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
字体: 16 + -

49女皇vs督主【十】

打发走了林子安,柳涵冬精神奕奕地带着小安子杀到东厂。一想到昨日沈长冶无辜又委屈的模样,她便控制不住的翘起唇角。

小安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帝身后,余光瞥到女帝满心欢喜的模样,就忍不住美滋滋的想,督主和陛下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察觉到小安子偷瞥的目光,柳涵冬连忙正了正神色,将翘起的唇角强制压下去。想了想,她轻轻咳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小安子,眹记得库房有一支千年老参,你派人取来给沈督主送去。”

小安子急急应了一声诺,明白陛下的心思。连忙点了几个宫人去库房取东西,而自己带着几个宫人稳稳地落在女帝身后一丈远的位置。

身边没了人,柳涵冬顿时觉得舒坦了,那强制压下的唇角再一次不受克制的向上翘起。

沈长冶因为受伤中毒,有些嗜睡。

柳涵冬到了东厂的时候,赵卫宁正端着一杯热茶候在门边。见女帝走进,连忙要跪拜在地。柳涵冬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赵卫宁十分有颜色,替女帝开了门,连忙领着一众小太监在屋子的周围纷纷站定。昨夜刺客来袭,东厂的人不知道怎么都中了刺客的道,全部昏睡过去。他跟随了督主十年,自然晓得陛下在督主心中的分量。若是陛下在东厂出了丁点儿事故,他们怕是以死也抵不过督主的怒火。

他后怕的拿衣袖擦擦额头的冷汗,赶紧牟足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若是再有刺客来袭,他一定要给督主做肉盾。

柳涵冬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近,她目光微转,见沈长冶正躺在临窗的坐榻上看书。他身上裹着一件素色的披风,他脸色苍白,隐隐约约带着一点病态的潮红。薄薄的眼皮下垂,神情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此刻的他,像极了斯儒的清瘦书生。

察觉到有人走近,他抬起眼帘,墨色的眼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陛下,你来了。”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书放到身后。

柳涵冬干巴巴地应了一句,忽然觉得手脚愚钝,不晓得该完哪里放。

沈长冶看着她尴尬的神色,笑意自眸中一点一点的泛到唇角。他笑了一下,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神情,诚实道:“陛下,微臣有伤在身,不能起身相迎,还望陛下恕罪。”

一句有伤在身,让柳涵冬心底莫名的愉悦。

她傻傻地翘起唇角,督主这是在向她撒娇么?

但又想着沈长冶身上的伤,是因为她才受的,一时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垂头,努了努嘴唇。沈长冶不动神色的看着她,身上带着一种让人安宁沉静的温和气质。片刻之后,柳涵冬笑了笑,神情悠闲的走了过去:“……督主,在看什么书”

说着,她倾过身子,便要伸手去拿沈长冶放在身后的书。拿书的手被一只修长冰凉的手按住,柳涵冬下意识抬头,嘴里蓦然被人塞进一颗蜜饯。她茫然眨眨眼,沈长冶眼眸微垂,柔和沉静地看着她:“好吃吗?”

“…………。”

柳涵冬转了转眼珠,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根上,然后察觉到什么似的,一把捏住他藏在身后的书,硬拽到眼前。他的手指还紧紧压在书皮上,透过他苍白修长的手指,一行大字映入眼帘——教你怎么用浪漫挽留恋人的心。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然后“倏”地一下同时收回手,被两人抛弃的书泪流满面的落在沈长冶的腿上。

“那个,”柳涵冬脸上发热,她偏头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讪讪道:“东厂的风景真是不错哈。”

沈长冶愣了愣,将书优的捡起,重新放到身后。

柳涵冬一边故作镇定地望着窗外,眸中的余光却随着他的动作而动,见他将书一本正经的收好,脸颊轰地一下全红了。

沈长冶看着她清丽面容上的红晕,忍不住低头平和微笑。

两人静了片刻,又同时开口:“你……。”话刚吐出一个字,有倏然发觉两人竟是同时开头口,方才的话也只是为了打破平静随意说说。此时停下来,却又不晓得下面该说甚。是以两人皆尴尬而立。

过了片刻,沈长冶目光缓缓落在不远处的茶盏上,缓声道:“微臣泡茶的手艺尚可,陛下要尝尝吗?”

柳涵冬视线刷地一下,落在他身上。他微笑颔首,狭长的眸中波光潋滟:“可好?”

她听话的点了点头。

小安子老老实实候在外面许久,暗自琢磨着陛下还要多久才出来。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柳涵冬站在门口,淡淡吩咐:“小安子,将眹的茶具捧过来。”

小安子乐呵呵的应了一声,连忙快步去拿女帝的茶具。

当茶具拿来之后,沈长冶本想抬手去拿大壶,却被柳涵冬制住,她轻声道:“督主的伤势还未好,眹代劳吧。”

清风爽朗,暖阳和煦,他的神情也如暖云温柔:“好。”

在他含笑的目光下,柳涵冬动作优地洗杯、落茶、冲茶、倒茶、点茶,一套数路做来行云流水,毫不迟疑。她递了杯茶给沈长冶,然后惬意地靠在榻上,眯眼享受着茶香。

沈长冶看着他满足的样子,浅饮了一口茶,含笑道:“臣忽然想到曾经读过的一首诗,”说着,他偏头看她,眸光温柔似水的念道:“‘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

柳涵冬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柔柔一笑:“眹倒是喜欢郑板桥的那一对楹联,‘楚尾吴头,一片青山入座;淮南江北,半潭秋水烹茶’。”

沈长冶微微垂下眼眸,白皙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低声道:“很多时候人总是在期望得不到的,陛下,你是一国之君,静下来想一想,什么才是心中真真想要的、祈求的?”这一番说的低低沉沉,不免有劝解彼此的意味在里头。

他是宫监,是这世上最下作卑贱的人。若她以后遇到自己思慕的人,想着曾经和一个宫监两情相悦过,会不会觉得往事龌龊不堪?而怨恨他曾经引诱过她?

柳涵冬闻言,只勾了勾唇角,神情未变:“眹知道自己想要的,反而,督主你呢?”

沈长冶眉头轻蹙,他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少女的脸颊在和煦的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她眉目依旧清冷如昔,只是眸中那一点期翼之色让人心下变得柔软。他低头,轻轻一笑:“微臣害怕!”这一句话诚实的出乎意料,将他心底最难堪的一面坦坦荡荡地剖开,不留余地的展现在她面前。

柳涵冬愣了一下,伸手抚上他略显疲惫的脸。他缓缓抬眼,精致俊秀的面容上带着无奈的笑意:“抱歉,我……。”

柳涵冬放缓了神色,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褶,柔声道:“风雨同舟!”

他怔了怔,风雨同舟,这是她的承诺!

那么他呢?

他闭了闭眼,待再睁开之时眸子变得漆黑沉静。嘴角微微噙着一抹笑,他看着眼前毫无畏惧的少女,心里有种莫名的畅快。从喉咙里轻轻喟叹一声,他伸手握住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低声道:“陛下,微臣心底很自私的。”

柳涵冬莞尔一笑:“朕很欢喜。”

因为在乎,所以才自私啊!

他侧脸看她,眸中的神情是如此温柔,苍白的脸上含着恋恋不舍的眷恋。听了柳涵冬的话他心底似乎松了一口气,又觉得那颗心还是如此半掉在心口,始终不得落地。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自卑害怕的。

若是她愿意,便这样吧。

偷来的欢愉时光,能得一刻是一刻,倘若以后的某一天,她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他便说服自己放手。

想到放手两个字,他便觉得心底尖锐的疼。

握紧掌心,扪心自问,真的能放手吗?

得到了,再失去,最后两人连成为陌路人的机会都没有,有的只会是厮杀吧!

柳涵冬看着他越蹙越紧的眉,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欢喜他,只是因为他是他而已。

她不曾为他的身份和处境而怜悯他,可是,她懂的,他心底的顾虑。

柳涵冬抿了抿唇,决定岔开话题,不让自己和他一直处在这个尴尬又纠结的问题上。她替他倒了杯茶,微微一笑道:“督主脸色苍白怠倦,若是困了便睡一会儿吧?”话是如此说,她却丝毫没有要离开,腾出一个清静的空间给沈长冶休息的意思。

沈长冶回她一笑:“好。”

柳涵冬拿手支着下颔,看着他的隽秀的脸,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闻督主一手妙笔丹青,不知何时可以替朕画一幅小相?”

沈长冶依旧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清风徐徐,他无声微笑,无论柳涵冬此刻说什么,他都温柔的答一声好。

“督主可会把书上写的浪漫招数,用在朕身上?”

“好……。”

话落,他才反映过来,看着目光狡黠的柳涵冬无奈一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