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掌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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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命有子芊

    fri feb 27 17:33:50 cst 2015

    炼魂海中,血色的海如火,在杜子羽身上“呲呲”的燃烧。衣衫很快化作灰烬,皮肤渐渐变得皱折灰暗,发须也变得苍白,仿若时间在飞速的流逝,只有脑中清明带着无尽怨恨一直不变。一个古朴的木盒从衣灰中掉落,杜子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

    杜子羽,还未死!他的双眼变得血红,皮肤隐隐的炙痛,发出难过的**,大脑中充斥着怨恨,手中紧紧地抓住那木盒!

    木盒上的一个个雕文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炽亮的光,金锁开始渐渐融化,一点一点的火红色溢出,流入到杜子羽掌心中。

    抓住木盒的右手传来剧烈的疼痛,消隐不见横跨掌心的伤口再次出现,狰狞的痕迹,能看见见掌心那外翻的血色鲜肉。一滴一滴的血,缓缓滴出,落在木盒之上,那雕文更加明亮,更加灵动鲜活。

    仿佛跳动的火之精灵!

    血色的海若煮沸的水不停地翻腾,变得不安宁起来。无尽的血海深渊中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嘶吼,仿佛藏匿着一头口露长长镰牙的洪荒猛兽。血海中蓦然的多出了数不尽的头生双角半透明的紫红色幽灵,它们成群结队,口中发出低沉的凄凄然的惨叫,极似冬夜里那绿眸孤狼的哀鸣。

    血海翻腾,化作了一颗颗黄豆大小的血珠。杜子羽平躺在血珠中,口中不由的发出凄厉的吼叫。右手依旧紧紧握着木盒不曾松开半分,他能感觉到这是他如今存活的唯一原因。

    木盒因炽亮的光而变得隐隐约约,掌心中的伤口在慢慢褪去。木盒有一角腐蚀,其中火红色的物质疯狂般倾泄的涌入杜子羽的掌心中,一种充盈着力量的舒适和快速冲击的极烈痛感纠结的传到心底,这种怪异的感觉由把人逼得发狂。

    血珠上下翻滚,不知何时其中蕴生了一个个手握战剑的人影虚影,齐齐发出惊天的嘶鸣。那一个个紫红色幽灵仿佛得到某种命令般,发了疯似的向上涌去。无尽血海深渊中传出可擎天撼地的神语:

    “漫天众神视吾为魔,无不欲除之而后快!吾虽生命垂危,但漫天众神对吾依旧无可奈何,只得镇压吾于此!尔等一群仍在命海挣扎求生的井底之蛙也妄图困吾?!”

    “破!”

    外界大衍仙门一众青灰衣人驱使着法宝正在狠狠的正压,看着不住翻腾的血海,看着一颗颗血珠向外飞涌,看着蓦然出现的一个个紫红色幽灵,均淡淡一笑仿佛早意料到一般。

    鹤发童颜的掌门发出爽朗的大笑:“呵呵,这厮几万年了也就这点本事!”

    “诸位师弟,请大神殿!”

    “请大神殿!”

    随着青灰衣人的齐声一喝,炼魂海上凭空出现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殿宇金光闪闪,化作万丈大小,向炼魂海镇压下去。殿宇中一道道门户大开,一条红金色的地毯直铺向最深最高处的金龙宝座之上。一个身穿龙纹金甲的威严天子,口中倾吐一字:

    “镇!”

    青灰一人均都一喜,大笑道:“这厮终于又可消停了!”

    话音刚落,蓦然色变!

    “尔等一群仍在命海挣扎求生的井底之蛙也妄图困吾?!”

    几万年来,炼魂海底的大魔除了嘶吼几时听过他言语?事出反常必有妖!青灰衣人心中忐忑,刚欲加大法力,一道震彻九天的怒吼便传了出来:

    “破!”

    大衍仙门一众人再也无法继续镇压,齐齐口吐鲜血,到飞出三千丈!那金色殿宇中传来一声惨叫,化作一道金光不知遁向何方。

    血珠飞出,其内的一个个虚影开始汇聚,渐渐成一个散发苍茫霸气的万丈虚影。那虚影仰天一声大呼,然后吼道:

    “夕可存世!吾主何在!吾命宫将士还不速速归来!”

    忽然的,天边传来隐隐约约的琴乐声,渐行渐近。随着琴乐声越来越清晰,大地的动摇开始平缓,天空的血色开始渐渐淡去,一个脚踏白色凤凰的白衣翩翩男子出现在世人眼中,他抱着琴,他的声音仿佛最美的仙乐:

    “夕已不存世,独霸失踪迹,命神早已死!”

    “什么!”万丈虚影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口中低喃,却依旧若九天战鼓轰鸣:“怎么可能?世间到底过了多少年?你是何人?”

    白衣男子踩在白凤之上,雅然一笑:“我等了你很久,现在终于是杀掉你的时候了!”

    “此界一群毛神拿你无可奈何,我要杀你轻松至极!”

    白衣男子依旧浅浅微笑,衣襟飘飘,若绝美公子。他手抚琴上,轻轻的乐声回荡开来。大衍仙门众人脸上一副茫然,不知白衣男子为何。但那万丈虚影的大魔却是大惊失色,口中传出惊天怒吼:“命乱!“

    “没有用的!“白衣男子依旧脸色淡然,不沾尘埃,手抚琴丝,不急不缓的琴乐磬入众人的心间。

    万丈大魔发出不甘的怒吼,重新化作一颗颗血珠,落回炼魂海中,隐隐约约传出一道法诀:“命断!“

    白衣男子面色骤然变冷,伸出右手化作万丈大小向炼魂海中抓去,却遭遇一群紫红色的幽灵蜂蛹而来,在炼魂海上形成了一个紫色的结界。白衣男子脸色变得阴沉低声道:“此莽夫真是顽固,对自己竟如此之狠!“

    “也罢,那我就这片血海一起,炼死你!“

    白衣男子收起古琴,双手开始捏出一个个奇异的印诀,一面面白色的小旗插在炼魂海周围,形成了一片光海。白衣男子站在光海之上,重新露出温柔而雅的微笑……

    血海之中,杜子羽脑中越来越清明,掌心的疼痛感也渐渐消失。皱折苍老的皮肤变成久经日光的黝黑光亮之色,苍白的发须也变回了青年人正常的样子。木盒已化作了一团灰烬,再无光芒流动。

    杜子羽在血海中翻腾了一下身体,抬起右手一看发觉,手心的伤口再次消失不见。令人奇异的是,自己右手里,原先杂乱无章的掌纹消失不见,变作了一个形似火焰的掌纹。

    眼中不在充斥着血红,心中的怨恨渐渐藏入心底。杜子羽在血海中站立了身体,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许多奇异之处。

    这血海里是一颗颗黄豆大小的血珠,而且自己能够随意走动,不沉不浮,自己可以毫无困难的呼吸。血海中还有一个个半透明的不知名的生物飘来飘去……

    “咦?“杜子羽有发现一个惊奇之处,他向那些幽灵移去。稍稍靠近那些幽灵,就蓦然出现一簇火焰,那半透明的幽灵生物就化成灰烬,过了不久那处又重新生出一个幽灵。杜子羽来了兴趣,主动的向一个个半透明的幽灵移动,看其化作灰烬,再又复生,乐此不疲。

    “好玩么?“突兀响起的声音差点把杜子羽的小便斗吓出来,他四下张望,发现周围围满了密密麻麻的幽灵生物。一个穿着破败战甲,手握半截战剑的乱发男子拥在奇异生物中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杜子羽心中更是惊愕,眼珠一转便讪讪道:“我走错了路,我离开,我马上离开。“说完便装作漫不经心的背向一方走去,虽是短短半天时间,但他已经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眼见了许多奇异之事,心智不知不觉间成长了不少。

    但是诡异的,那乱发男子又出现了他的面前。杜子羽回头看向身后,又小心翼翼的换了一个方向,却发现乱发男子依旧在他面前。几次三番后,杜子羽站在远处气喘吁吁的小心翼翼的盯着似笑非笑的乱发男子,神经绷紧的提防着他。

    乱发男子哈哈一笑,化作一道虚影,一指点在杜子羽眉心,道:“看来你不走了!“杜子羽,脸色大变,身体变得动弹不得,周围的血海又开始翻腾起来,血珠中一个个虚影疯狂的涌向杜子羽。一时间,杜子羽大脑剧烈的疼痛起来。

    乱发男子手指点在杜子羽眉心上,双眼出现了点点的迷茫,喃喃道:“真是意外之人!一个本来是注定贫苦一生命运的凡人,却因一丁点的差错,接触仙缘,然后到我这血海中,不但没有被我的岁月宠炼死,还意外获得了大机缘!“

    “有趣!有缘!我已难逃生死,我将道统传给他,这种脱离命运的人再合适不过,哈哈!“

    半个时辰之后,翻腾的血海渐渐平息,血珠中的虚影消失不见,杜子羽大脑中的疼痛之感也渐渐平缓,身体也骤然的恢复了自由。身体变得有些暗红,就连发丝也变成浓成黑的红色。

    身体一动,杜子羽向后猛跳了两步,然后怒目看向乱发男子。此时,杜子羽才发现他变得死气沉沉。杜子羽才又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轻声问道:“前辈,你怎么呢?刚才你对我那是?“

    所谓前辈,不过是杜子羽学着高中时看的小说里的叫法,也另外,杜子羽也不知道除了这应该叫他什么。乱发男子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我还不要紧,我方才将我命宫的道统都传给了你,过段时间你自会想起来。“

    “灌顶大法?“杜子羽惊呼。

    乱发男子没有理他而是接着道:“一会儿我打开一条虚空之道,你趁此离开,今后你若能达到命的层次,如若有心,想替我报仇,就去找到一个叫独霸的人,他会替我报仇的。“

    “记住不到命的层次,一定不要说出独霸二字。想都不要想!“

    杜子羽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你说报仇是怎么回事?独……呜!“刚想起独霸,脑间便传来一阵刺痛,立马停住,有些惊悚的看着乱发男子。

    ”我的仇你不要多问,到了那个层次自会明白!“

    乱发男子手中开始捏出一个个印诀,血海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接着在杜子羽眼中仿佛那一片空间开始坍塌,一个个黑黝黝的洞口开始出现。

    “进去!“乱发男子命令道。

    杜子羽看了乱发男子一眼,心道:“他若要害我不必如此麻烦,我就进入这洞口,看看怎样。“想着便迈步进入了黑色洞口之中。

    外界白衣飘飘的潇洒男子,嘴角浮现一道讥笑:“早就料到了,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三生归魂曲!“白衣男子再次祭出古琴,十指跳动,快速弹动起来。

    炼魂海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命尽!“

    仿佛真是命到尽头,整个血海升起一股破釜沉舟的气息。走投无路,回身反扑,与敌视死同归的意念。

    “可恶!他现在应该虚空暗道之中,怎么可能还能施展神通,而且是如此狠戾的神通!“白衣男子脸色变得阴沉可怕,祭起古琴,冲破紫色解劫,进入炼魂海中。那古琴琴身化作了一棵参天古木,七根琴弦化作七条金色天龙,扑入炼魂海中。

    乱发男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却是已咳不出鲜血,几块内脏和森森的内骨被咳了出来。

    “大限将至!“乱发的大魔苍凉的大笑起来,一道道法诀加持在黑色的虚空暗洞之上。

    七条金色天龙扑到身体面前,也不闻不问,不闪不躲。蓦地,一道半透明的巨大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化作巴掌大小,落在他的肩上凄凄的呜呜叫着。

    乱发男子看了半透明的幽灵生物一眼,道:“罢了,你也跟着他去吧,今后他就是你的新主人!“

    说完一把将其丢到虚空暗洞之中,转身迎上七条跋扈的金色天龙……

    杜子羽在虚空中走着,身后传来毁天灭地的轰鸣也不敢回头,憋足了劲向前跑着。蓦然一道紫色亮光落在他的身上,接着虚空像镜子一般哗啦啦的破碎,杜子羽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这是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落,一个略显简破的茅草屋内,一张木板加凉席铺成的床上躺着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青年。青年发丝皮肤都显暗红色,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穿着破布头剪着的衣裳,允着手指,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床榻上的杜子羽。一旁略显老迈的中年妇女佝偻着身体,拿着几块碎布一针一线的缝着。

    突然黑影一闪,一个壮阔的中年人肩上挂着几只野兔和獐子走了进来。

    “当家的回来了!”中年妇人脸上露出喜色,放下手中的碎布,接过中年男子手中的野味喜道。

    “嗯。”中年男子锤了锤自己的腰间,似有些劳累,道:“其中一只野兔给村西头,刘大妈送去!她无儿无女,又没什么能力养活自己,怪可怜的!”

    中年男子暼到了那几块碎布,问道:“给那孩子做衣裳呢?”

    中年妇女轻应一声,叹了口气道:“我看他一直昏迷不醒,又不曾断气,应该还有个活头!就拿了几个鸡蛋跟王寡妇换了几块布,给他做间新衣服,给他祈个福,图个吉利!”

    中年男子,点点头道:“碰到那孩子时,没穿一件衣服,浑身都是伤口,倒在林子里,那样定是遭了马贼了!要不是让我遇上,说不定就喂狼了哩!”

    老两口均是叹了口气,耳边突然响起女孩儿的声音:“爹,娘,大哥哥他醒了!”

    “这孩子又……”中年男子话未说完便是愣住,惊得长大了嘴,却是杜子羽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哪儿?”杜子羽摸不着头脑。

    “大哥哥,是我爹爹救了你!你昏迷了七天了,终于醒了!”小女孩翠翠的声音响起,如黄鹂鸟。

    杜子羽抬头看见朴实的中年男女正满眼慈笑和惊喜的看着他,刚欲下床答谢,却是被快速走来的中年妇女扶住,略有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和穆犹若春风:“来,小兄弟,先躺下,身体刚刚好怒要乱动。”

    回头又是对中年男子吼道:“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把那只老母鸡杀了炖汤,给兄弟补补身子!”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摸摸头走出茅草屋。一旁小女孩脆生生的道:“娘,那只鸡……”

    还未说完便挨了中年妇人的一个爆栗,道:“不许瞎说。”

    小女孩撅着嘴巴升起了一会儿来到杜子羽身前,双目扑闪犹若星辰:“大哥哥,你识字吗?能给果儿取个名子吗?”

    杜子羽一愣,心道:“这女孩儿不是说叫果儿吗?”

    一旁中年妇人解释道:“我们村穷上不起学,都不识字。这么大的孩儿都叫果儿,老张家的小子在镇上碰到一个教书先生,给他送了一个名儿,便天天在果儿面前炫耀。”

    杜子羽哑然一笑道:“我还是识的几个字的!小果儿,告诉哥哥,你姓什么?”

    “他们都叫我杜果儿,我姓杜吧?”

    “姓杜?”杜子羽一愣,随后笑道,“我也姓杜,叫杜子羽,那么你叫杜子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