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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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又天漏

我去着西海的时候,梓砾正在勾勒着女娲的画像,一笔一划极为顺畅,着实是画过很多遍的模样。

赤砾向我行了一礼:“娘娘姑且在这儿歇上一歇,孤这就去备下今日的酒宴,照顾不周不处,还望娘娘多担待一些。”

她入戏倒是极快。以女娲访问西海的名义让我过来见一见梓砾,倒也很说的过去。只是不曾想,她对女娲的态度却还恭敬。

我端了端架子:“无碍,你且下去吧。”天界的人尤其好模仿,都喜欢一些莫明其妙的虚礼来,活的没有半分自在。

赤砾有模有样地告退,留我呆在梓砾身边。梓砾刚刚画好了女娲图,放在一旁风干。之所以那么肯定他画的是女娲,是因为画上着重用紫色的颜料涂了发色。

只是梓砾似乎一点都不兴奋,这与赤砾所说的思慕女娲已久好像有些出入。我只能挪到他身边去 准备找些什么话题来。他画技如此只好,不妨从这里入手。

只是还不等我开口,梓砾就头也未抬地说着:“赤砾哄你来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必假惺惺地与我周旋。”

我一呆,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我分明染了紫色的发,连红衣都被赤砾扒下换成了白色的裙袍,却并未起到半分效果。

我指了指他画的图:“你为什么如此喜欢女娲?”反正也被揭穿,倒不如问一些好奇的事情来,最好能得到他心中隐藏的故事,最是为好。

“女娲?”梓砾这才抬起头来打量我:“原来你不是女娲。”

……

感情他根本就没想到我不是女娲,那种态度本来就是用来对待女娲的。我不禁怀疑赤砾那厮脑袋是不是被门几挤过,这是思慕女娲的模样么?莫不是思慕过度,反而不念了?

梓砾有些烦躁:“又是赤砾那个怪戾女与你说我暗恋女娲的吧。她缠我缠的过紧,我自然会找个借口来敷衍她,她的话,你不必当真。”

我有些明白了。梓砾被赤砾惹得极为烦躁,到了,故意装作思恋女娲的模样,好让赤砾死心。原来只不过是场闹剧,只是白白将我牵扯了进来。

我指着他的画:“你因何画了这么多女娲出来?”莫不是心中真是有些念头,故而画了这么多画像出来。

事实证明我又错了,梓砾又开始了另一幅画作:“你这人真是好笑,我不过是没见过这么有心思的女人,每每画她,便能想着如何变的心思缜密些罢了。”

倒真不失为,特别的爱好。梓砾将石盘扔给我:“你且去给我研一些紫珍珠来作颜料,用枫尣水兑好了与我送过来。”

已经见惯了撒钱的富家王族,我很自然地给梓砾研了紫珍珠粉兑好水送去。梓砾很是满意:“赤砾这次找的人还算不错,下次你再过来,就不必化了女娲的脸了。”

看来赤砾是找了许多人了都不曾治好梓砾的“相思”之苦,反而被梓砾揭穿了不少,只是原来梓砾以为,我这张脸,是变幻出来的。

我想了想,便变作了十几岁的人间少女模样,化了满头黑亮的发来 ,冲着梓砾一笑:“朱砂自然记得。”

梓砾确实不喜欢女娲,他却是知道,女娲不曾补天。照梓砾的原话来说:“若是女娲补了天,身魂必将缺一,可她却什么都不曾缺,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不曾补天。”

能推理到这一步着实很不容易,我便打着哈欠问他:“若是她没补天,天岂会好好的,莫不是谁替他补了天?”

既然他是如此聪慧,提点他一二也是应该的。不料他说出来的话更为奇葩:“也许,天未曾破过也不一定。”

我竟一时笑抽。如此想法倒也实在少见,怕是只有他一人才敢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见过天破的如今也只剩下五人而已,其余众生虽未亲眼见过,但也都不曾怀疑。七十万年来,女娲补天,几乎就是常识一般,就如同渴了就该喝水一般自然。

可是他却说天未曾破过。

我这一笑,就惹到了梓砾,他将画笔丢到一处去:“你身上的衣服倒是碍眼,去换了回来。”

白衣最不耐脏,我一斟酌,便去找了赤砾讨一件红衣。若是能顺手讨一些珍奇稀宝,亦是最是为好。

赤砾本来是在批阅奏章,见我过来,随手就将奏折扔到一旁去:“这么快就给赶了出来了?”看到我变化的容颜,赤砾更是调笑:“怎的,化着个小姑娘,也没能入了小梓的眼么?”

两个问句。看来赤砾既是希望我能讨了梓砾的喜欢,好解了梓砾所谓“相思”之病,又怕我真的夺了她我王弟,果真是矛盾不已。

我甩了甩黑发,故作忧愁状:“你说的,也是,也不是。”

赤砾果然就有了兴趣:“你若是有话,倒不如只说了好,磨磨唧唧的,难不成还能讨到什么好处,只是你若是将关子卖的久了,孤或许还真就没了胃口也不一定。”

我这才缓缓作答:“他倒是没说喜欢我或厌恶我,只是要我换下白衣,再到他那儿去。想着,他也似乎不是很讨厌我。”

赤砾听了这话,显然觉得有些莫名,却还是吩咐侍女去取了一件衣服来,按着我的要求,是一件火红的女装。

我换了衣服,向梓砾那处走去。我进去一看,梓砾却不再画那女娲像,似乎是坐在一旁等我回来。

看到我,他立马就迎了过来:“你刚才,是不是笑了我?”

我可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被谴了出去,梓砾如此相问,不过就是想问我为何发笑罢了。

我便回他:“殿下所思甚为有理,只是我想,女娲是百万年的神,七十万年,铸一身一魂倒也不是不能。所以,这天,极有可能确实是她补的不错。”

梓砾听了这话,原来紧皱着的眉头就散开了,语气里满是扬扬自得:“若是果真如此,伏羲就不必扯了女娲受袭的谎来延缓补天了。”

天倒是真容易破,不过是七十万年的光景,这么快就该翻新了。

只是这天,却不是谁人都能补的。

父神所化天地,自然只有他的一双儿女能补。我这才明白伏羲为何要把砂心送还与我,我与伏羲,一人前往补天就已艰难万分,他必定没有能耐把我捉去补天,他自然也不肯补天。

所以,必然要我心甘情愿去补天。

只是,我已不是那可怜的苏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