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来龙去脉（上）
刘运轻笑一声，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侧厅。只见一个显然已经摆放许久的灵位映入眼帘，面前的灵牌上刻着“尊师天意夫人之位”，由两根常年燃烧的蜡烛和一遵香炉供奉着。
刘运拿起一旁的三支香，点燃后对着灵位躬身一拜，随后插进了面前的香炉上。没有理会后面跟过来的李治，道：“有时候天道就是这样，任凭其一生如何叱咤风云，最后还是逃不过生老病死。”
“天意夫人生前也算是江湖的一号人物，她收了个好弟子，能在最后给她养老送终，我很庆幸能为天意夫人最后尽一份薄力，你说是吗？”刘运道。
“大人究竟想说什么？”李治脸色阴沉，没有否认。
刘运笑着摇头，走回正厅，靠坐在椅子上，双手平放，宽大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你的天意剑法中关系到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连陶大人也很是忌惮。”
“什么秘密？”李治瞳孔微缩。
“这就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知道的了。”刘运摆了摆手。
秘密？李治心中苦笑，如果这要和一个诸侯作对的话，天意剑法交出去也未尝不可，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那天大人你趁夜赶到张云家里意欲何为？”李治还是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比如几天前张云家的黑衣人。
那晚令李治没有想到的是，当摘下黑衣人面纱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正是刘运的脸。那时一身黑衣的刘运手握无涯刀，脸上泛着凛冽的冷光，“我俩都是奉了陶大人的命令过来查案，你不会想连你的上官也一并调查吧？”
腰间被刘运砍伤，流血不断加剧。“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阻止我？”李治咬牙问道。
“檄文只是件小事，所以我只命你配合路煜查办。”一身黑衣的刘运沉声道，“但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广，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知道的。”
“是吗？”李治冷笑，左手紧紧捂住受伤的腰部，腰上带来剧烈的痛感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我想陶大人也不乐意看到刘大人你不仅鬼鬼祟祟的阻止下属查案，而且还把下属打伤吧。”
“你在威胁我？”刘运道。
“大人不仁，不能怪下官不义。”
“哼！”刘运冷笑，“我不屑与你计较那么多，今晚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说出去为好，你只要知道，我是站在陶大人那边的即可。”
“你不要忘了，当年为了给你师傅治病，你擅自挪用了手下半年的粮晌，当时可是我替你隐瞒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认识了这么多年，李治发现竟在这一刻看不透他。
“我只能提醒你。”刘运扬了扬手中的黄色纸张……
思绪回到自家大厅，刘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天意剑法是师傅的毕生心血，由不得我胡来。”李治摇头叹道。
“你不是问我当天去张云家里究竟是为什么吗？”刘运道，“你听我说完再下决定也不迟。”
刘运道：“如今的世道无常你也是知道的，路煜在广陵办成了几件大案，陶大人正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才让他过来帮自己做事。此时的陶大人正和鬼剑阁达成一个利益的合作关系，陶大人想要加官进爵，不想几年后过退休隐居的生活，便利用了鬼剑阁的实际掌控者人脉广的便利，条件是鬼剑阁在徐州行事不能加以阻拦，而且还要给与方便。”
“但陶大人做了几十年的州牧，哪里是省油的灯，他自然不愿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于是便命我偷偷拿走箱子里的檄文，并和路煜一起去查办檄文失窃之事。正巧那天路煜碰见了毕落的死亡经过，我便故意把毕落之死联系到檄文失窃身上，引导了路煜的调查方向。不知道路煜是否真的有那个能力查出点什么，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的身上有着鬼剑阁想要的东西。”
“天意剑法？”李治道。
“不错。”刘运点头，“毕落和张云之死很明显能看出来是鬼剑阁所为，他们杀人手法极为特殊，先是把周身砍满刀痕杀死，然后在其脖子后面印上鬼剑阁的印子表明身份。鬼剑阁已经很久没用这种手法杀人了，据说他们当年用这种方式杀人都是对付些极其厉害的角色，为的就是让鬼剑阁内的一种毒药发挥作用，这种毒药极为残忍，不仅让死者死无全尸，更是会让稍有接触的人化为脓水。这些都是陶大人告诉我的，但我不敢继续再查下去，便去请示了陶大人，此事是以查找檄文为掩护秘密进行的，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所以我便命你配合路煜公开调查檄文之事，我借军务在身的借口秘密跟进。”
“但没想到毕落出事的当晚张云也死了，我原本以为张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在张云死的那天晚上我已经去过他家一次，那时我是以刘大人的身份去探他的口风。他虽与毕落有所接触，但却是十足的混混，当时也没多想就离开了。但张云被杀后我又醒悟了过来，能被鬼剑阁看中杀掉的混混肯定掌握着什么东西，于是在那晚我穿上夜行衣摸进了他家，却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当时你的目的是调查张云死因找出檄文，而我的目的是了解鬼剑阁在徐州秘密行动的目的。我知道当时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便先下手为强，把你手中的纸张抢了过来，但我却低估了你的实力，只好动用全力把你砍伤，你也顺势摘掉了我遮面的黑布。”
李治低头，还在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怎么，我的话你不相信？”刘运笑问道。
“没有。”李治摇头，“我想问大人至今为止查出了什么？”
“虽然鬼剑阁行事极为隐秘，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刘运自负笑道，“你可知道我从你手中抢来的纸张写的是什么？那是一张张云和鬼剑阁的契约。里面的内容是张云要从毕落的手上拿到鬼剑阁想要的东西，鬼剑阁就会付给他大把银两，但不知道为何，张云在与毕落见面并‘杀’了他之后没有按照鬼剑阁的要求去做，反而临时起意想要逃跑，鬼剑阁的人可能认为他知道了太多而杀了他，但据我对鬼剑阁的了解，即便张云成功，他们也会把张云除掉。”
“其实路煜那小子查到的不比我少，跟着他找到了东阳县，我了解到东阳十年前发生的一桩无头尸案和如今毕落以及张云的死极为相似，但当时负责此案的捕快是路煜的爹路涛，而且路煜是以都尉的身份进行查办，所以我了解到的东西根本比不上那小子。从死者的死法很容易看出无头尸是鬼剑阁的杰作，开膛破肚和割头可能就是因为鬼剑阁要从他身上寻找东西和隐藏死者身份。”
“我可以推测那具无头尸和死去的毕落有着某种关联，鬼剑阁的人都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你的天意剑法上，十年前他们就会为了这个东西而凶残无比，十年后也不会例外。你现在平安无事是因为鬼剑阁和陶大人有着合作的关系，他们暂时不能动你，但是当陶大人的目的达成后，你的处境就不妙了，陶大人不会为了他手下的小官去和鬼剑阁撕破脸皮。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天意剑法想必你早已熟记于心，你只要把剑谱交给我，再由我转交给陶大人，从此你无事一身轻，天意剑法自然还能再从你手中传承下去，跟着我带兵打仗，以后封官进爵，光宗耀祖岂不比现在的提心吊胆要好？”
“大人说的可当真？”李治略微沉吟，道。
“绝无半点戏言。”刘运道。
“好！”李治豪放大笑起身，“就冲着刘大人的话，我李治就听大人一回。”
说完，转身走去卧房拿剑谱。
刘运冷笑，摘下挂在腰上的无涯刀。夜色降临，刘运轻抚刀尖，那刀尖仿佛迎着月色泛着点点光芒。“你别怪我，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剑谱有什么用？他们要的东西在你的天意剑上，问你要剑你肯定不给，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不消片刻，李治从房间走来，手上庄严地捧着一个剑匣。“这是师尊留下的，剑法就刻在这剑匣当中，她老人家生前常说，天意有时也代表着人意，有人的世间仍然是万恶之源，天意所不达，自然要有人替天行道。如今，我……愧对她了。”李治道，眼角竟泛着点点泪水。
“你也不要过于妄自菲薄，为了性命，谁又能真正的超然世外呢，你师尊如果还看得到，就一定不会反对的。”刘运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刘运忽然开口。
“大人什么意思？”李治转头，一把刀的刀尖顶在了他的后心。
“没什么意思，你可知道，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剑谱，还有你的天意剑？”刘运狞笑道。
“白日做梦！”李治厉声道，“刘运，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真的是鬼剑阁的人，你如果想要剑谱，我或许还能委曲求全，但你这么做，我想陶大人也不会料到你在他面前阳奉阴违那么久吧？”
“陶谦？”刘运冷笑，“能猜出我是鬼剑阁的人我感到很是惊讶，不过也仅此而已，死人可是开不了口的。”
刘运拿起一旁的三支香，点燃后对着灵位躬身一拜，随后插进了面前的香炉上。没有理会后面跟过来的李治，道：“有时候天道就是这样，任凭其一生如何叱咤风云，最后还是逃不过生老病死。”
“天意夫人生前也算是江湖的一号人物，她收了个好弟子，能在最后给她养老送终，我很庆幸能为天意夫人最后尽一份薄力，你说是吗？”刘运道。
“大人究竟想说什么？”李治脸色阴沉，没有否认。
刘运笑着摇头，走回正厅，靠坐在椅子上，双手平放，宽大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你的天意剑法中关系到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连陶大人也很是忌惮。”
“什么秘密？”李治瞳孔微缩。
“这就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知道的了。”刘运摆了摆手。
秘密？李治心中苦笑，如果这要和一个诸侯作对的话，天意剑法交出去也未尝不可，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那天大人你趁夜赶到张云家里意欲何为？”李治还是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比如几天前张云家的黑衣人。
那晚令李治没有想到的是，当摘下黑衣人面纱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正是刘运的脸。那时一身黑衣的刘运手握无涯刀，脸上泛着凛冽的冷光，“我俩都是奉了陶大人的命令过来查案，你不会想连你的上官也一并调查吧？”
腰间被刘运砍伤，流血不断加剧。“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阻止我？”李治咬牙问道。
“檄文只是件小事，所以我只命你配合路煜查办。”一身黑衣的刘运沉声道，“但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广，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知道的。”
“是吗？”李治冷笑，左手紧紧捂住受伤的腰部，腰上带来剧烈的痛感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我想陶大人也不乐意看到刘大人你不仅鬼鬼祟祟的阻止下属查案，而且还把下属打伤吧。”
“你在威胁我？”刘运道。
“大人不仁，不能怪下官不义。”
“哼！”刘运冷笑，“我不屑与你计较那么多，今晚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说出去为好，你只要知道，我是站在陶大人那边的即可。”
“你不要忘了，当年为了给你师傅治病，你擅自挪用了手下半年的粮晌，当时可是我替你隐瞒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认识了这么多年，李治发现竟在这一刻看不透他。
“我只能提醒你。”刘运扬了扬手中的黄色纸张……
思绪回到自家大厅，刘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天意剑法是师傅的毕生心血，由不得我胡来。”李治摇头叹道。
“你不是问我当天去张云家里究竟是为什么吗？”刘运道，“你听我说完再下决定也不迟。”
刘运道：“如今的世道无常你也是知道的，路煜在广陵办成了几件大案，陶大人正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才让他过来帮自己做事。此时的陶大人正和鬼剑阁达成一个利益的合作关系，陶大人想要加官进爵，不想几年后过退休隐居的生活，便利用了鬼剑阁的实际掌控者人脉广的便利，条件是鬼剑阁在徐州行事不能加以阻拦，而且还要给与方便。”
“但陶大人做了几十年的州牧，哪里是省油的灯，他自然不愿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于是便命我偷偷拿走箱子里的檄文，并和路煜一起去查办檄文失窃之事。正巧那天路煜碰见了毕落的死亡经过，我便故意把毕落之死联系到檄文失窃身上，引导了路煜的调查方向。不知道路煜是否真的有那个能力查出点什么，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的身上有着鬼剑阁想要的东西。”
“天意剑法？”李治道。
“不错。”刘运点头，“毕落和张云之死很明显能看出来是鬼剑阁所为，他们杀人手法极为特殊，先是把周身砍满刀痕杀死，然后在其脖子后面印上鬼剑阁的印子表明身份。鬼剑阁已经很久没用这种手法杀人了，据说他们当年用这种方式杀人都是对付些极其厉害的角色，为的就是让鬼剑阁内的一种毒药发挥作用，这种毒药极为残忍，不仅让死者死无全尸，更是会让稍有接触的人化为脓水。这些都是陶大人告诉我的，但我不敢继续再查下去，便去请示了陶大人，此事是以查找檄文为掩护秘密进行的，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所以我便命你配合路煜公开调查檄文之事，我借军务在身的借口秘密跟进。”
“但没想到毕落出事的当晚张云也死了，我原本以为张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在张云死的那天晚上我已经去过他家一次，那时我是以刘大人的身份去探他的口风。他虽与毕落有所接触，但却是十足的混混，当时也没多想就离开了。但张云被杀后我又醒悟了过来，能被鬼剑阁看中杀掉的混混肯定掌握着什么东西，于是在那晚我穿上夜行衣摸进了他家，却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当时你的目的是调查张云死因找出檄文，而我的目的是了解鬼剑阁在徐州秘密行动的目的。我知道当时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便先下手为强，把你手中的纸张抢了过来，但我却低估了你的实力，只好动用全力把你砍伤，你也顺势摘掉了我遮面的黑布。”
李治低头，还在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怎么，我的话你不相信？”刘运笑问道。
“没有。”李治摇头，“我想问大人至今为止查出了什么？”
“虽然鬼剑阁行事极为隐秘，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刘运自负笑道，“你可知道我从你手中抢来的纸张写的是什么？那是一张张云和鬼剑阁的契约。里面的内容是张云要从毕落的手上拿到鬼剑阁想要的东西，鬼剑阁就会付给他大把银两，但不知道为何，张云在与毕落见面并‘杀’了他之后没有按照鬼剑阁的要求去做，反而临时起意想要逃跑，鬼剑阁的人可能认为他知道了太多而杀了他，但据我对鬼剑阁的了解，即便张云成功，他们也会把张云除掉。”
“其实路煜那小子查到的不比我少，跟着他找到了东阳县，我了解到东阳十年前发生的一桩无头尸案和如今毕落以及张云的死极为相似，但当时负责此案的捕快是路煜的爹路涛，而且路煜是以都尉的身份进行查办，所以我了解到的东西根本比不上那小子。从死者的死法很容易看出无头尸是鬼剑阁的杰作，开膛破肚和割头可能就是因为鬼剑阁要从他身上寻找东西和隐藏死者身份。”
“我可以推测那具无头尸和死去的毕落有着某种关联，鬼剑阁的人都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你的天意剑法上，十年前他们就会为了这个东西而凶残无比，十年后也不会例外。你现在平安无事是因为鬼剑阁和陶大人有着合作的关系，他们暂时不能动你，但是当陶大人的目的达成后，你的处境就不妙了，陶大人不会为了他手下的小官去和鬼剑阁撕破脸皮。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天意剑法想必你早已熟记于心，你只要把剑谱交给我，再由我转交给陶大人，从此你无事一身轻，天意剑法自然还能再从你手中传承下去，跟着我带兵打仗，以后封官进爵，光宗耀祖岂不比现在的提心吊胆要好？”
“大人说的可当真？”李治略微沉吟，道。
“绝无半点戏言。”刘运道。
“好！”李治豪放大笑起身，“就冲着刘大人的话，我李治就听大人一回。”
说完，转身走去卧房拿剑谱。
刘运冷笑，摘下挂在腰上的无涯刀。夜色降临，刘运轻抚刀尖，那刀尖仿佛迎着月色泛着点点光芒。“你别怪我，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剑谱有什么用？他们要的东西在你的天意剑上，问你要剑你肯定不给，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不消片刻，李治从房间走来，手上庄严地捧着一个剑匣。“这是师尊留下的，剑法就刻在这剑匣当中，她老人家生前常说，天意有时也代表着人意，有人的世间仍然是万恶之源，天意所不达，自然要有人替天行道。如今，我……愧对她了。”李治道，眼角竟泛着点点泪水。
“你也不要过于妄自菲薄，为了性命，谁又能真正的超然世外呢，你师尊如果还看得到，就一定不会反对的。”刘运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刘运忽然开口。
“大人什么意思？”李治转头，一把刀的刀尖顶在了他的后心。
“没什么意思，你可知道，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剑谱，还有你的天意剑？”刘运狞笑道。
“白日做梦！”李治厉声道，“刘运，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真的是鬼剑阁的人，你如果想要剑谱，我或许还能委曲求全，但你这么做，我想陶大人也不会料到你在他面前阳奉阴违那么久吧？”
“陶谦？”刘运冷笑，“能猜出我是鬼剑阁的人我感到很是惊讶，不过也仅此而已，死人可是开不了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