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旭日初升
“把握有几层?”
“不到五层。”
“那就是四层?”
“不……”
“至少四层。”
说完，上官羿换了条腿，把头偏过去，不再理会身侧的长者。
一旁的侍卫长背后一阵冷汗，因为这位被主公如此对待的长者，不是别人，正是声名在外的“凤翎剑君”。
剑君此时也是一脸尴尬，不为别的，只为这位主公时常难以预料的态度。
陆凌轩只好先行告退。那一天，主公摘去了他的面具，但一个月来，他心中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以至于在室内都总忍不住伸手掩面。
不觉已走下台阶，眼前是一条凌空长廊，清晨的斜光闯过雕梁檐隙，列阵森严，飞尘在光影中起舞，自成姿态。
他迟疑了一下，把刚欲抬起的右手攥成拳，随后默默地甩到身后。在他低眉之际，晨光从他的鼻梁爬到他的眉头，当金光如水般在他眼眸上浮动时，他心里突然爆开一团火星，一种渴望在全身蔓延开来。他把眉头挑起来了，他把手从袍子里探出来了，他提气、旋转，情不自禁地跃起来了！
这凌空的金色长廊，似乎就是他的舞台，他肆意地腾空，撩拨着如丝的淡淡斜光，感受着周围飞尘的雀跃，他笑了，那张沧桑的脸此时竟如此醉人。
可在空中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了，他没有面具！他惊恐地捂住脸，生怕让人看见什么，整个人则狼狈不堪地坠了下去。
日已经升起来了，微尘失去了舞台，纷纷遁形，陆凌轩躺在地板上，不顾衣襟凌乱，只是捂着脸苦笑。“你啊……怎么被折腾成这样啊……”
那个年轻人走了一个时辰了，陆凌轩还是捂着脸倒在椅子里，透过指尖，兀自望着地上的面具碎片发呆。
屋里点起了灯，门前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堂上的侍者早已自觉退下，座上人罕见地感到孤寂。忽然一声脆响，一物从堂下弹了进来。陆凌轩猛地把手放下，目光里掠过一丝狠厉，“唰”，一道“穿杨”应声而出，直接将那滚圆之物刺穿，“散华”随即发动，气浪直接将其推至他面前。
他抬手将其截下，覆手一看，竟然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鸟巢。陆偏偏头，随手将其扔在堂下，甩出去的手却突然僵住。
“巢……还巢?”
他恍然大悟，全身随即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几个时辰后，在朝阳里，那个被称作凤翎剑君的男人独自向西南方向飞驰着，他压低头，光影在他的脸上画成一把刀。
剑君把自己从思绪中拉回，他抚抚额，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还是忘不了那个耀眼的人，所以他本能地想从那个年轻人身上得到些什么。得到些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但就是这种迟疑，让他在面对他时没有使出杀招，让他鬼使神差地回归凤阙，让他放下自加入凤阙起就开始佩戴的面具……对，面具！就是那个破碎的面具，让他卸下了剑君的名号，也剥开他欲掩盖的冷漠与赤诚。
那些闪耀的光，使他心壑里的一些东西萌动了起来。
“是时候出发了。”剑君摇摇头，无声地感慨了一句，敏捷地迈出门去。门外是一排上官族的侍卫，他们是受遣前来随行的，但令他意外的是，排尾赫然是常伴主公身侧的侍卫长。“那么……难道?”他不由顺势望去。
只见一袭红衣从东天徐徐落下，宛若一片朝霞，上官羿移步至陆凌轩面前，步法轻盈如云。陆的眼光顺着那人一直移动着，不觉失了神，恍然间才发现主公已到他的身后。
“现在有几层?”
“至少……六层！”
“那就是七层?”
“……就是七层！”
陆凌轩心里顿时像东边升起的朝日般热了起来，原本即将面对那个人的忐忑，变成了一种如趵突泉般喷涌的热切与期待，毕竟，能挑战那个人，也曾是他莫大的期许啊！
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曾经凤阙里烈日王下第一人，当今东晖朝堂上“十八宫臣”中的三品文臣——有着“凤幻之眼”之名的孔瑜。
同为“十八宫臣”中人，陆凌轩虽高其一品，但内心却实则忌惮非常。二者皆为文臣，凤翎剑君以好比武弄剑而闻名，相比之下，位列三品的孔瑜自前朝起就低调得多。也正因如此，其诡秘的手段一直以来都为世人所难知。
所谓的“凤幻之眼”一说是来自于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一说是来自于其施展招式时的幻影。前者虽已仆，后者仍难测，想到这里，剑君心底还是不由得紧了一紧。
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朝堂上的自负，孔瑜的骄纵更显得轻描淡写，仪态翩翩。他那脸庞几被面纱遮住，只留下的双眼就更显得鬼魅。虽沉默寡言，谏言举止却总是恰到好处，或牵引话锋，或安抚君王，皆从容不迫，令人以为局势似乎总为他所掌控。他在朝堂上的每一行，每一言，优雅得犹如孔雀起舞，一时竟与烈日王并论。
“不愧为凤阙第一人……果然除了一品‘云仙’，真可谓在天下文臣中独领风骚啊。”
上官耳朵一耸，捕获了剑君的呢喃，刚欲发作，转而还是暗暗一笑，不作表态，只是随口问道：“都安排好了?”
“嗯?”剑君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信函已经提前发送，表明要邀请他回归凤阙，而且按照吩咐，没有提及主公。”
“不错，以你的名义发函，就算不提我，也足够引起他的注意了。”
“的确。”
“他可有回应?”
“说是什么……‘无论何果，必备佳宴恭迎’。”剑君答道，却又突然停住了，望向前方的眼神略显困惑，“孔府……到了”
上官抬眼望去，也是颇为惊奇。孔瑜的府邸竟不是凤阙成员普遍青睐的高阁，而只是干栏式的宽檐瓦顶屋，四围无窗，底层架空，颇有些南蛮之风。
剑君正准备把镌有凤纹的凤阙信物交给门口的孔府侍者，“等等，把这个也带上。”上官突然掏出一块浑圆而粗糙的红玛瑙，递到剑君面前。仔细一看，所谓的粗糙，其实源自玛瑙表面看似混乱实则有章的纹理，而玛瑙内部恍若旋转着的白棉，又如彤云般使人眼花缭乱。“这是……”剑君一惊，但还是立马想到了主公的用意，“我明白了。”
侍者谦恭地把两物呈了进去，无出半晌，便从门内出来，请二人进去，对周围的上官族侍卫却视若不见。
二人相顾一笑。上官给了侍卫长一个眼神，便带着剑君阔步走进门去。侍卫长心领神会，把一众侍卫集结在一边。
“那玛瑙一出，想必孔瑜也得吃一惊吧。”
“毕竟这‘日阳精’是父王当年的象征。”
“啊……孔大人可不会不知道王的事。”
“呵，那倒也算给他一份悬念。”
二人酣谈之际，不觉间周围已暗淡无光，只见得些许碎昀从瓦隙中漏出。上官依然气定神闲，剑君却心里一沉，袖中右手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是少主羿吗？”
黑暗中突然传来的清脆嗓音如此动听，却着实吓了两人一跳。上官稳住气息回应道：“看来孔大人都知道了。”
“王的死，令人扼腕，还请少主节哀。”
剑君想说些什么，但被上官用眼神制止。“父王之仇，我必会清算，还请孔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说实话……王的死，我等有难逃之责。”孔瑜双眼低垂，“奈何乱世之中，我一介文臣实乃自保有余而挽澜不足……”
“孔大人难道忘了凤阙?”
“凤阙?”暗光下，孔瑜的面纱轻微拂动，“王组建凤阙时少主尚少，想必对其中的渊源有所不知吧?”
“嗯?”，上官倒是一愣，想来那时父王一手遮天，自己对家族和凤阙的事宜都知之甚少，“莫不是‘百鸟朝凤’?”
“不错，凤阙以‘百鸟朝凤’之名，招募天下仰慕烈日王且欲共成事业的贤士。正如王一样，凤阙成员大多自视甚高，恶与俗同，也正因如此，凤阙上的排位……以绝对的实力为准则，以期绝对的信服。”
“所以才要仰仗大人啊，毕竟孔大人是凤阙上王下第一人。”陆凌轩忍不住插了句嘴。
“陆大人稍安。”孔瑜抬了抬眼，从眉目中流露出笑意，随即又把视线挪开，“然而，正因为凤阙成员都秉持自愿加入，王虽对其他事务不吝苛求，对待去留之事却只留有一言——”
说着，孔瑜却突然停下，若有若无地瞟了陆凌轩一眼：“陆大人排位虽高，进入凤阙却比我稍晚，对那一言可曾有所耳闻?”
陆凌轩登时错愕不已，“这……确有所闻。”缓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念道：“凤唤之，百鸟朝凤……凤去兮，万禽归巢。”
“正是。”孔瑜眼光一斜，又掠到上官身上，“凤非梧桐不栖，又怎会为我等筑巢?如今既然凤已离去，我等只应自归自巢才是。”
话毕，气氛陡然一变，黑暗仿佛凝结成浓墨，只剩三双不同的眼光在流转。
陆凌轩有些惊异，孔瑜的话罕见的多了些，力度却仍然不减当年。更要命的是，那个“巢”，让他的心猛烈地波动起来。藏在袖袍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扣在了一起。
正当众人缄默之际，一阵“咔擦”的脆响冷不防地冒了出来。陆凌轩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喉咙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主公……”
(本章完)
“不到五层。”
“那就是四层?”
“不……”
“至少四层。”
说完，上官羿换了条腿，把头偏过去，不再理会身侧的长者。
一旁的侍卫长背后一阵冷汗，因为这位被主公如此对待的长者，不是别人，正是声名在外的“凤翎剑君”。
剑君此时也是一脸尴尬，不为别的，只为这位主公时常难以预料的态度。
陆凌轩只好先行告退。那一天，主公摘去了他的面具，但一个月来，他心中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以至于在室内都总忍不住伸手掩面。
不觉已走下台阶，眼前是一条凌空长廊，清晨的斜光闯过雕梁檐隙，列阵森严，飞尘在光影中起舞，自成姿态。
他迟疑了一下，把刚欲抬起的右手攥成拳，随后默默地甩到身后。在他低眉之际，晨光从他的鼻梁爬到他的眉头，当金光如水般在他眼眸上浮动时，他心里突然爆开一团火星，一种渴望在全身蔓延开来。他把眉头挑起来了，他把手从袍子里探出来了，他提气、旋转，情不自禁地跃起来了！
这凌空的金色长廊，似乎就是他的舞台，他肆意地腾空，撩拨着如丝的淡淡斜光，感受着周围飞尘的雀跃，他笑了，那张沧桑的脸此时竟如此醉人。
可在空中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了，他没有面具！他惊恐地捂住脸，生怕让人看见什么，整个人则狼狈不堪地坠了下去。
日已经升起来了，微尘失去了舞台，纷纷遁形，陆凌轩躺在地板上，不顾衣襟凌乱，只是捂着脸苦笑。“你啊……怎么被折腾成这样啊……”
那个年轻人走了一个时辰了，陆凌轩还是捂着脸倒在椅子里，透过指尖，兀自望着地上的面具碎片发呆。
屋里点起了灯，门前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堂上的侍者早已自觉退下，座上人罕见地感到孤寂。忽然一声脆响，一物从堂下弹了进来。陆凌轩猛地把手放下，目光里掠过一丝狠厉，“唰”，一道“穿杨”应声而出，直接将那滚圆之物刺穿，“散华”随即发动，气浪直接将其推至他面前。
他抬手将其截下，覆手一看，竟然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鸟巢。陆偏偏头，随手将其扔在堂下，甩出去的手却突然僵住。
“巢……还巢?”
他恍然大悟，全身随即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几个时辰后，在朝阳里，那个被称作凤翎剑君的男人独自向西南方向飞驰着，他压低头，光影在他的脸上画成一把刀。
剑君把自己从思绪中拉回，他抚抚额，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还是忘不了那个耀眼的人，所以他本能地想从那个年轻人身上得到些什么。得到些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但就是这种迟疑，让他在面对他时没有使出杀招，让他鬼使神差地回归凤阙，让他放下自加入凤阙起就开始佩戴的面具……对，面具！就是那个破碎的面具，让他卸下了剑君的名号，也剥开他欲掩盖的冷漠与赤诚。
那些闪耀的光，使他心壑里的一些东西萌动了起来。
“是时候出发了。”剑君摇摇头，无声地感慨了一句，敏捷地迈出门去。门外是一排上官族的侍卫，他们是受遣前来随行的，但令他意外的是，排尾赫然是常伴主公身侧的侍卫长。“那么……难道?”他不由顺势望去。
只见一袭红衣从东天徐徐落下，宛若一片朝霞，上官羿移步至陆凌轩面前，步法轻盈如云。陆的眼光顺着那人一直移动着，不觉失了神，恍然间才发现主公已到他的身后。
“现在有几层?”
“至少……六层！”
“那就是七层?”
“……就是七层！”
陆凌轩心里顿时像东边升起的朝日般热了起来，原本即将面对那个人的忐忑，变成了一种如趵突泉般喷涌的热切与期待，毕竟，能挑战那个人，也曾是他莫大的期许啊！
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曾经凤阙里烈日王下第一人，当今东晖朝堂上“十八宫臣”中的三品文臣——有着“凤幻之眼”之名的孔瑜。
同为“十八宫臣”中人，陆凌轩虽高其一品，但内心却实则忌惮非常。二者皆为文臣，凤翎剑君以好比武弄剑而闻名，相比之下，位列三品的孔瑜自前朝起就低调得多。也正因如此，其诡秘的手段一直以来都为世人所难知。
所谓的“凤幻之眼”一说是来自于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一说是来自于其施展招式时的幻影。前者虽已仆，后者仍难测，想到这里，剑君心底还是不由得紧了一紧。
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朝堂上的自负，孔瑜的骄纵更显得轻描淡写，仪态翩翩。他那脸庞几被面纱遮住，只留下的双眼就更显得鬼魅。虽沉默寡言，谏言举止却总是恰到好处，或牵引话锋，或安抚君王，皆从容不迫，令人以为局势似乎总为他所掌控。他在朝堂上的每一行，每一言，优雅得犹如孔雀起舞，一时竟与烈日王并论。
“不愧为凤阙第一人……果然除了一品‘云仙’，真可谓在天下文臣中独领风骚啊。”
上官耳朵一耸，捕获了剑君的呢喃，刚欲发作，转而还是暗暗一笑，不作表态，只是随口问道：“都安排好了?”
“嗯?”剑君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信函已经提前发送，表明要邀请他回归凤阙，而且按照吩咐，没有提及主公。”
“不错，以你的名义发函，就算不提我，也足够引起他的注意了。”
“的确。”
“他可有回应?”
“说是什么……‘无论何果，必备佳宴恭迎’。”剑君答道，却又突然停住了，望向前方的眼神略显困惑，“孔府……到了”
上官抬眼望去，也是颇为惊奇。孔瑜的府邸竟不是凤阙成员普遍青睐的高阁，而只是干栏式的宽檐瓦顶屋，四围无窗，底层架空，颇有些南蛮之风。
剑君正准备把镌有凤纹的凤阙信物交给门口的孔府侍者，“等等，把这个也带上。”上官突然掏出一块浑圆而粗糙的红玛瑙，递到剑君面前。仔细一看，所谓的粗糙，其实源自玛瑙表面看似混乱实则有章的纹理，而玛瑙内部恍若旋转着的白棉，又如彤云般使人眼花缭乱。“这是……”剑君一惊，但还是立马想到了主公的用意，“我明白了。”
侍者谦恭地把两物呈了进去，无出半晌，便从门内出来，请二人进去，对周围的上官族侍卫却视若不见。
二人相顾一笑。上官给了侍卫长一个眼神，便带着剑君阔步走进门去。侍卫长心领神会，把一众侍卫集结在一边。
“那玛瑙一出，想必孔瑜也得吃一惊吧。”
“毕竟这‘日阳精’是父王当年的象征。”
“啊……孔大人可不会不知道王的事。”
“呵，那倒也算给他一份悬念。”
二人酣谈之际，不觉间周围已暗淡无光，只见得些许碎昀从瓦隙中漏出。上官依然气定神闲，剑君却心里一沉，袖中右手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是少主羿吗？”
黑暗中突然传来的清脆嗓音如此动听，却着实吓了两人一跳。上官稳住气息回应道：“看来孔大人都知道了。”
“王的死，令人扼腕，还请少主节哀。”
剑君想说些什么，但被上官用眼神制止。“父王之仇，我必会清算，还请孔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说实话……王的死，我等有难逃之责。”孔瑜双眼低垂，“奈何乱世之中，我一介文臣实乃自保有余而挽澜不足……”
“孔大人难道忘了凤阙?”
“凤阙?”暗光下，孔瑜的面纱轻微拂动，“王组建凤阙时少主尚少，想必对其中的渊源有所不知吧?”
“嗯?”，上官倒是一愣，想来那时父王一手遮天，自己对家族和凤阙的事宜都知之甚少，“莫不是‘百鸟朝凤’?”
“不错，凤阙以‘百鸟朝凤’之名，招募天下仰慕烈日王且欲共成事业的贤士。正如王一样，凤阙成员大多自视甚高，恶与俗同，也正因如此，凤阙上的排位……以绝对的实力为准则，以期绝对的信服。”
“所以才要仰仗大人啊，毕竟孔大人是凤阙上王下第一人。”陆凌轩忍不住插了句嘴。
“陆大人稍安。”孔瑜抬了抬眼，从眉目中流露出笑意，随即又把视线挪开，“然而，正因为凤阙成员都秉持自愿加入，王虽对其他事务不吝苛求，对待去留之事却只留有一言——”
说着，孔瑜却突然停下，若有若无地瞟了陆凌轩一眼：“陆大人排位虽高，进入凤阙却比我稍晚，对那一言可曾有所耳闻?”
陆凌轩登时错愕不已，“这……确有所闻。”缓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念道：“凤唤之，百鸟朝凤……凤去兮，万禽归巢。”
“正是。”孔瑜眼光一斜，又掠到上官身上，“凤非梧桐不栖，又怎会为我等筑巢?如今既然凤已离去，我等只应自归自巢才是。”
话毕，气氛陡然一变，黑暗仿佛凝结成浓墨，只剩三双不同的眼光在流转。
陆凌轩有些惊异，孔瑜的话罕见的多了些，力度却仍然不减当年。更要命的是，那个“巢”，让他的心猛烈地波动起来。藏在袖袍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扣在了一起。
正当众人缄默之际，一阵“咔擦”的脆响冷不防地冒了出来。陆凌轩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喉咙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主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