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一棵小草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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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有山名苍茫，云为幂蓠雾为裳。
说起苍茫山，妖界中无妖不知，因为那是妖界最高的山，从山脚往上看竟然一眼望不到顶，那山峰已然刺破浮云，直冲霄际；还因为据说那山就是孕育妖界灵气之地，山上的天灵地宝不计其数。然而就是这么一座山，整个妖界几乎无一妖敢踏足，因为山上终年环绕着的那层白雾看似缥缈美丽，实则危险之极，雾中含有剧毒，即使不用口鼻呼吸，那毒也会通过皮肤毛发渗入体内，不足半天就会毙命。曾经也有一些妖觑觎山上的珍宝，不顾危险硬闯上山，结果就是无论这妖修为有多高，都再也没人见过他。时间一久，大家对苍茫山便避而绕之，也因此苍茫山成为了妖界最神秘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山顶上是什么样子。
但其实，苍茫山的山顶是一个十分宁静祥和的地方，这里并没有像山腰处那样环绕着剧毒白雾，反而空气清灵至极，而且因为妖迹不至，草木郁郁葱葱，放眼望去遍布灵植，其中无论哪一种拿到山下，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一天清晨，一场细雨。雨停之后，空气中“啪”的一声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声音，竟然是一颗嫩芽在破土而出！那嫩芽努力了好久，终于将仅有的两片叶子从土壤中拔了出来。小嫩芽在晨风中抖了抖，将叶子上沾染的星星泥土抖掉，露出了如同碧玉一般青翠的颜色，叶子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竟然是一棵芝灵草！（第十三章和第十四章小白曾寻获此草救治舒心）芝灵草迎风招展，就好像一个人张开双臂迎接光明似的。
这芝灵草正是舒心。舒心明明记得那天蔚蓝带着一大家子回来看她，她很高兴，晚上也睡得极为香甜，怎么一觉醒来，就被埋在湿润的泥土里了？她努力了好久，才终于从泥土钻出，发现自己居然成为了一棵草！这是怎么回事？小白又在哪里？
舒心心中迷惑至极，过了好几天，才终于接受了自己已是一棵草的事实，然后慢慢想到了一个答案，自己在人界已是92岁的高龄，挂了也是不足为奇。唯一不解的是，传说中死了不是都该下地府，见阎王，喝孟婆汤吗？怎么自己变成了一颗草？还有小白，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虽然脑中疑问重重，但舒心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只是一棵小草，每天的运动就是迎着风扭扭身体抖抖叶子，连走一步都不能。
一开始，舒心只能靠着记忆过日子，每一天都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做得最多的就是思念小白和两个儿子，每每想起往昔，真的是辗转反侧，备受煎熬。
每当到了往常吃饭的点，作为一棵草的舒心仍旧会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她本不是一个好口欲之人，但自从小白下厨之后，她对食物的热情就被逐渐唤醒，尤其爱吃小白做的鱼。无论煎炸煮蒸烤，只要是小白做的，都是一绝。她上辈子能活到94岁，一方面要归功于早前吃的回生丹和雷敏送给她的养生玉佩，另一方面绝对是小白美食的功劳。做小草的时间越长，那种难耐的饥饿感就越强烈，舒心常常在想，如果自己能够再世为人，一定要讲吃吃吃进行到底。
这样过了一年，所有的记忆都已经被翻来覆去的嚼了一遍，每天回忆完之后就是大片的空白和无聊的等待，舒心觉得自己必须得找点事做，否则她一定会疯掉。作为一棵不能移动的小草，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舒心想到了修炼。毕竟前辈子自己身边环绕着各式各样的妖怪，每天在做的事就是修炼，舒心也知道些基本的门路。
修炼的第一步就是要引灵气入体，然后就是将灵气在体内化为灵力，再用灵力修炼出妖力。说起来很简单，操作起来却十分困难。
首先，舒心连灵气是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引入身体呢？舒心一边回忆着小白以前跟她讲的修炼知识，一边想着大学时候向菲菲拉着她一起看的修真小说，然后猜测，灵气，约莫就是空气中的精华吧！
舒心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努力去感应和捕捉，可是接连过了一个月，却什么都没有感应到。舒心烦躁极了，什么破草，什么破地方，什么破修炼，老娘不干了！气恼之下，舒心再也不去想修炼的事了，每天闷头睡大觉。
这天晚上，舒心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实在睡不下去了。舒心刚睁开眼，满天繁星就印入眼眸。自从做了一棵草以后，她先是震惊于自己的际遇，然后沉溺在回忆中无法自拔，再接着就是一心摸索修炼，回想起来，竟然没有一刻时间静下心来仔细看看这个世界。
此刻的舒心被浩大美丽的星空彻底吸引住了，前尘往事，现时种种，皆被遗忘，整个身心前所未有的空明。就在这样痴痴迷迷如梦似幻的情境中，舒心仿佛看到空气中闪烁的点点灵光，她不由自主的展开叶子，想要触碰它们，抚摸它们，心中念头一起，那些点点的灵光就汇聚成一条小溪，源源不断地流入舒心体内，然后在她体内凝结成细细的白晶，如同白雪一般飘飘洒洒，最终一层一层地覆盖在她的气海深处。舒心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觉得好似冥冥之中本当如此。
当舒心在清晨醒来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强韧了，叶子的颜色也更加青翠，精神前所未有的蓬勃焕发，就连视力仿佛都能看得更远更清了。回想起昨夜的场景，舒心若有所悟，脑海中不自觉地响起了儿时奶奶每晚都会诵读的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 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 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 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舒心仿佛不经意间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她的神识完全进入了另一种状态，宇宙的神秘，生命的玄妙，一次一次撞击着她的灵魂。如果小白在她身边，就会知道，舒心已经踏入了修行的大门，而且还是最高级最神圣的神修。
在妖界，修炼也分很多种，通过感悟天地之理宇宙之妙来修炼神魂是最顶尖的一种，但是能够这样修炼的妖却少之又少。因为这种方法玄之又玄，说不清道不明，如羚羊挂角一般无迹可寻，能否感知一二全靠自身悟性与机缘。而舒心，因缘巧合之下，无意间就悟了道。
当然舒心本人毫无察觉。她沉迷在这种玄妙的顿悟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光阴的流逝，只觉得自己已与天地宇宙融为一体，不知今夕何夕。待舒心从顿悟中醒过神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长高了很多，还长出了四片叶子！她以为自己只是发了一小会的呆，没想到弹指之间竟然已是20年时光！山中仅一日，世上已千年，说的正是如斯情形。
舒心不仅身体上有了变化，对于生与死，悲与欢，离与合，也有了新的感悟。若说以前，每当她想起小白，想起两个儿子，心中就是无止尽的悲愁与煎熬，恨不得化为飞鸟冲上云霄追寻而去。而如今，再回想起前世种种，心中更多的是欢喜与泰然，在一起时已经用尽全力彼此深爱毫无遗憾，若是缘分已尽那就各自安好努力生活。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能够永垂不朽。
舒心这样悟着修着，不知不觉就又过了30年。此时，已在苍茫山山顶独自待了50年的舒心，有时回忆起前尘往事，竟然发现，曾经生命中那些对她至关重要的人和事，已经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有时她甚至会觉得，自己本就是山上的一棵小草，前世为人的经历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罢了。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谁又说得清楚呢？。
50年的修炼，让舒心长出了9片子，浑身散发着充满了生机的灵香，就连周围的灵植都不自觉得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生长。若是小白在此，就会知道，舒心这棵芝灵草，已经完全长成了，成精已是指日可待，然而舒心自己并不知道。
一天晚上，舒心如同往常一样陷入沉睡。睡梦中却突然感觉一阵轰鸣由远及近，同时空气中出现了一股令人颤抖的威压，舒心陡然睁开了眼，就见一条紫色的闪电迅速地向她劈来！完全是靠着自己摸索修炼的舒心那一瞬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明白这道闪电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她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不过好在，脑子虽然僵住了，身体却本能地调动起了这50年来修炼出的力量。
“轰！”
一身巨响在舒心头顶响起，震得她神魂都为之一抖，紧接着，一股令人发狂的剧烈灼热在她体内蔓延开来。若是舒心能够出声，她绝对已是哀嚎不止。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当舒心正在被那股似乎要将灵魂都化为灰烬的灼热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
“轰！”
第二道闪电接连而至！
这一次不是热，而是冷，一股无法言说的寒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深处，冷得让人无法呼吸。而且这冷丝毫不能化解之前那热，和那热各自占据舒心的一半身体，所以舒心一侧冷得发狂，一侧热得发疯，生不如死，死去活来！
两道闪电依旧不是终结，
“轰，轰，轰，轰！”
四道闪电一道接一道，毫无怜惜地向熟悉劈来。
除了热和冷，还有痛，麻，酸，和悲。
是的，最后这道闪电叫悲，它带来的不是生理上的难受，而是精神上的折磨。当它劈来之际，舒心就觉得一股强烈的悲伤在心中不断滋生，让人想要痛哭流涕，让人斗志消溃，让人满心都是深沉的绝望，忍不住想要放弃一切就此消逝。
舒心也的确这样做了，之前那五道闪电给她生理上带来的折磨已经足以令她崩溃，这一股悲伤的升起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草，让她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
就在舒心想着“算了，就这样吧，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的时候，灵魂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
“阿心！”
这声音令舒心本已沉沦的神志陡然清醒，再次拼尽全力调动起全身妖力，抵御着来自闪电的各种折磨。也不知过了多久，舒心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白，是你吗？”
沉睡中的舒心掉下了一滴眼泪，是一颗晶莹透亮的露水。
妖界有山名苍茫，云为幂蓠雾为裳。
说起苍茫山，妖界中无妖不知，因为那是妖界最高的山，从山脚往上看竟然一眼望不到顶，那山峰已然刺破浮云，直冲霄际；还因为据说那山就是孕育妖界灵气之地，山上的天灵地宝不计其数。然而就是这么一座山，整个妖界几乎无一妖敢踏足，因为山上终年环绕着的那层白雾看似缥缈美丽，实则危险之极，雾中含有剧毒，即使不用口鼻呼吸，那毒也会通过皮肤毛发渗入体内，不足半天就会毙命。曾经也有一些妖觑觎山上的珍宝，不顾危险硬闯上山，结果就是无论这妖修为有多高，都再也没人见过他。时间一久，大家对苍茫山便避而绕之，也因此苍茫山成为了妖界最神秘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山顶上是什么样子。
但其实，苍茫山的山顶是一个十分宁静祥和的地方，这里并没有像山腰处那样环绕着剧毒白雾，反而空气清灵至极，而且因为妖迹不至，草木郁郁葱葱，放眼望去遍布灵植，其中无论哪一种拿到山下，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一天清晨，一场细雨。雨停之后，空气中“啪”的一声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声音，竟然是一颗嫩芽在破土而出！那嫩芽努力了好久，终于将仅有的两片叶子从土壤中拔了出来。小嫩芽在晨风中抖了抖，将叶子上沾染的星星泥土抖掉，露出了如同碧玉一般青翠的颜色，叶子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竟然是一棵芝灵草！（第十三章和第十四章小白曾寻获此草救治舒心）芝灵草迎风招展，就好像一个人张开双臂迎接光明似的。
这芝灵草正是舒心。舒心明明记得那天蔚蓝带着一大家子回来看她，她很高兴，晚上也睡得极为香甜，怎么一觉醒来，就被埋在湿润的泥土里了？她努力了好久，才终于从泥土钻出，发现自己居然成为了一棵草！这是怎么回事？小白又在哪里？
舒心心中迷惑至极，过了好几天，才终于接受了自己已是一棵草的事实，然后慢慢想到了一个答案，自己在人界已是92岁的高龄，挂了也是不足为奇。唯一不解的是，传说中死了不是都该下地府，见阎王，喝孟婆汤吗？怎么自己变成了一颗草？还有小白，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虽然脑中疑问重重，但舒心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只是一棵小草，每天的运动就是迎着风扭扭身体抖抖叶子，连走一步都不能。
一开始，舒心只能靠着记忆过日子，每一天都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做得最多的就是思念小白和两个儿子，每每想起往昔，真的是辗转反侧，备受煎熬。
每当到了往常吃饭的点，作为一棵草的舒心仍旧会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她本不是一个好口欲之人，但自从小白下厨之后，她对食物的热情就被逐渐唤醒，尤其爱吃小白做的鱼。无论煎炸煮蒸烤，只要是小白做的，都是一绝。她上辈子能活到94岁，一方面要归功于早前吃的回生丹和雷敏送给她的养生玉佩，另一方面绝对是小白美食的功劳。做小草的时间越长，那种难耐的饥饿感就越强烈，舒心常常在想，如果自己能够再世为人，一定要讲吃吃吃进行到底。
这样过了一年，所有的记忆都已经被翻来覆去的嚼了一遍，每天回忆完之后就是大片的空白和无聊的等待，舒心觉得自己必须得找点事做，否则她一定会疯掉。作为一棵不能移动的小草，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舒心想到了修炼。毕竟前辈子自己身边环绕着各式各样的妖怪，每天在做的事就是修炼，舒心也知道些基本的门路。
修炼的第一步就是要引灵气入体，然后就是将灵气在体内化为灵力，再用灵力修炼出妖力。说起来很简单，操作起来却十分困难。
首先，舒心连灵气是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引入身体呢？舒心一边回忆着小白以前跟她讲的修炼知识，一边想着大学时候向菲菲拉着她一起看的修真小说，然后猜测，灵气，约莫就是空气中的精华吧！
舒心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努力去感应和捕捉，可是接连过了一个月，却什么都没有感应到。舒心烦躁极了，什么破草，什么破地方，什么破修炼，老娘不干了！气恼之下，舒心再也不去想修炼的事了，每天闷头睡大觉。
这天晚上，舒心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实在睡不下去了。舒心刚睁开眼，满天繁星就印入眼眸。自从做了一棵草以后，她先是震惊于自己的际遇，然后沉溺在回忆中无法自拔，再接着就是一心摸索修炼，回想起来，竟然没有一刻时间静下心来仔细看看这个世界。
此刻的舒心被浩大美丽的星空彻底吸引住了，前尘往事，现时种种，皆被遗忘，整个身心前所未有的空明。就在这样痴痴迷迷如梦似幻的情境中，舒心仿佛看到空气中闪烁的点点灵光，她不由自主的展开叶子，想要触碰它们，抚摸它们，心中念头一起，那些点点的灵光就汇聚成一条小溪，源源不断地流入舒心体内，然后在她体内凝结成细细的白晶，如同白雪一般飘飘洒洒，最终一层一层地覆盖在她的气海深处。舒心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觉得好似冥冥之中本当如此。
当舒心在清晨醒来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强韧了，叶子的颜色也更加青翠，精神前所未有的蓬勃焕发，就连视力仿佛都能看得更远更清了。回想起昨夜的场景，舒心若有所悟，脑海中不自觉地响起了儿时奶奶每晚都会诵读的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 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 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 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舒心仿佛不经意间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她的神识完全进入了另一种状态，宇宙的神秘，生命的玄妙，一次一次撞击着她的灵魂。如果小白在她身边，就会知道，舒心已经踏入了修行的大门，而且还是最高级最神圣的神修。
在妖界，修炼也分很多种，通过感悟天地之理宇宙之妙来修炼神魂是最顶尖的一种，但是能够这样修炼的妖却少之又少。因为这种方法玄之又玄，说不清道不明，如羚羊挂角一般无迹可寻，能否感知一二全靠自身悟性与机缘。而舒心，因缘巧合之下，无意间就悟了道。
当然舒心本人毫无察觉。她沉迷在这种玄妙的顿悟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光阴的流逝，只觉得自己已与天地宇宙融为一体，不知今夕何夕。待舒心从顿悟中醒过神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长高了很多，还长出了四片叶子！她以为自己只是发了一小会的呆，没想到弹指之间竟然已是20年时光！山中仅一日，世上已千年，说的正是如斯情形。
舒心不仅身体上有了变化，对于生与死，悲与欢，离与合，也有了新的感悟。若说以前，每当她想起小白，想起两个儿子，心中就是无止尽的悲愁与煎熬，恨不得化为飞鸟冲上云霄追寻而去。而如今，再回想起前世种种，心中更多的是欢喜与泰然，在一起时已经用尽全力彼此深爱毫无遗憾，若是缘分已尽那就各自安好努力生活。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能够永垂不朽。
舒心这样悟着修着，不知不觉就又过了30年。此时，已在苍茫山山顶独自待了50年的舒心，有时回忆起前尘往事，竟然发现，曾经生命中那些对她至关重要的人和事，已经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有时她甚至会觉得，自己本就是山上的一棵小草，前世为人的经历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罢了。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谁又说得清楚呢？。
50年的修炼，让舒心长出了9片子，浑身散发着充满了生机的灵香，就连周围的灵植都不自觉得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生长。若是小白在此，就会知道，舒心这棵芝灵草，已经完全长成了，成精已是指日可待，然而舒心自己并不知道。
一天晚上，舒心如同往常一样陷入沉睡。睡梦中却突然感觉一阵轰鸣由远及近，同时空气中出现了一股令人颤抖的威压，舒心陡然睁开了眼，就见一条紫色的闪电迅速地向她劈来！完全是靠着自己摸索修炼的舒心那一瞬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明白这道闪电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她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不过好在，脑子虽然僵住了，身体却本能地调动起了这50年来修炼出的力量。
“轰！”
一身巨响在舒心头顶响起，震得她神魂都为之一抖，紧接着，一股令人发狂的剧烈灼热在她体内蔓延开来。若是舒心能够出声，她绝对已是哀嚎不止。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当舒心正在被那股似乎要将灵魂都化为灰烬的灼热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
“轰！”
第二道闪电接连而至！
这一次不是热，而是冷，一股无法言说的寒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深处，冷得让人无法呼吸。而且这冷丝毫不能化解之前那热，和那热各自占据舒心的一半身体，所以舒心一侧冷得发狂，一侧热得发疯，生不如死，死去活来！
两道闪电依旧不是终结，
“轰，轰，轰，轰！”
四道闪电一道接一道，毫无怜惜地向熟悉劈来。
除了热和冷，还有痛，麻，酸，和悲。
是的，最后这道闪电叫悲，它带来的不是生理上的难受，而是精神上的折磨。当它劈来之际，舒心就觉得一股强烈的悲伤在心中不断滋生，让人想要痛哭流涕，让人斗志消溃，让人满心都是深沉的绝望，忍不住想要放弃一切就此消逝。
舒心也的确这样做了，之前那五道闪电给她生理上带来的折磨已经足以令她崩溃，这一股悲伤的升起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草，让她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
就在舒心想着“算了，就这样吧，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的时候，灵魂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
“阿心！”
这声音令舒心本已沉沦的神志陡然清醒，再次拼尽全力调动起全身妖力，抵御着来自闪电的各种折磨。也不知过了多久，舒心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白，是你吗？”
沉睡中的舒心掉下了一滴眼泪，是一颗晶莹透亮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