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重生【对与错】
我看着面前壁火连天，外面，已传来锣鼓喧天的声音。
曾经，我也如此过，红妆十里，极尽奢华。只是，坐在马上的那人不爱我。
“我以这四方红火祝你们一世长安可好？”我问。可惜，没有人回应。
“你只知我害得她差点失身，你却不知新婚那夜，我心疼如斯。你只知我不要脸面，你又可知，我为你变了多少。”我错了吗，的确，错了太多：“我已不能弥补，对不起。还有，我们来世当个红颜知己可好？”
明子罕，我要求的，真的不多。
来世，我再不会贴着你，招你厌烦。
来世，我再不会以人人厌恶之名，与你相见。
来世，也许，再没有来世。
一阵大风吹过，大火掩过我身，世间，不会再有那个人人唾弃的勿言雨。
我醒来时脸上火辣辣地疼，我以为我是下了地狱，也是，以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下地狱呢。
只求，还能轮回吧。
我轻笑出声，可还是不敢抬头。
直到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勿言雨，不要让我更加厌恶你！”
我睁大了眼，猛地抬头，明子罕紧握那人的画面刺伤了的眼，心不禁泛疼：这是把我救回了吗？
泪痕交错着落到地上。
“怎么？想用眼泪博得我同情？勿言雨，你别忘了你刚才打过景儿。”他勾唇冷笑，脸上带着无法忽视的讽刺。
说完，他便牵着那人毫不留情地走了。
我撑起身看了一眼四周，有抬起手看了看，本该洁白的手上已满是泥污，还带着血迹。
“所以，我是重来一世了吗？”轻喃出声，这场面，我又怎不会记得。
那时，我无意见到他对别的女子笑，一时气不过，上去打了那女子一巴掌，之后，便是我刚才那样，狼狈不堪。
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向着勿言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可以感受到别人的幸灾乐祸，没有一个是见我可怜的。甚至刚才有个孩童想安慰我一句，却被他母亲教训了一番。
这就是我，原来，我真的那么失败。
重来一世，让大家慢慢改观吧。只要不再让父母蒙羞。
回到府后，免不了一顿泪，母亲只当我是为了明子罕，安慰了我好久，还说就算用尽手段也会让我嫁进明家。
我留着泪拒绝，我知道母亲此时是错愕的。
可母亲又怎会知我已重来一世。
在那一世，我是如愿嫁进，却害了勿言府，这一世，我不会再嫁。
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人。
自重生后，我再不出门，只叫母亲给我寻来会琴，棋，书，画和女红的女子来教我。
其实我是不用找的，因为前世嫁与他后为了配得上他，我硬生生用了一年把自己逼得精通，一年啊，苦涩自知，可终究，唤不来他另眼。
但我总不能自学成才吧。
母亲以为我是为了明子罕，变了心意，给我寻来了五个女子，分别精通这五样。
我用一月的时间，废寝忘食，把那五样全都学会了，但还是不大精通，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琴技。
我知道，那五人在城中名声算好，所以，关于我的流言。正在传开，其中，好的居多。
但我要知道名声变好会招来如此，我宁愿一世被人唾弃。
父亲生辰那天，我以一曲为礼，招人另眼。
但看到父亲的泪水时，我却是无尽愧疚，父亲所求不过就那么多。
这一世，我再不会为了情爱了。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雨儿，过几日便是七巧了，你去不去？”母亲看着我的绣品，欣慰到。
我自然七巧是什么意思了，就是不比身份，只比绣艺的日子。而且，还是寻亲事的日子。
我本意拒绝，但想到这也许是正我名声好方法，便去了。
七夕，那夜，我戴着斗笠出了门。
两世为人，我已学会淡然处世，可所有淡然在见到他之后，全然破灭。
“子罕，你看这个，好看吗？”那带着面纱的女子在一个摊前，举着一个面具问。
“好看，景儿带什么都好看。”
那抹笑意，是我前世不可得的。
想来，也是心伤，曾几何时，我恨过那名贫家之女，所以我才会做出雇人毁她清誉的事，之后，被他休妻。
不禁看向他，一时间，目光对视。
心跳动得很快，生怕他发现，我以为他不会发现，但在看到他眼底的厌恶时，一丝清泪划过。
果然，还是发现了。
我收了眼神，在他要拉着那名女子离开前，先行一步。
插进他们之间的，本就是我，不是吗？
可我哪有看到他眼底一划而过的异样。
比绣艺，定要有一个擂台，只见，擂台上站着不过才几名女子，也是，除非绣艺那时真的极好，不然谁敢上去？招人笑话？
我喘了几口大气，硬着胆子上去。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本来我是可以淡如其色的，但感受到他的目光时，心，再次慌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站到了我身边，我攥紧了手，随即松开了。
原来，不是来看我的。
绣艺比赛说开始便开始，这场赛考验的是绘画，绣技，以及构思能力。
不知为何，在作图，我忆起前世那孤独的一夜夜，明明他只有我一房妻，可我唯有练琴来发泄，前世，我不知已绣了多少，也忘了流了多少泪。
不经意间，我竟绘了一幅《美人琴》——池为伴，琴为眸，一指弹情柔。
手颤抖着抚向那副画，原来，我弹琴等他时是这般，原来，我不是忘了，我只是不敢再记。
收了收情绪，不在等，我把它绣出来。
这幅绣品难吗？难，用了我一世来作，能不难吗？
可以说绣完这幅时，我已泪痕满面，我有些庆幸我此时带了斗笠。
紧了紧拳，有人把我的绣品展了出来。全场，无一不是惊叹。
对于此，我只是笑了笑。我想，应该没有人会看的懂了吧。
之后就是别人的绣品，不知是不是看过了我的绣品，场下的人已没有反应。
我看着那些女子气急败坏，面色不变。何时，我也曾这样。
我以为子罕所爱之人，必定胸怀极好。没错，她确实如此。不过确实表面的。当我看到她气得发抖的手时，有些怀疑。
不过，与我何干，准确来说，我能怎么办？
绣艺第一的名头自然落到了我身上，当他们要我揭开面纱时，手伸到脸旁，拭去了泪。继而把面纱揭开。
那惊讶的声音比我绣品被他们看到时还大，唯有一人，脸色不变，我知道，他眼中除了那人，再没有任何。
我笑得优雅，笑得...虚假。
那夜，回来之后。我常常看着那副图发呆。
时空如错，他还是那般厌恶我，而我，却还是毫无怨言地爱着他。
可我们，早已再无交涉的机会。
可真的，没有了吗？
当我听到明家来提亲，且母亲已答应时。无疑不是心慌，可心底，还是卑微地想嫁与他，也许比虚度这一世要好。
罢了，这一世，我只要守着本分，不阻挠他便可。
过了半年，我被那八抬大轿抬进了明家，明明，我穿着红衣，却冷得不可寻常。
这何尝不是前世那般？
红轿之内，我已攥紧了手：这一世会像前世那般，独守一夜空房吗？应该，会吧。
毕竟，这婚事，是他母亲定的。
这事还是我从母亲口中知道的，其实母亲不说我也知，因为这半年来，我从未见过他一面。
当我被那温热的大手握住时，无疑是心慌的。而当喜娘说问那句“送入洞房”时。握住红菱的手已浸满了汗。
当所有人离去，我大胆掀开盖头，终是哭了。
我嫁给他了吗？
他一定会像前世那般吧，
这一世，顾得他安康，我之所愿罢了。
当我靠在床头游离时，那开门声还不能把我唤回，直到他进来我才有些回神。
我满脸错愕，他许是看到我掀了盖头，有些不喜，又许是娶了我。。
想到这，心还是禁不住泛疼。
我站起身来，抿了抿嘴，不知该怎么办。
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直到他的脚步声逐渐向我靠近：“勿言雨，总算如愿了，嗯？”
他好似喝了许多酒，醉气尽数撒在我脸上。我想反驳，可他已经把我截腰抱起，甩在床上。
他用一只腿压住我，边用一只手卸下衣物，一边嘲讽般说道：“好啊，我成全你。不过以后，如同陌路人。”
我起先还在挣扎，那一句陌路人，让我不再动，任由他。
陌路人吗？好啊，我同意。
那一刻，心如死灰。
你放心，自此之后，我不会再烦你。
一夜迷离。
次日，我拖着酸疼的身起来穿衣，只听他毫无感情地说：“等会别在母亲面前露了破绽。”
“知道了。”许是麻木了吧，我如同他一般，没有感情。
正堂之上，我看着婆婆不同于前世的冷脸，而是笑脸盈盈。
当我接过她佩戴的手镯时，心中，起了些暖意。
前世即使婆婆对我只有冷脸，但在小事上对我是极好的，所以，这一世，没有了所爱之人，至少我还有一个真心待我的婆婆。
那日之后，他便以公务繁忙为由，搬到了书房，我也不理，任由他。
婆婆知道我会刺绣，便每日要我教与她。我知道，她是对子罕无可奈何，才想要这样让我忘了。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挺好。直到两月后。。
我与婆婆本在谈论宅中之事，突地一股酸意上涌，我急忙冲出房外，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
我强压下再有要上涌的酸意，正要回房，却看到婆婆满脸笑意地向我走来。
“雨儿几日未来小日子了？”婆婆在我耳旁压低声音到。
“两月了。”我这个向来不准，所以不甚在意：“婆婆怎么了？”
“你这个小糊涂。”婆婆点了点我头：“你呀，多了一个人了。”
“啊？”我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红了脸。
难，，，难怪婆婆说我糊涂。
怀了孩子后，婆婆对我更是小心。尽量满足我的要求，除了，他。
人都说，母凭子贵。我却不希望我的孩子是男的，准确来说，儿女都好。
因为，他们都是我下半辈子的依靠，又因为，我只有他们了。
自从发现怀孕后，我都反应极大，每次刚吃下一口就会吐出来，消瘦不已。
婆婆想要帮助我，也无可奈何。唯有的，就是他来时，叫我到帐后，偷偷看他一眼。
只是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心伤。
——“子罕，雨儿怀孕了。”我看不到婆婆的脸色，不过，应该是心疼吧。
——“恩。”丝毫不起波澜。
——“恩什么恩，你说，你是不是得抽时间多陪陪她了。”
——“除非母亲同意我娶她进门。”
——“你！”我握紧肚子，只听见婆婆一声叹息：“子罕，看人，我比你懂。那女子，不适合你。”
——“如此，我告退了。”
他退下之后，眼光不明地朝我这看了看。
直至他离去，我才擦去了泪，走了出去：“婆婆，下次他来，把这个拿给他可好？”
婆婆看着手中的白色成衣，目露担忧。
“还请婆婆到时候说是，自己做的。”说完，我再不理什么大不敬，走了。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饱含泪水走了，心死了，以后，我不会再有希望了。
又过了一月，这一月内，我只是吧做好的所有交给了婆婆，叫她拿给子罕，不曾与他碰面。
一日，我坐在梨花树下绣着一个荷包。抚着有些凸起的小腹，微微笑意。
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所有，至少，在我听来：“姐姐是在绣些什么？让妹妹看看可好？”
极好的声音，可就是刺耳。
我抬头，看见来人，不禁皱了皱眉，她怎么来了，我跟她，不熟。
一身白衣宛如立，不是那女子还会是谁？
“我何来的妹妹？”我低下头，继续绣着。
可那女子偏偏不如我意，夺过荷包：“怎的不是，子罕哥哥都要娶我进门了。”那脸色，如同胜利一般。
我想夺过，可她好似‘不经意’地掉了。
“呀，姐姐，对不起。”她俯下身，偏偏，撞到了我的肚子。
我第一次觉得婆婆说得没错，忍着痛意，扇了她一巴掌。
她得逞般笑了笑，瞬间哭得梨花带泪。
我本来还有些想不明白，但在看到门前面色阴冷的男人时，清楚了。
我不禁大笑出声，笑出了泪，原来啊。
他一把上前，反扇了我一巴，我如同那次，摔倒在地：那一次，是我自作孽。可这一次呢？
“勿言雨，你果真一点没变！”他搂住那女子，走了。。。
“呵，明子罕。原来无论我怎么做，在你眼里，终是一点没变。”
我强撑着站起，对着刚进来，还是满脸惊讶的婆婆道：“婆婆，快去寻医。”
那一次，我的孩子保住。而他，在几天后娶了。
我不再做什么，有，也只是为我的孩子做。
冬天，很快便到了。
从婆婆口中我得知那名女子叫樱如唤，樱如唤，还真是一个好名，不过，与我何干？
我知晓自己怀孕必会招她恨，却不想她竟如此明目张胆，我看着菜式中的红花，与那加了堕胎药的粥不禁冷笑。
经过那件事后，我不再去找任何人。
所以，这一次，只好不吃了。
日渐封闭吗？会吧。
一日，明子罕不知发了什么风，竟要来我这睡。我本意拒绝，但看到婆婆欣喜的面容时，我知道，是婆婆叫的。不再拒绝。
那晚胃口极差，勉强喝了一碗粥，我寻来被褥，在中间搭起一栋‘墙’。
看到他略带疑惑的面孔，我轻吐出声：“这样，你就不必见到我了。”
这句话说完，他竟面带微怒，想要推倒，我向后退一步，欲走：“既然如此，我到偏房去睡。”
他把我拦住，不知为何，我竟从他眼中看到了担忧：担忧？会？
心上冷笑，面上也不禁露出嘲讽。
我扶着肚子上了床，从床尾的小缝钻了进去。
我好似感受到了他的担忧，但很快被我压下。担忧？是担忧樱如唤吧？
每夜我都会小腿抽痛，刚开始时我会叫李嬷嬷帮按腿，但天气冷后我便不好意思了，只好叫李嬷嬷叫我，疼时自己起来按。那动静是极大的。
我想着忍忍便过去了。
平日倒不会这么疼，但今晚疼的直抽。再是忍不住了，起了身，却不想把墙推倒了。
我也不顾这个了，赶紧用李嬷嬷教的手法按起了腿，我不能久坐，只好动了动身靠在墙头。
刚一转头却看到了他面带疑惑。我抿了抿嘴，边按边解释到：“小腿抽痛，有了身孕都这样。习惯了，如果吵到你了我搬到偏房住。”
“每晚都这样吗？”他不答反问。
“恩，不过苦也值得。”腿不疼了，我抚着肚子，满怀笑意。
突然发现这样有些不适宜，正要躺下，却发现。。。要上茅房。
憋是能憋，但茅房离着太远，而且。。
突然有些恨自己事太多。
不理他怎样，，赶紧下了床，外面有些冷，我想步伐迈大一点去拿披风，却忘了自己胯骨会疼，两行清泪落下。
有些庆幸自己是背着他的，小碎步般移过去，明明一步的事，硬生生被我走了三步。
披风刚披好，我就被横抱起来：“干嘛！放我下去！”我皱眉。
“你要去哪，我抱你。”面色不变。
起了波澜吗？我能坚定的说，不可能！
“不用！我自己可以。”我挣扎着下来：“还有，我习惯了。你要照顾，就去照顾那个女人吧。”我是故意激他的。虽然，这是事实。
我瞪了他一眼，终于把他瞪得松了手。
又是小碎步，虽然这样还有些疼，但已经好多了。
出了门，我苦涩笑出声：“现在不过看我可怜罢了，你又怎知我每天如此？”一步一步的走着：“你的强势，再对我不管用了。自你打我那巴掌起，就不管用了。”
我差点因为那巴掌没孩子你可知？
我想向你解释时，我的绝望你可知？
现在我不需要了，你可知？
所以，不用！
当我出了茅房时，那漫天飞雪让我惊叹。原本紧闭的披风露出一丝间隙，接住一颗银粟。
我倒是想多欣赏会儿，可我的身体不允许。
遗憾笑了笑，跨着小碎步向前走去。
房内，他已睡下，不过是睡在里面，我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那床用来做‘墙’的被子全被他盖了，只留下我刚才盖的。
莫名送了口气，我生怕在把他吵醒。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与他相背而睡。
一夜安好。
次日，我醒来时。下意识地看了看里边，当看到那个还在熟睡的人时，下意识皱了皱眉。
叹了口气，扶着腰身唤李嬷嬷。我现在穿衣都难。连李嬷嬷都说我的肚子要比常人要大。
我以为他不会留下来用餐，但我实在小瞧了他想讨好婆婆的一颗心。
看着面前加着料的一盘盘菜式，放在桌下的的手有攥紧了几分。
我现在连想开个小灶自己做都不行！
“我不吃了！”樱如唤！明子罕！这是想逼死我是吧！
我心底清楚，明子罕根本就不了解这些。可还是忍不住怨到他身上。
他把已碗粥推到我面前：“你现在有着身孕，不可以胡闹。”
胡闹？谁胡闹！我差点掀桌子。
我也确实要这么做，一转头，却看到李嬷嬷点了点头。这是我与李嬷嬷不好说话时，用地动作。
摇头是不能吃，而点头是能。
我略微惊讶看了看他，却发现他脸色丝毫未变。
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我安慰自己，低头喝着。
没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自那晚以后，他经常来我房内，我权当他不过是见我可怜罢了。依旧按之前那般过。
有空就帮我肚子里的孩子做衣物。
我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每件都做了两样。
今日气候不错，我坐在外面梨花树下做着小鞋。
“呀，姐姐在干嘛。”又是那令人生厌的声音。
同样在梨花树下，同样问的话，我都快以为我又重生了。
抬头瞪了她一眼，把我刚做好的物品收好：“别，我那天没这个福分。今天也没有。”
“姐姐这是什么话？那日之事我也有不对，我不该把你做的荷包给弄掉了。”她微微低着头，那小模样，惹人怜啊。
我看得过去吗？对不起，我没这么好兴致。我自然知道她来干嘛的，找打的呗。你说，我要是不打，怎么对得起她如此楚楚可怜？
“啪，啪。”我上去就是两巴掌。
被我扇完，那怨恨的小模样啊~只不过在明子罕来的那一刻又是小女人模样了。
“姐姐。。你！”她不可置信地指着我。
“恩，然后呢。”我扶着肚子看向她身后的人：“你要是还想像上次那般就来吧，反正这一次确实是我动的手。”我说着，是对谁说的，我也不知道。
其实现在对于我来说，流了，是最好的解脱。最好连我自己都没了。
你试过绝望吗？
绝望，不是毫无希望，而是像我一般，明明表面上活得比谁都好，而心底，不知为何而活。
也许，死，是最好的吧。
一次又一次地陷害。
而我，又何尝不傻？
他走向前，出呼意料，没有警告般看我，也没扶住，而是对我说：“外面凉，进去吧。”
我不禁嗤笑，这是为了孩子吧？
“不凉啊，我觉得挺好。”说着不凉，可我偏偏向房内走去。
临了，留下一句：“樱如唤，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真的很烦：
一次又一次地下药。
春到，我生产的日子便也到了。
那一次警告过后，樱如唤再没有向我下药，而我一时疏忽，竟让她有机可乘。
那日，我刚喝下一碗安胎药。旁边的便小厮毫无痕迹地笑了笑。
突地，只觉得腹中剧痛，我看向那小厮：“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那小厮可能是觉得成功了，面露邪意：“我不过奉明府未来的夫人的命令，给你下了点难产的的药罢了。”说完，他便走了。
未来夫人，呵。难道他不知道我从来不是这明府的人吗？
我忍着剧痛，冲出房外。
开门时，我碰到了明子罕。不顾他的惊愕与担忧，我走向李嬷嬷的房间，说了一句：“我要生了。”便倒了下去。
没错，这一刻，我想到的不是明子罕，而是别人。
于我，他已是陌生人。
李嬷嬷接生过许多孩子，这也是母亲找她来的原因。
李嬷嬷看出我是被人下了药，赶紧叫人把我抬进房，还告诉我不要慌。
我此时已疼直冒冷汗，但在听到李嬷嬷的话时，我安了心。
。。。
当明子罕看到冲出来的人儿时，有些担忧，想要问她怎么了。
但那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冲到平日照顾她的嬷嬷门前，才倒了下去。
明子罕震惊在原地，上去一把勿言雨抱起：“她怎么了？”语气中绝对焦急。
“少爷，夫人这是被人下了提前生产的药啊！”那人心怎能这么狠啊！这药可是会害死人的啊：“少爷别愣着啊！快把她抱进房啊！”
什么主仆，什么礼仪。在一刻，勿言雨就是她的孩子。
明子罕这才反应过来，把她抱进房。
“少爷，产房是污秽之地，所以请少爷在外面等待。”李嬷嬷把明子罕推出房，不等他反应，径直把大门关上。
明子罕知道自己进去也做不了什么，但他刚才听到了‘下药’。
握紧了拳，面色阴冷地跑到樱如唤居住的地方。见到笑得天地一方的樱如唤。
她的心情，一定很好吧！
明子罕一个大跨步走到她面前，把她下了一跳：“子。。子罕，你来干嘛？”
“干嘛？”明子罕嗜血般笑着，宛如那阴府的小鬼。
樱如唤第一次发现生气的明子罕原来可以让人腿软。
明子罕一把掐住那脖子：“是不是你给雨儿下了药。”
樱如唤听到此，以为勿言雨死了，自豪般笑了：“是又怎样，之前我使计让你扇她一巴掌。可惜，没让她死。我又给她平时的饮食下药，可惜哟，浪费了我的红花与堕胎药。”她直视明子罕的脸，轻轻抚上：“子罕，你知不知道你变了。你又知不知道你早已爱上她了。”
明子罕身体颤了颤：爱上了，，吗？
樱如唤继续说：“我本意让你继续讨厌她，这样，便对谁都好，可没想到啊。。不过没事，以后，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她已经死了。
“樱如唤，你等着！若雨儿醒不来，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明子罕把她甩倒在地。
樱如唤瞪大了眼，大吼一声：“怎么可能，她怎么还没死。”转而疯了一般：“哈哈哈！明子罕，你从没有爱上我。只是你，看不透。”
出了院门，明子罕握住胸口，他真的早就爱上她了吗？
原来，他竟误会了这么久。
明子罕浑浑噩噩地回到勿言雨的院子，刚进门，就被明母扇了一巴掌：“你这逆子！我叫你好好对待雨儿你不听。我叫你不要娶那人进门，你偏要。”
“你可知你身上的衣服从哪来，你可知为什么那害得雨儿差点没了孩子后我再没有给你送衣！那是雨儿一针一线做的啊！”
“而你。。哎~”
明子罕又一震惊：“我之前的衣物是雨儿做的。”
明母此时只有对儿媳的不值，语气不好地应了声“是。”
听到这儿，那堂堂七尺男儿笑出了泪：“我错了，错得离谱。”
他早已爱上了，只是他不承认。
他早已怀疑那衣物，却没有细想。
他，明明已经发现樱如唤下药，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
难怪雨儿不再爱他。
难怪雨儿出事时第一个想的不是他。
一切，都是他自作孽啊！
两声啼哭，响彻园中。我因为太累，昏睡了过去。
我又那知，在我生这两个孩子时，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一个月内，我是不能出门了。而男子，也不能进来。这倒免去了尴尬。
不过对于我生了龙凤胎到有些意外，也有些庆幸自己做了两类衣物。
这一月倒是把我憋得有些喘不来的感觉，所以，刚一梳洗完，我便急着要去看看我的孩子。
然后到处逛逛。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
一开门，明子罕拿着一件披风披到我身，拉起我的手就要向外走，我挣脱开，所有心情都被他弄没了：“请问夫君有事吗？”这一声夫君，倒也疏离。
现在来这儿干嘛？
一时间，都无言：“雨儿我们去看看孩儿可好？”
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
不会吧，以他这等骄傲之人，如此？
“不必。”我是想去，但不是跟他。
他把我搂进怀，我再次想要挣扎，却挣不开。
“雨儿，原谅我可好？”
“夫君，我何时怪过你？”我只是，绝望了罢了。
“雨儿，她死了。”
一句话，让我不再挣扎：“所以，你是要我给她当替身是吗？”我嘲讽。
她死了，与我何干？
“她是被我的手下，暴虐而死的。”
“不是！其实。。其实我。。”此时的他偏生像个情窍初开的人。
“怎么？爱上我了？”我承认，我是为了逼他走。
我以为他会转身而去，没想到：“恩。”
“明子罕，你不觉得晚了吗？”我一步向前，接住新开的梨花。
我爱了你两世，你伤了我两世，不晚吗？
“。。。”
“明子罕，其实，我挺想一死了之的。我知道，你冷漠，只对我。我也知道，你是真的爱上我。”我侧过身：“我们还有余生，再来。”
他明白我话中的含义：“雨儿，你是说真的？”
“我何曾骗过。”
心动了吗？应该吧。
—————
其实，那日我说余生再来，只不过是为了我的孩儿。
我们，早已，名存实亡。
我知道，他对我有多好。
但我，终是伤了心，心动了吗？确实又一点。原谅他吗？我从未恨过。
对于他，我是真的不敢再托付，我怕，怕那是一时的罢了。可笑吗？我爱了两世的人竟爱上我了，而我，却退缩了。
“娘亲，你看这个好好看。”
已三岁的莫儿，拿着一匹不知明的到我面前。
我揉了揉他的头，接过那布：“什么呀，让莫儿夸赞。”
看到那熟悉而陌生的刺绣时，竟模糊了双眼。
我让莫儿先去玩，手拂过那个正弹琴的人：多久，没见到这幅刺绣了。
大概，是我嫁到这明府以后。我以为是母亲收在家中了，没想到，竟当作我的嫁妆了。
“雨儿在看什么？”
背后突地传来声音，我急忙抹去了泪，摆起笑脸，转过身，却忘了，那红了的眼。
子罕装作没看到一般，夺过我手中的刺绣，我不甚在意，担忧的，是他看出端仪。
他皱了皱眉，不过一瞬，便笑了，可我还是看到了：“雨儿，你从哪寻来的？”
“莫儿找到的。你知道这幅刺绣？”
“不止，我还看出了其中的哀愁。”他看得出了神。
“怎么可能？”这幅刺绣，只有我自己懂得。
“雨儿你知道吗？我曾梦见过，你在这园中弹琴，那曲子，很是哀愁。”
“你还梦到了什么？”那，不就是前世吗？
不过，我都能重生，他做一个梦又怎样？
“我还梦到我把你休了。之后娶了樱如唤，而在我大婚之时，你说要以四方之火为礼。我大婚之时，也是你死之时。。。”
“那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子罕别当真。”一时情急，我竟唤了他的名。
“梦，确实。”他把我搂住：“雨儿，之后，梦中的我也死了。。”
我震惊：死，怎会？
“雨儿，我爱的人死了，我怎能不陪着她？”
当子罕这句话说完，我才意识到我说出来了：“你何时，做的梦？”
“就是我大婚后第一次来你房的前夜。”
“。。”难怪。
“雨儿，原谅我好吗？”他知道，我一直未释怀。
“可以。”
这一次，我释怀了。
与其余生陌生，不如就此释怀。
(本章完)
曾经，我也如此过，红妆十里，极尽奢华。只是，坐在马上的那人不爱我。
“我以这四方红火祝你们一世长安可好？”我问。可惜，没有人回应。
“你只知我害得她差点失身，你却不知新婚那夜，我心疼如斯。你只知我不要脸面，你又可知，我为你变了多少。”我错了吗，的确，错了太多：“我已不能弥补，对不起。还有，我们来世当个红颜知己可好？”
明子罕，我要求的，真的不多。
来世，我再不会贴着你，招你厌烦。
来世，我再不会以人人厌恶之名，与你相见。
来世，也许，再没有来世。
一阵大风吹过，大火掩过我身，世间，不会再有那个人人唾弃的勿言雨。
我醒来时脸上火辣辣地疼，我以为我是下了地狱，也是，以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下地狱呢。
只求，还能轮回吧。
我轻笑出声，可还是不敢抬头。
直到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勿言雨，不要让我更加厌恶你！”
我睁大了眼，猛地抬头，明子罕紧握那人的画面刺伤了的眼，心不禁泛疼：这是把我救回了吗？
泪痕交错着落到地上。
“怎么？想用眼泪博得我同情？勿言雨，你别忘了你刚才打过景儿。”他勾唇冷笑，脸上带着无法忽视的讽刺。
说完，他便牵着那人毫不留情地走了。
我撑起身看了一眼四周，有抬起手看了看，本该洁白的手上已满是泥污，还带着血迹。
“所以，我是重来一世了吗？”轻喃出声，这场面，我又怎不会记得。
那时，我无意见到他对别的女子笑，一时气不过，上去打了那女子一巴掌，之后，便是我刚才那样，狼狈不堪。
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向着勿言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可以感受到别人的幸灾乐祸，没有一个是见我可怜的。甚至刚才有个孩童想安慰我一句，却被他母亲教训了一番。
这就是我，原来，我真的那么失败。
重来一世，让大家慢慢改观吧。只要不再让父母蒙羞。
回到府后，免不了一顿泪，母亲只当我是为了明子罕，安慰了我好久，还说就算用尽手段也会让我嫁进明家。
我留着泪拒绝，我知道母亲此时是错愕的。
可母亲又怎会知我已重来一世。
在那一世，我是如愿嫁进，却害了勿言府，这一世，我不会再嫁。
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人。
自重生后，我再不出门，只叫母亲给我寻来会琴，棋，书，画和女红的女子来教我。
其实我是不用找的，因为前世嫁与他后为了配得上他，我硬生生用了一年把自己逼得精通，一年啊，苦涩自知，可终究，唤不来他另眼。
但我总不能自学成才吧。
母亲以为我是为了明子罕，变了心意，给我寻来了五个女子，分别精通这五样。
我用一月的时间，废寝忘食，把那五样全都学会了，但还是不大精通，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琴技。
我知道，那五人在城中名声算好，所以，关于我的流言。正在传开，其中，好的居多。
但我要知道名声变好会招来如此，我宁愿一世被人唾弃。
父亲生辰那天，我以一曲为礼，招人另眼。
但看到父亲的泪水时，我却是无尽愧疚，父亲所求不过就那么多。
这一世，我再不会为了情爱了。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雨儿，过几日便是七巧了，你去不去？”母亲看着我的绣品，欣慰到。
我自然七巧是什么意思了，就是不比身份，只比绣艺的日子。而且，还是寻亲事的日子。
我本意拒绝，但想到这也许是正我名声好方法，便去了。
七夕，那夜，我戴着斗笠出了门。
两世为人，我已学会淡然处世，可所有淡然在见到他之后，全然破灭。
“子罕，你看这个，好看吗？”那带着面纱的女子在一个摊前，举着一个面具问。
“好看，景儿带什么都好看。”
那抹笑意，是我前世不可得的。
想来，也是心伤，曾几何时，我恨过那名贫家之女，所以我才会做出雇人毁她清誉的事，之后，被他休妻。
不禁看向他，一时间，目光对视。
心跳动得很快，生怕他发现，我以为他不会发现，但在看到他眼底的厌恶时，一丝清泪划过。
果然，还是发现了。
我收了眼神，在他要拉着那名女子离开前，先行一步。
插进他们之间的，本就是我，不是吗？
可我哪有看到他眼底一划而过的异样。
比绣艺，定要有一个擂台，只见，擂台上站着不过才几名女子，也是，除非绣艺那时真的极好，不然谁敢上去？招人笑话？
我喘了几口大气，硬着胆子上去。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本来我是可以淡如其色的，但感受到他的目光时，心，再次慌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站到了我身边，我攥紧了手，随即松开了。
原来，不是来看我的。
绣艺比赛说开始便开始，这场赛考验的是绘画，绣技，以及构思能力。
不知为何，在作图，我忆起前世那孤独的一夜夜，明明他只有我一房妻，可我唯有练琴来发泄，前世，我不知已绣了多少，也忘了流了多少泪。
不经意间，我竟绘了一幅《美人琴》——池为伴，琴为眸，一指弹情柔。
手颤抖着抚向那副画，原来，我弹琴等他时是这般，原来，我不是忘了，我只是不敢再记。
收了收情绪，不在等，我把它绣出来。
这幅绣品难吗？难，用了我一世来作，能不难吗？
可以说绣完这幅时，我已泪痕满面，我有些庆幸我此时带了斗笠。
紧了紧拳，有人把我的绣品展了出来。全场，无一不是惊叹。
对于此，我只是笑了笑。我想，应该没有人会看的懂了吧。
之后就是别人的绣品，不知是不是看过了我的绣品，场下的人已没有反应。
我看着那些女子气急败坏，面色不变。何时，我也曾这样。
我以为子罕所爱之人，必定胸怀极好。没错，她确实如此。不过确实表面的。当我看到她气得发抖的手时，有些怀疑。
不过，与我何干，准确来说，我能怎么办？
绣艺第一的名头自然落到了我身上，当他们要我揭开面纱时，手伸到脸旁，拭去了泪。继而把面纱揭开。
那惊讶的声音比我绣品被他们看到时还大，唯有一人，脸色不变，我知道，他眼中除了那人，再没有任何。
我笑得优雅，笑得...虚假。
那夜，回来之后。我常常看着那副图发呆。
时空如错，他还是那般厌恶我，而我，却还是毫无怨言地爱着他。
可我们，早已再无交涉的机会。
可真的，没有了吗？
当我听到明家来提亲，且母亲已答应时。无疑不是心慌，可心底，还是卑微地想嫁与他，也许比虚度这一世要好。
罢了，这一世，我只要守着本分，不阻挠他便可。
过了半年，我被那八抬大轿抬进了明家，明明，我穿着红衣，却冷得不可寻常。
这何尝不是前世那般？
红轿之内，我已攥紧了手：这一世会像前世那般，独守一夜空房吗？应该，会吧。
毕竟，这婚事，是他母亲定的。
这事还是我从母亲口中知道的，其实母亲不说我也知，因为这半年来，我从未见过他一面。
当我被那温热的大手握住时，无疑是心慌的。而当喜娘说问那句“送入洞房”时。握住红菱的手已浸满了汗。
当所有人离去，我大胆掀开盖头，终是哭了。
我嫁给他了吗？
他一定会像前世那般吧，
这一世，顾得他安康，我之所愿罢了。
当我靠在床头游离时，那开门声还不能把我唤回，直到他进来我才有些回神。
我满脸错愕，他许是看到我掀了盖头，有些不喜，又许是娶了我。。
想到这，心还是禁不住泛疼。
我站起身来，抿了抿嘴，不知该怎么办。
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直到他的脚步声逐渐向我靠近：“勿言雨，总算如愿了，嗯？”
他好似喝了许多酒，醉气尽数撒在我脸上。我想反驳，可他已经把我截腰抱起，甩在床上。
他用一只腿压住我，边用一只手卸下衣物，一边嘲讽般说道：“好啊，我成全你。不过以后，如同陌路人。”
我起先还在挣扎，那一句陌路人，让我不再动，任由他。
陌路人吗？好啊，我同意。
那一刻，心如死灰。
你放心，自此之后，我不会再烦你。
一夜迷离。
次日，我拖着酸疼的身起来穿衣，只听他毫无感情地说：“等会别在母亲面前露了破绽。”
“知道了。”许是麻木了吧，我如同他一般，没有感情。
正堂之上，我看着婆婆不同于前世的冷脸，而是笑脸盈盈。
当我接过她佩戴的手镯时，心中，起了些暖意。
前世即使婆婆对我只有冷脸，但在小事上对我是极好的，所以，这一世，没有了所爱之人，至少我还有一个真心待我的婆婆。
那日之后，他便以公务繁忙为由，搬到了书房，我也不理，任由他。
婆婆知道我会刺绣，便每日要我教与她。我知道，她是对子罕无可奈何，才想要这样让我忘了。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挺好。直到两月后。。
我与婆婆本在谈论宅中之事，突地一股酸意上涌，我急忙冲出房外，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
我强压下再有要上涌的酸意，正要回房，却看到婆婆满脸笑意地向我走来。
“雨儿几日未来小日子了？”婆婆在我耳旁压低声音到。
“两月了。”我这个向来不准，所以不甚在意：“婆婆怎么了？”
“你这个小糊涂。”婆婆点了点我头：“你呀，多了一个人了。”
“啊？”我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红了脸。
难，，，难怪婆婆说我糊涂。
怀了孩子后，婆婆对我更是小心。尽量满足我的要求，除了，他。
人都说，母凭子贵。我却不希望我的孩子是男的，准确来说，儿女都好。
因为，他们都是我下半辈子的依靠，又因为，我只有他们了。
自从发现怀孕后，我都反应极大，每次刚吃下一口就会吐出来，消瘦不已。
婆婆想要帮助我，也无可奈何。唯有的，就是他来时，叫我到帐后，偷偷看他一眼。
只是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心伤。
——“子罕，雨儿怀孕了。”我看不到婆婆的脸色，不过，应该是心疼吧。
——“恩。”丝毫不起波澜。
——“恩什么恩，你说，你是不是得抽时间多陪陪她了。”
——“除非母亲同意我娶她进门。”
——“你！”我握紧肚子，只听见婆婆一声叹息：“子罕，看人，我比你懂。那女子，不适合你。”
——“如此，我告退了。”
他退下之后，眼光不明地朝我这看了看。
直至他离去，我才擦去了泪，走了出去：“婆婆，下次他来，把这个拿给他可好？”
婆婆看着手中的白色成衣，目露担忧。
“还请婆婆到时候说是，自己做的。”说完，我再不理什么大不敬，走了。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饱含泪水走了，心死了，以后，我不会再有希望了。
又过了一月，这一月内，我只是吧做好的所有交给了婆婆，叫她拿给子罕，不曾与他碰面。
一日，我坐在梨花树下绣着一个荷包。抚着有些凸起的小腹，微微笑意。
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所有，至少，在我听来：“姐姐是在绣些什么？让妹妹看看可好？”
极好的声音，可就是刺耳。
我抬头，看见来人，不禁皱了皱眉，她怎么来了，我跟她，不熟。
一身白衣宛如立，不是那女子还会是谁？
“我何来的妹妹？”我低下头，继续绣着。
可那女子偏偏不如我意，夺过荷包：“怎的不是，子罕哥哥都要娶我进门了。”那脸色，如同胜利一般。
我想夺过，可她好似‘不经意’地掉了。
“呀，姐姐，对不起。”她俯下身，偏偏，撞到了我的肚子。
我第一次觉得婆婆说得没错，忍着痛意，扇了她一巴掌。
她得逞般笑了笑，瞬间哭得梨花带泪。
我本来还有些想不明白，但在看到门前面色阴冷的男人时，清楚了。
我不禁大笑出声，笑出了泪，原来啊。
他一把上前，反扇了我一巴，我如同那次，摔倒在地：那一次，是我自作孽。可这一次呢？
“勿言雨，你果真一点没变！”他搂住那女子，走了。。。
“呵，明子罕。原来无论我怎么做，在你眼里，终是一点没变。”
我强撑着站起，对着刚进来，还是满脸惊讶的婆婆道：“婆婆，快去寻医。”
那一次，我的孩子保住。而他，在几天后娶了。
我不再做什么，有，也只是为我的孩子做。
冬天，很快便到了。
从婆婆口中我得知那名女子叫樱如唤，樱如唤，还真是一个好名，不过，与我何干？
我知晓自己怀孕必会招她恨，却不想她竟如此明目张胆，我看着菜式中的红花，与那加了堕胎药的粥不禁冷笑。
经过那件事后，我不再去找任何人。
所以，这一次，只好不吃了。
日渐封闭吗？会吧。
一日，明子罕不知发了什么风，竟要来我这睡。我本意拒绝，但看到婆婆欣喜的面容时，我知道，是婆婆叫的。不再拒绝。
那晚胃口极差，勉强喝了一碗粥，我寻来被褥，在中间搭起一栋‘墙’。
看到他略带疑惑的面孔，我轻吐出声：“这样，你就不必见到我了。”
这句话说完，他竟面带微怒，想要推倒，我向后退一步，欲走：“既然如此，我到偏房去睡。”
他把我拦住，不知为何，我竟从他眼中看到了担忧：担忧？会？
心上冷笑，面上也不禁露出嘲讽。
我扶着肚子上了床，从床尾的小缝钻了进去。
我好似感受到了他的担忧，但很快被我压下。担忧？是担忧樱如唤吧？
每夜我都会小腿抽痛，刚开始时我会叫李嬷嬷帮按腿，但天气冷后我便不好意思了，只好叫李嬷嬷叫我，疼时自己起来按。那动静是极大的。
我想着忍忍便过去了。
平日倒不会这么疼，但今晚疼的直抽。再是忍不住了，起了身，却不想把墙推倒了。
我也不顾这个了，赶紧用李嬷嬷教的手法按起了腿，我不能久坐，只好动了动身靠在墙头。
刚一转头却看到了他面带疑惑。我抿了抿嘴，边按边解释到：“小腿抽痛，有了身孕都这样。习惯了，如果吵到你了我搬到偏房住。”
“每晚都这样吗？”他不答反问。
“恩，不过苦也值得。”腿不疼了，我抚着肚子，满怀笑意。
突然发现这样有些不适宜，正要躺下，却发现。。。要上茅房。
憋是能憋，但茅房离着太远，而且。。
突然有些恨自己事太多。
不理他怎样，，赶紧下了床，外面有些冷，我想步伐迈大一点去拿披风，却忘了自己胯骨会疼，两行清泪落下。
有些庆幸自己是背着他的，小碎步般移过去，明明一步的事，硬生生被我走了三步。
披风刚披好，我就被横抱起来：“干嘛！放我下去！”我皱眉。
“你要去哪，我抱你。”面色不变。
起了波澜吗？我能坚定的说，不可能！
“不用！我自己可以。”我挣扎着下来：“还有，我习惯了。你要照顾，就去照顾那个女人吧。”我是故意激他的。虽然，这是事实。
我瞪了他一眼，终于把他瞪得松了手。
又是小碎步，虽然这样还有些疼，但已经好多了。
出了门，我苦涩笑出声：“现在不过看我可怜罢了，你又怎知我每天如此？”一步一步的走着：“你的强势，再对我不管用了。自你打我那巴掌起，就不管用了。”
我差点因为那巴掌没孩子你可知？
我想向你解释时，我的绝望你可知？
现在我不需要了，你可知？
所以，不用！
当我出了茅房时，那漫天飞雪让我惊叹。原本紧闭的披风露出一丝间隙，接住一颗银粟。
我倒是想多欣赏会儿，可我的身体不允许。
遗憾笑了笑，跨着小碎步向前走去。
房内，他已睡下，不过是睡在里面，我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那床用来做‘墙’的被子全被他盖了，只留下我刚才盖的。
莫名送了口气，我生怕在把他吵醒。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与他相背而睡。
一夜安好。
次日，我醒来时。下意识地看了看里边，当看到那个还在熟睡的人时，下意识皱了皱眉。
叹了口气，扶着腰身唤李嬷嬷。我现在穿衣都难。连李嬷嬷都说我的肚子要比常人要大。
我以为他不会留下来用餐，但我实在小瞧了他想讨好婆婆的一颗心。
看着面前加着料的一盘盘菜式，放在桌下的的手有攥紧了几分。
我现在连想开个小灶自己做都不行！
“我不吃了！”樱如唤！明子罕！这是想逼死我是吧！
我心底清楚，明子罕根本就不了解这些。可还是忍不住怨到他身上。
他把已碗粥推到我面前：“你现在有着身孕，不可以胡闹。”
胡闹？谁胡闹！我差点掀桌子。
我也确实要这么做，一转头，却看到李嬷嬷点了点头。这是我与李嬷嬷不好说话时，用地动作。
摇头是不能吃，而点头是能。
我略微惊讶看了看他，却发现他脸色丝毫未变。
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我安慰自己，低头喝着。
没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自那晚以后，他经常来我房内，我权当他不过是见我可怜罢了。依旧按之前那般过。
有空就帮我肚子里的孩子做衣物。
我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每件都做了两样。
今日气候不错，我坐在外面梨花树下做着小鞋。
“呀，姐姐在干嘛。”又是那令人生厌的声音。
同样在梨花树下，同样问的话，我都快以为我又重生了。
抬头瞪了她一眼，把我刚做好的物品收好：“别，我那天没这个福分。今天也没有。”
“姐姐这是什么话？那日之事我也有不对，我不该把你做的荷包给弄掉了。”她微微低着头，那小模样，惹人怜啊。
我看得过去吗？对不起，我没这么好兴致。我自然知道她来干嘛的，找打的呗。你说，我要是不打，怎么对得起她如此楚楚可怜？
“啪，啪。”我上去就是两巴掌。
被我扇完，那怨恨的小模样啊~只不过在明子罕来的那一刻又是小女人模样了。
“姐姐。。你！”她不可置信地指着我。
“恩，然后呢。”我扶着肚子看向她身后的人：“你要是还想像上次那般就来吧，反正这一次确实是我动的手。”我说着，是对谁说的，我也不知道。
其实现在对于我来说，流了，是最好的解脱。最好连我自己都没了。
你试过绝望吗？
绝望，不是毫无希望，而是像我一般，明明表面上活得比谁都好，而心底，不知为何而活。
也许，死，是最好的吧。
一次又一次地陷害。
而我，又何尝不傻？
他走向前，出呼意料，没有警告般看我，也没扶住，而是对我说：“外面凉，进去吧。”
我不禁嗤笑，这是为了孩子吧？
“不凉啊，我觉得挺好。”说着不凉，可我偏偏向房内走去。
临了，留下一句：“樱如唤，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真的很烦：
一次又一次地下药。
春到，我生产的日子便也到了。
那一次警告过后，樱如唤再没有向我下药，而我一时疏忽，竟让她有机可乘。
那日，我刚喝下一碗安胎药。旁边的便小厮毫无痕迹地笑了笑。
突地，只觉得腹中剧痛，我看向那小厮：“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那小厮可能是觉得成功了，面露邪意：“我不过奉明府未来的夫人的命令，给你下了点难产的的药罢了。”说完，他便走了。
未来夫人，呵。难道他不知道我从来不是这明府的人吗？
我忍着剧痛，冲出房外。
开门时，我碰到了明子罕。不顾他的惊愕与担忧，我走向李嬷嬷的房间，说了一句：“我要生了。”便倒了下去。
没错，这一刻，我想到的不是明子罕，而是别人。
于我，他已是陌生人。
李嬷嬷接生过许多孩子，这也是母亲找她来的原因。
李嬷嬷看出我是被人下了药，赶紧叫人把我抬进房，还告诉我不要慌。
我此时已疼直冒冷汗，但在听到李嬷嬷的话时，我安了心。
。。。
当明子罕看到冲出来的人儿时，有些担忧，想要问她怎么了。
但那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冲到平日照顾她的嬷嬷门前，才倒了下去。
明子罕震惊在原地，上去一把勿言雨抱起：“她怎么了？”语气中绝对焦急。
“少爷，夫人这是被人下了提前生产的药啊！”那人心怎能这么狠啊！这药可是会害死人的啊：“少爷别愣着啊！快把她抱进房啊！”
什么主仆，什么礼仪。在一刻，勿言雨就是她的孩子。
明子罕这才反应过来，把她抱进房。
“少爷，产房是污秽之地，所以请少爷在外面等待。”李嬷嬷把明子罕推出房，不等他反应，径直把大门关上。
明子罕知道自己进去也做不了什么，但他刚才听到了‘下药’。
握紧了拳，面色阴冷地跑到樱如唤居住的地方。见到笑得天地一方的樱如唤。
她的心情，一定很好吧！
明子罕一个大跨步走到她面前，把她下了一跳：“子。。子罕，你来干嘛？”
“干嘛？”明子罕嗜血般笑着，宛如那阴府的小鬼。
樱如唤第一次发现生气的明子罕原来可以让人腿软。
明子罕一把掐住那脖子：“是不是你给雨儿下了药。”
樱如唤听到此，以为勿言雨死了，自豪般笑了：“是又怎样，之前我使计让你扇她一巴掌。可惜，没让她死。我又给她平时的饮食下药，可惜哟，浪费了我的红花与堕胎药。”她直视明子罕的脸，轻轻抚上：“子罕，你知不知道你变了。你又知不知道你早已爱上她了。”
明子罕身体颤了颤：爱上了，，吗？
樱如唤继续说：“我本意让你继续讨厌她，这样，便对谁都好，可没想到啊。。不过没事，以后，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她已经死了。
“樱如唤，你等着！若雨儿醒不来，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明子罕把她甩倒在地。
樱如唤瞪大了眼，大吼一声：“怎么可能，她怎么还没死。”转而疯了一般：“哈哈哈！明子罕，你从没有爱上我。只是你，看不透。”
出了院门，明子罕握住胸口，他真的早就爱上她了吗？
原来，他竟误会了这么久。
明子罕浑浑噩噩地回到勿言雨的院子，刚进门，就被明母扇了一巴掌：“你这逆子！我叫你好好对待雨儿你不听。我叫你不要娶那人进门，你偏要。”
“你可知你身上的衣服从哪来，你可知为什么那害得雨儿差点没了孩子后我再没有给你送衣！那是雨儿一针一线做的啊！”
“而你。。哎~”
明子罕又一震惊：“我之前的衣物是雨儿做的。”
明母此时只有对儿媳的不值，语气不好地应了声“是。”
听到这儿，那堂堂七尺男儿笑出了泪：“我错了，错得离谱。”
他早已爱上了，只是他不承认。
他早已怀疑那衣物，却没有细想。
他，明明已经发现樱如唤下药，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
难怪雨儿不再爱他。
难怪雨儿出事时第一个想的不是他。
一切，都是他自作孽啊！
两声啼哭，响彻园中。我因为太累，昏睡了过去。
我又那知，在我生这两个孩子时，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一个月内，我是不能出门了。而男子，也不能进来。这倒免去了尴尬。
不过对于我生了龙凤胎到有些意外，也有些庆幸自己做了两类衣物。
这一月倒是把我憋得有些喘不来的感觉，所以，刚一梳洗完，我便急着要去看看我的孩子。
然后到处逛逛。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
一开门，明子罕拿着一件披风披到我身，拉起我的手就要向外走，我挣脱开，所有心情都被他弄没了：“请问夫君有事吗？”这一声夫君，倒也疏离。
现在来这儿干嘛？
一时间，都无言：“雨儿我们去看看孩儿可好？”
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
不会吧，以他这等骄傲之人，如此？
“不必。”我是想去，但不是跟他。
他把我搂进怀，我再次想要挣扎，却挣不开。
“雨儿，原谅我可好？”
“夫君，我何时怪过你？”我只是，绝望了罢了。
“雨儿，她死了。”
一句话，让我不再挣扎：“所以，你是要我给她当替身是吗？”我嘲讽。
她死了，与我何干？
“她是被我的手下，暴虐而死的。”
“不是！其实。。其实我。。”此时的他偏生像个情窍初开的人。
“怎么？爱上我了？”我承认，我是为了逼他走。
我以为他会转身而去，没想到：“恩。”
“明子罕，你不觉得晚了吗？”我一步向前，接住新开的梨花。
我爱了你两世，你伤了我两世，不晚吗？
“。。。”
“明子罕，其实，我挺想一死了之的。我知道，你冷漠，只对我。我也知道，你是真的爱上我。”我侧过身：“我们还有余生，再来。”
他明白我话中的含义：“雨儿，你是说真的？”
“我何曾骗过。”
心动了吗？应该吧。
—————
其实，那日我说余生再来，只不过是为了我的孩儿。
我们，早已，名存实亡。
我知道，他对我有多好。
但我，终是伤了心，心动了吗？确实又一点。原谅他吗？我从未恨过。
对于他，我是真的不敢再托付，我怕，怕那是一时的罢了。可笑吗？我爱了两世的人竟爱上我了，而我，却退缩了。
“娘亲，你看这个好好看。”
已三岁的莫儿，拿着一匹不知明的到我面前。
我揉了揉他的头，接过那布：“什么呀，让莫儿夸赞。”
看到那熟悉而陌生的刺绣时，竟模糊了双眼。
我让莫儿先去玩，手拂过那个正弹琴的人：多久，没见到这幅刺绣了。
大概，是我嫁到这明府以后。我以为是母亲收在家中了，没想到，竟当作我的嫁妆了。
“雨儿在看什么？”
背后突地传来声音，我急忙抹去了泪，摆起笑脸，转过身，却忘了，那红了的眼。
子罕装作没看到一般，夺过我手中的刺绣，我不甚在意，担忧的，是他看出端仪。
他皱了皱眉，不过一瞬，便笑了，可我还是看到了：“雨儿，你从哪寻来的？”
“莫儿找到的。你知道这幅刺绣？”
“不止，我还看出了其中的哀愁。”他看得出了神。
“怎么可能？”这幅刺绣，只有我自己懂得。
“雨儿你知道吗？我曾梦见过，你在这园中弹琴，那曲子，很是哀愁。”
“你还梦到了什么？”那，不就是前世吗？
不过，我都能重生，他做一个梦又怎样？
“我还梦到我把你休了。之后娶了樱如唤，而在我大婚之时，你说要以四方之火为礼。我大婚之时，也是你死之时。。。”
“那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子罕别当真。”一时情急，我竟唤了他的名。
“梦，确实。”他把我搂住：“雨儿，之后，梦中的我也死了。。”
我震惊：死，怎会？
“雨儿，我爱的人死了，我怎能不陪着她？”
当子罕这句话说完，我才意识到我说出来了：“你何时，做的梦？”
“就是我大婚后第一次来你房的前夜。”
“。。”难怪。
“雨儿，原谅我好吗？”他知道，我一直未释怀。
“可以。”
这一次，我释怀了。
与其余生陌生，不如就此释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