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战国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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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终是儿郎赴边时

    还错了一个字?



    



    这句话肖宁一听错愕了,事实上他也没看出来这白纸上写了什么,只是那段记忆碎片出现的时机很微妙,他灵机一动,下意识的和药典选拔联系起来,最后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出了画面中男子念的诗,没有到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竟然还能蒙对!



    



    可是旁人停下来可不是这么认为,因为在他们眼中的白纸一张,肖宁竟然能看见一首诗句,而且只错了一个字!



    



    瞬间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公子,八公子似乎看到了无字诗句。”方仲瞅在眼里着实震惊,八公子肖宁向来是他们家公子最瞧不起的兄弟,文不能文,武不能舞,因此方仲对肖宁的感官也十分差,只是没想到这次药典选拔成了黑马?



    



    肖云握着酒杯的手一颤。



    



    肖宁?他得到了药典的承认?这不可能!



    



    老太君敛起笑容,似乎终于松了口气,再看向肖宁时,柔和的目光中不止有宠溺,还有希望。



    



    “宁儿,自古以来,无字天书少有人能看到,往日的药典传人,不乏只能看到一个字的,而你,你只错了一字。”



    



    尽管众人早有心理准备,但老太君这句话算是承认了肖宁对药典的继承权。



    



    “肖氏第八代子孙,肖宁,你可愿收纳药典,继承老妪衣钵,成为下一代的。。。医圣!”



    



    轰!犹如钟鼓雷鸣戳地一下炸开,所有人皆是内心震撼,同时他们也知道,过了今日,这位被肖氏族人鄙夷了十数年的废柴小儿将会凭医道,一飞冲天!



    



    肖宁顿了一下,似乎犹豫了一下,旋即朝老太君拱手道:“奶奶,宁儿得了这药典的承认,是不是就代表着药典就是孙儿的了?”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不解,现在不应该赶紧磕头谢恩嘛,还问什么书不书的,在很多人看来,药圣亲传弟子这个噱头可是比得了本暂时没用的书有作用多了。



    



    老太君向来宠她这小孙儿,也没多想,出口回道:“你解读天书的字数,比我还要多,更得药典亲近,自古圣物灵器,有缘者得之,有天资者用之,它现在当然是你的。”



    



    “如此,孙儿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奶奶!”



    



    老妪闻言,脸颊上的皱纹松散开了,笑开了花:“宁儿现在可不仅是我孙儿了,还是我徒儿呢!”



    



    众人见大事既定,纷纷拱手恭贺。



    



    “恭喜老太君(药圣)喜得新徒,恭贺八公子继承药典衣钵!”



    



    肖宁立在那里,见着殿上所有人皆朝他拱手施礼,面带热情笑容的,愕然不知所措的,盲目跟风的,亦或是仍旧端着酒杯闷头喝酒的肖云,还是坐在角落里目光熠熠的娘,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对他有些不真实。



    



    这便是荣耀么?怪不得多少人向往它,追求它,沉迷于它!这种虚荣感,这种从内心深处释放出来的畅汗淋漓的狂躁情绪,究竟是什么?



    



    忽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了他,将他从某种诡异的思绪里拉了出来。肖宁转头,却见肖琼彤正朝他摇头,眼神朝着老太君示意,肖宁猛然醒悟,慌忙拜下。



    



    “弟子肖宁,拜见师尊!”



    



    老太君将他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角眯起,却是笑的更慈祥了。



    



    《玄法医典》,也是时候该离开我这把老骨头,去帮帮世人了,这数十年来,也只有今日的我,是最真实,最快乐的!



    



    一场家宴就这般一波三折的过去,除了意料之中的肖云洗权之外,最大的风头反而落在镇北城“小恶霸”肖宁的头上,在场的肖氏族人亲眼所见都觉着不太真切,更别提那些没有资格参席侯府奴仆婢子,他们眼见着肖宁意气风发的从大殿里走出来,纷纷窃窃私语,假想猜测,各家小儿作为这场奇迹的现场观众,回家对自己小弟都是各种吹爆,嫡系子弟大体都说什么自己只差一步惜败肖宁,更有甚者如那肖越,直言自己是不屑与废材争抢,遂高风亮节,退让三分,讲到激情处吐沫横飞,搞的他那群小跟班推崇至极,不久之后镇北城“越哥”也顺利演化为“越爷”,成功压过了“小恶霸”肖宁一头。



    



    至于庶出子弟,虽然大多也瞧不起肖宁,但这次却口风一致的宣扬:肖宁作为庶出子弟中的杰出代表,很好的向世人诠释了何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庶出子弟的领头羊肖詹雨还特地前往肖宁院外拜下名帖,正式邀请肖宁加入——庶出子弟同盟会。饶是一番风云涌动,使得肖氏小一辈的阶级矛盾再次加剧。



    



    不过这些小打小闹肖宁当是无所谓了,他骂了“越爷”一句傻逼,委婉的拒绝了“同盟会”的邀请,这种在他看来颇为小儿科的事情实在是激不起他的兴趣,他现在浑身都燃着火,心里的那把火放佛是要蹦出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一名即将放飞梦想的有志青年!随时可以一展抱负!扬眉吐气!从此抹去废材称号,翻身做自己的主人!



    



    二伯母和肖二伯回到家,看着自家女儿的神情登时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只觉着这小女儿长得剔透玲珑,可是脑子蠢,天天和肖宁黏在一起,肖明甚至直言不讳的说过严禁肖琼彤再和肖宁来往,二伯母更是担忧自家女儿以后嫁不出去。不过现在看来嘛,二伯母歪了歪头,给肖明斟满醒酒茶,道:“老家伙,你觉着小宁这孩子咋样?”



    



    肖明敲了敲桌子,一骨碌把茶吞了下去,只觉神清气爽:“不错,很适合做女婿!”



    



    “滚!”



    



    “切,妇道人家,什么心思老子不知道!”



    



    “你知道个屁!成天就知道喝酒,哪天醉死了老娘就把你扔出去,吞了你二房的财产,你看看人家小宁,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婆婆衣钵,得了那什么很厉害的书,再看看你!学了大半辈子药理,连本医书都翻不开,要脸不?我们二房的皮都被你扔臭水沟里去了!”



    



    “这哪跟哪啊!人家那是天赋,我行医半生,我怎么不要脸了。。。唉,你别打人啊!”



    



    听着外面一阵鸡飞狗跳,肖琼彤缩在闺房里抿着嘴偷笑,小脸红得像熟透的红苹果,那双晶莹的小手握着银针,在烛光下穿梭得更快。



    



    婢女小哀见了,捂着嘴偷笑道:“往日只顾钻研医书的小医仙今日也当起绣女喽!小姐,我可听说宁公子今天在大殿那可是大出风采,风头尽出啊!小姐,欢喜不欢喜啊!”



    



    肖琼彤闻言,浑然不掩藏,却是更羞涩的笑道:“要你这妮子提?现在外面谁不知道宁哥哥的风头?我自然是欢喜的。”



    



    “哦?那这绣的是啥礼物,要送给我们的宁哥哥啊?”



    



    不理会小哀揶揄的语气,肖琼彤将衣服提起、展开,仔细的检查着每道绣纹。



    



    “披风。”



    



    夜景初明,星辰方逝,清晨的幽亮未曾被泛起的肚白洗净,深山老院的大门悄然开启,正室里睡卧的慕容夫人眼睫一颤,缓缓睁开,又缓缓闭上。



    



    “小子,就准备这么走了?”



    



    “若是我娘察觉了,就走不掉了。”



    



    周大树见着眼前利爽的少年,忍不住开口:“你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你娘会担心你的。”



    



    少年闻言低头,洒然一笑:“放心吧,我娘不会气死的,我不懂我娘,我娘懂我,她会知道我去了哪里。”



    



    周大树哑然,这几日他与王二麻子守着这院子,也目睹这母子的生活方式,肖宁的娘整日郁郁寡欢,但眼神里总有种深邃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反倒是眼前这小子简单好懂,就是太过顽皮,不好驾驭。昨晚他在大殿的风头他是看的真切,实在想不明白这小子抽什么风,放着医学道路上的大好前途不要,非要往那九死一生的修罗战场。



    



    当然,他周大树才懒得去管教这臭小子,说不定他去那战场上瞅一眼就吓得屁股尿流,乖乖滚回来学医了。



    



    这万事啊,强求不得,有些人就是不见黄河心不死,还得循序渐进,急不来。



    



    肖宁对着老院子深深一拜,旋即与周大树二人离开。



    



    与此同时,镇北城雄伟的誓师广场上第一批雪狼骑已然整装待发,即将出征。他们是雪狼骑的先锋军,也是雪狼骑中最为精锐的轻骑!



    



    周世忠抚摸着雪狼的裘毛,这匹被他唤作“棕灰”的雪狼已经陪他征战了十七年,对他有着不可言喻的意义。



    



    “棕灰棕灰,又要辛苦你了。”



    



    将军轻呢,豁然上马,扫视他身后六千勇士,轻喝道:“上马!”



    



    喝!所有军士豁然上马,动作整齐一致,丝毫无拖泥带水!



    



    “大将军的命令,想必你们也知道,老子就不多废话搞煽情了!豪言壮语、情丝牵挂都给老子扔在昨晚罢!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雪狼骑的一把利剑!兵锋所指,无往不前!”



    



    “兵锋所指,无往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