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出生天
现在外界纷纷猜测：众神争抢的造化玉牒在谁手里，命运女王为什么消失，引发天神大战的小毛贼到底被杀死了没有？
但是胡璃花教授只关心这个孩子，只有命运女王真的死了，这个孩子才算安全。
“这么说，他真的打败了命运之神，他安全了？”胡玻璃花教授依然不敢相信。
才高八斗先生点点头。
“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胡璃花教授激动地说,“玉皇大帝、嫦娥、命运女王、这么多厉害的大天神?????竟然搞不定这个孩子？简直不可思议??????可是苍天在上，这个孩子究竟怎么逃到下界来的？”
“我们没有参加那场天神大战，也没有资格去质问，许多东西只能猜测。”才高八斗先生道。
大家都看到了，众天神确实杀不死这个孩子，命运之神也控制不了这个孩子命运。神仙的法力在他身上不起作用。
“我就好奇，他用什么打败天神的？”
“他身上确实有许多无法解开的谜团！”才高八斗先生说，“人人都想知道他有什么绝招，但没有一个人能猜的到，他就是一个谜。”
“那么他自己呢？”胡璃花教授看着黄四礼家的窗户说，“我看他有两三岁了。”
“我要给他施个遗忘咒。”才高八斗先生说道。
“让他忘记那些伟大的经历？”胡璃花教授不解道。
“记住这些对以后的生活没有帮助，我希望他在凡间像正常孩子一样，幸福快乐地长大成人。”
“凡间？”胡璃花教授皱着眉头问，“你不打算把他带走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把他送到哪里去！”
“先生，”胡璃花教授劝阻道，“看看他的手心，他有那样伟大的掌纹——他会成名的，一个传奇人物，神界和妖界每一个孩子都应该知道他，您怎么能把他放在凡间呢？”
“说的对极了，”才高八斗先生点头道，“乳臭未干就引起一场天神大战。他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名气，都有可能成为凶器，置他于死地。现在，让他远离过去平安长大成人，不是更好吗？”
胡璃花教授张了张嘴，咽了口吐沫，改变了看法：“是啊，是啊，当然您是对的，可是您要把他安置到凡间什么地方呢？”
“顺其自然！”
“那就是不用管？”胡璃花教授蹭地跳起来，“让他生活在黄四礼家？你可不能这么做，先生，他们家已是儿女双全，不想收养他，是我硬把他塞到黄四礼怀里的。”
“你要相信缘分，在他跌落凡间的时候，虽然正值许多人回家过年，但那条路上那个时段，只有黄四礼一家人路过。”
“你就不能给这个可怜的孩子换一个好些家庭吗？”胡璃花教授几乎是气冲冲。
“即使能，我也不会这样做，不能干扰他在凡界的生活。”
“唉，可怜这孩子从今以后就是一介凡人了。”胡璃花教授问，“先生，我能去谢谢他吗？”
“感谢？”
“他打败了掌控命运的天神，使我们妖精重新掌握自己命运。”胡璃花教授道。
“是该感谢，”才高八斗说着朝厨房走去，“你来一块枣花糕吗？”才高八斗先生问。
“什么？”
“馍，上面有红枣，凡人过春节的时候才会做这样的食物。”才高八斗在厨房里面说。
“不了，谢谢。”胡璃花教授冷冷地说，看来她认为现在不是吃枣花糕的时候。“像我说的，即使命运女王消失了——”
“教授，现在您应该敢直呼她的小名了吧，什么女王不女王的，我早就劝大家，直接叫她小名‘魇魔妖’。”
也许是因为寒夜里太冷，或许这个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胡璃花教授打了个冷战。才高八斗在厨房掀开锅盖，根本没有看到，“如果继续叫女王女王的，魇魔妖就真像一个梦魇让人心生畏惧。以后号召大家直接叫她小名，她没有那么可怕。”
“玉帝都让她三分呢，更何况我们。”胡璃花教授半是生气，半是夸赞道，“命运女王——哦，好吧，魇魔妖，——唯一害怕的是您。”
“我可比不上她。”才高八斗先生平静地说。
“那是因为您谦虚，众所周知，您也有那样的功力，只是您不愿像她那样使用。”
“幸亏这里灯光是红色，华夫人说她喜欢我的白胡子以后，我还没有这么脸红过呢。看看我的脸快赶上这些灯笼纸了。”才高八斗拿着两个枣花糕从厨房出来。
黄四礼家的门闩着，窗户关着。才高八斗先生把年糕放进口袋，就从里面掏出一个黑板檫。就像擦黑板一样，墙壁被一下一下擦掉了。
屋子里，三个孩子在床上睡得很香。
胡璃花教授给房子里每个睡觉的人，施了一个沉睡咒语。
“让黄四礼醒来，”才高八斗先生说，“我们应该让他知道一些。”
“他不能看见我们。”胡璃花教授看着正在打呼噜的黄四礼说，“他会以为自己疯了。”
“我会让他梦魇，”才高八斗先生说，“他就分不清梦和现实。”
“这屋子里还有一个醒着的。”才高八斗先生说。
胡璃花教授看过整个房子，所有人都躺在床上。但教授的眼睛停留在一个地方，露出怀疑的目光。床底下一只老鼠往墙角洞里缩了缩。
“别跟我说，正巧路过。”胡璃花教授揶揄道。
桌子上面的财神瓷像眨了眨眼睛。
“你一向不喜欢贫穷的农村，财神！”
财神瓷像咧嘴一笑，离开桌子，跳到地面就变成了一个人，他和财神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穿着长长袍子，带着一个有铜钱标志的大红色帽子，长得白白胖胖，行动笨拙。看起来一副养尊处优，且不爱运动的样子。他的衣服和鞋子，以及帽子都是高端定制，上面都有一个内方外圆的铜钱标志。他鼓鼓的肚子对才高八斗先生施礼都几乎弯不下腰。看样子，除了坐在高高的神龛上当神仙，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瞒不过您的眼睛，胡璃花教授，”财神双手抱拳恭敬道，“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才高八斗先生拍拍财神的肩膀，转身对胡璃花教授说：“我来介绍——”
“谢谢，不用，”胡璃花教授打断了才高八斗先生，“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我知道他就是财帛星君赵公明，人间称为财神的增福。”
“幸会！”财神伸出手。但胡璃花教授正好转过身去看小孩。
增福也凑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弃儿的小手，“我听大家议论，说他如孙猴子再世。”
“孙大圣时代，天神齐心协力，”胡璃花教授揶揄道，“他一出现，神仙之间打起来了。”
“不管我事哦。”财神解释道。
“可怜的，这么小。”胡璃花教授抱起弃儿，“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小悟空！”财神说，“大家都这么叫。”
“只是别人送给他的绰号，”才高八斗先生道，“他应该有自己的名字。”
“给他取个名字吧，”胡璃花建议，“先生，你认为什么名字合适？”
才高八斗先生仔细端详弃儿。这个孩子长的不像妖精，但是他的身上也没有人气，肯定不是中土凡人，他的骨骼并不清奇，也不是仙人。
“他这么小，”才高八斗先生说，“那么多大神竟然没能抓住他。就像一种身体很小，但能力很强大的生物——蜂鸟。
“他生活在黄四礼家，”胡狸花教授说，“那就只能叫黄蜂鸟了。”
“愿小蜂鸟在这儿生活得幸福！”增福说，“跟他告别吧？”
胡璃花教授面颊贴着蜂鸟的小脸蛋，然后吸了一下鼻子，听上去声音沉重。
“放心，他在这里会生活的很好，”财神说，“你们得把握住自己，不然会被人发现的。”
“好，到此结束吧！”才高八斗先生说。
教授把蜂鸟轻轻地放回被窝，三人站在那里对着蜂鸟注视了好大一会儿。
“都回吧！”财神催促。
才高八斗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子，“忘记过去，对未来有好处。”
才高八斗先生对着蜂鸟念念有词，然后蜂鸟耳朵里就飘出一股洁白的记忆丝，被校长收到瓶子里。
他们走出房间，才高八斗一挥黑板擦，墙壁像原来一样出现了。才高八斗先生又一次掏出火柴盒，“你们先走，”他说，“我来关灯。”
“晚安，才高八斗先生。”财神挥着手艰难地踏上一片白云飞走了。
或许因为天气很冷，胡玻璃花教授吸了吸鼻子，她朝黄四礼家的窗户看了最后一眼，“再见，先生。”
才高八斗先生打开小盒子，对着树上的灯笼弹开小抽屉，咔嚓一声，灯笼缩小成亮点飞回火柴盒里。在最后一盏灯笼灭掉的时候，狐狸亮亮的眼睛也消失了。
“祝你好运，孩子。”才高八斗先生对着黄四礼的窗户说，蹬地用脚跟一转身，只听见披风呼啦一声，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风吹落枝头的雪花。冬夜里，漆黑的小村庄寂静无声，寒气逼人。黄四礼捡来的孩子在床上睡得很香，他的小手掌伸开，放在花被子外面。他一点儿也不知道他手心的掌纹曾经引起一场天神大战；他也不会知道，明天一大早，黄四礼就会再次把他丢弃。他什么都不知道，包括他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