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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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我倒是也不曾想过这么快就攻下了人界。

倒也不是因着其他,熵毅只是打了我的名号,结果人人惶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议和而来,恨不得早日拜在我的旗下。却不过是怕死罢了,多谢了天界将我妖化的程度。

只是却也教我知道了其他的事情。熵毅之所以肯为了庇魂珠应下那么多,着实是跟蹇偍是有关的。她丢了庇魂珠之后,便被地界众臣锁住身体,作为惩罚。如今拿回庇魂珠的期限将至,若是蹇偍再拿不回来,不仅身子将被锁上一生,王位亦将不保。

这地界王活的倒是甚为憋屈,竟也要为臣所束。也是难怪一副孩童面颜,实在好看的紧。熵毅在一旁看了我一晌,这才问道:“不知本相能否为姑娘算上一卦?”

我点点头。他这么问,不过是已经算出来了什么罢了。据蹇偍所言,这熵毅似乎有着预知的能力,却因怕泄露天机而遭横祸,极少正面说出来的,大多都是说一些高深的话让旁人去问罢了。

熵毅看向远方:“姑娘可知,过分的安稳,反而是最为危险的征兆。”

我再度点头。伏羲过些日子就是要补天去,如今三界都知道我在人界掀起风浪来,却不曾有谁过来争斗,如此说来,不过是有着其他的阴谋罢了。

青盼带着桐芲过来,听闻桐芲得了老道的帮助,已然长作一岁孩童的模样,如此下来,不出一月便可成人。青盼见到熵毅,却惊讶地指着他道:“是你,是你……”

便是不用想也是知道的了,熵毅就是那赠方子赠符纸的老道。他也实在是闲的够紧,连人家婴孩的生长也是要管上一管的。

梓砾却是好奇熵毅为何来到人界,据我所思,大抵是觉着地界已经不能展示他的能力了,自然是要到人界作一番炫耀的。我倒是好奇青盼是怎么认出这温润男子是那老道的,熵毅分明不是一个老道模样。

我却是忘记了青盼虽已是人类,原有的许多反应却也是不会丢的,比如可以感应到旁人的气息。熵毅再怎么掩,气息也是不能掩的。

只是熵毅到人界来的目地,却是多多少少与我有关的,一开始是想寻着拿走庇魂珠之人的踪迹,时间一久未曾得到我的任何消息,后来就慢慢偏离了当初的目的,倒在人界做起救死扶伤的事情了。若不是蹇偍将他唤回地界,他大抵就忘了自己右相的身份。

至于他一开始救死扶伤的目的,不过是某个地界王觉着亡魂过多,地界工作量太大而吩咐某相能救便救,救不了最好变作孤魂野鬼,反而省了地界许多事情。

熵毅接触妖鬼还不是很长时候,连有效制服妖鬼的法子都不曾想出,便只是将术法渡到符纸之上,暂时解妖鬼之患。

果然与我之前猜测的不错,却不是每一个死在我手中的都是能变作妖鬼的,他们中有许多本是仙的转世,只待修法重返天界即可,却被我坏了事,只能进入轮回,再修上一世。只是这进不得轮回的,却又不知是为何。

也罢,既然熵毅已着手这件事,自然不是再用我该操心的了,只可惜他接触妖鬼之时已晚,虽然可以预知,终究是看不到过去的。

亦是足够了。

危险的征兆么。虽说我一向是不信命的,心中却也是烦躁的紧。熵毅只能看到一部分,至于细节什么的却也是看不到的,就算是看到,说出来也是会折了他的性命罢了。

我抬头看着天,只觉得它越发深沉起来。

无怨走过来,在我耳边说了几句,却是蹇偍杀了过来。倒也是算不得杀了过来,梓砾觉着跟她一般见识实在是浪费时辰,便直接放了进来的。

梓砾倒是做了一件实在事。蹇偍在,熵毅反而容易控制了许多,也不必再防范着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便将蹇偍与熵毅交与无怨,自己倒去了梓砾哪里寻个清闲。也是正好不与蹇偍做些正面冲突,省的她总是对庇魂珠念念不忘。

梓砾正得了空子为梓砾护法养魂。梓砾是不喜欢呆在庇魂珠里的,却也不只是为何,明明是连性命魂息都肯丢掉不要了的,但会请我带她离开庇魂珠,也是不知道经历了何事。

梓砾收了术法,苦涩着一笑:“无论我如何与王姐沟通,她都是不肯回应的,倒像……睡着了一般。”

睡着一般么,还是如同逝去一般。我盯着庇魂珠,熵毅曾经提过,在庇魂珠里呆的久了也是要伤着魂息的,倒不如将赤砾的魂魄先放入魂珠再做打算。

话说回来,无怨仍为我蕴养着魂珠,倒也是在辛苦了他,得了空子便要回来就是,虽然无怨养的甚好,但若是被伏羲从他那里夺了魂珠,我倒是也魂息不保。

着实是麻烦的紧呢。

这段时间实在不安分,东奔西跑的却也终于开始安定,眼下只单单剩下妖鬼的事情不曾解决,伏羲既然没有动静,我终究也是不能去招惹他的。

妖鬼,到底是敌是友,终究也是说不准的,毕竟是我亲手结束了他们的性命,如今他们变成妖鬼多多少少也是有我的原因在,即使他们丢了生前的记忆,却都记着与我有夺命之仇,肯归顺于我,与其说是惧怕我的力量,倒不如说是想借我之手回到轮回罢了。

我若一直如今日一般对妖鬼之事迷惑不解,妖鬼便随时可能等不及而反咬我一口,便也是时日不多罢了。终究不过是争个你死我活,从然动用斩妖扇的咒法,毁掉两百万年道行,谁也是不能轻易奈我何。

怎么能够白白低头反而给别人看了笑话。等我倒下之后,任凭谁笑的张扬,也是与我无关的了。至少现在,谁也是不敢轻易放肆的。

我抬起头看着梓砾,温暖的光倾撒在他的身上,我似乎看到多年前稚嫩的赤砾为我擦掉眼泪:“姐姐为什么要哭呢?即使很难过也是不能哭的,不能给别人看了笑话的,这是阿母教我的哦。”

我想,这是赤砾说过的最好听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