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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惊风乱毡芙蓉水

    齐国,稷下学宫,摇曳烛光的士子馆。

    “苏特使可出得城去?”一个声音若有若无道。

    “回公子的话,六国的特使队伍已经出了南街,苏特使此刻已经过了郊城。”从窗口可以看到一个躬下去的剪影。

    “好!”声音悠悠然后停顿片刻:“可有简掌柜的消息?”

    “已经距离邯郸不到三日的路程。”

    沉默……

    庭院里的促织此刻费力的叫响起来,此起彼伏。虽说这死水一般沉闷的夏夜气氛被活跃了不少,但是不知怎的,总是激起人心里毛毛的感觉。

    这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

    灯灭,声音戛然而止。

    邯郸郊城,远远的就可以看见扬起的尘土。

    空谷足音,一骑马“嘚嘚”撩尘而过。马蹄有力,声音急促。仿佛不是踏在地上,而是踏在骑马人的心坎上。

    邯郸城门在天际线上浮出来。

    载着粮草的车队正堵在城门口,守城兵士依次往垛城里搬着米面,柴草等日用物什。邯郸城高城墙,广积粮,就连护城河都比列国的宽十丈左右;城内掘有数十口水井,城内粮食储备使得邯郸城即使被围城一年,仍旧有实力发起数次突围战。这也使得赵国富商巨贾大多迁移至邯郸,造就了邯郸势极繁荣的景象。

    简朝语勒住马,软软地在城墙根坐下,取出水袋“咚咚咚”一阵灌,看着高耸的城墙不由头晕目眩。胡乱擦花额头上密布的汗珠,伸手从怀里掏出通行牌牵马就向城门走去。

    远远看见有人牵马直闯城门,一个年轻的兵士正要拔刀阻拦,但是才把刀抽出一半便被百夫长阻了回去。简朝语就这样举着通行牌在兵士的目光里策马扬尘而去。

    再说苏秦一行自从出了临淄,就开始着手策划喋血盟誓事宜。待一切妥当,合纵特使队伍已经距离邯郸不过一日路程,一骑飞马当先飚向邯郸。

    赵王郊迎三十里,扶苏秦登上王辇共同进城。

    近几日邯郸城空前热闹,就是比过年时分也不差。

    是夜,简朝语回头看看身后热闹的邯郸城,高耸城墙上的阙楼由于距离太远已经看不清,唯有两只红色的灯笼孤零零的照着,为这平旷的原野平添几分萧瑟。夜冷起风,吹乱了马的鬃毛。简朝语一声叹息,回头把目光投向茫茫旷野,月亮躲在云后,略微逃逸出几丝冷光,顷刻间消散在这茫茫黑夜里。

    简朝语神色凝重,已经查明,存放在邯郸城朝闻坊分部的庄子论政书——应帝王,大宗师两篇已经全部丢失。偷盗之人手法十分高明,两册竹简泥封完好无损,也没有拓印的痕迹。但是,简朝语摊开这两册竹简,凝视着朝闻坊的特殊印鉴,暗青色的颜色在月光下不是很明显,但是这种印鉴是使用朝闻坊秘制的颜料,一旦见光原本的颜色就会改变,这种颜色的改变会持续很长时间,并不会被人突然看出颜色改变。而原来的朱红色既然已经褪去,显然说明这策竹简是被打开过了。简朝语收回目光,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茫茫黑夜,危机四显。

    秦国,相国府。

    秦国相国范雎坐在书房的几前看着面前的四张写满字的羊皮,然后望了一下躬身站立的家宰,咳嗽了一下:“查没查明是谁送的?”

    “小人……小人不知,这几张羊皮混在这月新发的俸禄里,是厨娘淘米的时候发现的。”家宰颤巍巍的说到。

    “除了厨娘以外,还有谁看见了?”范雎眯上眼睛。

    “厨娘发现这些东西的时候正值备炊,后厨应该都知道了。”家宰的双腿已经开始抖动。

    “嗯!?”范雎猛地睁开双眼。家宰“扑通”一声跪下,“咚咚”磕了两下头:“小人该死!小的……小的已经差人去处理了!大人……大人放心!”

    “也罢,停炊两日吧……”范雎起身在书房踱了踱步,然后俯身将羊皮书装在四个匣子里:“入宫!”

    在苏秦的一手策划下,六国决定在赵国的洹水喋血,举行誓师大会。六国的使者又忙碌起来,各国的使车络绎不绝,在六国的都城之间来回奔波着。以赵国为中心,自从公孙衍五国相王后,战国又一次的结盟雏形显现出来。这张结盟的大网一端握在苏秦手中,另一端套在秦国的脖子上,历史的潮流浩浩荡荡,不知道向什么方向发展着

    当接到朝闻坊收集到的合纵盟誓的最新消息,简朝语还没有走出赵国边界,于是暂缓了去魏国的行程,掉转马头向洹水方向奔去……

    秦国,凤翔

    经历了秦国数次迁都,此时凤翔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辉煌与气派,但由于此地是秦国的粮食主要产地之一,往西便是与西戎的前线交界,凤翔的战略地位便不可忽视,历代君王都在凤翔屯重兵把手,昔日的国都沾上了丝丝铁血杀气!

    朝闻坊分部

    “左庶长大人!稍安勿躁!”木亏掌柜赔笑着端上茶。

    “简掌柜自从出了临淄行踪全无!”白起凑到木亏的鼻子尖前:“简掌柜到底去了那里?我晓得你们知道!不给我说也好,你们就直接给姓简的传好话,起答应的事儿做到了,简掌柜怕也不能食言吧!”白起哼哼两下:“简掌柜手里有什么我知道。我手里有什么简掌柜也知道!”末了,白起扬手甩了茶杯,扭头便走。

    “如此心浮气躁,安能成就大事!”木亏摇摇头:“传信掌柜的!凤翔分部与秦国其他分部即日起开始撤离,只保留河西宁秦分部与咸阳分部。”

    木亏进入后院,从书格暗柜抽出一个紫檀木箱子。打开,里面只排了七只简,这些简是用青铜浇筑而成,但是均用朝闻坊的秘法镀上了一层金。由于铸造得十分轻薄,所以可以装入十分小的箱子里。这个紫檀木箱还没有酒壶大。里面秘藏着存于凤翔的法家名著——《商君书》。

    掂了掂箱子,木亏坐上马车,在晨光中驶离了凤翔城。

    另一边

    “朝闻坊可曾搬迁?”

    “回左庶长的话,已经搬空了!”

    “带人围了朝闻坊的制书作坊!”

    白起使劲推开朝闻坊后院的暗门,光线撒入尘封的密室,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密密麻麻的排放着装满的石槽,但不知装的是什么。白起捏起一点儿石槽里堆满的黑色粉末,搓了搓凑到鼻子底下,嘴角咧出一丝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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