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钿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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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第二〇七章 破新城

    第二〇七章破新城

    说到这个,李斌便笑道:“请大人放心这些都是从李氏堡而来,不是末将自夸,李闵不来则已,来了就别想走!”

    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白龙马尽情地享受着面地的美食,这边吃两口那边吃两口,见李闵躺在草地上好长时间不理他,便凑过去用大头在李闵脸上乱蹭,李闵推开白龙马,不耐烦道:“一边去!”白龙马知道主人的心情不好,躲到一边去自顾自的吃草去了,两耳一动,朝远处望过去,只见一骑飞来。

    李闵一滚身起来,马三福飞身下马怒道:“这帮狗r的!阴魂不散!”

    李闵叹口气,知道这次又白费了,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只是手下不甘心,他也不甘心,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马尚封带着伙骑兵绕过新城往东都进发,新城中敌军如同往常那样派出伙骑军,也不和你真打实战,就是缠着你,打你的粮车,打你的探马,打你的散兵,把这些东西都打掉了以后的仗还怎么打?李闵曾想跃过新城直接朝东都去,可是每次都像这样,从新城里出一业股人马,搅得大军鸡犬不宁,这还不是最让李闵郁闷的,最郁闷的是对方带队的竟是他的好朋友关再兴将军,以前在酒桌上李闵不小心把游击战术说出来,关再兴明显是员大将,李闵只点了点,他就能融会贯通,让李闵半点办法也没有,被牢牢地牵制在新城之个,除了退兵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

    马三福道:“少主,咱们就直接朝东都打过去,看那个姓关的能怎么的!”

    李闵皱眉道:“主不可因怒而兴师!”

    马三福叹了口气。

    李闵牵起白龙马的缰绳背着手往回走,走到营门口的时候见有队人马站在营门口正在和守门军将交谈,正好把门给堵上。

    李闵心想这像什么话,怎么能让人反营门给堵了,便叫马三福去将那伙人赶上,马三福走过去,说了两句,那伙人的头朝李闵看过来,李闵觉着这人有引起眼熟。那人朝着李闵躬身一礼,笑道:“李都督,可还记得小人?”

    李闵愣了下,猛然想起这人不就是李氏堡的孙管家吗?他怎么来了,就算来也应该往新城去,自己又没把新城围死,难道是怕我的人动手所以来打个招呼?

    孙管家上前两步低声笑道:“李都督,多日不见,英武之姿更盛往昔,现在何人不知道李都督是的事迹,我家小主人十分敬仰都督,所以派小人来给都督送上礼物以表崇敬之心。”

    他家小主人对我的崇敬之心?李斌那小子正跟老子打仗,又派人来送礼,这是什么意思?不对,他们是从外而来,也就是说他们是从李氏堡赶地来的,他口中的小主人莫非就是那个小孩?一个小孩给老子送礼?

    李闵心中哼了声,暗道:看来是李氏堡的堡主李骆派人来请和?不管他,看他怎么说。

    李闵拉住孙管家的胳膊笑道:“是本都督的错,这段是子太忙,请孙管家恕罪。走咱们到营中去说话。”

    孙管家诚惶诚恐地跟着李闵入了大营,李闵叫人送上茶水,道:“军旅之中,没什么好招待的,请孙管家不要见怪!”

    孙管家欠身道:“不敢,不敢,小主人让小人来送上一些礼物,这是礼单,请都督收纳。”

    李闵看了眼孙管家手里大红的礼单,笑道:“孙管家,你这是做什么?当初李某人落难在李氏堡,多亏李家照应又有孙管家尽心方才有如今,要说礼物,也应该是本都督送的,怎么能收李家的礼物,还情退回去,孙管家,咱们是故人,就多住些日子,以表我心。来人!”

    “慢!”孙管主急声道,朝外头看了眼,小声道:“都督,小人有一事说,请屏退从人。”

    李闵心道:肉戏来了!屏退从人,老子还怕你刺杀不成!?

    挥退站在门外的卫兵,按着刀把,道:“请说。”

    孙管家压低了声音道:“都督,这次送来礼物的是我家小主人。”

    李闵点点头。

    孙管家道:“我家小主人一向敬仰都督,大少爷与都督为敌之事让我家小主人很吃惊,所以派小人来,一是表表崇敬之心,二人代大少爷向都督赔礼。”

    李闵点点头。

    孙管家道:“听说李都督正为关再兴引李氏堡骑兵纠缠之事为难?”

    李闵迷起眼,暗道:果然是个说客。

    孙管家道:“小人可助将军摆脱此事。”

    李闵按刀,笑道:“孙管家当如何为我解难?”

    孙管家道道:“若小人助将军得到新城,那么——”他朝外看了眼,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将军可能保证取李斌的性命?”

    “什么!”李闵大惊。

    马三福提刀冲入,一脚踢翻孙管家,将刀逼住。

    孙管家大惊,呼道:“将军饶命!”

    “退下!”李闵喝了声。

    马三福退出去。

    孙管家踉跄起身。

    李闵扶孙管家坐定,道:“孙管家,非是我多心,只是你说这也太匪夷所思!”

    孙管家抹了把头上的冷汗道:“不怪将军,不怪将军,是小人没把话说清楚。将军有所不知,上一次我家主人将大公子逐出李家是条一石二鸟之策。”

    李闵拱手道:“愿闻其详。”说罢唤人进来奉上好茶。

    孙管家呷了口茶道:“那次我家主人一时盛怒将大公子逐出李家,一来可以平息老夫人的怒气,二来嘛……”他看了眼李闵道:“二来当时主人也不能确认齐王殿下可否成事,所以明面上将大公子逐出去,暗地里送到齐王殿下的军中,与李氏分做两支,若真有不协之时,李家也好有个后路上,将军明白了吧。”

    李闵点点头,暗道:这也说的通。

    孙管家道:“可事情就坏在这上头。将军与我家大公子接触不深,小人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大公子看似敦厚,实际心地阴毒,若是有人得罪了他,他必十倍的报回去,只是府中就有十几条人身在他手里,夫人与小公子被他视为眼中盯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多亏老夫人英明时时回护才没有遇害,上次大公子闯入老夫人宅中就是一时酒醉才做下的事情,别人或以为是酒后胡为,小人却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还能不清楚大公子到底是酒后胡为还是真心流露?!”

    李闵见孙管家言词恳切,便信了他三分,暗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李斌是这种人,以前接触后还觉得他是好人。

    孙管家道:“这次大公子暗中往家中送了信,说要请援兵,主人二话没说就把堡中最精锐的人马都派了出来,还流露出让大公主回家的意思,只是一时被老夫人顶住。”孙管家言及此处二目含泪道:“小人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大公子上次将老夫人也恨上了,要是他回规李家,老夫人,夫人,小少爷都会为其所害!小人生长在李家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不管,老夫人,夫人,小少爷背着主人,托付小人来,小人就是被主人打死也不能不来。只要将军能打赢此仗,主人便没有借口让大公子回宗,老夫人,夫人,小主人的命也都能保住了,可小人是看着大公长大的,又在主人身边好长时候,只要主人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主人既然已经打定让大公主回宗的主意,就一定要做成,所以小人斗胆请将军出手杀了大公子。”

    李闵心打个突,暗道:这是什么道理。

    对他方才的说词有了一些质疑。

    孙管家从椅子上摊到地上,泣不成声道:“小人自知死罪,可夫人一向待小人如同家人,只要大公子活着,他就一定能回规宗里,那时夫人就一定受他的毒手,这让小人如何是好!如今只有借将军之手杀了大公子,老夫人,夫人和小少爷的命可是保存李家门中可少件丑事,小人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李闵心中暗笑,自以为找到了要点,原来孙管家与李家的那位夫人有一腿,方才说的是真是假先不题,只是一定要杀死李斌一项就见了他的私心,说不定李多儿还是他的儿子,不过这个与李闵没什么关系。

    李闵道:“孙管家请起,以前与李斌接触只觉得他是个可靠的忠厚人,没想到心地如此的坏,疆场之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若是李斌先设下退路,捉不到他,我也没办法。”

    孙管家道:“那便是天意。”

    李闵点头道:“好,就按孙管家所说。”

    孙管家急切道:“可能取了李斌的性命?”

    李闵点头,心道:这么争切的杀死李斌,说他跟那位夫人没有腿,谁信?!

    孙管家松了口气。

    李闵道:“那么就请孙管家说说,如何才能拿下新城?”

    孙管家笑道:“请将军慢慢听小人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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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荡失魂落魄地走回大营。

    方才他发现红姑娘不见了。

    红姑娘就是那个船工的女儿。

    孙荡喜欢红姑娘,喜欢她总是在笑,喜欢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喜欢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里,只有她在的时候孙荡才觉得安心,才觉得生活有意义,活了这许多年,孙荡无一时无一刻不是活在仇恨与痛苦里,只有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孙荡才觉得他在活着,在为自己活着,他真想忘记所有的仇恨,可是他不能,打出生起,仇恨就伴随着他如同是长在骨头。

    红姑娘被他爹带走了,他爹说像孙荡这种当兵的生死不由已,会害了红姑娘。

    是啊!红姑娘每天都在笑,笑的那么可爱,若是因为自己她不笑了……

    离开孙荡的时候,红姑娘哭了,哭得让人心都化了,可是孙荡背着身,还是让她爹将她带走了,他把所有的赏赐都送给红姑娘,足够她快活的过一生,他一定会找个更好的人,一个老实人,一个只守着她一个人,一个本份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的日子,过着富足的日子,不会像自己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没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李闵。

    孙荡紧握着拳头。

    若不是李家他本可以过着平常人的日子,像平常人一样娶妻生子,都是因为李家,都是因为李闵。

    孙荡咬着牙,暗暗发势,一定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杀了他,只有这样,孙家的门楣才能光复,只有这样,他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但愿那人时候红姑娘还没有嫁人,或者……

    “孙荡!”

    孙荡抬头见是王弥,这些日子王弥都神神神密密地,找了不少人,孙荡不知道也找自己做什么。

    王弥道:“你把红姑娘送走了?”

    孙荡心被刺了下,淡淡道:“你管不着。”

    王弥叹口气,点点头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就不该有什么负累,省的连累了别人,当初……,算了,不提了,你还没吃那吧,走,陪哥哥喝两杯。”

    孙荡见王弥这个样子,心道:看来他以前有给自己差不多的经历。

    两个人并排走进帐里,下人送上酒菜,两大瓮还封着泥的酒,四只熟鸡,两大盘牛肉,一大盆羊烧羊肉堆得根小山一样。

    王弥拍开封泥,给孙荡倒上酒,道:“军营里没什么好的。”

    孙荡闻着香气,肚子里打起鼓,伸手撕了半只鸡,张嘴咬了一大口。

    王弥用筷子夹了块羊肉吃。

    两个人吃了会儿,喝了会儿,说些闲话,脸上泛起酒敢,王弥又敬了孙荡一碗。

    一来酒好,二来孙荡心中有愁事,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吃了这碗只觉得头上晕乎乎的,就听王弥道:“孙老弟知道大哥是做什么的?”

    孙荡舌头打绊,道:“帐下督,没事就喜欢听这个说那个,你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说你!”

    王弥笑道:“让他们说去,一帮废物,说狠话谁不会!孙兄弟可知道帐下督是做什么的?”

    酒劲上来,孙荡的脑袋疼,那里有心思琢磨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弥道:“实话跟你说,我这个帐下督,别的不管,四方探马消息都要从我这里过。”

    孙荡无意识地点点头。

    王弥道:“所以你是什么人,瞒不过我。”

    孙荡打个机灵,这是从心里打出来的,人立马清醒地过,只是手脚还不大听话。

    “你什么意思?”

    王弥喝了口酒,一付醉态。

    “孙兄弟别急,你的事我跟谁也没说,就算邺王殿下也一样,再说,你的家事算什么?!谁会在意?!”

    孙荡盯着桌上的菜盘喃喃道:“是啊,有谁会在意!”

    王弥道:“孙兄弟打小跟着一个姓孙的老人长大?”

    孙荡冷冷道:“他是我爷爷!”

    王弥挑起嘴角道:“那可不一定。”

    孙荡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弥笑道:“孙兄弟稍安勿燥,在下只是想说一个故事。”

    谁想到,孙荡竟起身朝外走。

    王弥吃了一惊快步赶上,拉住他道:“孙兄弟,你不想知道这个故事吗?”

    孙荡甩开王弥的胳膊往外走。

    王弥急道:“连你父母是谁你都不想知道吗?”

    孙荡在帐门边停下来。

    王弥松了口气,本来还想玩个欲擒故纵的把戏,谁知道孙荡这家伙疲气这么古怪,逼得他只能一口气把话说清楚,这让王弥有点意犹未尽。

    王弥拉着孙荡坐回来,道:“孙兄弟如何肯定你爷爷就是你爷爷?”

    孙荡紧握着双拳。

    王弥叹道:“孙兄弟总不会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吧?你看看这个。”他说着将一张纸递过去。

    孙荡没接,看了眼,道:“这上面确实是我的生辰八字,不过凭王将军的本事拿到这个不难,你想凭着这个说服我?!

    王弥道:“当然不能,话我从头说起,信不信在你,坐下来听听也不耽误你的功夫,就算不信,你就当个故事听如何?”

    孙荡没说话。

    十几年前,那个时候天下太平,马衷继位不久,关于他是白痴的传言却已经是街市中家长里短最有趣的谈资,朝廷里的人过着朝廷里的日子,平民百姓过着平民百姓名的日子,可总有一些人不安份,总想凭着自己的势力谋夺别人的财富,青州李家便是其中之一,距李家不远有片肥厚的田地,主人姓孙,祖上曾做过汉朝的大官,后来魏武东征,孙家人投到了魏武幕下算是保住万顷家业,谁想时势变化,魏朝没保住江山,宋继魏统,这回孙家人没赶上,只落得了个平民的身份,如同小儿抱金于市,多少人盯着他家的田土流口水,孙家人自感危机,使尽了钱财终于让其家中的次子从军为将,指望着能在战场上拼出个一官半职好守保祖业,谁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青州李氏出手了。那年赶上羯人为乱,攻州过府,将好好个青州大地变得如同鬼蜮一般,朝廷派下大军,主帅就是当时的魏王马亮,打了两仗,两仗皆输,不但没消灭羯匪,反而让他们越来越强大,魏王缩回济州城不敢出来,朝廷拿他也没办法,只得下诏,令各地自保,李氏祖上是横海将军,族中多有习武之人,李氏祖长众望所归做了当地的乡兵主将,可这位李氏祖长并没有继承其祖横海将军济世救民的心胸,凭着这个机会大肆搜刮民财,孙家这个抱金的小姓姓自然是他重点照顾的对像,孙家人唯一能战的出外为将,争不过李家,只得忍气吞声,谁想李氏祖长人心不足竟与羯人串通,在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洗劫了孙家,上上下下没一个活口,当那位从军的孙家少主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残垣断壁和森森白骨。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家这件事做的太出格,又吃独食,青州大大小小多少士家,不过是看着李家还有用所以没有动作,如今孙家有人回来,正好报个信,让他去找李家的麻烦,旁人看个热闹也好。但李家也不是傻人,听说了出外从军的孙家少主带人回来,便先一步串通魏王,送了许多金银,又将孙氏的田土送去一半,污蔑这位孙家少爷勾引羯匪为祸乡里,又说他因和家中龌龊引羯匪洗劫,于是朝廷判了他个不忠不孝的罪名,使这位孙家少主有国难奔有家难回,流落江湖不知踪迹。数年之后李家的少主的宠姬带着不到一岁的儿子回家省亲,不想正撞见孙家少主,孙家少主没有声张,悄悄带走小孩,本想杀了这个小孩,但是孙家少主心地善良,对一个天真的婴儿他实在下不去手,留下字条说若那名宠姬杀了李家少主便还回去,可惜这位孙家少主以已度人,宠姬的富贵是由李家少主而来,怎么会杀了他呢,那名宠姬竟然找了个另的娃娃冒充李家的孩子,李家竟然也没发现。孙家少主多次想潜入李家看个明白,可惜李家防范极严,孙家少主学的又是战场上拼杀的功夫,高来高去不是他所长,时间久了孙家少主便息了一探究竟的想法带着那名婴隐居乡间,后来凭着功夫和一手养马的本事投到青石城做了贡奉,扶养这名婴儿长大,认他为孙,让其去杀李家人,也算是为孙氏报了仇。

    王弥将这个故事说完,看着孙荡。

    孙荡呆呆地坐在对面,王弥知道自己的故事起了作用,这个故事其实有一半是他自己猜的,但事实所在无不印证,不容孙荡不信,说实说,除了对那名婴儿下不去手,王弥还是很佩服孙家少主的,十几年对着自己仇人的后代,不但不能杀反而要细心扶养成人,教他功夫,王弥说他自己是做不到的,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孙家少爷。

    “不对!不对!”孙荡猛抬起头,两眼放着寒光,道:“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认得?!那位李家少主怎么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

    王弥叹了口气,道:“李家少主自宠姬回娘家省亲便一病不起,当宠姬回到李家的时候,李家少主已经没多少气了。”

    “那们的爷爷奶奶,家里人呢!”

    “李家少主病后就有道士说那名婴儿命硬,会克死亲人,李家少主是第一个,所以李家上上下下没一个敢近前的,最多就是远远看一眼,婴儿长得又差不多,再说谁能想到会有人偷梁换柱?!”

    孙荡站起来,咬牙道:“胡说,胡说,满口胡言!”

    王弥知道孙荡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的证据,可惜王弥他自己也只知道这些,他淡淡笑道:“看在同为邺王殿幕下同僚,王某知无不言,还是那句话,孙将军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根我没关系,若是不信,可当个故事听懂,对了,过几天我要去青州走一趟,孙兄弟若是有兴趣不如一同前往?”

    孙荡走到门口,停住,道:“我回查清楚!”

    王弥看着孙荡走出去的身影,微笑起来,他此去于州,最头痛的就是敬炅,若是能攻破青石堡,青州大小士家自会明白风向,青石堡积敬家数代修建,若是没有孙荡这样熟门熟路的人,还真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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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城上放下吊篮将孙管家吊上城来,李斌与谢旻坐在城楼里等着见他,谢旻斜靠在椅子上,手执春扇,一副悠闲的样子,不悠闲也不行,自从李闵安营城下,关再兴引李氏堡骑军执行什么游击战术,新城大权便落到了李斌的手中,谢旻是看明白了,姓李的都是一路人,李闵在陆浑城杀尽异己,支手遮天,这位李斌将军借着机会控制住新城,论文论武,不经他同意没一项能执行的,李斌怕是已经把新城看做是他自己的封地,此时谢旻十分同情陆浑的那位朱以昉朱大人,前些时候还笑那位朱大人给读书人丢脸,竟被个武夫要挟得半点权力也没有,如今自己到了这步田地才知道朱大人的苦,若是现在两个相见一定会成为莫逆之交,谢旻挥着春扇,安心地当起了摆设。

    孙管家进了门,紧上前两步,施礼道:“小人孙进见过少主人,见过谢大人。”

    李斌道:“你为何而来?”

    孙管家道:“回少主人的话,主上怕新城粮少,所以差小人送粮千石以供军用,却被李闵拦住。”

    “那你又是如何出来的?”

    孙管家道:“李闵的人本来是要杀小人,小人将李闵落难李氏堡时候的事情说出来,李闵挨不过情面才将小人放出来,只是扣了粮车,又不让小回李氏堡,小人无耐只得到新城来了!”

    李斌点头道:“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诺!”孙管家退下。

    李斌道:“谢大人,你看他说的有几分实情?”

    谢旻轻摇春扇,抬了抬眼,笑道:“将军以为呢?”

    李斌道:“李闵不杀他是真,孙管家远粮来是假,孙管家与小弟——”

    李斌说到半截就不说了,谢旻也是出自大家,知道内院里头那些龌龊的事情,便道:“如此说来,李将军以为孙管家是李闵的内应?”

    李斌点头。

    谢旻笑道:“那将军如何处置呢?”

    是夜风高云密,从李闵大营侧门出来一支队伍,人衔枚马卸铃,绕到新城东门,朝城上望去,只见城头之上亮起三梳火把,左三晃右三晃,李军急向前进,吊桥缓缓放下。

    此时,新城城楼之上隐着十数个人,为首的正是李斌,他顺着窗户向外看,只见那伙人前一将银盔银甲罩件青罗袍,坐下白马手中长槊,暗道:李闵也来了,正他该死。于是回身出了城楼。

    西城的城楼上坐镇的是关再兴,他顺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一伙人马,为首一将,银盔银甲外罩罗袍坐下白马手势长槊,关再兴心里发急,暗说:李闵怎么来了!想到发出警讯又是两方,关再兴左右为难,索性不去想,正所谓生死由命,李闵命该如此,他关再兴就算对不起朋友也没办法,大不了向李斌求个厚藏就是!

    北城的城楼上坐镇的是谢旻,他坐在城楼里,手上换了把羽扇,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激动的,这是他第一次独自掌军,虽然这些兵也不怎么听自己的,也只是次小仗,没错就是场小仗。

    轻摆羽扇,冷气习习,也分不清是激动的还是冷的。

    谢铁隐在窗户边上,突然讶异声,低声道:“那不是李闵吗?”

    谢锡正抱着刀蹲在谢旻边上,听了谢铁的话,冲到窗户边上,却被谢铁拉住,谢铁道:“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谢锡道:“真是他。”

    谢旻走过去,只见那伙人中一将坐下白马,手中长槊,银盔银甲外罩青罗袍,一团如雪盔缨。

    谢铁道:“他怎么来了?”

    谢锡撇嘴道:“急的呗!被老关堵在城下多少天了,要是我,我也会自己来。”

    “那是你!”谢铁没好气道。

    “你方才说什么?!”谢旻拉住谢锡道。

    谢锡愣了下,道:“方才,方才……”

    谢铁道:“他说‘急的,被……’”

    “下一句!下一句!”

    谢锡道:“我也会自己来呀!”

    谢旻一拍额头,忙叫人不要放下吊桥,又叫人通知东城西城说有变化,可是那里来得急。

    东西两面的吊桥放下,发出沉闷地声音,城门吱吜吜地打开,银盔银甲战将挥长槊直扑而入,城上火光四起,箭如飞雨般射下来,此时城个突然鼓声大做,亮起无数火把,一杆大旗在空中飘摆,月白底上一大大地李字,再往下看,一员大将,头顶银盔,身披银甲,手中长槊,坐下白龙马,右手拿出个谁也没见过的东西,铁皮打造,形若喇叭,马上将高声道:“李将李闵在此,尔等速速归降,不然鸡犬不留!”声音之大超乎人的想像不但敌人胆寒以为天神降世,就连本阵之中人看向李闵时也满眼的惊骇!

    李斌在城头上慌乱道:“谁是李闵!谁是李闵!”

    家仆冲过来,道:“少主快走,城中混进了奸细!”

    李斌回头看,只见城中大火腾起百姓哭号奔走与四面出击的军兵混做一团,拗在一起,各有自为战,猎猎火光只是整座新城如同地狱一般,李斌痛哭道:“是我之罪使生灵如此受苦!”

    从城外杀入的陆浑军趁新城军愣神的功夫已经杀上城来,家仆不管其它拉着失魂落魄的李斌便走,踉踉跄跄往南城冲去,下了城,见银盔银甲的“李闵”引军杀过来,家仆们急往小巷去躲,转过几条街又见个银盔银甲的“李闵”杀过来,家仆们大惊,急避过去,走不多时又遇见个银盔银甲的“李闵”,家仆们大惊,李闵施了分身法不成!家仆架着李斌夹在人群中不分东西南北只顾乱闯,前方杀过一只人马,这只人马逢人便杀,冲一路便是一路的血,家仆们以为又有个李闵杀过来,都大哭道:“今番必死了!”再看去,竟是关再兴,仆人喜极而泣,大呼道:“关将军!少主在此!”

    来者正是关再兴,关再兴在城头上见城中火起又得了谢旻的报信便知又中了李闵的诡计,于是带人一路杀城下,往东城去寻李斌,军卒说李斌被人带着往南城去了,他便又往南城杀,此时城中大乱,满街满巷都是慌不择路的百姓,关再兴无奈,挥起长槊,杀了条血肉胡同。当下牵过匹马,将浑浑噩噩的李斌缚在鞍中,围在众骑里,冲出条血路,转回城南顺着已经打开的南门冲了去,谁想刚杀出去,两边猛地亮了起来,弩箭如雨瞬间射倒关再兴一半人马,关再兴身上是好甲,叮叮当当乱响一气,关再兴不管不顾,抡起长槊上下翻飞,护着后骑直往前冲,猛然天旋地转,滚到地上,事来的突然他身上又穿了重甲,滚了两圈刚略稳住无数挠钩便搭了过来,钩甲的钩甲钩肉的钩肉,任凭关再兴天大的本事也动不了了,眼睁睁看着敌军将李斌抓住绑了,关再兴叹口气,不再挣扎,看着新城之上如血的燎天大火,突然想起李闵说过的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事直到天亮时才结束,李闵吩咐军兵救火,安扶百姓,金小六提着长刀过来,满脸的黑灰,身后数十个人各拿兵器,押着群人,当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闵的老相识,谢家少主桃然先生谢旻。原来金小六早被李闵安排潜入新城之中,孙管家送来机会,李闵也不管他是真心假意,正好让金小六在城中侧应,这才使李斌的计划失败。

    谢旻被绑着,头发衣袍散乱,旁若无人的左瞧右看,他还算好的,谢铁谢锡等人吊着胳膊瘸着脚,大多一身是血相互搀扶将将的往前挨。

    谢旻看到李闵,大笑道:“李贤弟,多日不早,你可还好啊?!”

    李闵按刀笑道:“桃然先生果然是桃然先生,到这这步天地还有心思说笑。”

    谢旻晃晃肩膀,道:“李都督,你把本官绑成这个样子,恐怕不好吧。怎么说也都是陛下的脸面。以后说起来总不好听!”

    李闵示意让人将谢旻松开。

    谢旻回头笑道:“他们的也松开吧,李都督还怕这些人反了不成?”

    李闵让人将他们都松开,带下去治伤,谢铁谢锡两个执意不下去,谢旻叫了两声,谢铁谢锡才下去治伤。

    李闵道:“你这两个手下还真是忠心!”

    谢旻道:“忠心个屁,还不是怕老子有个什么好歹没法向老爷子交待。”

    “来,给谢大人取个坐来。”

    士兵拿了把交椅放好,谢旻喜滋滋地左右看起来,道:“这是什么明堂?”学着士兵开合交椅,喜道:“真是有趣,要是平时,大作匠非你莫属。”

    李闵坐到椅上,道:“现在呢?”

    谢旻放好椅子,道:“那要看将军所想了。”

    李闵叹道:“封侯拜相非我愿。”

    谢旻点头道:“原来你是想当皇帝!”

    李闵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心道:这小子是想跟老子玩文字狱还是怎么的?!

    谢旻见李闵惊慌的样子,拍手笑道:“李将军怎么如此开不起玩笑!”

    李闵面颊抽了抽,道:“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

    远处走来伙人,为首的银盔银甲手提把灌钢环首刀,背后一将,红脸长须发髻飘散一身铁甲零落,脚下踉跄被粗绳结结实实绑了,边上一人如同缚猪般被绑在长棍上,最往后稀稀拉拉一群着甲败兵,这伙败兵见了李闵,立即跪倒在地膝行而来,大呼道:“李将军!李将军!看在以前小人们跟你出生入死的份上饶了小人的性命吧!”

    李闵细看去,他们中有不少正是跟着自己在李氏堡外颍水岸边大破齐王军营的部属,看着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浑身是血的样子,心里不大好受,正要叫人将他们都放了,谢旻指着银盔银甲将笑道:“好个李闵,我还以为你请了什么高人,学了什么仙法,施展分身术,没想到是这样,他叫什么来着?”

    李闵道:“你不认识他,马三福,来见过谢大人。”

    马三福上前拱手,“前过谢大人!”

    李闵走到关再兴身边,关再兴昂首直立,闭着眼。

    李闵从腰上抽出短刀。

    败兵大惊,哀求道:“将军!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留关将军一命吧!”

    关再兴怒视众人道:“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泣,老子是顶看立地的汉子,李闵,你要杀便杀!”说罢闭目昂头直受其死。

    谢旻看着李闵,笑而不语。

    寒光一闪,众人大呼。

    关再兴依然站在原地,李闵收刀,转到前面,笑道:“关大哥,来坐。”说罢,拉着关再兴坐到交椅上,原来李闵只是挑开他的绑绳那里直想杀他。

    李闵如同叙旧一般道:“关大哥,你可还欠着我一顿酒呢!对了,我幕中有一人,也许你们见过,得,说曹操,曹操便来。”

    诸葛世绩挎着剑背手而来,见到关再兴,两个人都愣了下,关再兴叹道:“你也在这里?”

    李闵笑道:“你们同来自蜀中,我就想着你们可能认识。”

    关再兴道:“先把李斌放了吧!”

    “将军!”孙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一身军装打扮,“将军,小人该做的都做完了。”

    马三福哼了声道:“你该做的,要是全听你的话,老子们现在尸首都凉了!”

    孙管家被他说的面色不好,手却紧握着刀把。

    关再兴怒目而视,“背主之贼!”

    李闵不再孙管家,朝关再兴道:“关大哥,小弟奉了皇王圣旨去往东都,不知关大哥可愿祝小弟一臂之力?”

    关再兴低着头沉默不语。

    正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关再兴身上的时候,孙管家眼珠一转猛然抽力劈向李斌!

    众人大惊,孙管家出刀之快,让近处的马三福措手不及。

    只听“嘡”地一声,马尚封飞出一脚,孙管家惨叫一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马三福跟上去,刀尖逼住孙管家,孙管家叫道:“李闵!你言而无信!”

    李闵脸色阴沉道:“孙管家,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今日放你一马!”

    马三福抽回刀,孙管家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谢旻侧头过来,看了眼关再兴小声道:“此人不除,怕有后患啊!”

    李闵叹道:“总要顾及以前的情份,不好杀他,不过这等背主之徒以后必杀之后快。关大哥,你要是有难处,走就是了,做兄弟的怎么也不可能要你的命!”

    关再兴低头想了想,道:“你说你受皇王圣旨?旨意可在?”

    李闵手伸到怀里,看了看谢旻,又看了看关再兴,小声道:“朝廷里的事谢大人最明白,关大哥可能也有所耳闻,齐王殿下独掌朝政作威作福,视陛下如同无物,比之逆魏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情况下,陛下怎么可能写来圣旨!不过我手里有封常山王殿下写的信,上前还有陛下的书章印信。谢大人看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说着从怀里拿出信来交到谢旻的手上,谢旻先不看内容,找到信下端盖的红泥印仔细端详,纸张随着他的手微微颤动,略略吸了口气,将信递回给李闵,李闵将信递给关再兴,关再兴草草看过又看向谢旻。

    谢旻道:“常山王殿下的字迹我是见过的。”

    关再兴急道:“没错?”

    谢旻道:“没错,上边的印迹也没错,此印是陛下收藏书画所有的,我家中就有些陛下赐的字画,上头的印信与这个一般无二。”

    关再兴道:“这么说没错了,那咱们先前打人什么劲?!”

    谢旻笑道:“就是!就是,李都督要是早把信拿出来,我不早开城门了,省得损伤如此多的军士!”

    关再兴叹道:“还有许多百姓!”

    李闵闻言,看着四周的残垣断壁累累尸骸,还有畏惧愤恨的目光,觉得那些滚滚而上的浓烟如同是向天苍申报自己罪恶的哀嚎,与临邑城那些无无辜的冤魂一起化做枷锁缚在自己的肩上,总有一天自己被会重不可堪的枷锁活活压死,李闵心里的血被一点点抽干,脸色苍白起来。

    关再兴叹道:“像你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陛下,总是免不了的,只希望常山王殿下能还天下人一个太平。”

    谢旻浅笑地看了关再兴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那群惊恐的百姓身上。

    诸葛世绩坐到谢旻边上,看向关再兴道:“关兄还真以为龙椅上那位能给天下人太平?!”

    关再兴皱眉道:“听小李说你已经在他的幕府中任职,那就也算是为朝廷办事,希望你收起蜀中会的那一套,若是少一些你这样的人,天下就太平了!”

    诸葛世绩道:“就是因为天下不太平,才会有我这样的人,关兄可不要弄反了!”

    李闵知道诸葛世绩这话明着是对关再兴说,暗地里却是对自己说,他的斜光也是看向自己的,不过李闵不想说明白什么,蜀中会有蜀中会的目的,自己也有自己的目的。李闵站起身道:“谢大人,我军中还少个军师祭酒,可愿屈尊?”

    谢旻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站起躬身道:“为国家出力,谢某敢不从命!”

    李闵转过身道:“关将军,可愿屈居副将之职为国出力?”

    关再兴起来躬身道:“愿听都督调遣!”

    李闵拉住两个人的手,笑道:“有二公相住,何愁天下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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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弥带着人马经平原过黄河跃高唐直抵著城之下,城上人头攒动,王弥却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群临时拿起兵器的市井之徒和驱赶而来的农民能有什么战斗力,只要自己带着马队冲一次,连云梯都不用就可是把这府县城拿下。王弥心里在意的不是对面的敌人,反而是身后的自己人,邺王为充实队伍,将康家父子的羯匪骑兵派来了,王弥对他们实在不底,特别是一直跟在康宣身边的那个宋人某士,两眼贼兮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王弥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帮家伙就会在背后给自己一刀,正想着康宣不请自来。王弥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康宣带住马道:“将军,探马来报,敬炅的人马已经过了济水,分做两路,正朝咱们杀来。”

    一听说敬炅来了,王弥立马收起自己的心思,怎么说现在也是合舟共济的时候。敬炅就是他通往青州的拦路虎,本来偷偷过去,没想到他自己撞了上来。

    “两路杀来?”

    康宣道:“都打着敬字帅旗,也不知道是哪边是。”

    王弥哼了声道:“敬炅果然是个书生,以为自己兵多就以为咱们不如他。”

    康宣点头道:“敬炅军中直得一战的唯有敬延寿。”

    王弥看向康宣道:“康将军以为我军当如何?”

    康宣抱拳道:“一切都听王将军将令。”

    王弥大度地挥手:“康将军不要多礼,只管说来就是!”

    康宣道:“依末将之见,不如将骑军分做两伙,末将与康豹各将一支,敬延寿一个人,只要消灭他们两支中的一个,另一支便不攻自破!”

    王弥心道:原来是想借着机会要我帐下的骑兵,哼,你也太小看我了!

    王弥点头道:“将军之言有理,不过,殿下给咱们的任务是收拢青兖豪杰,不可与敬炅过多纠缠,为了实现殿下的战略,我军不宜与敬炅正面冲突。康将军,你的部下多次与敬军交战,熟习敌情,就请你引部下骑兵缠住敬军,我军快速离开。”

    康宣开口正要分辩,王弥打断道:“康将军此时正是关键时候,等到了青州城界自有百座大城等着你我,眼前这座小小的著城,算不得什么!康将军快去行事,不可因小失大错过了机会!”

    在王弥阴阴的目光里康宣转马回军,徐奂迎上来,道:“王将军可同意了?”

    康宣脸色阴沉,摇摇头。

    徐奂叹口气,道:“他是怕将军把他手里的骑兵拿走。”

    康豹怒道:“他mm的,一帮只会骑驴的宋狗!老子才不要他们!”

    “二弟!”康宣怒喝一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康豹哼了声,转马到边上。

    康宣道:“徐先生不要在意。先生可有良策?”

    徐奂皱着眉道:“本来也指望不上王弥将军手下的骑兵,冲破敬炅的防线不难,难的是以后如何与王弥将军相处。”

    康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等过了济水,我就找王弥说各出一路。”

    徐奂道:“也好。”

    康随道:“徐先生,敬炅派来的是他在兖州招募的豪杰精锐,若是强攻怕对我军不利。”

    徐奂笑道:“少将军所言极是,不过敬炅真的就愿意与咱们真打吗?”

    康随道:“徐先生是何意?”

    康宣笑而不语。

    康随想了想,猛一拍额头,笑道:“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

    康豹虽然转到一边了,可两只耳朵竖着,仔细听他们讲什么,可这几个人话只说一半,把康豹急得不行,又不好问,心里直痒,暗道:敬炅怎么就不会真打?宋人就是可恶说话只说一半,大哥和康随与跟着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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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都城中一派萧条之气,老人们只在嗅一嗅这城里的气味,就知道又有大事要发生了,不过城头变换大王旗,跟小老百姓又有多大的关系,总之龙椅是要有人坐的,有人坐了龙椅,总不可能把东都城里的百姓都杀光吧,总不会为难小老百姓吧?于是在大变来临之前,各家各户都还在忙着自己的生计,鉴于经验,市民们都开始囤积粮食了,各种商品的物价一天一个样,不管是粮店还是杂货店,门前都排满了人。排队的时候有人讲起李闵的事情来,李闵是谁?一开始是没多少人知道的,后来越传他的大名越神奇,有说他是海外散仙的,有说他是仙人徒弟的,还有人说他是神人投胎的,而故事的根源也就是说第一个传说都共同的那部分便是新城之战了。新城之战给平淡而紧张的市民生活凭添了几分色彩,也为枯燥的宫廷生活加入了几调剂调料,对于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又对李闵其人特别关注的渭河公主而言更是如此,每每听着李闵的故事,小公主就能吃下一顿饭,侍女们发现这个特征如同找到了件有力的武器,以后只要小公主不吃饭,不睡觉,不安份,侍女们便会讲李闵的有事,更会托管到市井里把关于李闵最新鲜的故事搜集回来,当李闵的大军离着东都越来越近,关于李闵神奇的故事便越来越多了。

    这一日,侍女如同往常一样开讲李闵传奇骗小公主吃饭,小公主立马叫住她,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拿出个小本子和笔墨,然后瞪睚水灵灵的大眼睛道:“说吧!”

    侍女还没反应过来,“说,说什么?”

    “当然是李闵的事了?”

    侍女指着纸笔道:“公主这是做什么?”

    小公主握着笔笑道:“这么有意思的故事,我当然要写下来喽,还是最近母后的心情不好,李闵的故事这么了听,写下来给母后看她一定也会高兴的,快说,今天是什么故事?”

    侍女一听说要给皇后看,两腿立马就软了,直在地上磕头,小公主奇怪问她磕什么头,侍女招认说好多关于李闵的故事都是她们编的。

    小公主瞪大眼睛,不相信她们的话,侍女忙道:“李都督新城大战是真的,好多人都这么说,她,她们也都听过的!”

    众侍女宦官都点头。

    小公主道:“那妳把新城的故事说一遍,我写给母后看。”

    不多时,一份新鲜出炉的传奇小说便摆在了皇后的案上。

    姜瑜儿看了眼女儿的笔迹,道:“回去说本宫看了很开心,让渭阳好好吃饭,再顽皮本宫可是要罚她的!”

    “诺!”侍女退了出去。

    门关上,从屏风后转出一人来,穿着宦者的衣服却气度以不凡,坐到案对面拿起渭阳的手稿,笑道:“渭阳的字精进不少。嗯,故事也好,皇嫂你看看,这已经把李闵传成天上的神将下凡,生了三头六臂,会腾云驾雾,还会使分身法,哎,还有谢旻,原来是个道士,关再兴被说成蜀汉的五虎上将关侯附体,还有什么六丁六甲,真是有意思。”

    姜瑜儿猛将他手中的书稿抽走,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看小孩写的东西。”

    常山王坐在案前,道:“皇嫂,这可不是小孩写的东西。”

    姜瑜儿没好气地看着常山王。

    常山王叹了口气,有些话说了也没用,朝廷到了这个地步,也怪不得别人起点自己的心思,还真指望个乡野里来的人有多忠心?那样的人常山王也不敢用。

    “皇嫂放心,李闵只说接旨来东都,别的什么也没说,就算齐王兄拿到李闵手里的那封信也只会找到我的头上,与陛下和皇嫂没关系!”

    砰!

    姜瑜儿猛一拍桌子,盯着常山王,眼圈泛着红色。

    常山王叹口气,道:“陛下那里齐王兄已经派了人,我不便过去。”

    “说吧”

    常山王道:“我需要要圣旨,只凭着陛下的私章不行。”

    姜瑜儿叹道:“不可能的。”

    常山王道:“秦王的军队已经到了潼关,没有陛下的圣旨,我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