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动不动的乘客
这里不是任何站台，行驶中的河蟹号突然停车。蟹纠察急匆匆出去，把蜂鸟关在乘务室里。
外面传开阵阵惊呼声。
河蟹号出了什么意外？
蜂鸟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刚才还很凉爽的乘务室，开始燥热起来。乘务室内的温度计直线升高。乘务室的颜色都变得红彤彤的。
外面失火了？蜂鸟意识到事故可能就在自己身边，跳起拉开窗帘，每一个窗户里都探出无数的脑袋，望着眼前奇怪的一幕，倾盆大雨的天空突然放晴，猛烈的阳光穿透乌云，出现数不清的彩虹。
广播里传来一个女生：各位旅客，因为天气原因，河蟹号临时停车。请各位乘客坐到自己的位置。
蜂鸟还没来得及坐下，乘务室的门就被推开，蟹紫汐探头往里面瞧，“原来你在这里！”
她打开门，苏灵姬和蟹黄挤进来。
“你也看到了吧？蜂鸟，”蟹黄说，“天气真是不可思议，倾盆大雨一下子就戛然而止。”
蜂鸟可不想谈论天气，刚才的事情一直纠缠着他，“有一件要跟你们单独说。”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严肃。
“小汐，你走开！”蟹黄说。
“行，没问题！”蟹紫汐气鼓鼓地仰着头走出乘务室。她刚一拉开门，蟹子清和蟹子泓以及同学蜍青蟾挤进来，议论着刚才的天气。
“我知道个安静的地方！”蟹黄站起来，示意蜂鸟和苏灵姬出来，带着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乘客，来到卧铺车厢。
“这节车厢中有一个幽灵包间，”蟹黄说，“乘客们都不愿住，我们就用来放物品了，去哪里说吧？
蟹黄推开一间布满蜘蛛网的包间门。里面除了堆起来的食品箱子，还有一堆看不出是什么的杂物。
“噢，那是一堆什么？“苏灵姬突然指着角落问。
蟹黄走进看了看，“不要惊慌，我爸常会把买不起票的人安排这里。”蟹黄看看他的衣服，小声说，“也许是一个流浪汉！”
蜂鸟走进去才看清楚，那个人穿的破烂不堪，带着补丁的法师白袍变成了灰色。怪不得蜂鸟以为看见一堆杂物。他全身枯瘦，没有一点脂肪，好像一具出土的干尸，整个人病怏怏的。此刻他正熟睡，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可是，我们说话，”苏灵姬担忧，“他会不会听到？”
“不要管他，”蟹黄说，“也许是个傻子，根本听不懂我们的话。”
“不，他是老师！”苏灵姬说。
“你怎么知道的？”蜂鸟问。
“行李箱上面写着呢！”苏灵姬指给他们看。
那个人坐在破旧的行李箱，箱子的一侧绣着像花纹一样的字体：沙卜粒粒教师专用。
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装饰的花边。
“瞧瞧他的样子，跟街边流浪汉没有区别，”蟹黄不信，“怎么会是老师？”
苏灵姬指着他的旁边，在破破烂烂的长衫上面，挂着一个崭新的校卡，沙卜粒粒的教师证。
蟹黄看着教授证，“江波淼！”他轻轻念道。
“这个老师大概命里缺水，取了这样一个多水的名字。”蟹黄评价道。
不过蜂鸟觉得他干巴巴的样子确实需要喝水，“不知他教哪一门课程？”
“邪妖法术防御课！”苏灵姬又说。
蟹黄和蜂鸟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苏灵姬，“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学校只有邪妖法术防御课职位空缺。”苏灵姬不屑地说。
蜂鸟也听说过，沙卜粒粒的邪妖法术防御课被施了毒咒，没有老师能教满一年，听说此门功课的老师都没有好下场，那几乎成了风险最高的职业，没有老师愿意承担那门功课。
“学校也不能因为找不到老师，随便在街上抓一个人来当老师吧？”蟹黄说，“你瞧瞧他一副病怏怏样子，能斗得过邪妖吗？”
“嗯，不管他了 ，你要说什么？”苏灵姬问。
蜂鸟把叔叔的话，和蟹夫人担忧都说给他们听了。
蟹黄表情相当震惊，苏灵姬差点惊呼出来，但她马上捂住了嘴巴。
“这，怎么可能？后羿来找你的，”苏灵姬发着抖，“他是为民造福的英雄，射掉了九个太阳，怎么可能杀你？”
“他在中土华夏没有做过坏事，”蟹黄说，“也不能代表他是好人，听说他血洗广寒宫。”
“他们怎么会担心你找后羿，”苏灵姬说，“后羿要杀你，你应该逃的远远的才对啊？”
蜂鸟没有想到他们会看的这么严重。他们大概了解后羿做的坏事，因此更加害怕。
“也许，”蜂鸟猜测，“我想弄清身世之谜，而后羿恰好知道一些什么？ ”
“等等，什么声音？”蜂鸟警觉问。
从什么地方传来一种木质的哗啦哗啦声音。他们在包间里四下环顾。
“好像是你口袋里发出来的？”苏灵姬对蟹黄说。
“哦，我想起来了，”蟹黄好像明白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串褐色铃铛。
圆圆铃铛全部扑棱一声展开，居然是一朵朵小向日葵花。向日葵花心里闪着亮光。
“那是向日窥吗？”苏灵姬问，“我在神奇植物研究的书上看过，”苏灵姬饶有兴致拿起来看。
“是啊，”蟹黄说，“蟹子清准备拿到拿到隐仙镇庙会上去买，这是他一个学期的零花钱。”
“这个真能窥视吗？”苏灵姬好奇翻看。
“不瞒你们，熟透了才更好用，开学之前摘下的都不太熟。”
“不要让它们叫了，”蜂鸟压低声音，“不然会把他吵醒的。”他朝江波淼老师点点头，蟹黄把向日窥装进一个袋子里，声音立刻平息。
“你知道很多隐仙镇的事情吗？”苏灵姬兴致勃勃地问，“我在《妖界十大旅游景点》读到过，据说是人间天堂，就连女儿国，乌鸡国，当年孙悟空西行路上的国家，都会在初一、十五，都沿着当年的西行之路，到隐仙镇聚会。
“是啊 ，”蟹黄没有那么兴奋，“我只想到糖三藏去看看。”
“那是什么？”苏灵姬问。
“一家新奇的糖类果品专卖店，”蟹黄脸上浮现出一种梦幻的表情，“那里什么都有，狮仙糖、打嗝糖，吃了就会打喷嚏，还有一种青蛙叫糖，把糖放进嘴里，说话声音就像青蛙呱呱叫；扭成麻花样的辣条糖——能让你的舌头跳舞，”蟹黄吞 口水，“还有一种魔鬼指甲糖，戴在手指头上可以当美甲，防止你咬手指头。”
“那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苏灵姬热切说，“旅游指南上说，那是西牛贺洲最有趣的小镇。有一个失火荒废的庙宇，一到晚上，就能听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还可以定制小糖人。”蟹黄说，“给你的样子一模一样。”显然他根本没有听苏灵姬在说什么。
苏灵转身看看这蜂鸟，“能去春游真好，我早就盼着去五庄观看人参果树了。”
“只希望你们看了回来告诉我了。”蜂鸟闷闷不乐地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蟹黄醒悟过来。
“我去不了，”蜂鸟说，“养父没有签字。”
“你不能去，这．．．．．”蟹黄很惊讶，“胡璃花教授会批准你去吧？”
“蟹黄，”苏灵姬严厉地说，“后羿没有抓住，蜂鸟不能随便出去。”
蜂鸟干笑了一声，胡璃花教授是他们的院长，一个极其严厉的老师。
“是啊，我想，如果我们去找胡璃花教授，她也会这样说的。”
“到时候，你偷偷溜出学校，混在我们一大群人中间。”蟹黄给蜂鸟出主意。
“拜托，蟹黄，别说蠢话了，”苏灵姬没好气，“后羿曾经血洗广寒宫，你真的以为，他看见一大群小孩就不忍心动手吗？”
“吃饭时间到喽！”蟹子清推着售货车突然出现在包厢门口。他们每人要了一份红烧鸡排饭。
“我们是不是应叫醒他？”蟹黄冲着江波淼老师点点头，有点不知所所错的地问，这么长时间了，看样子他需要吃点东西。
苏灵姬小心地走到江波淼老师身边，“嗯，老师，”她说，“对不起，江老师，你需要吃饭吗？”
他还是一动不动。
“算了！”蟹子清说，“如果他醒来，可以到前面乘务室找我。”他推着车就走，然后又回头告诉他们，“乘务室内挤爆了，你们就呆在这里更宽松一点。”
蟹子清离开后。蟹黄担心地看着江波淼老师，“他怎么一动不动，我的意思是，他不会是死了吧？”
苏灵姬凑近去看看，“没有，看起来还有呼吸。”
其实，遇到这样的乘客也好，可以当他不存在，他们开始讲起暑假的趣事。聊得很开心。
河蟹号经过东胜神州车站之后，他们就听见走廊上传来鹰飞扬的声音。
蟹黄站起来想要关门，但鹰飞扬已经出现在门口，他的两边站着金晶碧狮驼和鲮狸贾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