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将星闪耀
盛京，皇城，内廷。
当今天子李敬唐在龙榻上猝然惊醒，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只浑身冒火，额头带孝的麒麟从东南方急奔而来，一口咬掉了在空中飞舞的青龙脑袋，吐在地上当绣球戏耍！
李敬唐浑身冷汗，如此真实的梦境前所未有，极惊极惧极怒之下，他急召钦天监李云潭入宫解梦。
没想到侍寝太监恰好进来禀报，说李云潭此刻就在宫门外求见。
李敬唐浑身一凛，怎会如此凑巧？急忙召他觐见。
“微臣有要事启奏。”李云潭宽袍大袖，伏地行礼。
李敬唐亲自上前扶他：“爱卿来得正是时候，朕也有事找你。”于是将先前的梦境一五一十地讲了。
李云潭听罢细细思忖，良久才道：“麒麟入梦，主一武将横空现世；龙头遭麒麟咬下，主此武将会威胁陛下的千秋基业；之后麒麟又将龙头当成绣球戏耍，又主武将并无逐鹿天下，夺取江山之意，只是为了……为了……”
“为了好玩？”李敬唐闻听至此，不由得怒火中烧。
“非也。”李云潭斟酌着措辞“陛下说此麒麟头上带孝，说明他是为了父母双亲才起兵造反……”
“朕杀了那么多乱臣贼子，皆是夷灭九族，难免有漏网之鱼……”李敬唐焦躁起来“看来朕杀得还不够！还得杀，杀得昏天黑地，杀得干干净净才是！”
“陛下稍安，陛下梦中的麒麟自东南方扑来。”李云潭皱着眉头“说明那武将来自东南，如今南方黄巾军日渐势大，陛下应调遣大军及早扑灭才是。”
“爱卿所言极是！”李敬唐双目充血，神情狰狞“杀光这些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方能保朕江山太平！”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咬牙切齿。“爱卿深夜入宫，有甚急事？”
“南方有一将星闪耀，锋芒灼目，隐隐有威胁陛下帝星之兆。”李云潭嘴上如此说，心中却道：帝星晦暗摇曳，实乃大凶之象。“是以微臣深夜入宫禀报，不曾想与陛下的梦境不谋而合。”
“看来南方诸州得好好肃清一番了。”李敬唐袍袖一挥，目光迷离起来。“至于那个麒麟武将，是时候让国师出马了！”
………………
滨州，卧虎乡平原，宋子崖回望身后浩浩荡荡的两千铁骑，再次确认：“老将军真的愿意既往不咎？这两千人不是去屠城，而是去谢罪的？”
“得人心者得天下。事关名誉，老夫岂能两面三刀？”老帅与宋子崖并骑而行“老夫姓顾名炎麟，本是佛州人氏，膝下独子顾工部在朝中为官，因言获罪惨遭五马分尸。老夫愤而倾尽千万家财，起兵造反直至今日。若不是那昏君残暴伤我儿性命，我岂能反他？”
宋子崖点点头：“你说想收我做义子，此事也当真？”
“只要你不怕谋反大罪，老夫自然当真。”顾炎麟眼中流露几分企盼“你若不愿意，老夫也不强求。”
宋子崖望了眼盘龙郡方向，笑道：“等我报了父母之仇，禀明双亲在天之灵，再答复老帅。”
“你需要人手尽管说。”顾炎麟坦诚相待“杀你爹娘之人若是普通土豪乡绅，凭你武艺，他们恐怕已死了几百回。所以老夫猜是达官贵人所为。”
“是不是达官贵人无从知晓。”宋子崖谈及二老就满腔悲愤“我爹娘之死，是一环扣着一环的阴谋，只为了我家宅基地下的宝藏。若被我揪出幕后之人，我必定……”
顾炎麟听他说到此处，忽然全身汗毛乍起，这分明是宋子崖的杀气轰然散发，但是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刹那消散，说明宋子崖在极短时间收敛了情绪。
念及至此，顾炎麟心道：此子坚韧隐忍，是个大才。
………………
宋子崖三名发小醒来时只见兄弟所留书信，想追又苦于没有寻觅踪迹的本事，只得在城门下苦苦等候，正急得团团乱转，黄巾铁骑奔腾而来，引得一片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卧虎乡人在城头见此情状，背起早已收拾好的细软准备逃难。
赵元义也已安排好家眷，心中更作好打算，若宋子崖回不来，还是走为上策。此刻黄巾铁骑倾巢而出，卧虎乡怕是要被屠个干净，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就在大伙争先恐后出逃时，黄巾铁骑中快马跃出一人，传宗眼尖，大喊：
“是子崖！”
富宝富贵急忙迎上去。赵元义拨转马头，吩咐家眷仆从先走，自己催马迎着宋子崖而去，想探一下情况。
结果宋子崖说是个误会，黄巾军老帅深明大义并没怪罪，反而将昨日逃脱的四名骑兵都押了过来，准备当着卧虎乡百姓的面斩了，以儆效尤。
赵元义闻言大喜，急忙把百姓们追了回来。
之后的半天光景，卧虎乡民杀猪宰牛搬来好酒，犒劳了黄巾铁骑，赵元义少不得做东请宋子崖和顾炎麟老帅赴宴痛饮。
相谈正欢之间，王半城居然不请自来。
“诸位有礼。”王半城右边脑袋包着白布，两手作揖笑容不减“顾元帅有礼，宋兄弟有礼。”
“王大官人来得正好，一起入席。”赵元义伸手不打笑脸人，同样客气。
宋子崖本想不予理睬，但转念觉得他仗势欺人，自己伤他一耳，算是仇怨相抵，于是点头致意，并未多说。
“之前的事都是误会，我也丢了一只耳朵，还望宋兄弟大人不记小人过。”王半城伸手一招，仆从们立即奉上一千两黄金。“顾元帅远道而来实在辛苦，这些还请笑纳。”仆从们又给顾炎麟奉上了三千两黄金。
顾炎麟起兵之前也是一方巨贾，家产千万，三千两黄金是毛毛雨，此刻眼都不瞅一下，只道：“顾某人无功不受禄，王大官人收回去吧。”
宋子崖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问：“秦守京秦大哥呢？”
“老秦啊。”王半城腆着脸笑“他家里有事，今天没跟着来，明天我一定让他登门拜访。”
宋子崖心说秦大哥是沧州人氏，难道已在此成家立业？
就见王半城从袖中取出鼻烟壶吸了两口，笑道：“今天在下还有事，就不陪诸位了，诸位喝好吃好，改日我王某人做东，诸位一定赏脸。”
“好说好说。”赵元义代宋子崖等人答应下来，算是给了王半城一个台阶。
(本章完)
当今天子李敬唐在龙榻上猝然惊醒，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只浑身冒火，额头带孝的麒麟从东南方急奔而来，一口咬掉了在空中飞舞的青龙脑袋，吐在地上当绣球戏耍！
李敬唐浑身冷汗，如此真实的梦境前所未有，极惊极惧极怒之下，他急召钦天监李云潭入宫解梦。
没想到侍寝太监恰好进来禀报，说李云潭此刻就在宫门外求见。
李敬唐浑身一凛，怎会如此凑巧？急忙召他觐见。
“微臣有要事启奏。”李云潭宽袍大袖，伏地行礼。
李敬唐亲自上前扶他：“爱卿来得正是时候，朕也有事找你。”于是将先前的梦境一五一十地讲了。
李云潭听罢细细思忖，良久才道：“麒麟入梦，主一武将横空现世；龙头遭麒麟咬下，主此武将会威胁陛下的千秋基业；之后麒麟又将龙头当成绣球戏耍，又主武将并无逐鹿天下，夺取江山之意，只是为了……为了……”
“为了好玩？”李敬唐闻听至此，不由得怒火中烧。
“非也。”李云潭斟酌着措辞“陛下说此麒麟头上带孝，说明他是为了父母双亲才起兵造反……”
“朕杀了那么多乱臣贼子，皆是夷灭九族，难免有漏网之鱼……”李敬唐焦躁起来“看来朕杀得还不够！还得杀，杀得昏天黑地，杀得干干净净才是！”
“陛下稍安，陛下梦中的麒麟自东南方扑来。”李云潭皱着眉头“说明那武将来自东南，如今南方黄巾军日渐势大，陛下应调遣大军及早扑灭才是。”
“爱卿所言极是！”李敬唐双目充血，神情狰狞“杀光这些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方能保朕江山太平！”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咬牙切齿。“爱卿深夜入宫，有甚急事？”
“南方有一将星闪耀，锋芒灼目，隐隐有威胁陛下帝星之兆。”李云潭嘴上如此说，心中却道：帝星晦暗摇曳，实乃大凶之象。“是以微臣深夜入宫禀报，不曾想与陛下的梦境不谋而合。”
“看来南方诸州得好好肃清一番了。”李敬唐袍袖一挥，目光迷离起来。“至于那个麒麟武将，是时候让国师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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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州，卧虎乡平原，宋子崖回望身后浩浩荡荡的两千铁骑，再次确认：“老将军真的愿意既往不咎？这两千人不是去屠城，而是去谢罪的？”
“得人心者得天下。事关名誉，老夫岂能两面三刀？”老帅与宋子崖并骑而行“老夫姓顾名炎麟，本是佛州人氏，膝下独子顾工部在朝中为官，因言获罪惨遭五马分尸。老夫愤而倾尽千万家财，起兵造反直至今日。若不是那昏君残暴伤我儿性命，我岂能反他？”
宋子崖点点头：“你说想收我做义子，此事也当真？”
“只要你不怕谋反大罪，老夫自然当真。”顾炎麟眼中流露几分企盼“你若不愿意，老夫也不强求。”
宋子崖望了眼盘龙郡方向，笑道：“等我报了父母之仇，禀明双亲在天之灵，再答复老帅。”
“你需要人手尽管说。”顾炎麟坦诚相待“杀你爹娘之人若是普通土豪乡绅，凭你武艺，他们恐怕已死了几百回。所以老夫猜是达官贵人所为。”
“是不是达官贵人无从知晓。”宋子崖谈及二老就满腔悲愤“我爹娘之死，是一环扣着一环的阴谋，只为了我家宅基地下的宝藏。若被我揪出幕后之人，我必定……”
顾炎麟听他说到此处，忽然全身汗毛乍起，这分明是宋子崖的杀气轰然散发，但是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刹那消散，说明宋子崖在极短时间收敛了情绪。
念及至此，顾炎麟心道：此子坚韧隐忍，是个大才。
………………
宋子崖三名发小醒来时只见兄弟所留书信，想追又苦于没有寻觅踪迹的本事，只得在城门下苦苦等候，正急得团团乱转，黄巾铁骑奔腾而来，引得一片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卧虎乡人在城头见此情状，背起早已收拾好的细软准备逃难。
赵元义也已安排好家眷，心中更作好打算，若宋子崖回不来，还是走为上策。此刻黄巾铁骑倾巢而出，卧虎乡怕是要被屠个干净，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就在大伙争先恐后出逃时，黄巾铁骑中快马跃出一人，传宗眼尖，大喊：
“是子崖！”
富宝富贵急忙迎上去。赵元义拨转马头，吩咐家眷仆从先走，自己催马迎着宋子崖而去，想探一下情况。
结果宋子崖说是个误会，黄巾军老帅深明大义并没怪罪，反而将昨日逃脱的四名骑兵都押了过来，准备当着卧虎乡百姓的面斩了，以儆效尤。
赵元义闻言大喜，急忙把百姓们追了回来。
之后的半天光景，卧虎乡民杀猪宰牛搬来好酒，犒劳了黄巾铁骑，赵元义少不得做东请宋子崖和顾炎麟老帅赴宴痛饮。
相谈正欢之间，王半城居然不请自来。
“诸位有礼。”王半城右边脑袋包着白布，两手作揖笑容不减“顾元帅有礼，宋兄弟有礼。”
“王大官人来得正好，一起入席。”赵元义伸手不打笑脸人，同样客气。
宋子崖本想不予理睬，但转念觉得他仗势欺人，自己伤他一耳，算是仇怨相抵，于是点头致意，并未多说。
“之前的事都是误会，我也丢了一只耳朵，还望宋兄弟大人不记小人过。”王半城伸手一招，仆从们立即奉上一千两黄金。“顾元帅远道而来实在辛苦，这些还请笑纳。”仆从们又给顾炎麟奉上了三千两黄金。
顾炎麟起兵之前也是一方巨贾，家产千万，三千两黄金是毛毛雨，此刻眼都不瞅一下，只道：“顾某人无功不受禄，王大官人收回去吧。”
宋子崖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问：“秦守京秦大哥呢？”
“老秦啊。”王半城腆着脸笑“他家里有事，今天没跟着来，明天我一定让他登门拜访。”
宋子崖心说秦大哥是沧州人氏，难道已在此成家立业？
就见王半城从袖中取出鼻烟壶吸了两口，笑道：“今天在下还有事，就不陪诸位了，诸位喝好吃好，改日我王某人做东，诸位一定赏脸。”
“好说好说。”赵元义代宋子崖等人答应下来，算是给了王半城一个台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