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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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两种方法

    里倒歪斜空酒坛,就像是被吃光了肉的鸡骨头,再让人提不起分毫的兴趣。



    酒杯已空,龙紫均忽的叹息一声,道:“酒已喝尽,为何不找小二再要?”



    林义绝满身酒气,唯独那双狭长的眼眸,依然蕴含着冰冷的神色:“因为你已不能再喝。”



    龙紫均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苦笑道:“欠人东西的感觉,果然糟糕。”



    “你马上就不欠他了!”



    安静的大厅中,忽然从各个角落站起了数道身影。



    他们具是手持利刃,面相林义绝与龙紫均。



    方才开口的,是个公子模样的年轻人。



    那人说着,利落洒脱的抖开折扇,只见雪白的扇页上,书写着醒目的四个红字——仗义疏财。



    龙紫均看了一眼那白纸红字的折扇,继而注视着那公子问道:“何出此言?”



    那公子道:“一个死人,是不会记得谁还欠他东西没还的。”



    龙紫均道:“你要杀他?”



    那公子闻言大笑,摇着折扇向林义绝二人走了几步,道:“不只是我要杀他,你看看这里站起来了多少人呐?”



    龙紫均并没有逐一去查,他只是冷笑道:“十一二个。”



    那公子道:“既然是十一二个武林好手要杀他,那么你说这个烂醉如泥的酒懵子,会不会变成死人呢?”



    林义绝正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刀,握刀的手,岿然不动,唯有五颗关节处,又已泛白。



    “他不会死!”说话的还是龙紫均。



    那公子闻言,眯缝着眼,狠狠的盯着龙紫均,沉声问道:“你说死不了,就死不了?”



    龙紫均双目圆睁,厉声回应:“我说死不了!就死不了!”



    那公子被龙紫均喝的先是一怔,随即冷笑:“哎?我说,上一刻还拼死拼活,这会就好像穿了一条裤子似的,这是因为什么呐?”



    龙紫均嗤笑,眼神中冲满了鄙夷道:“因为这就是江湖。”



    龙紫均与那来者不善的公子间的对话,林义绝也一直在默默的听着。



    那么,到底什么是江湖,这个问题就如人饮水。



    龙紫均本也要杀林义绝。



    但仔细一想,龙紫均与那公子又有不同。



    至少龙紫均与林义绝的决战,是面对面,一对一;而不是现在这一对十二的场面。



    至于龙紫均与林义绝二人的一招决胜,谈笑间已笃定生死风发意气。



    或许,称为君子之战也不为过。



    但是,林义绝已再次厌倦。



    他目光闪烁,已不想再思考。



    纵是君子之战,也终会有落败的一方。



    而落败的一方,便要搭上全部的身家性命。



    一个输尽了身家性命的君子,岂不让人惋惜?



    刀光,剑影,在不归苑的大厅中仿佛无声的掠动。



    方桌碎了几张,珠帘落了几卷。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发生在另外一个世界。



    林义绝不动,不闻,也不问。



    他知道,龙紫均一定会还他一条命。



    还他一条谁的命?



    ——当然是还他一条龙紫均自己的命。



    那公子突然瞳孔收缩,因为他已看到有十三个人倒下。



    十二个是他雇来的杀手,还有一个是龙紫均。



    他实在不愿相信,十二个血影堂的一流杀手,就这样被龙紫均那一手落叶穿花般的六寸飞剑索去了性命。



    他盯着奄奄一息的龙紫均看过了半晌,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怜悯,一丝讥讽,他叹息道:“为什么总是有一些无知的人,要奔赴所谓道义,所谓江湖挖掘的坟墓里去呢?人已死,世间名誉还跟粪土有什么区别?”



    “也许,这个问题,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懂。”



    说话的是林义绝,他刀锋般视线,正落在那公子的笑脸上。



    狭长的眼缝,冰冷的眼眸。



    那公子闻言,看向缓缓看向林义绝,谈笑自若:“哦?我是哪种人?”



    林义绝冷冷的回应道:“要死的人。”



    林义绝一语落闭,就仿佛缭乱了不归苑中凝滞已经的紧绷氛围。



    下一刻,身在另一处的夜天迟豁然起身。



    手中一口圆月弯刀仿佛生有灵智一般,绕着他的左腕灵活的转了两圈,然后落入夜天迟的手掌。



    继而,夜天迟便要蓄势前冲。



    弯刀月牙般的刀锋,遥指那舞动着折扇的飘飘公子。



    但是,夜天迟所在的那张方桌旁,并不只有一个夜天迟。



    就在夜天迟身形动作的那一刻。



    一口虎虎生风的狰狞铁棍,骤然封住了夜天迟前突的路线。



    沉沉的扫向了他的胸口。



    同时,袁无相愤懑的声音也一并传了过来:“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铁棒来势凶猛,出手便是杀招。



    夜天迟左手挥刀横搪铁棍,看似不经意间,却迅猛精准的抵住了铁棍的着力点。



    夜天迟嘴角一咧,破口骂道:“瞅你斯斯文文的,张嘴却也犯混话,出手更是狠辣,你这种斯文败类还真是让老子开眼!”



    林义绝依旧是目不斜视的盯着那折扇公子。



    夜天迟那边的动静,他不会听不到。



    但是他并没有去看,甚至连一眼都没捎过。



    因为他的视线,正在盯在那手摇折扇的偏偏公子身上。



    江湖中传闻皆言:老一代文侠魏北归座下,有一弟子名唤路春河,其天资聪慧,深得恩师真传。



    一手飘雨逍遥扇,更是令同辈中人望而生畏。



    近些年来,路春河于江湖中行走,可谓是大壮了文侠魏北归的门脸。



    但是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



    路春河的名气虽大,却也有着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爱败,兴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爱财的嘴脸,所以他还在自己的扇子上,写下了仗义疏财四个字。



    虽说是有点此地无银,却也乐死不疲。



    林义绝虽然从下楼后就开始喝酒,却并不代表他不能发现这里坐着这位醒目的人。



    现在,他已站在自己对面。



    林义绝知道,想打败他,只有两个方法。



    一个是给他足够多的银两,让他心满意足的走人,这是林义绝目前能想到的最简单并且最有效的方法。



    但是显然,林义绝并没有那么多的银两给他。



    还有一种相对来说较为复杂的方法。



    那就是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