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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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无解便是情

    第十回



    



    清太后宫中,徐寅正坐在一旁陪太后喝茶。



    “徐寅啊,陛下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呀?”太后轻轻抿了一口茶,问道。



    徐寅答道:“陛下任命了文聘为南征将军,出战杨国;驳斥了傅清臣关于修废皇帝惠宗太庙的折子,并罚了一年的俸禄;起用了前翰林编修王滨为翰林主修。”



    太后听这话有些疑惑,放下杯子,说道:“这文聘跟随了陛下多年,率军出征,历练历练倒是应该。陛下这一向不喜欢前朝的旧臣,驳斥傅清臣也属正常,起用王滨是什么道理?”



    徐寅回答道:“佟大人曾经跟您说过,这王子姈就是王滨的女儿呀!”



    太后一听,明白过来,说道:“这个皇帝,真的是越来越任性,任用官员最忌任人唯亲,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女子就随随便便地起用了一个前朝的旧臣。”



    徐寅说道:“这也不能说陛下任人唯亲,这个王滨也确实有真才实学。”



    



    太后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道:“这陛下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我呀,就相中你家那个甥女,叫欧阳容儿,想让她嫁给陛下!”



    徐寅连忙起身行礼,回答道:“我那甥女有何德何能,惹太后垂爱啊!”



    太后说道:“我呀,也不会委屈她,我要让她做正宫娘娘,也就是我大清国的皇后。”



    徐寅一听这话,感动得跪在地上,叩谢太后对徐家的隆恩。



    太后连忙让他起来,说道:“跪什么呀,你们帮助陛下治理这么大的帝国,是我们的恩人哪!你这一跪,我可受不起呀!”



    徐寅起身后,太后随便跟他唠了几句,见他还有公务处理,便让他走了。



    



    



    祥兴帝自从王子姈进了宸公主宫中,便时不时地往那里去。



    这一日,宸公主她们下学早,王子姈便也收拾了,打算回府。



    她正在走在路上,突然被人从后面拍打了一下。



    她连忙回过头来,一看,是祥兴帝。



    “朕,朕可以和你走走吗?”祥兴帝故作镇定地说道,仍然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的忐忑不安。



    王子姈略微弯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生怕她觉得自己无聊,祥兴帝一直不停地说着自己的一些经历和事情,王子姈话不多,只是静静地听着。



    两人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出了宫门,走到了普昌的街头。



    “我快要到家了。”王子姈突然打破沉默,说道。



    “朕想再送送,再送送。”



    “嗯。”



    



    祥兴帝也没什么话说了,两人就这么很安静地走着。



    一直走到王府,王子姈对他说道:“我到家了。”



    



    “到家了。”祥兴帝看着王府门前的匾额,有点不舍,自言自语道。



    但他还是对王子姈说道:“你先进去,朕看你进去,朕再走。”



    王子姈慢慢地向王府的大门走去,一步一步。



    祥兴帝站在那儿看着她走。



    她突然转过身子,轻轻地对他说道:“你可以称自己叫我吗,我觉得这样我们显得亲近点。”



    祥兴帝听到这话,内心十分激动,拼命地点了点头,问道:“我以后可以每天陪你走这一段路吗?”



    王子姈依旧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看了他一眼,进了王府。



    



    走在回去的路上,祥兴帝看着四周走来走去的行人,看着普普通通的百姓忙着自己的事情,他突然觉得还有比江山更美好的东西,那就是平平凡凡地生活,哪怕是平凡到走一段路,只要是和自己喜欢的人。



    



    



    祥兴帝高高兴兴地回到宫里,没成想太后正在那里等着他,连忙给太后请安。



    “皇帝去哪里了?”太后问道。



    祥兴帝连忙回答道:“儿臣去普昌街头体察了一下民情。”



    太后说道:“我听说陛下最近有点心不在焉,我想提醒陛下一句,万事国为重,身为国君,切不可因私废公!”



    祥兴帝默默地点了点头,不敢作声。



    太后提醒完了,便谈起正事,说道:“我想给你立个皇后,是徐泰、徐寅的甥女,叫欧阳容儿,改天你有空瞧瞧。”



    祥兴帝一听这话,急了,说道:“儿臣不喜欢她,不想瞧她!”



    太后起身说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明日下午你来我宫里。”



    说完,她便打算走了。



    谁知,祥兴帝突然来一句,道:“儿臣不会去的!”



    太后见他有点冲,丢下一句“你自己想想好,这些事由不得你!”,便走了。



    



    



    第二天下午,在太后宫中,徐寅的夫人带着欧阳容儿来见皇太后。



    皇太后见欧阳容儿不仅长得花容月貌,清纯秀丽,还十分懂得皇宫里的礼数,尤为端庄优雅,十分喜欢她,连忙拉着她的手,问道:“丫头,今年多大了?”



    “回太后,十九了。”欧阳容儿那清秀的声音,惹得太后一阵舒服。



    皇太后对徐寅夫人笑道:“可不,陛下大她一岁,正合适!”



    徐寅夫人连忙陪笑道:“皇太后能看上我们家容儿,是我们徐家修来的福气!”



    皇太后点了点头,又上下打量了欧阳容儿,说道:“等会儿陛下来了,看着这么美的人儿,一定会喜欢的。”



    几个人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御书房的宦官进来禀报,皇帝有要事急需处理,来不了。



    皇太后一听就知道是借口,十分生气,对宦官说道:“告诉皇帝,让他就是有再大的事,也给哀家过来!”



    徐寅夫人连忙来劝道:“皇太后息怒呀,还是国事要紧,容儿她随时都可以见陛下的。”



    欧阳容儿也赶忙劝道:“太后,容儿不要紧的,陛下是一国之君,当然要以国事为重啦,皇太后您就让陛下忙吧。”



    皇太后看着欧阳容儿,有点心疼地说道:“难为你这么知书达理,皇帝他改天忙完,哀家一定让他给你赔罪!”



    



    



    而这时,祥兴帝陆稷正陪着王子姈回去,两人依旧没怎么讲话,就是这么静静地走着。



    听着两人一步一步的脚步声,两个人就这么享受着这样的时光。



    走着走着,陆稷伸出手,想去拉她的手。



    她的纤纤玉手一被碰到,就赶紧往回缩。



    陆稷鼓起勇气,一把握住她的手。



    她略微反抗了一下,便任由陆稷握住了。



    感受着她如玉的肌肤,陆稷顿时感觉心潮澎湃。



    “你说我们会这样一直在一起吗?”王子姈低下头,幽幽地问道。



    “会的。”陆稷有点嘶哑,但是郑重地说道。



    王子姈略微向他靠了靠,问道:“你说过你爱我吗?”



    “没有。”陆稷轻轻地回答道。



    “那我说过我爱你吗?”王子姈又问道。



    陆稷继续回答道:“没有。”



    两人沉默了,但是靠的紧紧的。



    



    



    次日清晨,陆稷按例前往太后宫中请安。



    太后问道:“你是不是昨天又去见那个王子姈的丫头了?”



    陆稷点了点头,说道:“儿臣认为儿臣有权去见儿臣喜欢的人!”



    “那你就好意思把徐寅家的甥女晾在那儿是吗?哀家已经和王滨说了,不让王子姈再见你了!”太后直接说道。



    陆稷一下子急了,大声说道:“母后,你怎么能这样?”



    太后说道:“你身为大清的皇帝,不能被儿女私情所牵绊,你只有立徐寅的甥女为后,才能更好地取得他们的忠心!”



    陆稷突然站了起来,生气地说到:“朕做的每一个决定,难道都必须连着这万里河山吗?朕身为皇帝,竟然连爱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与其这样,这个皇位不要也罢!”



    太后可从来没见陆稷如此顶撞她,气得直喘气,骂道:“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把你扶上皇位,你竟然说出这样的混账话,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的父皇,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吗?”



    陆稷重重地说了一句“那就当他们没有我这个子孙,当您没有我这个儿子,这片江山就交给有德之人吧!”说完,摔门而去。



    众人拼命想拦他,他一把推开。



    太后看着他离开,双手颤抖,自言自语道:“皇帝疯了,我大清的江山可如何是好!”



    



    



    路上下着哗啦啦的大雨,陆稷什么都不顾,直接来到王府的门前,站在那里,大声喊道:“王子姈!王子姈!”



    正在被家人拦着的王子姈听到陆稷在门外面喊她,本来就有个性的她,推开那些婢女,也迎着雨,冲出了大门。



    出了大门,她便看见他站在雨里,看着她。



    “下那么大雨,你不怕着凉吗?”王子姈哽咽着说道。



    陆稷说道:“只要看到你,再大的雨也没什么!”



    “我...”王子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没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没了你,我要江山有什么用!”陆稷喊道。



    她听了,别过脸去,泪水却已经不争气地流下了。



    “我说过我爱你吗?”她问道。



    “没有”



    她鼓起勇气,看着他。



    “我爱你!”她面对着雨水,哭着说道。



    陆稷直接冲上前去,将她搂在了怀里,她也反手搂住了他。



    两个人就这么在雨中紧紧拥抱着,早已忘却了雨水的拍打。



    正如陆稷所想的,还有比平平凡凡的生活更美好的吗,哪怕只是平凡到和喜欢的人一起淋雨,也是美的,只因那是喜欢的人。



    搂着的两个人,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自己对面的那个人,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或许是一次又一次的见面,或许是命中的定数,只是他们知道,在这片大雨中,他们拥抱着的是自己所爱的人,是他们愿意托付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