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韦帅望之大隐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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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休养生息

170,休养生息

韦帅望一口气跑出几十里地,才敢回头望。

内心叹气,这老东西根本就没想过我本来就不姓韦吧?回望中,韦帅望忍不住微笑,唔,你儿子我不介意一辈子姓韦,你倒想我们子子孙孙姓下去。

嘲笑,可是忽然间这些日子挥之不去的阴惨惨的寒冷感觉不翼而飞。他的笑容,第一次没了惨淡的感觉。

赶他走不要紧,我爹还是我爹,我师父还是我师父,师爷也从来就是一条毒蛇。毒蛇不是每次都咬人,但是,他的毒汁总是在的。

不过,韦帅望自己没意识到同韦行见这一面的良好作用,他只是开开心心地嘲笑他爹,然后开开心心地逃跑了。

帅望咧嘴想,不过,你一脸被吓到的表情也挺伤我心的,象我这么好的孩子,你居然那个表情!应该好荣幸才对吧?

虽然韦帅望很想回去摸摸韦大人那受伤的灵魂,可是他那受伤的**,无论如何也不打算再吃苦了。

韦帅望笑,韦老爹你去养个有钢铁意志的孩子吧,你儿子我可是肉做的。咱们后会有期了。

芙瑶在宫中醒来,见天色大亮,心内顿时一惊。

这样焦灼不安,怎么可能睡得这么实?

低头来看,婴儿还在酣睡,小小包裹已经尿湿又干透。小婴儿怕没那个涵养,尿了裤子还不出声。天底下就没有出生就肯睡一整夜的孩子。芙瑶僵住,刹那间觉得全身麻木,半晌,低头,细看,觉得还是昨天怀里抱过的那个孩子。可是蛛丝马迹证明昨夜不对劲,这孩子的包裹也被动过,芙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解开包裹,露出孩子小手上的五个墨点,芙瑶从盒中取出凤钗比对,一点不差,正是从凤头到凤尾五个弧形的黑点。

芙瑶松口气,支着身子,亲亲孩子的小脸,紧紧抱在怀里。

呵,你还在。

忽然在一阵**中闻到一股酒味。

孩子果然被动过了。

芙瑶扬声叫人,淑华吓得慌忙跪下:“奴婢竟然睡过去了,奴婢该死!”

芙瑶摆摆手:“累了一夜,不必介怀。”抬头一看,几个小丫头也蓬头散发,狼狈万状。芙瑶道:“大家都累了,今儿不必按往日起居时刻,淑华,侍候我梳洗。青枚,去把衣服整整。”

淑华服侍芙瑶简单梳洗,轻声:“公主身上还好?此时还不宜下床。”

芙瑶道:“不妨。你去请桑统领进来。”

淑华道:“这个时辰,恐怕已经换防,公主稍候。”

片刻,桑成在门外报进。

芙瑶看看左右:“你们先下去收拾妥当。”

桑成窘迫地同公主大人独处一室。

芙瑶慢慢坐下,叹气:“原谅我气虚体弱,失礼了。”

桑成瞪着眼睛:“公主折杀臣下,臣不敢当。”

芙瑶摇摇手,轻声:“昨夜,多亏你了。”

桑成呆住,你,你难道没中迷香?

芙瑶扶着脑袋,好晕,我儿子没中毒吧?姓韦的混蛋!

桑成想起来韦大人的威胁,结结巴巴地:“昨夜,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

芙瑶忍不住微笑,轻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问罪的意思。”

桑成眨眨眼睛,他也不傻,人家只是不习惯说谎,看芙瑶的表情,知道自己又说漏了,顿时红了脸。

芙瑶看看桑成的面孔,半晌;“你受累了。”

桑成窘迫不安地:“臣只是做了份内之事,公主,这话,让臣下受之有愧。”

芙瑶人累了,说话也直接了,指着桑成的脸:“是我害你挨打了吧?”

桑成张大嘴,想继续否认昨夜韦大人有光临过这个地方,可是心里也清楚,除了韦大人,谁的巴掌还敢光顾他的脸,只得红着脸不说话。

芙瑶站起来:“桑成,你救了我的命。”深深一揖。

桑成忙闪身,回揖:“公主,不不,不是我!”

芙瑶直起腰,看着桑成:“谁?帅望?”

桑成尴尬地瞪着眼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芙瑶看着他,静静地等。桑成慢慢垂下眼睛,微弱地点下头。

芙瑶轻轻松口气,低声问:“你们韦大人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吧?”

桑成再一次两难地看看地看看地,顾左右,无言。

芙瑶愤怒地:“替我传个信,我要见我母亲!”

桑成的眼睛在天花板上定格了,半晌:“韦……公主,我师伯,不会再……,你,你别,别!”别去告状。

芙瑶沉默一会儿:“好,我不难为你。桑成,多谢你了。”

桑成松口气,张张嘴,半晌:“我师伯,其实,其实不是坏人。”

芙瑶笑了:“我知道,就算他是坏人,他对韦帅望那么好,也足以抵消了。”

桑成眨眨眼睛,唔,他对韦帅望很好吗?

芙瑶道:“他从没觉得韦帅望不是他的亲儿子吧,能把那么复杂的关系想得那么简单,多难得。”

桑成点头,对,你说得有道理,那么:“那你不会再告他状了吧?”

芙瑶笑一声:“谁说的?就他同儿子亲?我儿子不是亲生的?要是有人抢韦帅望他又是什么反应?”

桑成张口结舌,半晌:“他,他不会再抢了,韦帅望说他不要!”

芙瑶“唔”一声,垂下眼睛:“他不要?”

桑成道:“唔,他对他爹说,你要抢了,你自己养,我不要。师伯立刻就不出声了。”笑,当时韦行的脸就青了。

芙瑶慢慢坐下,唔。她早猜到韦帅望的态度,今天听到桑成这么说,还是有一点难过,怎么?我的珍宝,你弃如敝履?

桑成也看出来了,沉默一会儿:“其实,我看帅望,挺喜欢……”韦帅望挺喜欢自己儿子的。

芙瑶点点头,苦笑,是吗?如果韦帅望挺喜欢孩子的,那就更悲哀了。芙瑶笑了,左也痛右也痛,所以两难或两难舍才叫选择,一好一坏,那还叫选择吗?

不过做人不能太**,芙瑶立刻咽下所有感想,把韦帅望的悲哀赶出她的大脑,微笑:“你们家韦大人,不吃点苦头,不知道缩手。”

桑成苦着脸。

芙瑶道:“别担心,不会连累你。”

桑成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你,看在韦帅望的份上,别难为……!”

芙瑶笑道:“桑成,你真是个厚道的人。”一般被人无缘无故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在脸上,早就怒了吧。

桑成想,我厚道吗?我怎么厚道了?

芙瑶再笑,这个茫然的表情,根本不知道自己厚道,才是真厚道。轻声:“你劳累一夜了,回去歇着吧。”

桑成答应一声:“是,臣告退。”

外面章择舟急得跳高:“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公主!”

桑成正撞上:“公主看起来很累。”

章择舟怒道:“我来了十次都是这个理由,怎么?公主又被软禁了?”

桑成愕然:“什么?!”心里惊骇,谁干的?胆子也太大了。韦大人啊,您可真是,我说您什么好呢!您真当小公主好性呢?

桑成忙道:“尚书言重了,公主产后体虚,这是下官不该多嘴,尚书这边请,我给您带路。”

章择舟一听桑成这么客气,他倒不好意思了:“唉,桑成,我不是冲你的。”

桑成陪笑:“一定是我手下不会说话,让尚书大人误会了。”

章择舟叹息一声:“你说误会,就当是误会吧。”

桑成拱拱手,我谢谢您了,最近事够乱的了,您不提最好,我看小公主只差最后一把火了。

章择舟进去时,芙瑶倒真是刚刚躺下,因为多日不见,芙瑶便又起来,到外间,也没加件衣服,就放下帘子,隔帘说话。

章择舟一看这架式,更害怕了:“公主,你没事吧?”

芙瑶听他声音不对,掀帘子,露个脸,笑:“我不过累了,刚躺下,听你来了,一时懒了没换衣服。”

章择舟松口气:“你生个孩子失踪半个月,朝里的事全不管了?”

芙瑶笑道:“有你在,我担心什么?”

章择舟气恼:“我刚拜了相!你真不担心?”

芙瑶一愣,沉默一会儿:“高升了是好事,恭喜恭喜。”

章择舟大怒:“你真不明白,还是装傻?”

芙瑶叹气:“我听说孕妇受了惊吓气恼,会没奶的,你别气我!后果很严重的。”

章择舟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气道:“那我就没什么好同你说的了。”

芙瑶笑:“原来,你是专门来气我吓我的?”

章择舟以头撞墙:“老寿星吃砒霜啊!我为啥要离开家乡,我为啥要投靠个女人,好好的一聪明精干的女人,为啥要生孩子。芙瑶芙瑶,你害死我了!”

芙瑶骂:“越说你越来劲了?孩子我生了,砒霜你吃不吃?”

章择舟道:“我不同你说笑,这个拜相,拜的是副相,同时拜相的还有两个,马相才是说话算数的那个,我现在成了宰相秘书了,你明白吗?我原来还有人权财权,现在,只是一个参谋。”

芙瑶沉思一会儿:“这样也好,老章,人在得意时往往看不清局面,现在,我们既然一时没什么危难当头,不妨沉下心来,好好看看,好好想想。”

章择舟急道:“公主,人权财权全失……”真的不要抢回来?

芙瑶淡淡地微笑:“择舟你一入朝就是尚书,满朝中,有几个知已有几个故交?”

章择舟愣了愣,这个……

芙瑶道:“升得太快,根甚不牢,现在,是你难得的机会,趁着闲暇,好好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有才干有能力有胆识的人,微时结交的,才真是你手里的人,富贵时依附过来的,不好说。况且,我父皇任人唯贤,只要你好好做事,他会看到的。明白了吗?”

章择舟半晌:“我明白了。只是,公主难道早料到这一步?”

芙瑶淡淡地:“我只是比你更了解我父皇的脾气。”

章择舟沉默一会儿:“那么,公主觉得,以皇上的脾气,会容得公主……”

芙瑶道:“父皇可能不是最聪明圣明的君王,但他一生,从未逆势而为。”

势不能挽回时,他不挽回,势不可挡时,他不挡。明君,不只是聪明,也包括克制自己的情绪与**。

章择舟躬身:“公主高见,臣下心服。”

芙瑶笑一声:“换新词了?”

章择舟笑道:“我这回是真服你了。”

芙瑶笑道:“原来以前是假的。”

章择舟坦白地:“倒不是假的,只不过一半时候是顺嘴说的。”

芙瑶笑,沉默一会儿:“替我送个信给冷家的掌门,如果我母亲愿意来看看孩子,我……”沉默一会儿:“我,我会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