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城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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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沙漠行舟

    一艘船在沙漠中航行,四个足足两米多高的巨大车轮,轱辘轱辘滚滚行进,带动十丈余长的船在漫漫黄沙之中前行,车轮陷入黄沙一尺多深,这种程度根本无法阻挡巨大车轮滚动前行。

    “前方有人”,船上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极为响亮。

    接着车轮转动,十分灵活地调转方向,大船朝倒下那人的方向而去,及至那人身前,轱辘将要碾压到人,船终于停了下来。

    一阵齿轮转动的声响,两侧被手腕粗细的大麻绳牢牢拴住的木梯缓缓放下。

    一个满脸络腮胡须、身材高大,活脱脱一个怒目金刚的壮硕大汉,麻溜地下船来,火急火燎地跑过去。

    他那黑不溜秋的一对肉掌,拽着那人的小腿裤脚,大咧咧地把人从轱辘下拖出来。

    “黑金刚,你这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呢,这般弄法,大活人都被你给拖死了”。

    鼠目、八字胡、不及五尺高矮的人,身材圆鼓鼓,犹如圆球一般,猥琐而又讨人嫌的脸出现,他手中展开一幅画卷,一对鼠目在画面窜来窜去,口中说道“翻过来”。

    黑金刚哼了一声,很是不耐烦地把人翻了个面朝天,随即两人都发出‘咦’,瞧瞧这个人,瞅瞅画中人,还真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居然连眉毛间那颗小痣都描绘的似模似样。

    “还真是这人,没想到这般容易就找到了”,鼠目猥琐男比比划划,那意思十分明显是要黑金刚搬人。

    黑金刚怒目而视,心不甘情不愿,一手抓衣领,一手提裤腰,轻而易举把人举过头顶,大步朝船而去。

    没走几步,立即把人放入怀中抱起,黑金刚竟然眉开眼笑起来,嘿嘿傻笑着快跑上船,轻手轻脚地把人往前推送到伏清鸢面前,腆着脸邀起了功,“大姐,我找到这小子了”。

    船甲上早已聚集了十几号人,半数的人都来看热闹了,众人呈半圆之状围拢在伏清鸢身畔。

    而伏清鸢恰好身处圆心位置,恰如众星拱月,便是这自然而然的简单站位,便可知晓其在这群人中地位高绝,唯其马首是瞻,听闻黑金刚此言,一个个挤眉弄眼笑闹起来。

    “好,小黑功劳最大”。

    伏清鸢是一个十分怪异的女子,头顶左侧剃个干干净净,油光水亮,右侧扎着无数小辫,手里一把小刀,正刮指甲,半身皮衣遮不住爆满风光,双肩肤白如雪,锁骨特别显眼,双臂雪白纤细而不失力量,平坦小腹,蛮腰盈握之间,肚脐招展,腰缠一条漆黑软鞭,一条小皮裤紧紧裹臀部,匀称双腿修长滑腻,富有弹性,脚下一双黑长靴,靴面好几个形状的破洞,破洞边缘细密的针线缝补得格外整齐,长靴口子处两条黑长丝带,缠绕小腿好几圈,丝带在膝盖处打一个十分轻巧的麻花结,极别致耐看。

    伏清鸢仔细看了看这人,说:“还死不了,只是脱水昏迷,抬进去”。

    从她那小巧的嘴里发出的声音,也是清脆动听,胜过黄莺鸣啼,嘴角时常带着一丝笑意,而那骨碌碌转动的双眸,却又平添几分戏谑,令这个有着清秀五官的女子,颇具一番与众不同、独一无二地神韵。

    四个涤青劲装的大汉风风火火冲来,出其不意抢在黑金刚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其手中之人,四怪分提人四肢,又风风火火地冲进船舱,有人说“这功劳属于我们了”。

    事情太过突兀,黑金刚猝不及防,手中之人已然易主,待从懵圈状态回过味来,忍不住嗷嗷大叫“我被糟蹋了,你们也太不是东西了,表现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哄然大笑,伏清鸢倏然一笑,“你们几个活宝,人人有功,个个有赏”。

    一个大黑脑袋窜的一下凑到眼前,嘿嘿傻笑着问道:“大姐,赏点什么呀”?

    左手搓起拇指和食指,伏清鸢拧起黑金刚的黑耳垂,巧笑嫣然地说“当然是好玩意”,右手轻轻拍了几下那张黑乎乎的脸,一脸冷峻地转头对周围的人说“每人十大板”,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进舱。

    一伙人乐不可支,冲上去拳打脚踢,人人争先,个个奋勇,不甘落于人后,都不愿错过这家常便饭般痛打落水狗的良机。

    黑大个哇哇大叫,连连上蹿下跳,伺机左冲右突,每次都被堵了回去,迎接更为猛烈的暴风骤雨。

    “不是说赏吗?为什么会这样?”

    “打赏,打赏,打就是赏”,一群高亢的声音如此回应。

    伏清鸢进入船舱时,四怪正忙碌,大怪手握十字剑,嫌剑太长不合用,二怪正搜人身上财物,终身无一物毫无斩获,三怪一脸艳羡,瞅着那满身伤疤大妙称赞,四怪手提古铜壶,对那人头脸哗啦啦倾水。

    原本就不像人样,此刻更无人形。

    水珠飞溅,铜壶底渗出的水珠滴入水渍之中,发出‘滴答’之音,流水满地,木板上好大一滩水。

    全身水渍,浸湿了被黄沙渲染的衣物,流过身体而后流出的水被染了颜。

    一双黑靓眼眸突兀睁开来,全身湿漉漉的人遽然直立坐起,甩起水珠无数,一阵细微之“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音符跳跃,其人蓬头垢面、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不堪,张口说出:“我饿了,有吃的吗”?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船上之人纷纷挤进船舱,围满四周,居高临下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蹲坐之人,出人意料的是即便有些脾气古怪,暴躁易怒之人也忍住破口大骂,场面出奇地安静。

    “我饿了,有吃的吗”?

    柳风再次说道,却只见船舱里众人面面相觑,左顾右盼,那种怪异直让人心里打鼓,浑身发毛。

    这场景似乎是自己做了件伤天害理之事,成了过街的老鼠,又像是小媳妇儿红杏出墙,三姑六婆围成圈戳戳点点,口诛笔伐。

    是否此种恨铁不成钢背后,有没有羡慕嫉妒招致恨,内心哀怨:凭啥小浪蹄子有机会,老娘年轻时偏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瘸腿驼背的佝偻汉越众而出,手里攥着一把厚背杀猪刀,一只脚先上前迈出一步,拖拉着瘸腿往前一小步,脚撞击木板发出‘咚咚’声。

    驼子走路的样子笨拙而又怪异,但每次这样重复一遍动作的时间相隔完全一致,很有规律,缓慢而艰难的走出船舱,‘咚咚’之声虽然迟缓,终究远去。

    脚步声微不可闻,却传来一阵黄牛惨嚎。

    ‘咚咚’之声又一次响起,夹杂小黄牛的哀鸣,隔了好一会儿,一把血淋淋的厚背杀猪刀赫然出现,一块儿冒着热气、滴着热血、连皮带毛的肉块,准确无误落入柳风手中。

    驼子冷冽凶光刺人,口中发出一阵恶狠之言,“刚从活牛身上旋下的牛臀肉,趁热吃”,咧嘴冷笑,一排凹凸不平的黄牙瘆人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