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解药
是准备来看我的，但我睡的太死，他也只能作罢。
他不来反而更好，也少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寒暄。倒是那个叫韩奕的小孩子在我身边守着，见我醒过来，他显得格外高兴：“姑姑好些了么。”
原来在寿宴上是郇越抱我回来的。宴上人多嘴杂，只能谎称我得了急病，韩奕担心我，便缠着郇越过来看我。
我坐了起来，这才发觉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作了公主的宫装，白白蓝蓝的，甚为娇嫩。原来的红衣被糟蹋地不成样子，这件怕就是郇越之前为我备着的那套我不曾穿过的那套衣服吧。
我差了侍女送些吃食送与凉亭，找了凳子坐下，头发散乱地披着，并不曾梳妆，眼角沾着满满的睡意。
小韩奕为我倒了茶水，忽然想到了什么：“姑姑睡着的时候倒是有个叫无怨的哥哥来过，给姑姑送了一个盒子，见姑姑睡着，放在了姑姑的桌子上。”
原来这孩子见我醒了一时高兴，忘了无怨来过的事情。我喝了一口茶：“无碍，姑姑一会儿回去再看是什么东西。”
头还是有些昏沉，也不知道霁溷在酒中下了什么狠药。魔族异物最是为多，倒也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听侍女说，郇越在寿宴上跟万霁溷发了很大的脾气，海王一直温温和和，是第一次发脾气，着实让一干宫女惊诧了好一阵子。
侍女说的尤为兴奋，语言中似乎特别解恨一般。看来这万霁溷不少调戏郇越，以至于连小侍女都看不下去。
果然，不一会儿，郇越就拎了霁溷寻了过来。我虽然想笑，可是有气无力地，又打了个哈欠。
霁溷这次倒是特别老实，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来：“这是千日醉的解药。还有，在寿宴上捉弄你，是我不对。”他俯过身来向我赔罪，却用细细的声音飘出一句话来：“下次若是没有郇越在，看你还如何嚣张。”
原来是那千日醉，怪不得一直觉着睡不饱似的。我吞了药，并未理他。在他看来，反而是我嚣张了，他分明是忘了是谁先惹了谁了。
霁溷又离郇越更近了一步：“解药也给了，道歉也倒了，小越越就不要生气了。走，我带你去游海去。”他果然就将郇越拖走游海去了，也不看郇越那张铁青的脸。
郇越用力挣脱，却根本就挣脱不开。
霁溷越发得寸进尺，全然不顾我与韩奕在场，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动手动脚。到果真是，肆无忌惮。
郇越面色血红，仍做着无畏的挣扎。我起了身，追了上去，将辟魔剑搭在霁溷肩上，还未等我说话，箁晗的声音就从一旁传来：“殿下可认得此剑？”
原来还有一个看热闹的。我本来也是想看热闹的，但霁溷着实不会挑地方，怎么可以不避讳一下小孩子与侍女。
实在不能丢北海的脸面，我便只能出手。箁晗倒也果真沉的住气，看戏看了可是好久。而且，我的台词，好像着实也用了许久。
万霁溷瞪着眼看我，手还束缚着郇越，却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箁晗一步三跳地蹦到我身边来：“砂儿果然镇住他了哎。”
霁溷身上有伤，又带着郇越，若是再吃上一剑，别说是走出北海，怕是连凉亭都走不出去。霁溷也不傻，自然不再轻举妄动。
我回看着霁溷，眼睛是全是笑，声音却冰冷可怕：“霁溷殿下带王兄游海，自然不胜感激。只是王兄今日实在乏的慌，殿下不如改日再来。”
霁溷果然顺了这个台阶下来：“公主说的极好，本宫又怎么会驳了公主殿下的面子，”他凑到郇越的耳根旁，满是暧昧，“只是下一次，海王殿下可不要太劳累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郇越扯了回来，收好辟魔剑：“这是自然。”郇越已是满脸羞红，身体僵硬地站在我身边。
我差了宫女将郇越送回去，声音不大不小：“今日之事，不过是霁溷殿下探病本宫，你们可曾明白？”
一干宫女齐齐跪下：“公主殿下说的极是。”一个个赶紧跪下磕头，似乎是犯了极大的罪一般。
可惜为时已晚。她们的脸，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呢，再怎么遮掩，也是无济于事的。刚刚郇越受难的时候，倒是不见得她们张口呢，正好，近几日沾的荤腥，着实少了太多。
箁晗笑嘻嘻地站在我身边：“小砂砂，你的表情好严肃，是不是生气了？”
我长叹一口气，将辟魔剑放在他肩上。箁晗脸色一白，却不敢将剑拿下来，随即换了可怜的表情：“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姐姐就饶了我吧。
”
剑往下沉了一沉，划破了箁晗的锦衣。
箁晗往后退了一退，嘴角扬起笑来：“是我做的又是如何？郇越如此对你，自然该尝一尝苦头。
”
果然是箁晗的人。想必那霁溷，也是箁晗故意设计进来的，霁溷早就知道这里没有郇越的人，当然大胆放心。
只是我却出了手了。
郇越如何对我，我又不是不知。但是箁晗闹得，着实有点大了。“箁晗，霁溷和郇越，都不是你应该沾上关系的。离他们，远一点。”
箁晗这才将辟魔剑推下去：“朱砂，你跟我回妖界去，我可佑你长安。”他的眼睛亮亮的，好像九重天上的星光。
我走到韩奕身旁去，牵起韩奕的手来：“箁晗，无论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这便是宿命。你若真心为我，便别去招惹那魔族。”
仙倒是还好对付。若是沾了魔界，可就不是那么好招架的。箁晗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不曾说出口。我知道，他是想我回妖界去。
小韩奕眨了眨眼睛：“姑姑，叔叔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姑姑的事情？”他的手冰凉，似乎有些怕意。
我蹲下来，往他手里哈了一口气：“怎么会，箁晗殿下听错了，误会了你郇越叔叔。再说呢，你郇越叔叔对姑姑好，你不也是看着么。姑姑是你叔叔的亲妹妹，天下哪有对亲妹妹不好的兄长呢？”
天下，又岂会没有对亲妹妹不好的兄长。
小韩奕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叔叔对姑姑自然好，可是……叔叔要是有了婶婶，还会对姑姑这么好么？”
小家伙想的倒是很多，我摸了摸他的头，浅浅笑着：“这是自然。”顺势回头看了霁溷与箁晗。
霁溷正盯着我看，见我回头，扯着嘴笑，说了一句话。箁晗一直盯着凉亭看，并未注意到我。
霁溷说：“朱砂，你倒是真行。”
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被霁溷记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