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杨济
晌午，杨府上上下下，一片忙碌。
杨骏坐在家中的木桌旁，不安地喝着热腾腾的香茶。他的夫人庞氏却按耐不住，双手紧紧抓着的金丝红手帕，泪流满面，“如今这朝廷上下都是你的心腹，那妖妃怎么还敢像那晚上那样撒泼？今日她革除了文通的职务，若要他日成为了皇后，我芷儿该如何在这皇宫里呆下去。”
“唉。”杨骏摇了摇头，一脸着急。“这，这皇上怎么也不手下留情啊，堂堂一个大将军，连个公堂都不开就这么定下来，这不会怨死我弟弟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哎，”庞氏皱皱眉头，打了杨骏的胳膊一下，“你在瞎说什么，被别人听到了。那皇上的决断，当然是准确无误的。”
门外，杨济换上了一身便装，背后斜挎着一包袱衣物，左腰间一壶葫芦酒，右腰间一把虎啸剑。嘴角微微一笑，配上有神的大眼以及高挺的鼻梁，流露出的帅气让周围的侍女红着脸羞答答地背了过去。
“大哥，嫂嫂，文通前来告别。”杨济双手抱在胸前，硬气，利落地说完这句话。随后想要半跪下，却被杨骏赶忙上前止住。
“快别这样，文通，是我对不住你，要不是我把那皖南子请进来，你就不会受这冤状。”杨骏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犹如看着自己即将离乡的孩子。
“没什么对不住的，文通年纪小，自小大哥嫂嫂将文通如儿子般带大，让文通能混得将军一职，文通感激不尽。如今只能回归田园却无法回报你们，实在应该是文通的过失。”
“你放心，皇后和我一定想办法让公堂来审判这个案子，那刑部大人是我的心腹，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杨骏坚定地说。
“万万不可，”杨济赶紧退一步，“毒害太子这是重罪，要株连九族的，而文通只是被革职说明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做了万全之策，哥哥若执意要让公堂审理，必定会掉入妖妃的圈套。况且来说，文通不在意功名利禄，能够归隐乡下对文通来说是心之所向之事。”
“哦，这样。”杨骏纠结的样子让杨济没办法看出哥哥是否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他明白，全身而退是最明智的决策。
“那你，确定不需要任何侍从吗，我可以给你在乡下盖一个大房子。”杨骏继续道。
杨济拍拍腰间的剑，再次笑了笑，“一剑，一壶酒，足矣。文通向往自由的生活，哥哥不用担心，文通会定时寄信回来。”
庞氏慢慢走上来，慈母般地看了看，“正好是个新开始，找个好的姑娘再组个家吧，你都三十岁了还无子，相信雪琪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嫂嫂所言极是，不过文通还是要再看看的。”自从雪琪因病过世之后，杨济再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位女子。
“大哥，”杨济转向杨骏，“文通一定要提点大哥一句。”
听到提点两个字后，杨骏并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杨济并没有在意，继续说：“文通知道朝廷上下都是大哥的人，但是真正拥有兵权的，并不是朝中的文官们，而是朝外的封王们，万万不可引起他们的注意啊。”
说罢，杨济行了一个半跪礼，骑上门外的爱马，离开了杨府。
热热闹闹的集市让杨济心情愉悦，宛如脱了网回归水中的鱼儿，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面牵着马儿行进，一面打量着各色的老百姓。作为将军的时候他很少来到集市上，即便是来过也很少注意到这些精致的手工艺品，小吃之类。他看到一位大伯正在将黄色的糖浆慢慢粘到几根木签上，便好奇上去买了一根，虽然并不能看出究竟粘了个什么样子，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粘粘的糖一含到口中就立刻融化了，整个舌头甜丝丝的。但是终究是杠杠丢了官职，比起以前上街周围都要开道的他，身穿布衣的杨济难免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突然他发现前面有一堆人围绕在一起成一个圈，似乎是有什么表演。杨济将马儿停在一边，也钻进人群中看个究竟。
眼前，三个官兵正围在一起踢打一个女子，周围人不断跟着起哄。杨济瞬间火冒三丈，赶紧上去大喝一声：“住手！”
四周人立刻停了下来，这三个官兵一个精瘦，另外两个又高又壮，杨济不敢想象那女子在这两个壮汉的伺候下现在已经是什么样子了。
这三个官兵的右臂上都系有一条红丝带，这一看就知道，是贾家的部下。
“你，有什么问题吗？”那位精瘦的官兵眯着眼，一脸趾高气昂地指着杨济的鼻子问。
“哦，大人见谅，”杨济笑了笑，“只是小人觉得，三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实在不妥啊。”
“关你屁事！这臭娘们偷了我的钱袋子，我爱怎么整就怎么整。”那精瘦的官员摇头晃脑地说，用手指着右胳膊上的红丝带，“看到没有？你这可是闲事管到我们贾老爷的头上了。”
“是，是，看得出来，贾将军的部下的确很厉害。”杨济这番嘲讽逗乐了周围的人，但是人们只是捂嘴而笑，谁也不敢漏出真实的表情。
“不识好歹！”瘦官兵指示另两个人，“给我上！”
那两位贾家的官兵野猪般地冲向杨济，他们每个人都有两个杨济那么大。但是灵巧的杨济移轻轻动一步便让那两人扑了个空。
他转过身顺势从腰间拔出虎啸剑，一声虎啸之声也随之传来，他笑着看着那两个壮汉，他们似乎被这充满嘲讽的笑容激怒了，堆起满脸的横肉再次扑过来。杨济看准他们两人的中缝，弯下一条腿从中如风儿般滑过去，剑刃顺带划破其中一位腰上的裤腰带。
这次，大伙们真的忍不住了，笑出了声，那位官兵提着裤子红着脸跑出了人群之中。
另一位眯起了眼，也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朝着杨济猛的砍下去，那速度犹如重锤落地般。然而杨济一个侧身躲过去，又是虎啸剑一挥，那壮汉的官帽落地，不仅如此，盘起来的头发瞬间散落开来。
这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杨济微笑着看着大家，想要弯腰谢幕。背后却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你后面！”
杨济赶紧转身将剑头抵住了那精瘦官兵的喉咙处，只见那官兵手中拿着一小刀正对准杨济。随即一阵尿骚味传来，杨济低头一看，那瘦官兵湿了半裤裆。
周围人笑开了花，这两个官兵也落荒而逃，一边逃嘴中还一边喊着；“你给我记住！”
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杨济转身想要扶起那女子，却发现人早已不在地面，正往人堆外钻，一拍腰间，随着消失的还有自己的钱袋子。
坏了，被她偷去了。杨济想到。
“姑娘，留步！”杨济朝着那女子逃跑的方向大喊，也撒开腿追了上去。
(本章完)
杨骏坐在家中的木桌旁，不安地喝着热腾腾的香茶。他的夫人庞氏却按耐不住，双手紧紧抓着的金丝红手帕，泪流满面，“如今这朝廷上下都是你的心腹，那妖妃怎么还敢像那晚上那样撒泼？今日她革除了文通的职务，若要他日成为了皇后，我芷儿该如何在这皇宫里呆下去。”
“唉。”杨骏摇了摇头，一脸着急。“这，这皇上怎么也不手下留情啊，堂堂一个大将军，连个公堂都不开就这么定下来，这不会怨死我弟弟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哎，”庞氏皱皱眉头，打了杨骏的胳膊一下，“你在瞎说什么，被别人听到了。那皇上的决断，当然是准确无误的。”
门外，杨济换上了一身便装，背后斜挎着一包袱衣物，左腰间一壶葫芦酒，右腰间一把虎啸剑。嘴角微微一笑，配上有神的大眼以及高挺的鼻梁，流露出的帅气让周围的侍女红着脸羞答答地背了过去。
“大哥，嫂嫂，文通前来告别。”杨济双手抱在胸前，硬气，利落地说完这句话。随后想要半跪下，却被杨骏赶忙上前止住。
“快别这样，文通，是我对不住你，要不是我把那皖南子请进来，你就不会受这冤状。”杨骏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犹如看着自己即将离乡的孩子。
“没什么对不住的，文通年纪小，自小大哥嫂嫂将文通如儿子般带大，让文通能混得将军一职，文通感激不尽。如今只能回归田园却无法回报你们，实在应该是文通的过失。”
“你放心，皇后和我一定想办法让公堂来审判这个案子，那刑部大人是我的心腹，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杨骏坚定地说。
“万万不可，”杨济赶紧退一步，“毒害太子这是重罪，要株连九族的，而文通只是被革职说明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做了万全之策，哥哥若执意要让公堂审理，必定会掉入妖妃的圈套。况且来说，文通不在意功名利禄，能够归隐乡下对文通来说是心之所向之事。”
“哦，这样。”杨骏纠结的样子让杨济没办法看出哥哥是否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他明白，全身而退是最明智的决策。
“那你，确定不需要任何侍从吗，我可以给你在乡下盖一个大房子。”杨骏继续道。
杨济拍拍腰间的剑，再次笑了笑，“一剑，一壶酒，足矣。文通向往自由的生活，哥哥不用担心，文通会定时寄信回来。”
庞氏慢慢走上来，慈母般地看了看，“正好是个新开始，找个好的姑娘再组个家吧，你都三十岁了还无子，相信雪琪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嫂嫂所言极是，不过文通还是要再看看的。”自从雪琪因病过世之后，杨济再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位女子。
“大哥，”杨济转向杨骏，“文通一定要提点大哥一句。”
听到提点两个字后，杨骏并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杨济并没有在意，继续说：“文通知道朝廷上下都是大哥的人，但是真正拥有兵权的，并不是朝中的文官们，而是朝外的封王们，万万不可引起他们的注意啊。”
说罢，杨济行了一个半跪礼，骑上门外的爱马，离开了杨府。
热热闹闹的集市让杨济心情愉悦，宛如脱了网回归水中的鱼儿，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面牵着马儿行进，一面打量着各色的老百姓。作为将军的时候他很少来到集市上，即便是来过也很少注意到这些精致的手工艺品，小吃之类。他看到一位大伯正在将黄色的糖浆慢慢粘到几根木签上，便好奇上去买了一根，虽然并不能看出究竟粘了个什么样子，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粘粘的糖一含到口中就立刻融化了，整个舌头甜丝丝的。但是终究是杠杠丢了官职，比起以前上街周围都要开道的他，身穿布衣的杨济难免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突然他发现前面有一堆人围绕在一起成一个圈，似乎是有什么表演。杨济将马儿停在一边，也钻进人群中看个究竟。
眼前，三个官兵正围在一起踢打一个女子，周围人不断跟着起哄。杨济瞬间火冒三丈，赶紧上去大喝一声：“住手！”
四周人立刻停了下来，这三个官兵一个精瘦，另外两个又高又壮，杨济不敢想象那女子在这两个壮汉的伺候下现在已经是什么样子了。
这三个官兵的右臂上都系有一条红丝带，这一看就知道，是贾家的部下。
“你，有什么问题吗？”那位精瘦的官兵眯着眼，一脸趾高气昂地指着杨济的鼻子问。
“哦，大人见谅，”杨济笑了笑，“只是小人觉得，三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实在不妥啊。”
“关你屁事！这臭娘们偷了我的钱袋子，我爱怎么整就怎么整。”那精瘦的官员摇头晃脑地说，用手指着右胳膊上的红丝带，“看到没有？你这可是闲事管到我们贾老爷的头上了。”
“是，是，看得出来，贾将军的部下的确很厉害。”杨济这番嘲讽逗乐了周围的人，但是人们只是捂嘴而笑，谁也不敢漏出真实的表情。
“不识好歹！”瘦官兵指示另两个人，“给我上！”
那两位贾家的官兵野猪般地冲向杨济，他们每个人都有两个杨济那么大。但是灵巧的杨济移轻轻动一步便让那两人扑了个空。
他转过身顺势从腰间拔出虎啸剑，一声虎啸之声也随之传来，他笑着看着那两个壮汉，他们似乎被这充满嘲讽的笑容激怒了，堆起满脸的横肉再次扑过来。杨济看准他们两人的中缝，弯下一条腿从中如风儿般滑过去，剑刃顺带划破其中一位腰上的裤腰带。
这次，大伙们真的忍不住了，笑出了声，那位官兵提着裤子红着脸跑出了人群之中。
另一位眯起了眼，也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朝着杨济猛的砍下去，那速度犹如重锤落地般。然而杨济一个侧身躲过去，又是虎啸剑一挥，那壮汉的官帽落地，不仅如此，盘起来的头发瞬间散落开来。
这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杨济微笑着看着大家，想要弯腰谢幕。背后却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你后面！”
杨济赶紧转身将剑头抵住了那精瘦官兵的喉咙处，只见那官兵手中拿着一小刀正对准杨济。随即一阵尿骚味传来，杨济低头一看，那瘦官兵湿了半裤裆。
周围人笑开了花，这两个官兵也落荒而逃，一边逃嘴中还一边喊着；“你给我记住！”
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杨济转身想要扶起那女子，却发现人早已不在地面，正往人堆外钻，一拍腰间，随着消失的还有自己的钱袋子。
坏了，被她偷去了。杨济想到。
“姑娘，留步！”杨济朝着那女子逃跑的方向大喊，也撒开腿追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