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绝望和希望
第三天，少女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身体也越来越差，林古进出寒潭，查了很多遍，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第四天，少女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整个人憔悴了很多，而林古，他始终觉得寒潭有问题，所以一直都没有放弃。
第五天，少女精神开始恍惚，时不时的自言自语，林古有些担心，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六天，清晨的光从头顶上的透明处投射下来，阴暗的地底显得明亮了几分，少女看着从寒潭中不知道多少次无功而返的林古，轻声说道：“这几天，你进去看了上百次，都没有找到问题，为什么还要坚持？不累吗？”
林古笑了笑，说道：“一直觉得寒潭有问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万一找出问题，说不定不用救援，我们提前就出去了。”
“没有救援了，”少女明眸变得暗淡，神情有些低落的说道：“从这个地方到我家，就算穆统领他们把马都骑死，至少也要半个月，半个月，没有食物没有水，我们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有希望终归是好的，能不放弃还是不要放弃的好，”林古走到少女身旁，伸手在锦被下摸索了片刻，然后伸出手，说道：“给，吃吧。”
一块点心。
少女的眼睛亮了一下，神情吃惊的问道：“你没吃？”
“我说过我不饿的嘛，”林古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
少女盯着林古的眼睛看了很久，确定后者不似撒谎，缓缓接过点心，低下头，掩饰了眼睛中的异样，一点点吃下了希望。
少女吃的很慢，放了很久的点心其实算不上好吃，但她吃的很仔细，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美食。
林古注视着少女，少女的睫毛很长，因为低着头，所以显得睫毛更加的长，少女的脸色有些苍白，因为连日的压力让她看起来有些消瘦，可即便是如此，文静吃东西的少女依然很美。
林古看着那半块正在消失的点心，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
还不算太饿。
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第七天，少女醒来的时候，枕边放着一块点心，她沉默了好久，看着正缓缓走向寒潭的林古，虚弱的喊道：“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块。”
林古头也不回的挥挥手，说道：“我留了，用来庆祝脱困，到时候咱俩一人一半。”
“留些念想吗？”少女低着头，低声呢喃：“你把希望留给了别人，剩下绝望谁来抗。”
食盒只有那么大，一共有几块点心，聪慧如她又怎么可能不记得。
少女沉默了很久，缓缓拿起点心，只觉得重若千钧，眼泪开始在那双星眸中汇聚。
第八天，少女不想再躺着了，但她已经很虚弱，所以林古将肩膀借给了她。
少女靠着林古的肩膀，很自然，很融洽，仿佛那个小脑袋本该就靠在那个并不算宽阔的肩膀上。
黑暗的地底世界，潮湿阴冷，但孤独才是最大的敌人，而这种孤独，能够淡化很多原本需要很多时间才会淡化的陌生感和距离感，因为在这个孤独安静的没有第三个声音的世界，两个人只能相依为命。
少女靠着林古的肩膀，看着不远处的寒潭，许久，或许是眼睛有些干涩，她闭上了双眼，呼吸平缓渐渐平缓，看不出悲喜，片刻后，睁开双眼，低声说道：“我可能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林古回头看了她一眼，此刻的少女依然很美，如同草原上经历了风雨的娇弱小花，他不懂的什么叫楚楚可怜，他只是觉得少女很好看。
“美丽的事物不该半路夭折，”林古在心里强调了一句。
“活着有时候很痛苦，但活着也代表着希望，所以如果有的选择，能活着还是要活着，”林古看着少女，眼神很温和，带着鼓励，“其实我曾经也想过死亡，不止一次的想过，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小时候跟着阿爷，虽然清贫，但却很开心，很幸福，后来阿爷去世，我被接到林家堡，没有人喜欢我，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怪物，是克死了亲人的灾星，很多人都说我是妖，前些天我见到了真正的妖，说实话我有些生气……”
少女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明白，思考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疑惑问道：“为什么？”
“我怎么可能是妖，”林古似乎有些委屈：“那些妖长得那么丑。”
少女噗呲笑出了声，轻轻白了一眼林古，说道：“你这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在意这个。”
林古笑了笑，说道：“在该在意的年纪里，自然还是要在意些应该在意的东西的。”
“后来呢？”
“后来认识了阿姐，她对我很好，比对她亲弟弟都好，每一次林武找我麻烦，她都会站在我面前，林武的耳朵都被她揪红了好多次，”林古嘴角挂着笑容，似乎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中。
“如果真的对你好，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次次的摔断腿，而只是教你打一个蝴蝶结，”少女在心中默默念道，这话她没有说出口，或许是不愿打破林古心中的美好。
“后来我觉得活着也挺好，”林古感慨道：“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可能性都没有了。”
“就算很累很疲惫，那也不要放弃，可能明天就是希望呢，”这句话林古说的很轻，但少女的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所以能够听得清。
一阵突如其来的安静，林古回头，少女似乎在认真思考林古的话。
第九天，希望没有到来，少女眼中刚刚燃起的亮光又一次熄灭，人就是如此，明知道没有可能，可还是忍不住去相信，于是希望过后，失望也来的更加猛烈。
这一天，林古没有下寒潭，因为他的肩膀上，一直靠着一个小脑袋，两个人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的呆着，少女的精神状态很差，但林古心中却很无力，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就算他能够找到方法，对方似乎也听不下去，因为这一整天，少女的精神都是恍惚状态，心不在焉的样子。
阴暗湿冷的地底世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寒潭上空投下来的光柱却会交替改变，每一次改变，都意味着时间过了一天。
金色的太阳光是第十次出现，这一天，林古依旧没有下寒潭，少女一直靠着他的肩膀发呆，当阳光变成不再刺眼，少女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你会不会怪我，”少女靠着林古的肩膀，虚弱问道。
“怪你什么？”林古回头着看少女，疑惑的问了一句。
少女眼帘微垂，有些歉疚的说道：“如果当初不是我坚持去追那些妖，可能咱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林古笑了笑，认真说道：“如果当初你没有把我救进马车，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一阵安静，少女叹息一声，幽幽道：“你真的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当初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那样的野外，你周围百米的土地上，别说野兽，连蛇虫鼠蚁都找不到一只，这十天，你不吃不饿不休息都没有事，若是安静的躺着，又怎么可能有事情。”
林古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究是你救了我？”
这种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你知道吗，其实我跟你有些相似，”少女眼神惘然，幽幽说道：“我有一个很强大很疼我的父亲，也有一群同样强大疼爱我的师兄师姐，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宠爱我，本来我应该知足的，可我还是不甘心，因为我没有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就离开了，关于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只记得母亲很温柔，很漂亮……”
少女低声轻语，林古安静的倾听，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其实在这种时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快要死了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声音渐轻，直到微不可闻。
少女安静的闭上眼，重新躺了回去。
寒潭上方投下来的光柱已经发生了变化，夜晚降临，银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这一晚的月光似乎比前几晚亮了几分。
“我不信找不到问题，”林古自言自语，他很想说是最后一次，百余次的尝试，即便是他，也想要放弃，但他不能放弃，放弃了求生的希望，就等于迎接死亡。
他就是不甘心，明明知道寒潭有问题，可就是找不到问题所在。
噗通的入水声响起，林古的身体再一次被寒潭的水打湿，十天了，即便是他身体近乎于妖，也有些疲惫了，但幸好有百余次的尝试，让他对寒冷有了异于常人的抵抗力。
片刻时间后，寒潭上荡起了水波，光柱下，林古的身影出现，依旧一无所获。
林古抬起头，最后看了眼天空，一个银色的圆盘映入眼眸，微微一愣，这是第十个夜晚，这是第一次看到月亮。
“以前都没有发现仔细看过月亮，是不是习以为常，所以才经常性的忽视？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看着高悬在天空上的银盘，林古心有感触：“今晚的月亮，真圆。”
摇了摇头，有些遗憾，林古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对面的石壁，然后愣住，月光投射下来，倒影在石壁上，光影斑驳，很是异常。
这片光影，以前不曾出现。
“这是什么？”林古看着光影，自言自语，不远处的少女被叫醒，拄着一块木板飘然落入水中，潭水打湿了她的裙摆，几滴晶莹的水珠从她黑发滚落，顺着脸颊，划过白皙的脖颈。
“真的很好看，”林古心中轻喃。
少女专注的看着对面石壁，片刻后，回头看着林古，满脸迷惑。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两人对彼此的感觉却都有些奇异，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潭水荡起波纹，林古离开光柱，低声道：“你来我这儿。”
站在光柱下的少女，面色初时疑惑，陡然变成惊色，而后明眸内迅速浮上一抹喜色。
“这似乎是一幅地图。”
潭水的波动让岩壁上的光影跟着晃动，水内的二人不动，须臾后，潭水近乎静止，光斑渐渐明朗。
岩壁上的光影有很大一片，上方的萤石散发微光，犹如漫天繁星，而岩壁上的光影就如星空下的世界。
“七块光斑，位置似乎对应着七圣地，”少女看着光影自言自语，突然间，秀眉微微蹙起，“不对啊，归元剑宗的位置有些偏差，莫非……”
少女的眸子突然亮了几分，水声响起，少女如轻灵的海燕，飘向岩壁，纤细的手指在岩壁上轻轻摸索一番，而后重重的按了下去。
喀喀喀喀……
怪异的声音响的突兀，然而听到这个声音不管是虚弱的少女还是一头雾水的林古，脸上的表情都是清一色的欣喜，十天时间，能够听到第三种声音，无论如何都值得高兴，更何况这第三个声音代表着生机。
平静的水潭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水面在下降，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冰冷刺骨的潭水便不知去了何处。
潭地靠近岩壁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幽黑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林古看了眼落到身边的少女，目光在她腿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自然而然的蹲了下来，少女什么也没说，自然而然的伏在了他的背上，一切都这么自然，就像上天注定，本该如此一般。
背负着少女，林古没有任何犹豫，大踏步的向着幽深黑暗处，头也不回的走去，片刻后，人影消失，只留下两个单纯中透着些许青涩的声音回荡在通道中。
“重吗？”
“不重。”
“真的？”
“真的。”
……
(本章完)
第四天，少女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整个人憔悴了很多，而林古，他始终觉得寒潭有问题，所以一直都没有放弃。
第五天，少女精神开始恍惚，时不时的自言自语，林古有些担心，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六天，清晨的光从头顶上的透明处投射下来，阴暗的地底显得明亮了几分，少女看着从寒潭中不知道多少次无功而返的林古，轻声说道：“这几天，你进去看了上百次，都没有找到问题，为什么还要坚持？不累吗？”
林古笑了笑，说道：“一直觉得寒潭有问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万一找出问题，说不定不用救援，我们提前就出去了。”
“没有救援了，”少女明眸变得暗淡，神情有些低落的说道：“从这个地方到我家，就算穆统领他们把马都骑死，至少也要半个月，半个月，没有食物没有水，我们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有希望终归是好的，能不放弃还是不要放弃的好，”林古走到少女身旁，伸手在锦被下摸索了片刻，然后伸出手，说道：“给，吃吧。”
一块点心。
少女的眼睛亮了一下，神情吃惊的问道：“你没吃？”
“我说过我不饿的嘛，”林古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
少女盯着林古的眼睛看了很久，确定后者不似撒谎，缓缓接过点心，低下头，掩饰了眼睛中的异样，一点点吃下了希望。
少女吃的很慢，放了很久的点心其实算不上好吃，但她吃的很仔细，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美食。
林古注视着少女，少女的睫毛很长，因为低着头，所以显得睫毛更加的长，少女的脸色有些苍白，因为连日的压力让她看起来有些消瘦，可即便是如此，文静吃东西的少女依然很美。
林古看着那半块正在消失的点心，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
还不算太饿。
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第七天，少女醒来的时候，枕边放着一块点心，她沉默了好久，看着正缓缓走向寒潭的林古，虚弱的喊道：“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块。”
林古头也不回的挥挥手，说道：“我留了，用来庆祝脱困，到时候咱俩一人一半。”
“留些念想吗？”少女低着头，低声呢喃：“你把希望留给了别人，剩下绝望谁来抗。”
食盒只有那么大，一共有几块点心，聪慧如她又怎么可能不记得。
少女沉默了很久，缓缓拿起点心，只觉得重若千钧，眼泪开始在那双星眸中汇聚。
第八天，少女不想再躺着了，但她已经很虚弱，所以林古将肩膀借给了她。
少女靠着林古的肩膀，很自然，很融洽，仿佛那个小脑袋本该就靠在那个并不算宽阔的肩膀上。
黑暗的地底世界，潮湿阴冷，但孤独才是最大的敌人，而这种孤独，能够淡化很多原本需要很多时间才会淡化的陌生感和距离感，因为在这个孤独安静的没有第三个声音的世界，两个人只能相依为命。
少女靠着林古的肩膀，看着不远处的寒潭，许久，或许是眼睛有些干涩，她闭上了双眼，呼吸平缓渐渐平缓，看不出悲喜，片刻后，睁开双眼，低声说道：“我可能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林古回头看了她一眼，此刻的少女依然很美，如同草原上经历了风雨的娇弱小花，他不懂的什么叫楚楚可怜，他只是觉得少女很好看。
“美丽的事物不该半路夭折，”林古在心里强调了一句。
“活着有时候很痛苦，但活着也代表着希望，所以如果有的选择，能活着还是要活着，”林古看着少女，眼神很温和，带着鼓励，“其实我曾经也想过死亡，不止一次的想过，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小时候跟着阿爷，虽然清贫，但却很开心，很幸福，后来阿爷去世，我被接到林家堡，没有人喜欢我，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怪物，是克死了亲人的灾星，很多人都说我是妖，前些天我见到了真正的妖，说实话我有些生气……”
少女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明白，思考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疑惑问道：“为什么？”
“我怎么可能是妖，”林古似乎有些委屈：“那些妖长得那么丑。”
少女噗呲笑出了声，轻轻白了一眼林古，说道：“你这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在意这个。”
林古笑了笑，说道：“在该在意的年纪里，自然还是要在意些应该在意的东西的。”
“后来呢？”
“后来认识了阿姐，她对我很好，比对她亲弟弟都好，每一次林武找我麻烦，她都会站在我面前，林武的耳朵都被她揪红了好多次，”林古嘴角挂着笑容，似乎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中。
“如果真的对你好，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次次的摔断腿，而只是教你打一个蝴蝶结，”少女在心中默默念道，这话她没有说出口，或许是不愿打破林古心中的美好。
“后来我觉得活着也挺好，”林古感慨道：“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可能性都没有了。”
“就算很累很疲惫，那也不要放弃，可能明天就是希望呢，”这句话林古说的很轻，但少女的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所以能够听得清。
一阵突如其来的安静，林古回头，少女似乎在认真思考林古的话。
第九天，希望没有到来，少女眼中刚刚燃起的亮光又一次熄灭，人就是如此，明知道没有可能，可还是忍不住去相信，于是希望过后，失望也来的更加猛烈。
这一天，林古没有下寒潭，因为他的肩膀上，一直靠着一个小脑袋，两个人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的呆着，少女的精神状态很差，但林古心中却很无力，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就算他能够找到方法，对方似乎也听不下去，因为这一整天，少女的精神都是恍惚状态，心不在焉的样子。
阴暗湿冷的地底世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寒潭上空投下来的光柱却会交替改变，每一次改变，都意味着时间过了一天。
金色的太阳光是第十次出现，这一天，林古依旧没有下寒潭，少女一直靠着他的肩膀发呆，当阳光变成不再刺眼，少女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你会不会怪我，”少女靠着林古的肩膀，虚弱问道。
“怪你什么？”林古回头着看少女，疑惑的问了一句。
少女眼帘微垂，有些歉疚的说道：“如果当初不是我坚持去追那些妖，可能咱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林古笑了笑，认真说道：“如果当初你没有把我救进马车，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一阵安静，少女叹息一声，幽幽道：“你真的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当初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那样的野外，你周围百米的土地上，别说野兽，连蛇虫鼠蚁都找不到一只，这十天，你不吃不饿不休息都没有事，若是安静的躺着，又怎么可能有事情。”
林古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究是你救了我？”
这种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你知道吗，其实我跟你有些相似，”少女眼神惘然，幽幽说道：“我有一个很强大很疼我的父亲，也有一群同样强大疼爱我的师兄师姐，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宠爱我，本来我应该知足的，可我还是不甘心，因为我没有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就离开了，关于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只记得母亲很温柔，很漂亮……”
少女低声轻语，林古安静的倾听，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其实在这种时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快要死了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声音渐轻，直到微不可闻。
少女安静的闭上眼，重新躺了回去。
寒潭上方投下来的光柱已经发生了变化，夜晚降临，银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这一晚的月光似乎比前几晚亮了几分。
“我不信找不到问题，”林古自言自语，他很想说是最后一次，百余次的尝试，即便是他，也想要放弃，但他不能放弃，放弃了求生的希望，就等于迎接死亡。
他就是不甘心，明明知道寒潭有问题，可就是找不到问题所在。
噗通的入水声响起，林古的身体再一次被寒潭的水打湿，十天了，即便是他身体近乎于妖，也有些疲惫了，但幸好有百余次的尝试，让他对寒冷有了异于常人的抵抗力。
片刻时间后，寒潭上荡起了水波，光柱下，林古的身影出现，依旧一无所获。
林古抬起头，最后看了眼天空，一个银色的圆盘映入眼眸，微微一愣，这是第十个夜晚，这是第一次看到月亮。
“以前都没有发现仔细看过月亮，是不是习以为常，所以才经常性的忽视？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看着高悬在天空上的银盘，林古心有感触：“今晚的月亮，真圆。”
摇了摇头，有些遗憾，林古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对面的石壁，然后愣住，月光投射下来，倒影在石壁上，光影斑驳，很是异常。
这片光影，以前不曾出现。
“这是什么？”林古看着光影，自言自语，不远处的少女被叫醒，拄着一块木板飘然落入水中，潭水打湿了她的裙摆，几滴晶莹的水珠从她黑发滚落，顺着脸颊，划过白皙的脖颈。
“真的很好看，”林古心中轻喃。
少女专注的看着对面石壁，片刻后，回头看着林古，满脸迷惑。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两人对彼此的感觉却都有些奇异，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潭水荡起波纹，林古离开光柱，低声道：“你来我这儿。”
站在光柱下的少女，面色初时疑惑，陡然变成惊色，而后明眸内迅速浮上一抹喜色。
“这似乎是一幅地图。”
潭水的波动让岩壁上的光影跟着晃动，水内的二人不动，须臾后，潭水近乎静止，光斑渐渐明朗。
岩壁上的光影有很大一片，上方的萤石散发微光，犹如漫天繁星，而岩壁上的光影就如星空下的世界。
“七块光斑，位置似乎对应着七圣地，”少女看着光影自言自语，突然间，秀眉微微蹙起，“不对啊，归元剑宗的位置有些偏差，莫非……”
少女的眸子突然亮了几分，水声响起，少女如轻灵的海燕，飘向岩壁，纤细的手指在岩壁上轻轻摸索一番，而后重重的按了下去。
喀喀喀喀……
怪异的声音响的突兀，然而听到这个声音不管是虚弱的少女还是一头雾水的林古，脸上的表情都是清一色的欣喜，十天时间，能够听到第三种声音，无论如何都值得高兴，更何况这第三个声音代表着生机。
平静的水潭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水面在下降，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冰冷刺骨的潭水便不知去了何处。
潭地靠近岩壁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幽黑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林古看了眼落到身边的少女，目光在她腿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自然而然的蹲了下来，少女什么也没说，自然而然的伏在了他的背上，一切都这么自然，就像上天注定，本该如此一般。
背负着少女，林古没有任何犹豫，大踏步的向着幽深黑暗处，头也不回的走去，片刻后，人影消失，只留下两个单纯中透着些许青涩的声音回荡在通道中。
“重吗？”
“不重。”
“真的？”
“真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