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韦帅望之大隐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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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治疗

199,治疗

慕容剑一身新衣,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帅望忽然间非常想笑,慕容大哥,您还那么纯良听话啊?大家都在成熟懂事,您怎么还不长大呢?

慕容剑初见韦帅望也有点震憾,天,面色如纸,无声无息简直象死人一样。

韩青与慕容剑留在室内,其余人都在外面等。

韩青过去,手放在帅望胸前,轻声:“忍耐一下。”

帅望惊恐地,不,不要!

象一股奇冷的**被灌进血管里,帅望瞪大眼睛,好冷,冷得刺骨,渐渐那种寒冷已经不是寒冷,而是疼痛,疼痛入骨,内脏抽搐,帅望一动不能动,只能在想象中缩紧身体,在想象中瑟瑟发抖,在想象中哀求,不不不,快停止,我受不了了。这种痛苦,生不如死,直接杀了我吧!

帅望的眼睛里不断地涌出大滴泪水,然后额头不住地冒冷汗,脸色越来越可怕,渐渐泪水干涸,韦帅望的呼吸从急促变成虚弱,瞪圆的眼睛,渐渐呆滞空洞地凝视半空。半个时辰之后,鲜血直接从鼻子里喷出来。

吓得韩青急忙停手,把帅望翻过来。血可比不得水,血进了肺子,可就治不了了。

慕容剑不忍:“行了,就这样吧,余下的一点内力,我应该可以控制。”

韩青明知道那样会消耗慕容剑更多功力,可是韦帅望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那孩子无声无息地疼得变了脸色,流泪冒汗,直至吐血,因为韦帅望不能说,更加无法想象那是何种痛苦。

韩青沉默一会儿,微微躬身,低头:“有劳了。”

慕容剑道:“你也在外面等吧,有事我叫你。”

韩青点头。

慕容闭目打坐,一只手放在帅望颈下,缓缓清除经脉中损伤淤塞之处。

帅望渐渐觉得身体回暖,又活过来了,疼痛消失,呼吸顺畅,人生重又美好,慕容剑你真是天使。

好日子没过二分钟,渐渐觉得自己心跳如狂,咚咚声简直要连成一片了,然后头疼如裂,天晕地转。帅望喘息,救命,小子!你碰到什么了?我好象快要爆血管了。

慕容剑闭着眼睛,虽然看不到韦帅望惊恐的眼神,却能感觉到帅望狂乱的心跳。他也微微有点慌乱,直想回头叫大哥,可是心知此时中断治疗凶多吉少,只得壮着胆子,放慢速度。

帅望喘息平复,心里叫苦,小子,你这开着推土机来找绣花针来了,我可怜的大脑可经不起你这一下子啊。

二分种之后韦帅望开始发冷,此时的发冷,与刚才废他功夫的寒冷不同,这回是他的身体在变冷,而不是他觉得冷。他倒没觉得太难受,也没发抖,只是觉得,脖子后面慕容剑那只手越来越热,怀疑慕容大侠是否在发烧。相应地,慕容剑觉得韦帅望的身体越来越凉,把他吓得,我的天哪,你不是死了吧?睁开眼睛看一眼,只见韦帅望正一眼珠的好奇纳闷在那儿转眼睛呢。

活着。慕容剑先出了口气,然后苦恼,你这是咋了?伸手摸摸韦帅望的头,冰凉,摸摸脖子,冰凉,从领子伸进去,衣服里面的身体,居然也冰凉,慕容剑惊骇无比,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来人!”

韦帅望同样惊恐万分,大哥,你你你,你摸我做啥?你这只手滚烫地,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你这是猥亵啊你!你要伤害我幼小的心灵了,得给我好多精神损失补偿金的。你还敢叫来人!

吓得韩青冷良慕容琴一起冲进来,后面众人被站在门口的韦行挡住了,老子看看就得了,你们看什么看?

二位医学高手,加上一个武学理论大师,把韦帅望查了一遍,除了体温不断下降,没别的毛病,于是,给韦帅望添了被子,请慕容剑大侠再慢点操作。

可怜的慕容剑,几乎是啥也不敢做了,原地踏地半个时辰,韦帅望的体温终于恢复。

慕容琴道:“我觉得小剑的速度也不快啊,这是怎么回事?好象韦帅望的伤处特别**。”是不是小剑这孩子特别笨啊?没轻没重的,就会打架吧?

韩青喃喃:“也许,也许这些日子用毒蛇溶血,对他的身体是有损伤的。”

慕容琴唔一声,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韩青一头汗地,天哪,是不是因为我不舍得韦帅望惨痛吐血,所以,余下一点点的功力没除净呢?可是现在再去清除韦帅望余下的那点力量也来不及了。真不该因为心痛孩子,抱着侥幸心理冒险。

韩青在那儿一头汗,韦行看看他:“帅望生命很顽强,能挺过去的。”

韩青苦笑,苍天啊,请同样蒙蔽我的双眼吧。

韦行低声:“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韩青吓一跳:“什么?”

韦行道:“你们不好好准备药,把那屋子清空了,是什么意思?”

韩青沉默半晌:“怕你儿子自杀。”

韦行瞪大眼睛:“什么?!”怒吼:“别人费那么大劲救他,他敢自杀?!”我这就去捏死他,省多少事!

韩青道:“只是以防外一,因为,你儿子前几天,觉得自己可能要一辈子躺在**了,芙瑶又没过来,他自杀过一次。”

韦行看着韩青,目瞪口呆:“他怎么自杀?屏住呼吸?”你开玩笑吧?

韩青苦笑:“我不打算告诉你。”你会宰了桑成。

韦行捏着拳头:“你!”我儿子的事,你敢瞒着我!

忽然间回想起当日韦帅望发烧,桑成的尴尬样子,暴怒:“是不是你徒弟干的好事?”

左右看,就要把桑成拎出来。

韩青笑道:“是,桑成被你儿子说服,要帮他把脑袋切下来。”

韦行瞪了他一会儿,是啊,桑成同韦帅望亲兄弟似的,他不至于善良到会宰了韦帅望啊。转念一想,总之这事一定同桑成有关,韦行再一次运气,凶神般瞪着桑成,用目光杀死他。

可怜的桑成低着头,头也不敢抬。

片刻,冷暄过来,向韩青低声禀报几句,韩青看着他,没吭声。

冷暄立刻道:“家父说他只是告诉掌门一声,掌门知道就是了。”

韩青想了一会儿:“我授权你父亲调查此事,不管问到谁,谁都有义务协助调查。”

冷暄一惊一喜,惊的是泛及韦行与冷思安的事,实在烫手,喜的是,冷颜被韩青冷淡多日,这还是第一次付与重任:“这事,我父亲恐怕……”审不动这些人吧?

韩青道:“有人不回答,或者回答有漏洞,只要记下来告诉我就行了。”

冷暄道:“是。”

韩青,看看天色,低声:“告诉你父亲,傍晚时,过来请我师兄问话。”

冷暄一愣,啊?心知有异,不敢多问:“是!”

可怜的韦帅望,在屋里,一会儿冷一会热,一会儿心脏狂跳一会呼吸困难,一会儿昏沉一会儿兴奋,给折腾得就要翻白眼了,刚刚平静一会儿,忽然间半边身子一抽,然后整个人开始发抖,直抖得上下牙齿磕得乱响。慕容剑再一次惨叫,这次,韩青进来,给韦帅望牙齿中间放块卷成一条的手巾,帅望一边抖,一边气:给我块骨头叨着吧。这都是什么白痴治法啊?病人不能出声,医生不住惨叫。

慕容琴也气,小剑你能不能淡定点?治死治活反正咱们治了,你总惨叫,真是把慕容家的脸都丢尽了。

韩青给帅望擦擦额上的汗,轻声:“忍着点。”

帅望闭上眼睛,少同我废话,我不忍着能怎么样?我能拒绝吗?我能跑还是能嚼舌自尽啊?

韩青一声叹气,刚叹到一半就忍住,沉默着出去。

帅望睁开眼睛,眼角余光看到韩青微微驼下来的后背,忍也忍不住喉咙里哽咽一声,泪流满面。

走到门口的韩青猛地回身,什么声音?

没完没了的眼泪,从鼻腔直流进喉咙,呛进气管,韦帅望忍也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韩青大喜:“帅望!”

帅望一边咳一边落泪,是,我终于能咳嗽能咽东西了。虽然我还没有力气移动身体,但是,至少我可以骂人了。

慕容剑终于有点信心了:“有效果了!”至少我方向是对的,呼,好可怕的治疗,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韩青回到床前,握住帅望的手,想说点什么,喉咙里不对劲,他轻轻咳一声,清清喉咙,喉咙依旧堵着,只得握住帅望的手,微笑。

韩青出门,眼睛微红,轻声安慰众人:“没事,有好转。”

众人见掌门大人眼带泪光,一时间都静下来。虽然是大喜事,也没人出声,韩青忙笑笑:“大家都累了,不用在这儿等着,各自回去吧,帅望会好起来的,他已经能出声。”

冷思安笑道:“这么说,没多久,我们又要防着那只猴子捣乱了?”站起身:“我不留着了,免得分你的心,还有那个冷颜看起来是怀疑我自己烧了自己的房子,不住地找我,我得去告诉他,火不是我放的。”

韩青听冷思安如此自嘲,也不禁一笑:“冷颜不过例行问一下,照理,他应该到长老府上去请教的……”

冷思安笑道:“纳兰把我安排到秋园了,我觉得我还是先别宣告天下了,啧,那地方住得我全身不舒服,贫贱贯了,真享受不起那好地方。”

韩青笑道:“长老大人大量,姑且屈就两日。”

冷思安一笑:“别客气,咱们一伙的。”

韩青再笑,过去送冷思安出门:“冷颜有什么问题,长老愿意答的,就答,不愿说的,我也吩咐他不必多问了。”

冷思安笑,侧头,低声:“你老婆真损。”

韩青假装没听清:“你说纳兰什么?”

纳兰美丽的眼睛看过去,冷思安立刻陪笑:“即美且慧,即美且慧。”肚子里说,你更他妈损。

送走冷思安,其他不太亲厚的人,也都离开。

韩青的目光落在屋子一角的纳兰身上,微微黯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竟也不能够。

纳兰那双沉静的眼睛缓缓地移开,静默,你要留遗言吗?难道除了功力损耗,还有性命之攸吗?

韩青你为个仇人的孩子,牺牲得一点不剩,你可真是……

她伸手理理韩笑的头发,轻声吩咐韩笑:“去,到外面走走去吧。”

韩笑摇摇头,小大人一样,静静地端正地坐等。

纳兰微笑:“你同你师兄不是仇人吗?”小笨蛋你没看出我想你爹说话吗?

韩笑皱皱眉:“我不用非喜欢他吧?你们这么多人喜欢他还不够?”

纳兰笑,拎拎韩笑的耳朵:“傻小子,你娘喜欢很多人,但是,最爱你。”

韩笑微微缓和:“我师父的儿子,我不想失礼。”

纳兰微微露出个惊慌表情:“哎呀,这下我可嫉妒了,是因为你师父在这?那我呢?我可是你亲娘。”

韩笑自幼被纳兰女士整得麻木,对这种狗屎问题只翻翻白眼,望天,不理。

纳兰支头:“这可不行,为了夺回你的心,我今年一整年都要把你留在家里。”

韩笑白纳兰一眼:“你烦不烦?”

纳兰笑:“我不烦,你呢。”

韩笑气:“我在这儿呆坐着我当然烦,哪象你,可以笑话我玩。”

纳兰这才惊骇:“呃?我笑话你玩?”

韩笑瞪她:“你不是一直以笑话我为乐?我摔一跤你笑,全身长红点你还笑。”什么妈妈啊!

纳兰瞪大眼睛:“我?我那是笑话你?”不是,亲爱的孩子,我是为了表示友好——难道我当时笑得不温柔敦厚?

韩笑气恼地,哼一声不理。

纳兰自我反省:“我没有啊!我只是想表现得和气点。”笑,真的,你每次出问题我都想暴跳,只得微笑掩示怒火,对生病的小朋友发怒是不对的。

韩笑再白她一眼,切!你那叫和气?我全身长满红点又痒又烦,你笑得花似的那叫和气?那叫没同情心!

纳兰比韩笑还郁闷呢,好家伙,敢情我一贯地和气温柔地笑,他都当嘲笑。也是啊,天底下哪有孩子摔一跤,当娘的当场发笑的?纳兰托着头,可是除了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表现我的温柔,温柔这东西也是天生的,不是想表现就能表现出来的,纳兰多年来一直努力对韩笑耐心与温柔,因为练习不够,多数表达得不是地方。

没有时间,任何事都需要人的时间与精力,人的时间与精力是有限的,用在别的地方,就不擅长做父母,纳兰叹气:“我当娘当得挺糟糕吗?”

韩笑仔仔细细地审视了纳兰一翻,确认他娘是真心的,微微露出一点恻隐之心:“还不算太糟,我知道你很努力。”

纳兰好笑又好气,靠,我很努力,我只是很努力?谢谢你对我努力的肯定了,我吐血。半晌:“所以,你特别讨厌别人笑你?”笑:“正好遇到韦帅望那种厚脸皮成天笑嘻嘻的家伙,真是要你的命了。”

韩笑往下拉拉嘴角,皱眉,能不能别东扯西扯的。他那亲爱的娘,太擅长心理分析,一件小事能扯出一百个解释与道理。以至于韩笑经常想关上窗户,写上“严禁偷窥”四个字。做啥想啥,都为人所知,如同坐在玻璃房子里,这压力非同小可。

纳兰忍笑,闭嘴,她知道,她知道,可是,这个,是她最亲爱的小儿子,她实在是忍不住。看他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更加可乐了。

韩青见纳兰与韩笑有说有笑,一迟疑间,不忍打扰,转过身去吩咐桑成准备水与一些简单的食物。

桑成道:“师娘带了点心与奶羹。”

韩青点点头,再一次回头去看纳兰,纳兰的眼睛正看过来,目光相对,纳兰缓缓微笑,是,我知道,不用说了。

韩青微微垂下眼睛,微微点下头,对不起。

纳兰静默,内心自问,我是否不够爱韩青?我应该扑过去哭嚎,告诉韦行,你儿子需要你的功力,他是你儿子,你去做牺牲,放过我丈夫。

纳兰看看韦行。

韦行站在窗前不动,不过他已经站起来坐下十几次,手指不停地敲着他的刀,象台小型发报机似的。

纳兰微微叹气,那可要了韦行的命,要了韦行的命,就等于要了韩青的命。如果韩青无论如何都要牺牲,我就不必表演螳臂当车了,枉做小人,变成小丑,不。

韩笑见纳兰叹气,心里又微微酸涩,我生病怎么不见你这么叹气?可怜的纳兰不过想对病人表达下乐观主义精神,被她儿子当成嘲笑与冷漠。

到傍晚时,韦帅望终于说出第一句话:“嗷!靠!”干他妈啥呢?痛死我了。

慕容剑吓得:“我轻点我轻点。”

韦帅望答了一声:“妈的!”表示感谢。

慕容剑一脸黑线,肚子回应一句:别客气,不用谢。

而韦帅望发现自己居然可以骂人了,愣了一会儿,为了练习发声,轻声:“他妈的!”虽然声音怪异嘶哑,象乌鸦叫,但是,他百分百是在说话了。韦帅望惊喜交加,再加上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内心委屈万状,当即泪流满面。

慕容剑这才发现,人家韦帅望不是故意骂出声的,这小子可能肚子里已经骂了一下午了,完全是因为不小心,才发自内心地从嘴里冒出了实话。

慕容剑尴尬地:“不太好受吧?我不太熟练。”

帅望流泪,含笑:“你下次努力。”含糊怪异的声音。

慕容剑立刻被逗笑了:“喂,我还在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