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青春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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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2

老马三天两头替我惋惜,老许终于当上主席了,我却在这个时候闹着散伙,真是缺心眼。开始老马觉得我就是在“作”,是以一种别扭的姿态撒娇。直到我和许磊连续半个月没有来往,她才叹服,“原来你不是装傻,你是真傻呀!”

我靠,这是什么话。

“我要做事业型女人,三十岁以前别跟我提这壶。”

晶晶翻白眼,我装没看见。

据我所知,许磊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光。

许磊当主席前还有些精明,上任之后日益愚蠢,为了顺利当上主席,他不顾后路地拿不少位置跟刘力做交易,然后发现整个基层组织都是刘力的人,自己在学生会被彻底架空,说什么话都没分量。

以前的亲信对他彻底失望,要么倒戈到刘力手下,要么作鸟兽散。虽然有一个心腹傅萍,但傅萍多么精明,眼看大势已去,怎么会笨到给他继续当枪使?

新官上任三把火,许磊拟了几个活动,一个都办不起来,底下人看出他刻薄寡恩,个个躲得他八丈远,刘秘书长远比他更有亲和力。

不得不叹服,刘力确实有些肚量,吴浩斌把他卖给老许,但老许这二百五也没给小吴留位置,倒是刘力慷慨大度地一招手:算了你还回来吧。吴浩斌又回到刘力手下当了个副部长。

刘力在群众心中有多么大度,老许在群众心中就有多么狭隘。刘力之精明和老许之愚傻形成鲜明对比。

老许黔驴技穷,只好去找一向支持自己的学院副书记,副书记人老成精,当然不会把几个学生的小伎俩放在眼里,哈哈一笑,“正常正常,主席都说了嘛,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大家共同进步,互相促进嘛。”

老许彻底绝望了。

众叛亲离之下,他终于想起了我。

半夜发短信,“你好吗?”

我早删了他的手机号,看到他的电话号码,第一个印象竟是陌生,随即又觉得可笑。

许磊这人,气量小得可怕。

再看又觉得很受侮辱。妈的升官发财的时候你拖着傅萍,倒霉的时候就想起老子来了,老子看上去很像冤大头么?

关机睡觉。

闲下来的时候,我倒宁愿和韦君扯些有的没的。

老马对时常上门的韦君很**——她对任何出现在其他女生身边的男生都很**。几次话中有话的打听,这个经常来找你的神秘男子是谁啊?你和许哥分手和他有没有关系啊?你们的奸情到哪一步了啊……

我心情好的时候,就胡诌一些故事来逗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假装睡着了,任她一个人疑神疑鬼。

老马和李明雨已经濒临分手边缘,正和同系不同班的一个小男孩暧昧着。但这并不妨碍她热烈关心别人的私生活并时刻对其他女生进行道义上的谴责。谴责还不是当面谴责,是背后谴责。比如她和老三很好,但背过老三,就会问我们“觉不觉得老三很**?”老四和男朋友约会夜不归寝,也是她率先注意到,并把这个惊天八卦传遍全寝室。

我听得很寒,如果像老三这样大学才开始初恋的小孩都被称为“**”,那我这种初中就开始不老实的,岂不是早就变成**妇了。

全寝室她唯一没有背后谴责过的是老六,因为老六倒追一个男孩子很多次都没成功。孤家寡人老六对别人的卿卿我我异常**。其余几个人事不关己,乐得看热闹凑趣儿。经过一年多的共同生活大家已经把彼此看得透彻,老是互相恭维也很虚伪,只好一起八卦身边的风风雨雨,当然仅限于自己屋儿里小声叨咕叨咕——最初我们只是迷上了八卦这个尤物,最后就爱上了生活这门艺术。

有一次韦君来电话,老马大为激动,又鬼鬼祟祟地盘问了我半天,把我惹毛了,我把黑猫警长的主题曲改了唱给她听,“眼睛瞪得象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得像天线,排除一切可疑的奸情。”

老马大概从没遇到我这样明目张胆的愣头青,一时有些发懵。

有道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李明雨比马艳也好不到哪去,这两个传声筒在男女寝室间来回传播各种小道消息,很快我们大惊失色的发现,自己见不得人的小秘密早就被公之于众了。全班就马艳李明雨两个圣人——他们还没变态到连自己也八卦的地步。

最劲爆的八卦当属连老四在评定奖学金前送过班长一双鸳鸯戏水的鞋垫儿的往事。老马老六一个捧哏一个逗哏把来龙去脉这么一分析,大家叹为观止欲罢不能,一律拍着大腿摇头晃脑:“爽啊!爽!”

爱生活,爱八卦。

谁也别装着立牌坊,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那天老马和我走在学校路上,突然对面走过来一个留学生大哥,黑人,估计是非洲过来那拨。老马凭着习惯张嘴就大声说:“靠,怎么那么黑啊?”

这批非洲留学生在我们这里时间也不短了。我刚想出声阻止她,那黑人哥哥已经听了个一清二楚。立马扭头轻蔑地对我们说了一句东北味儿十足的普通话,“就你白?”

老马羞惭欲死。

我不怎么同情她。泥菩萨过江,我自身难保。

据可靠消息表明,我的八卦传得一点不比老四少,主要的罪状是当年勾搭老许被看作踩着男友往上爬的卑鄙行径,尽管我已经主动退下所有岗位,谣言仍生生不息。那天陈欣试探着问我:“听说当年是你倒追老许?”

“谁说的?我好歹也是个有理想的大好女青年啊!”

刚跟我借钱买冰激凌的蔡林立刻插嘴:“你一句话就四个错误!你哪点好?你是女的吗?你心理年龄都五十了,能叫青年吗?谁不知你性格龌龊?”

“别那么不要脸啊!刚才借钱的时候都快认我当干妈了!”

“跟你借钱是抬举你,能借出来是我人品好,把我整得不爽了,钱我不还你了!”

“我呸!你人品好?你除了全身都是宝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凭老许的姿色这么说未免有辱我的审美。开始我以为是大家搞笑便一笑置之。直到有一天陈欣和蔡林分别在不同场合偷偷告诉我,“你小心着点儿吧,也许你最亲近的人就是伤你最深的人呢。”

我骇了一跳,有这等事?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八人者人衡八之。只是这传播面积未免太广,但打击我一个也就罢了,老许已经不是我的人了居然也被牵扯进来,伤及无辜,我十分不忍——现在还能为西门庆着想,我真觉得我挺善良的。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作风问题被拎到菜市口示众。刚开始还想分辨,但一开口便有人振臂高呼,“林晓蓓你个人渣还有脸说话?”

我一夜之间变成坏人,这令我很恐慌,我看看自己,总觉得不是坏人,但是我不敢分辩,因为每个坏人都不觉得自己是坏人。

好在晶晶还是我的保护神,我长夜静坐面壁反思时她总说些宽心话给我听。

只是我不再在寝室公开贸然开口,我不知道自己的哪句无心之语会又一次成为呈堂供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