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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里寻他千百度

    隆冬,人鸟声俱绝。

    雪深数尺,纷纷扬扬,未若柳絮。

    楚天千里清秋,然而被这雪一盖,这千里旷野丢失了秋的飒然,多了几分肃杀!旷野少有山峰,但若有山峰,便阻碍了扫视的目光,那山素装银裹,盖得冰雪滑溜溜的,让人的目光也无法驻留,看得仔细,在这一片片的雪白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黑点。随着周围的细节略去,黑点的细节缓缓浮现——一个人!

    生命到底价值几何,这是一个难以界定的问题。一个人能比他等重的黄金更珍贵,也可以比比他还轻的稻草更轻贱!这雪中趴着的人,纵然能随手灭国,笑谈千万人生死。可如今,却只是一堆死肉而已!而那种种自以为是的人,能看到的只是假想的虚幻,看不见的这前行路上的荆棘和艰辛。

    假使你偷了和氏璧,就让它为你殉葬吧!

    山之上是压抑的天,乌云涌动——

    透过这云,向上再向上,要是此刻低头,战国那熟悉的版图便会出现,此刻的陆地是纯白色的,偶尔点缀着不引人瞩目的暗斑,沿着一条“几”字形,一条“一”字形两条亮线区块分布着,也有些暗斑分布在沿海——这些都是列国较大的都城。

    目光继续上移,衍射阳光所导致的深蓝褪去,暗黑色的天空慢慢出现些许亮点——那便是繁星么?

    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再回头,地平线已经在苍穹边缘弯折下去,原来占据视野的纯白现在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儿,大地由褐色,绿色,蓝色,黑色的不规则色块组成了。就好像在圆瓷盘子里随意抹上了几块儿油彩。大部分是蓝色,其次是绿色,然后有很多是白色,白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加明亮,刺的人即使离得如此远,也不禁眯上眼睛。

    慢慢的,整个视野开始转动,色块拖着残影缓缓融合,视野转动的越来越快——

    原来色彩分明的白瓷盘现在如同一个邋遢画家的油彩盒,各种颜色搅和在一块,面对这奇怪的杂色,才刚泛出些许不适。视野的转动已经慢了下来,各种融合的色块如同摄影机对刚才的拍摄一般自己散开——

    然而景色却已经大为不同,整个视野如同一面超大的镜子,映射了整个苍穹的碎星;又貌似一大片纯黑的天鹅绒点缀着钻石,只是不起眼的一闪,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但是这地上的繁星却远没有天上的繁星吸引目光,它们如同一群觅食的小虾,要么挤在一起,要么离散分布。其中有很多由于离得太近,便只能看到一片光晕。

    天上的繁星不是街灯,地上却有美丽的街市!

    起身一纵直往下!

    那一团团光晕如同受惊的虾米四散逃开,隐藏在光晕后面的细节加载出来了。有的是在夜间呈现深墨绿色规整的方块,有的是溅开的沙黄色,但是那光点汇聚地方细节更加丰富!让人眼花缭乱!

    但是这快速的景色转换戛然而止!

    一个人!

    视野停步,仔细瞧着那人,多么熟悉啊!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已经十分暗淡,躺在一个长椅上,蜷缩着,但是依然散发出断断续续的生机。

    椅子旁边散落着纸张,可以依稀看到几个字…简…朝语……

    远处是灯火通明,这里是光下的阴影。

    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往何处去。长椅边的路灯上,在光源上的铁罩上蹲着一只乌鸦。似乎是察觉到了目光“——噶!”一声飞走,许久,灯前飘下一支黑羽毛。

    这人就如同一支蜡烛,在微风中拼命摇曳着。然而当晨光降临,再明亮的蜡烛也会暗淡失色!

    视野旋转,向大开的铁门飘移,一路上乱花飞叶,却有突然回归平静。这深暗的夜,貌似只有那灯孤独的照着,照着灯下那人!

    轰轰烈烈也好,平平淡淡也罢;苟且偷生也好,一人之下也罢;无可奈何也好,逆来顺受也好,力挽狂澜也好;终究逃不过那只无形的手……

    永生的是死神,无可奈何的是凡人!

    不过——

    视野回头看着灯下长椅,那人的身影开始模糊。周围的黑色变淡,淡,再淡,变灰,灰色变淡;然后几乎变成了白色,那个长椅消失,皑皑白雪出现。

    雪窝子仍旧是那个学窝子,寒风猎猎,雪沫纷飞。

    不知何时天上浓厚的乌云裂开了一个整洁的椭圆,阳光倾洒,烘热了雪窝子里趴着人的脸……

    雪水横流,一片泥泞。

    随着暖风吹拂,天上那里还有一丝乌云?

    仍旧是那个长椅,可怜人眼睛猛地睁大,随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合上眼睛。晨光倾洒,给路灯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

    灯灭了……

    雪窝子里坐的人摸摸自己的脸,看着乌云散去后瓦蓝瓦蓝明净的天空。

    永生的是死神,无可奈何的是凡人!

    但是我可以倒头就睡,他却永远不得清闲!

    从何而来,往何处去?这些都不重要,可以思索,但千万不要沉迷,重要的是当下有能力完成什么。感谢大自然赐予我们健壮的身躯,赐予我们思考的能力。

    仓颉造字,然后鬼神畏惧。

    所思所想都可以跨越时间与后来人见面。然而此刻,又有了逆时间而上的机会。看遍万川,走遍万山。将万卷人间的精彩纷呈的见闻,千年流转的历史长河,都收录在心里。

    雪窝子里的人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向山下走去,浑身泥水,伴随身后的一声鸟鸣,万千河山微缩,那人化作一颗不引人注意的小墨滴融入这江山画卷!

    简朝语从墙壁上的画卷里收回目光,天论坛名实辩已经进入尾声,苏秦凭借庄子的齐物论给争论许久的名实四到九盖棺定了论。

    苏秦朝四周拱拱手,然后在祭酒的陪同下步入侧门。

    现在第一阶段的辩论结果已经的得出,在酒坊的三楼。朝闻坊用活字已经印刷出了第一版的评述,即刻由信鸽传送至列国分部。

    简朝语回到酒坊的时候,四掌柜已经差人送来了几卷竹简。简朝语拿在手里掂了掂,走到热火朝天的复印房间取出笔墨,打了个白条叫伙计回店里取钱。

    然后摊开竹简认真看起来。

    已然摊在键盘前,第二更在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