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钿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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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华林园中风光好

    第一百七十章华林园中风光好

    胡春田两眉一皱,道:“可是我已经跟乐大家说了,到她那里。”

    下人道:“请胡大人放心,我家少爷已经叫人去说了。乐大家也会去。”

    胡春田道:“行,我知道了。你回话去吧。”

    “诺!”下人走了。

    胡春田坐回车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闵心想,自己怎么还成香饽饽了?千万别是一群待着没事干的公子们,相互要面色,自己倒成了牺牲品。

    可是一想到兰儿她们已经到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见她,还有那个阿牛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该怎么对付她们真是让人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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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三福牵着马走进门,了尘和尚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佛珠。

    马三福过去打声招呼,可是了尘眼皮都没抬。

    院子里静的怕人,马三福想叫两个人帮着把马上驮着的箱子拿下来,可是又怕惊着阿牛娘几个人。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当马三福准备出去找两个人帮忙的时候,一个肥壮的女人走出屋门,身后还跟了个瘦小的男人。

    马三福心里一沉,暗道声晦气,可是见到了又不能当没见到,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可还没等他说话,阿牛娘就叫开了,像是洪钟巨响一样。

    阿牛挑了个越来越规矩的三角形眼睛,道:“你们少主呢!”

    马三福打了个颤,忙道:“少少主被尚书省的胡大人请去吃酒了——”

    阿牛娘嗓门又大了些,道:“吃酒!是吃女人去了吧,这个小兔崽子可是吃我的奶长大的,这小子脑袋袋里转什么还能瞒过老娘的眼睛!放着兰儿这么好的姑娘不要,竟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去把这小子给老娘抓回来!老娘要他个说法!”

    马三福偷朝四周瞄了眼,没见到噬魂的身影,松了口气,那位奶奶可是个笑着就能杀人的主,她不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阿牛娘道:“你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马三福耳朵被她震的嗡嗡响,强忍着没用手捂耳朵,道:“胡大人是尚书省右丞之子,若是现在去怕折了少主的面子。”

    阿牛娘张嘴就是唾沫横右,整整浇了马三福一脸,阿牛娘怒道:“我管他什么尚书右丞!”

    真当马三福准备迎接阿牛娘再一次的暴风骤雨时,雨势却出奇的小了,阿牛娘道:“尚书省的?”

    马三福松了口气,心道:终于怕了吧,终归是个乡下来的老太太。

    马三福道:“是,尚书省。”

    阿牛娘吞了口气,道:“哼!就让他松快一阵,等他回来老娘再找他算账。兰儿——”

    马三福看着阿牛娘转回身边喊着边走回屋里,终于松了口气,用袖子抹了把脸,闻了一下,恶心的快要吐出来,转头看见了尘和尚竟然还在那里念经,心想,果然是大师,被阿牛娘这么嘲还能安生的坐在这里,院子里的人都躲了出去,还只有了尘大师才能坐得住,真是不得了。

    “大师,大师!”

    了尘继续念着经。

    马三福心想,难道是睡着了?用手推一推,了尘张开眼,还很精神。

    马三福看了眼屋那边,小声道:“大师,你怎么坐在这里?你是怎么忍住奶妈叫声的?”

    了尘看了看他。

    马三福以为他没听明白又重复了一遍。

    了尘从耳眼里取出两团白花花的东西,笑道:“你说什么?”接着一皱眉,道:“你上厕所掉下去了?怎么不洗洗就出来?对了,你方才问我什么?”

    马三福脸上抽了下,直叹方才怎么不坚持一下,怪不得阿洪那小子就是不回来!那小子看着傻傻的,可真是奸啊!

    马三福摇摇手道:“没事,没事,您继续念经吧!”

    了尘点点头,边把那两团白花花的东西塞到耳朵里,边道:“快去洗洗,一脸屎尿如何见人!”

    马三福被自己绊了下,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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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好门!”阿牛娘走进屋,吩咐道。

    阿二躬着腰忙转身关好门。

    兰儿坐在屋里头,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拿着线。

    阿牛娘一看她的样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圣教怎么选了这么个榆木脑袋的娘们来,气冲冲走过去,拽过兰儿手里的衣服,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兰儿的绣眉微皱,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牛娘飞起一脚将阿二踢飞撞到墙上,又滑下来。

    兰儿没看他,从地上拿起衣服,掸了掸道:“真可惜,都快做好了,让你这么一踩,阿牛哥就不能穿了!”

    阿牛娘咬着牙道:“到现在你还想着你的阿牛哥,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女人一个筐都装不下!”

    兰儿手一颤。

    阿牛娘得意地看了她一眼,果然还是个小姑娘,怎么比得过老娘,可是当阿牛娘注意到兰儿脸上那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皮肤,心里泛出一阵阵的酸水,直想把兰儿的皮剥下来糊在自己脸上。

    兰儿盯着地面长出口气,道:“他就是我的阿牛哥,谁也抢不走!”

    阿牛娘越看兰儿的脸越气,狠狠道:“那小子现在多的是女人,没听见姓马那小子说的!他现在正跟着姓胡的少爷去玩了!他身边的姑娘一群一群,都比你还漂亮,比你还年青!他还想得起你来!怕最忘到看边去了!”

    兰儿痴痴道:“不会,不会的,阿牛哥就是我一个人的阿牛哥,他不会到别人那里去!”

    阿牛哼了一声道:“他现在——”

    兰儿突然大叫道:“不会!”

    兰儿的声音像是疯了一样,阿牛娘心底一寒,颤抖的手指着兰儿道:“你,你——”

    阿二趴在地上,身要阿牛娘身后。

    兰儿暴起,屈指如抓,掐住阿牛娘的脖子,直接将她抵地墙上,阿牛娘两条腿乱蹬,一点功力也使不出来,心里扑腾扑腾的跳,觉产着身上的功夫像条小溪顺着自己的脖子兰儿的手流出出去,生命跟着一点点流失。

    阿牛娘惊恐地看着兰儿,两个眼如同要暴开一样,艰难地发出声来。

    兰儿道:“记住!我才是圣女!”

    “是,是,你你是圣女,我是仆人!”阿牛娘心里又怒又怕。

    兰儿还不松手,又抓紧了些,阿牛娘觉着快喘不上气来。

    兰儿道:“阿牛的事情你要是多事,我定不会饶你,明白吗?!”

    阿牛娘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努力的发出一点声音,兰儿猛地一松,阿牛娘从墙上滑落,捂着脖子看向兰儿的眼神里愤怒多于恐惧。

    兰儿背过身,坐回原地,闭上眼,两手交叠,鬓角上流下汗转眼就蒸发成烟。

    阿牛娘心中大骇,吃力地道:“你,你竟然……”

    兰儿睁开眼,道:“怎么了?”

    阿牛娘道:“你你不想活了?!”

    兰儿笑道:“只要圣道光明,区区姓名算什么!”

    阿牛娘道:“疯了,你真是疯了!你知不知道,练了假神功的人会神智错乱,爆血而亡!”

    兰儿的脸色归于平静,垂着眼皮道:“这个不用你管,李家和敬家的龙骨我会拿到,这样对琅琊宫,对祖师也算有人交代。你们出去吧,我累了!”

    阿牛娘哼了声,道:“你顾着阿牛那小子,他脑子里可只有别人!”

    “够了!”兰儿怒吼一声。

    阿牛娘打个颤,两腿一软又坐到地上,小心翼翼看了兰儿一眼,兰儿神色变换两道血线从脖子上冲到额头。

    阿牛忙低下头,小声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兰儿闭上眼,道:“滚吧!”

    阿牛娘朝躲在角落里的阿二怒道:“你个死人,没看见老娘站不起来!”

    阿二颤抖着爬过去,扶着阿牛娘走出门,就在出门的那一刹那,阿牛娘脸上显出诡异的笑容,笑容一闪而逝,几乎没人发现,可是当她转回神的时候猛然看见一个肉乎乎毛蓉蓉的东西差不多怼到她面前,不禁惊呼一声。

    可阿牛娘是谁!堂堂的前代圣女,会被这么个突然出来的东西吓住吗!

    右手做拳,看也不看,打了出去。

    那个肉乎乎的东西轻飘飘地往后微移正好躲过拳头。

    阿牛娘这才仔细看,原来是那个叫了尘的和尚,看起来傻兮兮的,只会坐在地上念经,没想到还有些功夫!方才说的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

    想到这个,阿牛娘拳化做拳刀,盯着了尘道:“臭和尚,你不念你的经,跑到我们妇人的房门口做什么!”

    了尘稽首道:“女施主,你说什么?”

    阿牛娘心里哼了声,暗道:一定是了,你个自和尚听见我们方才说的,害怕了,开始装糊涂了!想的美,不过这个和尚有些功夫,方才又挨了那个臭丫头几下,一对一的怕是打不过他,得好好想着办法,把他骗进屋里头,让那个小丫头打这个和尚。

    阿牛娘松开手,笑道:“我是说有什么可以帮到大师的?”

    了尘从耳朵里取出两团白花花的东西,道:“不好意思,请女施主再说一遍。”

    阿牛娘吞了两口气,原来这家伙在耳朵里塞了东西,那么他到底听没听见我们说的话,算了,宁杀错不放过,先把他骗进屋里再说,于是强颜欢笑道:“我是说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大师的!”

    了尘干枯的面容显出一点笑容,道:“方才贫僧察觉出屋里头有动静,怕是又有人对李将军的家属不利,所以来看看,没想到你们就出来了!”

    了尘说着话,注意力确看向阿二,两个眼睛盯着阿二像是生了根一样。

    阿二不自然地晃了晃肩,阿牛娘心道:这个和尚总定着阿二做什么!难道他有那方面的爱好?

    这个念头一起,阿牛娘不禁细看两眼,越看越觉着自己的想法对,暗道:这可不行,阿二自己还没用够,怎么能送给别人,正要说话,了尘却先开了口,他朝着阿二道:“阿弥陀佛!施主,我看你佛根深厚,不如随贫僧修行好何,红尘苦海,回头是岸啊!”

    了尘说着,不等阿二和阿牛娘反应过来,一手攥住阿二的胳膊,整个人就给牵了过去。

    阿牛娘大急,一拳打出去,了尘轻飘飘闪过,阿牛娘再一拳,又给闪了过去,阿牛娘大怒,强用内劲,连打七拳,顿时肚子里翻腾,嗓子眼发甜,强忍着那口血才没吐出来。

    了尘强把阿二牵过去。

    阿二惊恐大叫道:“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了尘笑道:“莫喊,莫喊,小朋友,我这是助你脱离苦海!有朝一日,你登得西方极乐,你会谢谢我的!”

    阿二被拉走,阿牛娘便倒在地上,抬起头,恶狠狠盯着了尘,像是要把他整个人一口吞下去。

    阿牛娘压着声音道:“放了他,不然老娘杀了你!”

    了尘平静地看着阿牛娘道:“你本是个农家妇人,身上的戾气却如此之重,不如跟我学些佛法,以免堕入魔道!”

    阿牛娘按着地强撑起来,颤颤巍巍站起来,嘴角流出血道:“臭和尚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我管!”

    了尘叹道:“乱世里一个好将军不多见,李闵是个好人!”

    阿牛娘两眼一眯,强运内劲,可只要一提气,血就止不住的顺着嗓子冲到嘴里,只能放大声音,希望兰儿能听见,出来把这个和尚拿下,于是她大声道:“你原来什么都知道了!”

    了尘手刀劈到阿二的脖后,阿二脑袋垂下去。

    阿牛娘笑道:“也好,换一个老娘用着更舒服!”

    兰儿这个臭丫头怎么还不出来。

    了尘拉着阿二的胳膊,稽首道:“女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阿牛娘道:“用不着你管,你到底想怎么样!”

    了尘道:“贫僧是化外之人。你们的事与我无干,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对李将军不利!”

    阿牛娘道:“你知道那小子是谁吗!”

    了尘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可道非常道!”

    阿牛娘气道:“你是个和尚!”

    了尘道:“和尚道士,道士和尚。”

    阿牛娘道:“真不明白是说什么!”

    了尘道:“不明白就是明白!”

    阿牛娘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了尘道:“天下人!”

    阿牛娘越说越气,心道要不是中了臭丫头的暗算,老娘用得着跟你费话!

    虽然气,可是兰儿不出来,阿牛娘拿了尘也没办法,看了眼院门,还好,这个时候没人回来,她道:“说吧,你要多少钱?”

    了尘道:“贫僧说过,贫僧为的是天下人!”

    阿牛娘怒道:“你他m的唬我!”

    了尘叹道:“你真是不明白!”

    阿牛娘没心思跟他打谜语,道:“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了尘道:“贫僧说过了,希望你们不要对李将军做不利的事情!”

    阿牛娘咬着牙道:“我们只想从李闵那里拿几件我们想要的东西。”

    了尘道:“与我无关!”

    阿牛娘道:“好!和尚你说话要算话!”

    了尘点点头。

    阿牛娘看了眼阿二。

    了尘道:“女施主,欲海无边,回头是岸!”

    阿牛娘又羞又怒,哼了一声转回屋里去,看着平静地坐在床上的兰儿,怒道:“那个臭和尚说的你没听到!”

    兰儿没说话。

    阿牛娘坐在地上,盯着兰儿。

    兰儿道:“他说的没错,以后阿牛是阿牛,琅琊是琅琊。”

    阿牛笑道:“兰儿是兰儿?”

    兰儿脸色如纸,轻声道:“天下没有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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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一停,胡春田笑道:“李兄弟,突骑督的事差不多就是这些,不过万岁现在命你这个职位一定是有别的意思,不过你放心,要有什么事情,兄弟我能帮的一定帮,走吧,杨府的园子可是轻易来不了。”

    胡春田掀起帘先下了车,李闵跟在后头下了车,两边的街上很冷清,只有匆匆而过的几辆车,有的是马拉着,有的竟然是用羊拉着。沿街的墙都很高,大门都紧闭着,上头悬着牌匾,两边立着石柱。

    李闵走上石阶,两扇黑漆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挂的牌匾上写着“杨府”二字,与街上的其他大门相比并不突然,也不特别的华丽,反应有一些衰落的意味。

    胡春田走上台阶敲了敲门,门打开条缝,探出个人头。

    胡春田跟他说了两句,门打开,一个仆人站在门边,引胡李二人走进去,青石的路面,绵长的游廊,没有雕梁画栋,假山清溪,如同进入山中一般。

    胡春田小声道:“杨府的二爷刚回来了,他一贯不大看得起咱们这些庶族出身的人,要是一会儿见到看在杨公和杨安的面子上,不要计较。”

    李闵心道:什么二爷,管他呢,他不给我好脸色看,难道让我凑上去找没趣?

    胡春田道:“不过也没什么杨公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让他过来,只是乐大家在,难保他不会冒出来。”

    这是第二次还是第几次听说乐大家这个名字,都说是美的不能再美的美人,要是能见见就真是太好了,至于什么二爷,不看他就是了!

    李闵点点头,轻声道:“胡兄放心,我来也不是找气受的!”

    胡春田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本来吗,咱们没必要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两个人顺着回廊走了好半天。

    胡春口叹道:“果然是百年世家,李兄,你看这里的风光,若是没有百年积累怎么可能造得出来。”

    李闵看着不时走过的下人侍女,当李胡二人走地这时候,他们都很有礼貌地站住朝二人施礼,不卑不亢,李闵道:“院子建起来倒是好说,可是这里的人不是说有就有的。”

    胡春田道:“世家人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咱们可比不了!”

    “胡兄!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没脸见你们了!”随声从回廊拐角里走出一人,书生打份,快步走过来,打量李闵道:“这位可是李闵李将军?”

    胡春田侧过身,笑道:“正是,李将军,这位就是杨安杨公子。”

    李闵施礼道:“见过杨公子。”

    杨安扶住,笑道:“果然是疆场豪杰,行的都是军礼!”

    胡春田道:“李将军从来都是军中行走,当然行的是军礼。”

    杨安笑道:“无所谓,无所谓,走,咱们去后园,李将军,这回还是借了你的光,平常家叔可不会让我们用后院的,他老人家可是很心疼小湖里的那几条鱼的!”

    胡春田道:“还有这回事。”

    杨安道:“当然,家叔钓上的来鱼从来都放回去。”

    胡春田道:“都说杨公是仁人君子,果然不假!”

    杨安笑道:“不说了,不说了,乐大家可来了。”

    胡春田吃惊道:“这么快!”

    杨安无奈地摇摇头道:“不瞒胡兄,我二叔没事就喜欢往乐大家那里跑,家叔说最近不大安生不让家里人乱跑,所以叫家人把二叔叫回来,没想到他把乐大家一同带过来了。”

    胡春田道:“正好,本来乐大家也是要来的!”

    杨安道:“话虽这样说,可让外人看见总是不大好,你知道的,家叔对门声向来看重,若是请乐大家来助助兴,这没什么,可是与乐大家同车而来就说不过去了,让外人看见难保不会以为我杨家的眠花睡华,门风不正。”

    胡春田道:“乐大家来了,那诸——”

    杨安忙按了胡春田胳膊一下,胡春田下意识朝李闵看去。

    李闵侧过头,正看两边的风景,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杨安笑道:“你看你看,咱们只顾着说话,慢待李将军了,还请李将军见谅!”

    李闵道:“那里,那里,能看一看贵府中的景色,真是有福气,杨兄,不知道是何人设计的?”

    “设计?”杨安道。

    胡春田笑道:“李兄,你这一句话,可就把咱们庶族的底韵露出来了,这么一座大府院,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设计出来得,一代人一代人的,不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杨安笑道:“胡兄过讲了,咱们快走吧,人来了不少。现在城里头还不大安生,大家都没什么事,我一招咱大家就都来了。李将军,柳大家也来了。”

    李闵不知道他为什么特意对自己提什么柳大家,难道是给自己特意安排的?若真是这样,这位杨公子还真是客气,一想到有个古典美人专门等着自己,李闵脚下的步子都快了几分。

    出了回廊是一片假山层叠,像是河畔一样的沙石地,布鞋踩在上面,如同没穿一样。不但假山,生长重十分懒散的各种树木也挡住了视线,不远处传过来潺潺的水声和男男女女谈话的嘈杂声。

    杨安转过假山,拱手道:“让各位久等了!”

    李闵跟着走过去,眼前豁然开朗,几十个青年男女站在一条小溪两边,无不宽袍大袖锦衣飘飘。他们背后是随风摇枝的不树林,隐隐约约有人在走动。

    “杨兄,你可是主人,来的这么晚,这酒可是要罚的!”一人道。

    众人都附和。

    杨安笑道:“不急,不急,我杨府的酒喝不完,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人。”

    “杨兄身后的人莫不就是李闵?”有人道。

    杨安道:“傅兄好眼力,李将军,这位是蜀中傅氏的傅六安。”

    李闵拱手长揖。

    傅六安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你这样我可受不住!”

    胡春田挪到李闵身边道:“李兄弟拱拱手就是了。”

    “怎么受不住!他一个庶族寒人,能与我等一同坐,已经是天下的福份,别说是让他拜一拜,就是让他跪一跪也没什么,各位说对不对?”

    说话的人是个峨冠博带,两颊削瘦的少年,他大剌剌坐席子上,身前衣服敞开着,两列排骨清晰可见左胳膊支在小桌上,右手里拿着黑漆酒碗,边喝边道,他嘴一动,两颊上的粉就往下掉。

    杨安皱眉道:“姓崔的,你怎么来了!”

    原来他也姓崔,李闵心想,李氏堡里的那个崔老太太不知道和他是什么关系,两个人都很招人烦。

    那人挑起眼,瞟着杨安道:“杨家又不是你的,等你成为杨家的家主再说这样的话也行。”

    坐在他边上的人笑道:“就是少主我们也是要听。”

    那人点头道:“没错,没错,可惜,杨兄,你什么也不是!”

    李闵见杨安已经握起拳头,怒视着姓崔的那人,正当李闵以为杨安会冲过去打他一顿的时候,杨安竟松了手,笑道:“崔杨两家世代友好,崔兄是庶枝长子,若是能来我杨府,我当然求之不得,只是奇怪我从没给崔兄下帖子,崔兄是如果来的呢?”

    当杨安说“庶枝长子”的时候,那人手里的酒碗明显晃了一下,酒散落到他衣服上,浸染出几个阴影。

    溪两边的人都不说话了。

    “他是我请来的!安儿,你说话要有些礼貌,像你这样无礼,可不是我杨家的待人之道!”

    从树林里转出来个面如白纸皱文如同树皮的长须中年人来,此人背着手,迈着四方步,使劲昂着与身体十分不匀称的脑袋,走起路却是左一扭右一扭整个人摇来遥去,下巴上稀疏的胡子飘来荡去,乱糟糟如同团乱麻,两个小眼向上翻着,大嘴张着露出两排黄牙。两边却站着让人眼前一亮的姑娘,左边站着的姑娘很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不等李闵细想,目光便被右边的那位丽人吸引过去了。

    这位丽人高出边上的中年人半头,青丝盘绕,插着支金花步摇,摇摇曳的垂花散发出金色带着海蓝的光芒,面色白中带粉,粉中透红,红中又弥漫着略带病中的白,配上那双流光闪烁如清泉水般的略有些雾蒙蒙的眼,既让人如在仙境又让人不自禁的生出怜惜。琼鼻若悬胆,增一分则多,少一分则瘦,两翼不时微颤,颤得人心里直痒痒。唇色如樱桃,远远看去,似乎其上着水光。两耳在发间若隐若现,只有垂下来的散发的着莹白如月色的珍珠耳环衔着一丁点,可就是这么一丁点让李闵的目光深深的陷在里头。

    “李将军!李将军!”杨安急声道。

    “啊?”李闵晃晃乎乎反应过来,只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心说自己是出丑了,让美人见笑可真不是好事情。

    李闵偷眼看向美人,只见那美人如同没看见自己一样,两眉微隆,面带愁容,李闵心想她在想什么心事?难道有情郎了,能得美人垂青已经是天大福份,怎么还能让她如此,真是该死。

    胡春田笑道:“看来乐大家的容貌把咱们这位少年英雄给迷住了!”

    崔姓人道:“胡春田,你不要为他遮掩,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能一次次与我等吃酒畅淡!”

    杨安阴沉下脸道:“崔立培!你今天是专门来找不痛快的吗!”

    “安儿!怎么说话呢!”中年人道。

    杨安没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回头朝李闵道:“李将军,这是我二叔,现下是中书省舍人。”

    杨安话一出口,中年人的面色更囧。

    崔立培哼了一声,对众人道:“何人不知,中书省是凤凰池,别看杨舍人如今品级不高,来日必定出将入相。”

    杨二爷脸上露出点笑容,道:“立培是竹林名士,声名远扬,如今又被齐王聘为府掾,日后必将出入禁中啊!”

    崔立培无所谓的拱拱手,道:“齐王爷的人一拔一拔的请,我也是没办法,各位知道,我无心仕途,出任府掾也是无耐!”

    “崔兄高义!”众人纷纷拱手道。

    “且饮!”崔立培高举酒杯,眼神斜向那个美人。

    李闵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见美人并没有因为那个什么杨二爷的话多看崔立培两眼,相反,目光中还我了些不屑的意味,顿时心情大好。

    “李公子,乐大家光彩照人,先看见她奴家无所谓,可你这么半天也不可和顾人打声招呼可就真说不过去了!”站在杨二爷另一边的美人娇声道,声音入骨,让人两条腿都站不直了。

    胡春田笑道:“李将军,还不快向柳大家赔罪?”

    杨安转回头,脸色好了些,笑道:“就是,李将军,说起来,你们还是老相实呢!”

    胡春田道:“对,对,不过她们是老相识,可不是才想好!一定要说清楚喽。”

    李闵被他们说的两脸颊发热,那位柳姑娘到是落落大芳,拉着乐大家走上前,笑道:“姐姐,你不是常说想见见那位能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还能学了‘李氏堡阵前词’的李将军吗?这回可见到真人了。”

    乐大家轻轻地看了李闵一眼,就让李闵心里一阵狂跳,见乐大家并没有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

    柳姑娘掩嘴笑道:“姐姐,你看李将军的目光可一直都在你身上,看也不看妹妹。”

    乐大家轻推了柳姑娘一下,略一施礼道:“见过李将军。”

    柳姑娘道:“李将军,你可还记得奴家吗?”

    李闵这才上下打量起柳姑娘。

    “混帐!”杨二爷上前两步,猛推了把李闵,李闵只顾着看乐大家,没有防备,被他推后几步。

    杨安插上,挡住杨二爷,道:“二叔,你这是做什么!”

    杨二爷瞪着两只眼,怒道:“滚!”

    杨安压低声音道:“二叔,这里有外人,我不想让你难看!”

    杨二叔怒视杨安道:“小兔崽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杨安道:“你要是不想叫我去找叔父,就老老实实喝你的酒!”

    杨二叔盯着杨安,杨安毫不退让。

    杨二叔哼了一声,甩袖转身,道:“二位大家,请移步到别园一游,那里的风景更好。”

    柳姑娘摇头道:“这里好,有这么多人可是说话。”

    杨二叔看向乐大家。

    乐大家道:“柳妹妹在这里,我也不方便去别的地方。”

    杨二叔回看一眼杨安。

    “杨大人,莫与他们一般见识,可这里坐!”崔立培高喊道。

    杨二叔走过去。

    杨安回身道:“李将军,我代家叔陪礼了。”

    李闵尴尬道:“杨兄客气。”

    “李将军还没想起奴家吗?”柳姑娘的声音里含怨带嗔,让李闵觉着没想起她是谁真是个大错,看也不敢看他了。

    胡春田笑道:“李将军戎马倥偬,小事不记着说的过去,可是像柳大家这样的美人不记得,可就不对了,罚酒,必须罚酒!”

    杨安笑着朝下人挥了挥手,道:“今天不醉不归。”

    傅六安道:“李将军,这里坐!”

    崔立培边上的人突然高声道:“乐大家,柳大家,请这里坐。”

    崔立培举起酒杯边喝边向乐大家看。

    柳姑娘捥着乐大家的胳膊看向李闵,笑道:“李将军想我们坐到哪里?”

    “我,我……”李闵手在衣服上搓了搓。

    胡春田笑道:“好了,好了柳姑娘,你莫在让李将军为难,你也看到,李将军可是个淳朴的人,走,大家一起坐。”

    柳姑娘笑道:“胡大人就是心思多,想挨着咱们乐姑娘坐就说好了,干吗拿李将军说事,看来你也不是好人,姐姐,走咱们坐到李将军身边,可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乐大家两颊微红地点了点头。

    李闵偷看乐大家,心道:脸红起来更好看了。

    +++++++++++++++++++

    李闵躺在马车里,头在枕头上晃来晃去,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眼皮很沉,睁不开,耳朵不好用,连车滚在地面上行走的隆隆声都能听得清楚,酒宴上发现什么事情李闵已经不大记得了,只记着自己一个劲的喝酒,叫柳大家和叫乐大家的姑娘一左一右地坐在身边后,宴上别人说什么李闵就不大记得了,乐大家敬酒很少,可是柳大家一杯接着一接,金杯玉杯,漆杯,陶杯木杯竹杯,一杯一杯,没个停。

    李闵脑子里杯子乱飞的时候,突然有人说话了。

    “妹妹,你说他会不会死在车上?”

    李闵着好像是那个乐大家的声音,这时候鼻子也差不多好用了,淡淡的女儿香飘进鼻子里,李闵不禁贪婪的吸了两口,可是肺不大好用似的,只能吸一点。

    “你看他那副死猪样,一见到姐姐就跟没魂了一样,死不死的有什么关系。”

    是柳大家,当时她说话最多,李闵还记着,听见她的声音,李闵猛然想起在那里见过她了,李家堡齐王宴的时候见过她。

    一个冰凉的手指凑到李闵鼻子下头,李闵可以闻见那股子香味,不是柳大家的。

    “还有气。”乐大家道。

    李闵想到乐大家在边上,近得几乎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就很开心,不想乐大家竟然道:“果然是个武夫,喝了那么多酒都没喝死,真是奇了!”

    李闵觉着另一边坐过来个人。

    柳大家道:“好了,后边没人了。”

    乐大家长出口气,道:“杨老东西真是烦人,话说回来还多亏了这小子,不然还不知道被他怎么纠缠呢!”

    柳大家道:“你少说两句。”

    一个冰凉的手掌拍了拍李闵的脸,不是乐大家的。

    两股香儿混在一起,李闵脑袋还很昏沉,但就是清醒的时候李闵也不想动,躺在软绵绵的垫子上,两位美人相伴,香敢四溢,李闵差不多要睡过去。

    柳大家笑道:“这小子还睡得真死!一点反应没有。不会真给喝死了吧。”

    乐大家淡淡道:“死了就死了,也不是没处理过!记着上次有个浮浪子,就摸了妳手一下,你就把人家切碎了,和在料里喂了狗,那条狗真可怜,打那以后就吃不进别的东西了,最后活活让人打死。”

    乐大家说这个事情就像是在说邻居家的趣事一样,半点血腥气也没带。

    柳大家笑道:“现在不是风声紧吗,城门口都是兵,处理个人可不方便。”

    香气还是香气,暖意还是暖意,可是李闵突然觉着如坠冰窟,坐在自己边上的两个人还是那两个弱不禁风的美丽姑娘吗?

    一双冰凉的手摸在他脸上,柳大家笑道:“这么好的人要是死了,就真可惜了。”

    乐大家道:“若是觉着可惜,使出你的功夫来,不难把他拿下!带回你的楼子里去做个打手也好。虽说步下打起来他不一定打得过你。”

    李闵想不出来一个腰如杨柳的姑娘能比自己能打,可是小心为上,李闵不打算冒险。

    柳大家咯咯笑起来,道:“当初师父说过,你是天生的内媚——”

    乐大家道:“好了,都是以前的事了,还说它做什么,今年你去看师父了吗?”

    柳大家道:“你出不去,我怎么可能出得去。”

    乐大家叹口气道:“总算是给师父报了愁,只可惜马伦那厮的尸首不见了,又没死在我的手上!”

    李闵突然脑子里跳出个画面,乐大家狞笑着抬起手,猛一屈向上击,抽回来时候五指上扣着个白森森的骷颅。

    柳大家笑道:“要不把这小子叫醒,好像他也去过太仓。”

    李闵心悬了起来。

    乐大家叹道:“算了,刚听说这小子被昏君封做突骑督。”

    柳大家吃惊道:“没看出来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做到突骑督了,哎,那不是慕容隆的官吗?嘻嘻!慕容公子似乎对姐姐很有意呦!”

    两个姑娘说说笑笑,袖子在李闵脸上划来划去,划得痒痒,可是李闵强忍着,要是被两人发现自己醒了,指不定这两个女魔头会不会杀了自己。

    柳姑娘笑得喘不上气来,急道:“不打了,不打了,你就会掐人的痒痒肉!“

    乐大家笑道:“谁让你总不说好话。“

    柳姑娘道:“那个诸葛岭还在你那里吗?”

    乐大家没出声。

    柳姑娘叹道:“可真是麻烦,姓傅的也真是,偏偏把他安排在你那里。”

    乐大家道:“说起来他也是可怜,原本是来京城求个一官半职,没想到昏君那么快就给推熜了,他姑姑也不知道怎么样。”

    柳大家道:“琅琊宫来的那个家伙不知道?”

    乐大家叹道:“别说了,那家伙也不见了。”

    柳大家道:“诸葛蓉也不见了吗?她侄子可在你那里,她们诸葛家这辈上可就他一个。诸葛蓉手段狠一些,可对自家的侄子还下不了手吧!她能安心把他放在你那里?”

    乐大家道:“也没消息,小四回来说他们朝太仓去了,可是没回来。”

    李闵虽然没看,却能察觉出,现在两个姑娘者盯着自己。

    两个人都没说话,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似的。

    李闵心里打着鼓,自己都能听见,暗暗较起力。

    柳大家道:“你说——”

    乐大家道:“不会。”

    柳姑娘道:“希望如此。”

    李闵松了口气,听她们的话头,应该没想到自己的头上。

    马车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马车猛然停下,车夫颤声道:“小小姐,外面来了对骑兵!”

    李闵忍不住微睁开眼,模糊地看到乐大家前倾着上身,掀开帘。

    真大啊!李闵心里不禁叹了一声。

    “可是乐姑娘的马车?”车外人道,声音很熟悉,和着马蹄声,这个人的声音猛然让李闵猛然想起他是何人。

    “敢问将军何事?”柳姑馗道。

    “好听,不愧是京中有名的乐大家,我是叫康豹,听说乐大家的名声,特意来看看,顺便请你回去坐坐,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来人正是康豹,李闵听说他已经到了邺王营里头,围城的时候两边分营,没见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按着康豹的性子只怕乐柳二女不会有好处,依照这两个姑娘的对话,怕康豹也找不便宜,正好趁这个功夫逃走。

    李闵正盘算着如何逃出去,突然被人拉了起来,促不及防间猛然陷到两团散发着略带着奶味的香香的暖肉里,刺激的李闵几乎到窒息,乐大家低声惊呼,接着一小巧的冰手排捧着李闵的脑袋挪了挪,于是李闵的头不情不愿地放到了一个削瘦却圆滑的肩上,阵阵香气袭来,李闵陶醉其间,柳姑娘娇声道:“呦!你找的是乐大家啊!奴可不姓乐,奴姓柳!”

    康豹笑道:“声音好听,人也差不了,无所谓,乐大家柳大家我都要了,一起跟我去营里坐坐吧。”

    “二叔!”

    不等马车里有人回话,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

    “你怎么来了!”康豹不耐烦道。

    来人道:“二叔,你这是在做什么。”

    康豹道:“在营里头你爹管我,在营外头你还想管我!”

    康豹的语气很不好。

    来人道:“二叔——”

    来人的话突然压低了声音,可是康豹的声音反而高了三分。

    康豹道:“老子就是请两个娘们去吃酒,怎么,吃酒京里头的世家老爷也管,还叫不叫人活!他m的,惹急了老子,老子找邺王说理去!”

    “二叔——”来人的话音落,李闵突觉面前一阵寒风袭来,不禁微睁开眼,只见马车的帘已经被掀开了,车前站着两人,靠前一点的正是康豹,铜盔铁甲腰斜环道刀,纹饰不华丽可那股子从战场上带下来的肃杀之气滚滚而出。

    康豹身后半步站着个文生打份的人,长袍大袖却掩饰不住他身上的金属味,李闵甚至可以从这股金属味里闻出血腥了来。他傻呆呆地看着抱着李闵的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康豹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推了他一下,道:“怎么样,漂亮吧,回去咱们一起跟她喝酒,别听那些汉人的废话!咱们羯人就要按着羯人的法子活,两个小姑娘,跟我们走吧!”

    康豹松开手,笑着转身要走,柳姑娘急道:“瞎了你们这些羯狗的眼,没看到乐妹妹怀里的是谁吗!”

    康豹道:“老子管他是谁,你过去,把他给老子拉出去砍了,敢动老子和随儿看上的女人!”

    李闵心道不能再装了,可是不等李闵反应,柳姑娘大叫道:“这可是杀败了慕容鲜卑的李闵李大将军,现任禁军突骑督,帐下突骑有万夫不挡之勇,你们这些羯狗能有鲜卑人厉害!快滚!万一李大将军醒了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李闵!”康豹怒吼道,“呛啷”一声,接着马车帘被斜砍开,柳姑娘与乐大家惊呼起来,向后急退,李闵想动,可是被乐大家紧紧的抱住,实在不明白一个小姑娘怎么有这么大劲。

    “李闵!果然是李闵!”康豹怒道。

    “二叔,这里是京城,不能造次,二位姑娘,冒犯了!”来人往后托康豹的胳膊。

    可是康豹动也没动,站在车前像恶狼一样盯着李闵。

    李闵道:“康豹,没想到在里也能遇见你!”

    “啊!”乐大家惊呼,胳膊一松,李闵趁机抽出脑袋,揉了揉脖子,笑道:“乐姑娘,你抱重实在太紧了,我脖子都快被你抱断了!”

    李闵说着话,不经意间朝乐大家身前皱巴巴的衣服看了眼。

    乐大家忙整理了个衣服,红着脸,朝李闵轻轻嗺了口。

    李闵按着刀把半跪在马车里,正好把康家二人的视线挡住,来人失望的叹了口气,拱手道:“在下康随,我父是邺王外左路的翼郎中将军,见过李闵,前次在青石城匆匆一见,今日才能说上两句话,真是三生有幸。”

    “滚!大人说话,你个小孩子一边去!李闵,那个小娘们呢!”康豹猛一推康随,康随退出数步,面带怒色,反而担心地朝马车里看了眼,从目光的方向上李闵可以看出康随是看向乐大家的。

    李闵想起桓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转回头看了眼乐大家,见乐大家正好奇的伸着脖子。

    李闵看着她叹道:“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

    “李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姑娘突然两眉一立。

    李闵跟着把眉竖起,道:“有杀气!”

    康豹道:“杀气早有了,李闵,下马车来,老子今天就要先杀了你!再去找那个小娘们,玩够了自然会送她和你见面!”

    李闵怒道:“老子今天没马没槊,你个小人!”

    康豹大笑道:“大人小人有什么区别,今天杀了你才是要紧的!”

    李闵见康豹挥刀劈来,知道今日只能打出去,可是李闵的刀刚抽到一半,康随站到车前,用刀背挡住康豹。

    康豹抽回刀,“康随,你帮着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