线会不知道?别看琅琊王整天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可是他要想让谁死,那个人就活不了,李闵不在乎,她这个中人可在乎,万一琅琊王以为自己在中间做什么手脚那可怎么是好?这个李闵怎么还不来,就在阿姑抱怨地时间,李闵便来了,来了就来了,偏偏带着几十骑,个个带着两把长刀,是来反仗还是怎么着?!不过人来了就好,怎么样都是他自己的事了,琅琊王摆不平那也是琅琊王自己的事,怪不到她这个中人的头上。

    阿姑迎出来,满脸堆笑,引李闵往里走,还没上楼,楼上的丝管之声已经传了下来,琅琊王迎下来,笑着一躬身道:“小王见过李将军!”

    李闵忙上前扶住,笑道;“殿下如此多礼让末将生受不起,快请起。”

    “末将见过李将军!”

    李闵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笑着转身,打了那人一拳笑:“好你个全虎,这么多天不见,你还是这么壮实!马尚封还念叨你呢,有空回来看看!”

    全虎看了眼琅琊王,琅琊王笑道:“李都督不忘旧情,实在难得,全虎,你有空就去看一看老朋友,马大侠本王也是很敬仰的,李都督,这边请!”

    众人入了坐,管弦再起,乐大家款款走了出来,但见身披五彩锦绣衣耳着两珠明月珰,裙摆频动,显出一双弓鞋香云履,两颊略施薄粉,二眸流彩星光闪烁粉唇轻咬暗生香。

    琅琊王拍手笑道:“我道乐大家怎么迟迟不来,原来是专等李都督,李都督,你的艳福不浅呦,小王怎么也算是人媒人呦!”

    乐大家面颊生辉并不多话,向在坐的各位行了礼,径自坐到李闵的身边,美人在侧暗香阵阵,让李闵脸红心跳不大自在。

    一队舞伎鱼贯而入,随着音乐缓缓起舞,美酒美人美食美乐真似人间仙境,坐上众人觥筹交错,琅琊王频频敬酒,数巡之后楼下匆匆上来一人,正是杨氏的杨安公子,他见乐大家坐在李闵身边很是亲密的样子,愣了下。

    琅琊王笑道:“杨大人,来何迟?”

    杨安入坐,举杯道:“刚服侍祖父吃了药,见谅,下官自罚三杯!”

    杨安喝了三杯,众人都笑。

    琅琊王侧身朝李闵道:“听说李都督抓了海陵徐家的人?”

    “海陵徐家?”

    “不瞒将军,小王在藩邸时与海陵徐家关系很好,小王冒昧,向将军求个人情,请了他如何?”

    “殿下,不是末将拔你的面子,末将真不知道有个什么海陵徐家的人,不如这样,末将这就回去,察一察看看是不是真的抓了徐家的人,若是真抓了,末将一定礼送出营。”

    琅琊王拉住李闵的胳膊笑道:“李将军,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了。”

    李闵回头看了眼乐大家。

    乐大家笑道:“将军请饮。”

    李闵接过杯。

    琅琊王笑道:“乐大家常有从良之愿,小王见李都督少年英雄,不如就由小王做人媒人,将乐大家送到李将军府上如何?”

    李闵没想到,看向乐大家,见她还是那副从容的样子。

    李闵摇摇头道:“多谢殿下美意,不过末将若是将乐大家有纳入私宅,那不是把全东都的公子都得罪了?!再说军中事务繁忙,还怕冷落了美人不是!”

    李闵向乐大家敬了杯酒,竟见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心道:这小娘们是什么意思?

    众人正在说笑,阿姑端着个托盘上来,笑道:“院主,您看这酒都凉了,老婆子温了玉罗春。”说着就将壶放在几案上了。

    乐大家脸僵了个,道:“阿姑,这玉罗春怕是不合李将军的口味,酒凉了没什么,温一温就是。”

    阿姑伸手拿壶道:“那老婆子就拿下去温一温。”

    乐大家按住酒壶道:“把东西拿上来就是,省着麻烦。”

    李闵见她二人在个酒壶个来来回回,心道:难道这酒壶有问题?以前可听说有什么转芯壶,难道她们是要害自己?

    杨安举杯笑道:“李将军,来,下官敬您一杯,李闵千里驰援,解民于倒悬,立了好大的功劳,若不是年纪尚青,封王拜相不在话下!”

    “有理!有理!我等共敬李将军一杯!”

    阿姑手快,将李闵杯里的残酒倒了,用新拿来的壶给李闵满上一杯。乐大家却拿起自己的酒杯,往李闵身上一靠,喝了小半杯,媚眼如丝道:“李将军若是不嫌弃,就用奴家这杯回敬如何?想必各位大人都是愿意看到的,是吗?各位大人?”

    娇声如电,传来每个人的耳朵里,没一个不酥一下的,杨安紧皱双眉道:“乐大家,李将军是朝廷命官请你放尊重些!”

    琅琊王摆,笑道:“杨大人,不要认真吗,今日宴饮只论风月。李将军!你真是好艳福呦!看来你这杯谢媒酒小王是喝定了,来,大家同饮此杯为李将军喝!”

    众人齐举杯道:“为李将军贺!”

    此宴直喝到夕阳西下之时,众人喝得东倒西歪,被人扶着走出了书画院,乐大家两颊红潮地扶着李闵一跌一撞下了楼,琅琊王被他家的下人扶着,送走了众人,琅琊王道:“徐家的事,李将军尽快给小王一个回信,还有乐大家的事包在小王的身上,还有她的嫁妆也包在本王的身上了,明天我就叫人去将军府上商议如何?”

    李闵看了眼乐大家道:“这怎么好,还没问姑娘的意思。”

    琅琊王笑道:“能有将军这么好的归宿,想心乐大家求之不得,是不是啊?”一转眼,琅琊王就看到一直等在门外的那几十骑骑兵,衣甲利落,悬刀威武,神情肃穆,一看便是百战之卒。琅琊王羡慕道:“李将军手下强兵真是名不虚传啊!”

    李闵接过缰绳,翻身上了马,抱拳道:“有劳殿下远送,末将告辞!”

    “送将军!”

    李闵带转马头一溜烟地走了,那几十骑随在后头隐隐然将李闵围在当中,散而不乱。

    琅琊王叹口气,对全虎道:“咱们的人马可能如此?”全虎却没回话,琅琊王看过去,只见全虎呆呆地看着远去的骑兵,口水流了三千丈。

    琅琊王拍了他一下,笑道:“说你没出息还真是没出息,怎么看着人家的骑兵眼馋了?”

    全虎不好意思道:“殿下,你也看到了,这些可都是上好的骑兵。小人看得一时心痒,要是有五百这样的人马,小人敢保证,王爷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琅琊王道:“咱们王府中能有多少?”

    全虎遥遥头。

    琅琊王奇怪道:“半个也没有?”

    全虎道:“殿下,好的骑兵只凭训练是训练不出来的,你看李闵手下那些人,一大半是从东都附近招的军户,不少人跟着老梁王平定关中,刀口上都见过血,李闵训练又得法,才能有这样的人马。”

    “他能有多少这样的人?”

    全虎想了想道:“不好说,小人帮过他两天,那个时候少说能有五百。”

    “若是咱们也在东都招兵,如何?”

    全虎两眼一亮,道:“那当然是好,东都军户多的是,只是——”

    “只是什么?”

    全虎为难首这:“当初李闵招兵是朝廷同意的,可殿下——”

    琅琊王笑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把军队操演好就行!”

    全虎大喜,兴奋地点点头,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城外去竖旗招兵,训练出一支人马四处炫耀去。

    琅琊王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全虎打个激灵,心道:殿下这是要发火,对谁?不会是自己,自己也没说错什么。

    琅琊王看向乐大家,低声道:“你们坐的好事情!”说着大步走上楼同时吩咐拿全虎带着人将书画院上下一干人等都绑了,琅琊王大喇喇会在主位上,饿狼一样盯着跪在地上的乐大家。不一会,全虎托着柳花影走上来,只见她手软脚软,若不是全虎扶着她都能躺在地上。

    全虎道:“回殿下,这个娘们被人用了迷药。”说着把她往乐大家身上一推。

    柳花影有气无气道:“李,李闵死了吗?!”

    琅琊王从鼻子里哼了声,伸手拿过李闵桌上的酒壶,上下看了看,按着盖轻轻转动,只听“喀拉”一声,琅琊王瞇起眼,随手拿了只酒杯,倒满酒。看着被押上来的阿姑道:“说,不然把这杯酒喝了!”

    阿姑趴在地上抖个不停,那里还说得出话。

    乐大家抱着柳花影叹了口气,道:“还是我说吧!”

    琅琊王看着她,道:“你在最后时刻做了个正确的选择,本王可以不杀你!”

    乐大家笑了下道:“殿下,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卷到朝廷争斗里,本来就没想着能活着退出去,不过奴家见李将军算是个好人,一个好官,所以不忍心加害而已,就算今天殿下不杀我,明日也会有别人杀我,就算今天殿下不把这里的所有人杀光,明日也会有别人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谁?”

    乐大家笑道:“王爷,你得罪不起他们。”

    “谁——,好吧,今天的事情本王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们与李闵的事情本王不想卷进来,你跟他们说今天的事,本王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再有下一次,本王也不是好惹的!”

    杨安跌跌撞撞下了车,扶在墙角吐得站不起来,两个下人扶着杨安往里走,却没去他住的小院,而是到了后花园里。

    杨府的后花院种满了竹子,还有一条弯曲的小溪,水量不多却绵绵不绝,哗啦啦地流水声如同是自然的音符在人耳边跃动,即不浮躁与不沉闷,加上随风慢摆的青叶,一个人在这里呆上一天都不会厌倦。

    杨安堆坐在小溪边,捞了两捧水散到脸上,清楚了点,只见杨公坐在对面,自己的下手边坐着个老婆婆,一见她,杨安心就咯噔一下,暗道:事情被祖父知道了。

    杨公手里拿着书,看得入神,小鸟不时落到他身边,啄食盘里的食物。

    夜色渐沉了,杨公才放下书,看着杨安。

    杨安心里七上八下。

    杨公道:“酒醒了?”

    杨安扶地道:“孙儿知错!”

    “你知错?!”

    “杨大哥,都是我教安儿的,你要是怪,就怪我吧!”老婆婆道。

    杨公看了老婆婆一眼,又转回到杨安身上,道:“弘农杨氏加上清河崔氏,好啊,凭着两大仕家去杀一个小小的州都督。”

    老婆婆道:“李闵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先有屠城害民之举,后又变祖宗章法,学魏武发招贤榜,使人在上作威作福,君子在下受尽侮辱!杨大哥,就不为咱们仕家除此大害,就是看在我丈夫隋公的份上,难道杀李闵错了吗?!”

    老婆婆越说越激动,两眼汩汩地涌出泪来。

    杨安看准时机,立马道:“祖父,都是孙儿的错,求祖父不要怪罪崔奶奶!”

    杨公果然叹了口气。

    杨公道;“隋家的事我听说了,按理说来,隋公没错,可李闵也没错,难道刀架在人脖子上,还不让别人反抗了?!”

    老婆婆神色一变,猛起身,捂着头晃了下,咬牙道:“算我瞎了眼,告辞!”

    看着老婆婆远去的背影,杨安忍不住道:“祖父!”

    杨公示意他不要说话,待老婆婆的身影不再了,杨公道:“安儿,你这件事做的鲁莽了!”

    杨安低头道:“孙儿知错,不过崔奶奶若是走了,别家会如何看咱杨氏,还请祖父速请崔奶奶回来。”

    “你懂什么!你说你错了,你知道你错在那里了吗?”

    “孙儿不该听信崔婆婆的话,动用杨家在东都的势力胁迫书画院毒杀李闵!”

    “错!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那你就坐在这里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屋去休息!”老仆人走过来,扶着杨公起身走了。

    “我错在那里?”杨安盘脚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脑袋,满脑子都是乐大家趴在李闵身上的样子,一股无明业火在他心里腾腾而起,以前到还没觉得,只等乐大家对李闵显出特别的亲密时,杨安才知道,乐大家有对他是这种重要,他不能容忍她对任何男人比对他还好,为什么?杨安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是上次叔父用自己的名义请乐大家接待刘师?

    夜风吹过,竹叶微遥,水波缓缓,杨安脑子里全都是乐大家。

    小陆走到敬太夫人的屋门前,小声道:“姨母,侄儿有事求见。”

    屋里头咳了两声,道:“是小陆啊,你进来吧!”

    “诺!”小陆退门而入,乔嬷嬷正给敬太夫人揉着头,见小陆进来,飞了个媚眼过去。

    小陆一直低着脑袋,装作没看见。

    敬太夫人道:“你又是为玫儿的事吗?姨母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她现在大了,我这个老婆子的话,她也不大听,嗐!说来我也有些对不起妹妹,不过小陆你放心,青石城里的姑娘你尽管去挑,挑上了就对姨母说。”

    小陆心里不屑,暗道:什么敬玫儿长大了对她这个奶奶说的话也不放在心上?!全是假话,还不是看着李闵那个小王b蛋当了大官,而自己就是个吃闲饭地!哼!等着吧!老子就快让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小陆恭敬道:“姨母对小陆恩比天高,小陆怎么回有怨气,都是小陆福薄,只愿玫妹早日找到个合心意的郎君。小陆就十分高兴了!小陆这次来是另人事情!”说着看了乔嬷嬷一眼。

    敬太夫人拍拍乔嬷嬷的手首这:“好了,去给我拿杯蜜浆来,要淡一些,再加点新送来的花露,给侄儿也拿一杯,味道要浓一些。”

    “诺!”乔嬷嬷退出门外,很隐秘地白了小陆一眼。

    小陆站起来走到门外,拉开门看了看,见没人,关好门,坐回原处。

    “说吧。”敬太夫人闭着眼道。

    小陆低声道:“回姨母的话,孙荡回来了。”

    “哪个孙荡?”

    “就是上次羯匪围城,被派去邺王殿下那里求救兵的孙荡,他以前在翠竹楼做事。”

    “是老孙的那个孙子。”

    “正是,他被邺王留在军中,现在已经做到将军之职。”

    “他是回来接他爷爷的?嗐!老孙在咱敬家多年忙上忙下也该享享福了,告诉他不用来见我了,接他爷爷就是,再告诉帐房,支五百缗再出辆马车,人上了年纪就骑不得马了!”

    “姨母,孙荡此来看看他祖父只是顺路,只要是来见你。”

    “见我?”敬太夫人睁开眼。

    小陆放低声音道:“孙荡带来了邺王殿下的口信。”

    “口信?”

    “正是,姨母,你见是不见?”

    “邺王给我一个老婆子带什么口信?那就带他来见一见吧,对了,不要让人见到,朝廷中的事情总是要小心一些!”

    “侄儿醒得!”

    小陆退了出去,刚转个弯便被人一把抱住,待有只手直往小陆下边摸,小陆便知道是谁了,按耐住,道:“别闹,我有正事!”

    乔嬷嬷一张厚嘴直往小陆脸上拱,道;“有什么正事,不就是给那个老婆子带小白脸吗?你个没良心的,好久也不来找人家,这回抓到你,不痛快痛快看老娘会放了你走!”

    小陆知道若不说出几句厉害的话,摆脱不了这个婆子,于是道:“别闹,我有重要的事办!邺王派人来了,不是什么小白脸,你快放开我,这是关系敬家的大事!”

    乔嬷嬷这才放开他,道:“放了你,不过你可要来找人家!”

    小陆敷衍地点点头,匆匆走了。

    乔嬷嬷在暗地里,冷冷地笑起来。

    小陆走到外间,朝孙荡点点头,向看门的卫兵出示了敬太夫人的腰牌,带着孙荡来到敬太夫人的门外。

    小陆轻敲了下门,低声道:“姨母,人带过来了!”

    “进来吧!”

    “诺!”两人推门而入。

    孙荡俯地,道:“小人见过太夫人。”

    敬太夫人道:“起来吧!精神了,与上一次见你,大不一样了,听说你在邺王殿下的军中作了将军?”

    孙荡道:“都是殿下抬爱,孙荡尺寸之功,实不敢妄想如此。”

    “也会说话了,不做你那个爷爷,就是个闷葫芦,说吧,你带的是什么话。”

    “夫人,邺王殿下一直很欣赏二爷的才能,希望能得二爷之助使天下安康。”

    “那你应该去兖州,老婆子我一向不管朝廷里的事,不管外边的事。邺王的心意,老婆子敬领了,不过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老夫人,邺王殿下坐镇邺城,后有幽州为靠,胁并州匈奴之众,临河内通衢之地,手握强兵,两救社稷却退归藩邸,实让天下人景望,若敬氏能归顺邺王殿下,必能一跃成为上等世家,家主那里早已经与殿下暗中交往,只是二爷那里——,所以请太夫人封信,劝一劝二爷。”

    敬太夫人突然笑了,道:“看来你这段日子读了些书。”

    孙荡脸红道:“不瞒太夫人,这都是别人教的,小人只是背下来。”

    “既然如此,可有邺王殿下的信在?”

    “殿下怕被人发现,倒给敬家,二爷找麻烦,所以没有写信,若太夫人不放心,可潜个心腹人同小人回邺城年个究竟。”

    敬太夫人盯着孙荡,孙荡低着头坐在对面。

    敬太夫人笑道:“殿下做是小心也是对的。既然如此,老婆子就给你们二爷写封信,劝一劝他,不过他会不会听,老身可不能打保票了!”

    孙荡俯地道:“谢太夫人。”

    敬太夫人点点头,小陆忙递上纸笔,敬太夫人写完将信交给孙荡,道:“天已经晚了,不急在这一时三刻,让小陆带你去歇了,顺便看看你祖父,明日启程不迟!”

    孙荡道:“回太夫人,小人公务在身不敢有所停留,殿下那边正在盼望,所以小人只得立马动身前往二爷处。”

    敬太夫人叹了口气,道:“也好,小陆你安排吧!”

    “诺!”小陆答应一声,带着孙荡走出来,又叫人带了两匹马,送到城门,道:“孙兄放心,一切有我。”

    孙荡点点头道:“殿下从来厚待功臣,你好自为之。”

    小陆道:“孙兄一路走好!”

    城门打开,孙荡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小陆看着孙荡消失在门外,转身走了。

    朱立躲在城门口的队影里,看着两个人都走了,推了推歪带着的铁盔,长出口气,骂道:“马马的,这么晚还开城!害得老子连屎都没拉通快!”

    小卒笑道:“朱爷,您快回去拉吧,不然咱们这里可臭得待不了人了!”

    朱立听了心里不痛快,可是肚子不争气,小卒刚说完,朱立就放了两个屁,真真是臭不可闻,朱立叮嘱了两声转身往回走,走到家门口,撞见个女人。

    朱立愣了下,见来人正是西街的那个万氏,心道:这个女人怎么没完没了!正面子不能拔了,怎么说她也是跟过马尚封的。

    朱立笑道:“万大嫂,你怎么这么晚来。”

    万氏见到朱立,惊喜道:“嫂子说你不在,遇见你太好了。”

    朱立道:“万大嫂是为马大侠的事?”

    万氏幽怨道:“除了那个没良心的,奴家心里还挂着那个。”

    朱立心道:马尚封真是浪费啊,要是自己老婆有万氏一半好看,自己一天到晚都不出屋半步!

    万氏叹口气,道:“遇上那个没良心的,奴家也没办法,谁认人家的一颗心挂在他身上!”说着从身后的丫环手里拿过一个包袱,递给朱立道:“眼看着天热了,奴家做了这领夏衣,托你送过去,白天奴家来不方便,又恐别人误会,不亲手交到朱大哥手里,奴家心里又放不下心,幸好在这里遇见,有劳朱大哥了!”

    朱立听万氏一口一个朱大哥,叫得他骨酥了半边,一个劲儿地应承下来,送走了万氏,朱立拿着包袱回到屋里,他媳妇哼了一声,脸色不好。

    若是以前,朱立才不管她脸色好不好,可如今不同了,你家弟弟做了大官,现在外头那个不说朱立一声好,冲得还不是妻弟的脸面?!

    朱立将包袱放在桌上,笑道:“这个万氏也真是的,不就是个包袱吗!非亲自交到我手上才放心,嗐!要说这个万氏对马大侠不真是用心了,你说她一个开偏门的,怎么对马大侠就那么上心呢?”

    朱娘子白了朱立一眼,道:“我看你是眼馋了吧!”

    “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不就是好奇吗?听说打从马大侠走了,万氏那儿就没接过别的人?你听说过吗?”

    这招果然灵,朱娘子两眼放光道:“还真没听说过——”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直说到三更天,迷迷糊糊刚有那么点困意就听得外头一阵大乱,凭着多年当兵的经验,朱立感觉到马蹄振动,暗道声不好。

    “快穿衣服!”朱立不由分说,将朱娘子塞进早就挖好的坑里去,“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当家的,你进来!”

    “不行,我得去看看!”

    朱立将盖子盖好,反身出了门,只见火光冲天,人喊马嘶声,他家就在城边,出了小巷就见一队队骑兵从城门口处冲了过来,朱立一个跃身朝小巷里倒,脑中同时转念,谁打开的城门,可惜敌人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一去箭射过来,正中朱立的后心,朱立朝家的方向爬了两步再也没爬起来。

    小榕儿几个小姑娘睡在一张大床上,好晚了,几个人都还没睡,东拉西扯说个没完,突然外头大乱走来,几个慌张的丫环冲进来将小榕儿她们抱起来就走,小榕儿几个扭动着身子,想下来,可是当她们看见满院的人时就不再动了。

    老常提着刀,带着人,见了丫环们,道:“快走,我顶一阵!”

    其实不用老常说,丫环也不会停,脚下飞快直朝着后院跑过去,她们离开不久,一队满身是血的匪兵冲了过来,大叫着举刀便砍,老常将把刀使开了,只见飘飘雪落闪闪寒光,突然有人大叫声:“老常!是我!”

    老常的刀顿了下,就这么一顿,对方的刀刺进了老常的肚子,对方撒开手,滚到一边,又拾了把刀退到远处,他后头的匪兵冲过来,将老常乱刀砍倒,那人拎着刀走到老常的尸首边,朝老常瞪大的眼睛上吐了口浓淡,孙荡骑在马上缓缓而来,看了眼老常道:“小陆,这是何必!”

    那人正是小陆,小陆哼了声,恨恨道:“叫他们看不起老子,老子今天要都算回来!杀!杀!把那几个小姑娘抓过来,老子要玩死她们!”说罢一扭头带着人朝内院冲了过去。

    孙荡一皱眉,没多说,骑着马往后院走,敬府中已经满是死尸,丫环们被按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孙荡心里叹口气,真是一帮土匪,可孙荡也没办法,月亮门不高,孙荡只得下了马,地上都是血,孙荡突然很厌恶踩在上面,只能跳着走,当追上小陆的时候只见他一手按住个小女孩一手撕她的裤子,突然一道黑影斜刺里冲出,小陆惨叫一声,原来是只黑狗叼住了小陆的胳膊,一击而中立马跃出,再次闪在黑影里,小陆大骂一声,“臭狗老子砍死他!”说着就是一刀,孙荡两眉倒竖,实在忍不住了,取下弓,抬手就是一箭,正中小陆的脚边,孙荡刀锋就在小姑娘耳边,定在那里,孙荡道:“放开她,不然老子射死你!”

    小陆五官变形,胳膊上流着血,手发颤,瞪着孙荡骂道:“要是没老子开门,你他马的能进来!少他马跟老子——”

    孙荡引一箭瞄着小陆道:“我不想说第二遍!”

    小陆咬着牙将手里的小姑娘仍到一边,拿过刀抬手就是一刀将身边的小姑娘砍翻。

    “叶儿!”余下的小女孩哭叫起来。

    小陆抬手欲砍,孙荡的箭射过来,正中小陆的胳膊,孙荡道:“滚!”

    小陆惨叫一声,仓皇而退,走的远了,小陆回头道:“姓孙的,你等着,老子要让你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看着哭傻了的几个小姑娘,孙荡认出其中一个就是敬炅的女儿小榕儿,吩咐亲兵将向个小女孩送到小屋中安置,不要让人伤害到她们。这时一只狗冲出来,孙荡叫住众人,对小榕儿道:“看住你的狗,不然我们就杀了他!”

    小榕儿惊恐地盯着孙荡,抱着黑狗瑟瑟发抖,孙荡心想,自己被孙爷爷从李家抱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可惜那个时候自己太小,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

    孙荡吩咐人照看好她们几个,走向内院。王弥早已经到了。敬太夫人拄着杖站在屋门前,怒视着小陆道:“你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婆子我怎么就眼瞎了把你留在身边!”

    小陆低着头不说话。

    王弥笑道:“老夫人,你也不用怪他,所谓各为其主吗!要怪就只能怪你的那个二儿子,太不知好坏,竟然想着和殿下讲条件,太夫人,小侄说句不好听的,你们敬家还不够这个资格。”

    敬太夫人看向刚走过来的孙荡,孙荡没有丝毫退让。

    太夫人道:“孙荡,你从小长在敬家,敬家供养你们祖两个,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们!”

    孙荡没说话,王弥笑道:“太夫人,怕有一点你还不知道,孙荡不姓孙,他姓李!”

    “什么!”太夫人惊讶道。

    王弥笑道:“等把老孙押来,一切就都清楚了,可惜太夫人怕是看不到——”

    他话没说完,从空上嗵地一声落下具尸体,就听东墙外有人高道:“小陆,还给你的老情人!”

    正当众人都看向东边的时候,从西边冲了数道黑影,砍翻路上的人架着敬太夫人反身便走。

    王弥退后一步,瞇着眼道:“翠竹楼果然不同凡响,可惜,时代不同了!”转头道:“孙荡,你不是对你的身事很好奇吗,走,老孙说不定就在里头,问一问就都清楚了!”

    孙荡跟着王弥走出内院,他不明白王弥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时代不同了?翠竹楼里都是群什么人,没有人比孙荡这个打小从那里长起来的人更了解,如果那些人打定注意救谁的话,天下没有那里挡得住。

    一具死尸倒在路边,孙荡吃惊,上前两步,确实他真的是司牧阳,当初他们跟着自己去邺王那里求救兵,没想到他会死在这里,孙荡心情失落,解开披风盖在他身上。王弥道:“再往前走,你还会看见更多熟人!”

    “他们是群武功高强的世外高人,咱们带的人马不多,不要无谓地折损在这里!”

    孙荡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谁说的。

    王弥笑道:“看看你就知道了,李荡,你已经是军中将军,该了解了解什么是军队的力量。”

    孙荡道:“你应该叫我孙荡!”

    王弥没说话,两个人往前走,只见前方灯火通明,王弥笑道:“还真是没用,才走出这么点路程。”

    孙荡可以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不屑来,当走到跟前,孙荡吃了一惊,教他槊法的老别,看大门的富态脑袋,总在湖边钓渔的那个白胡子老头都在,当然他的爷爷老孙也在。

    王弥笑道:“老孙头,你孙子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老孙阴沉着脸,盯着孙荡,道:“李家的孽种!早知有今是,老子就该掐死你!”

    孙荡傻了,尽管早就知道,可是这话从他爷爷叫里说出来的那一刹那,孙荡还是傻了。

    王弥看了孙荡一眼笑道:“交出敬太夫人,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们一条命。”

    白胡子老头轻扶自己的长须,笑道:“人都说瓦罐难离井口破,大将难名阵前亡,老头子我躲了一世,没想到,还是躲不了,也罢。老几位,你们说呢?”

    老别擎着短槊喝喝笑道:“老子我教出李闵这么有出息的徒弟也算心满意足了。”

    富态脑袋呸了一口道:“老不要脸!李闵人家是自悟出来的功夫,跟你有什么关系,要说教,你倒是真教出个好徒弟,他不站在对面吗?”

    老别哼了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老孙自己的事!”

    王弥瞇眼看着几个人,道:“你们当初杀李荡家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你们也不会拖延时间,周围都是我们的人马,不怕那个老糟婆子跑了!来人杀!”

    “什么李——”不等富太脑袋把话说完,扑天的箭雨就落了下来,接着铁甲武士一排排往前,长枪队密排如森对着翠竹楼众人乱刺,被围在中间任你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只片刻的功夫,这向位享誉武林的强人便倒在地上,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王弥拍拍呆呆的孙荡道:“今日算是为你李家报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