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仙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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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九州大地,西南边陲。



    羊肠小道处,两边杂草已到半身处,雨露点点从叶子滑落而下,滴落在铁枷锁上。



    脚下的路越走越泞,溅到裤腿上的泥都能糊一锅了。



    走的是小路,老路,怕的就是遇见生人,你看手里也就这么个把破旧的刀,来回走了这么多路,总是该歇一会的,可就没想到遇到这么个犯人,老梁说苦也说不成,只好悠着慢慢走。



    老梁家住惊河县以南,家里有个婆娘,有个孩子,孩子也快了十五岁相,想来也就比眼前的小子大个一岁。想着差不多家在眼前,老梁的心坎里就热乎了。



    老梁摸了摸腰间的刀,手里的绳子一甩,绳子另一端传来了回应:步子加快了。



    向来都是两个衙差押犯,这次也一样,老梁摸着兜里空荡荡的,看着身旁的伙伴笑道:“这就快到了,要是你不嫌弃,交了差之后,你到我家,我好好招待你一番。”



    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来人板着脸,什么都没说,只是突然踢了一脚道:“这么慢,想要饿死我们不成!”



    绳子一头突然一个踉跄,接着步子又加快了。



    老梁也愤愤的甩了甩绳子,也骂了一句:“再不快一点,小心不给你吃的!”



    一路无话,老梁甩了甩绳子,脚上的动作也不免大了些,水就啪啪的溅起来。越摸走了一段路,老梁将刀往后别了别,挺了挺胸脯道:“再往前走就到了惊河县的地头了,前边有个小茶馆,我熟得很,我们先去吃点,再出发,如何?”



    “好。”那人伸出了一个指头,老梁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规矩,那有个后门,后门有个小桌,常人不走那,不算坏了规矩。”



    押犯人最忌讳走大路,不可走常人走的路,所以走得都是些小路,老路之类的。



    小茶馆,门外未有雨,却见四人撑伞而来,手拿着刀剑,进了屋。“小二,来上好的酒,再来一盘腰肘子,相盘花生!”那面目丑陋的男子率先喊道,说完,将桌上的茶倒入了杯中。四人围桌而坐,面目丑陋的男人道:“待会可多喝点,谁少喝,我跟谁急!”三人连声叫好。



    小茶馆后门处,“诶,老梁,回来了!”老厨师一瞧窗外的是老梁后,熟悉的摸出一张桌子,往后门一个宽敞地那么一摆,好吃好喝的全给摆上。老梁笑嘻嘻拍了拍老厨师的肩膀,走出两步手一招,那人走了过来,手里的绳子紧拽着。



    “诶呦,这位哥面生得很?”老厨师把两副碗筷拿了出来,多看了几眼老梁的伙伴,那俊俏的小脸,把老厨师都看呆了。



    老梁接过碗筷:“是夏城的兄弟,跟我一起执行任务的,叫徐头就好了!”老厨师打了声招呼,回到厨房忙活去了。



    “老厨师你那猪肘子可得拿上来,来来,老徐我敬你一杯,就一杯好了,误了事不好交代!”老梁举起杯子,碰了杯子,一饮而尽。



    老梁又拿了副碗筷,米饭加些菜,不多不少,不耐烦的将碗筷放在门柱子那里,门柱子那里系着一根牛皮绳。



    饭吃到一半,老梁刚欲动下一筷,忽见一个打了个嗝的醉汉走了过来,模样丑陋无比,嘴里嚷嚷着找茅房,老梁恼怒道:“滚滚,再靠过来,可别怪刀不长眼!”



    “嘿嘿嘻嘻,打扰了,官老爷我,我这就滚!”挠着头的醉汉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呵呵的就走了。



    “真他么不长眼!”老梁手松开了刀把。



    老徐淡漠的吃了一口菜后,稍微将眼前的刘海整理一下,站了起来将绳子解开后道:“走吧!”



    “这么快?”老梁匆匆站起来,接过递过来的绳子。



    老徐比老梁小,模样俊俏,身材挺拔,冰山玉脸,一双深邃寒冷的眼眸,额头前有一撮刘海,刘海是淡淡的红色,白净的手指轻轻撩了一下刘海,好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有人来劫,你小心着点!”老徐拿着把剑,剑长三尺,宽五寸,剑身平白无奇,一条黑线竖之之外,再无其他。



    “你怎么知道?”“那人面目狰狞,但脚步轻盈,手有老茧,一双目光如炬,而且他滚下来时,不为了其他,就为了看清这孩子的模样!”



    “是已然达到了一个境界的人,你要小心,待会打起来,护好你自己!”老徐提醒道。



    脚步匆匆,早就走出了一里地,越走越偏。老梁越走越慌,他家里还有妻儿,一想到这他握着的刀更紧了,虽然是把破刀。



    走了一会,老梁停住,那黄牙咬着嘴唇,哭丧着脸道:“我还有妻儿,你可不能越走越偏,这下死了都没人知道啊!”



    “你该不会想杀那些人吧!”老梁越想越觉得可能,心脏都堵到嗓子眼了,虽然知道老徐不是常人,但没想到胆子那么大。



    老徐沉默的往前走,这大半个月相处,老梁多少知道眼前人的习惯,一想到他的沉默,老梁直接瘫坐在草地上,哭着个脸道:“啊,我只是个普通的衙役罢了,为了这倒霉的三皇子的儿子,老徐你这是要把我害惨了!”



    老徐剑缓缓放下,回头道:“有剑,有何不可?”sand上,点点



    他看着戴着枷锁的少年,忽看着天空道:“下雨了!”



    雨落,绵绵不绝,细长如针。



    打在人脸上,柔柔的,很温和。



    “来了!”



    天有些些暗。



    一柄柄棕色的雨伞突然走了过来,雨丝打在伞上,些些雾气散开。黑色的靴子踩着雨水,翠绿的嫩草被一只只靴子踩过。



    黑色的靴子,黑色的衣服,唯独少了那黑色面罩,取而代之是一个个花俏的脸谱。



    “这么多人?”老梁瑟瑟发抖。



    “放下那个孩子!”为首一个花脸谱的,中间一个大鼻孔,额头上一个红色的图案,稍上处有两个眼窟窿,方便看得清。他身材略矮,手里拿着把大长刀,先走上一步。



    一句威胁的话。



    “要是不呢?”



    “那就把命留下吧!”花俏脸谱的人手一放,身后二十三人全部上阵,手拿刀剑,令一只手拿着伞,脚步一快,全部涌上来了。



    老徐立剑,转头道:“既然有人来救你,想来多半是军营里的人吧!果然你不该留!”



    话毕,老徐又道:“老梁,借你刀一用!”老梁未察,手中刀已不见。



    “所谓刀,老梁,教你几招如何?”



    “好。”老徐突然安静了,他感受到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场。



    老徐一步,手一收,脚步一跨了一个圆,手中的刀由左往右横扫了一道痕,雨未过痕,而伞全部掉落在地。



    刀势强劲,破细雨如针都砍了,更何况那细杆的伞。



    伞落,人毅然前行,二十三人俨然受过专业的训练,行动如一,前并排五人,当是五刀俱下,威力更不同凡响。



    “此招抽刀断水!”



    破刀收,右手由下往上,刀刃斜上,平淡无奇。雨滴断开,下落一半,上方凝滞一半,从中一道缝。那五人刀身一震,脸上的面具全部掀开。还未看清面貌,那五人俱急,随着依靠那力量顺势而倒到后方,接着后方七人补上,大砍刀就是往老徐身上砍去。



    老徐刀往左,将一人的刀直接撂开,同时在这一刻,刀依然斜上,将那人的脖子由下往上划拉出一道大口子,血液喷得令人胆寒,洒向了身边的人,黑衣上,花脸谱上全部都是红色的花朵,格外灿烂。



    老徐身子一横,刚好填补了死的人位置,所以大砍刀没有砍中他。老徐旋转刀把,打了左边的人一脸,接着腿直接将人踹到一傍。同时刀身一横,抵挡住了前方那具尸体刚倒下瞬间而替补过来的刀,老徐连连后退,顺势卸下那凌厉的攻势。



    “怎么可能刀比我们的刀长……”手拿大长刀的人一直观察着,此时眼睛细眯,惊道:“居然没拿刀柄,反而拿着系着刀柄最后的红布……真厉害。”刀柄不拿,反而拿那柔软使不上力的红布,就这样把自己的人杀掉一个,这个人实在是太强了!



    老徐左手握住刀柄,旋转身体向前,刀往后,贯穿了一人的的胸部,刀未染血,直接抽出,又是斜上一刀,前方四人被刀所附带的雨水弄晕了眼。



    速度太块,以至于刀染血不多,再有那雨水冲洗,难怪刀身未有血……拿着大长刀的花脸谱手一紧,脚步一迈,冲入了战场。



    大长刀随着身子的旋转,趁着老徐的空挡,从上往下轰然砍下,罡风连连,气势如虹,大有破山砍石之势,大长刀道刃锋利,顺着雨水直接砍下。



    老徐的破刀瞬间就被砍断,只能一下子往后退。握着一半刀的老徐啧啧的喊道:“老梁,刀断了……”他说时,不忘捋了捋那一缕刘海,好似有点无奈,但又一点不在意。



    “刀断了,那用剑啊……,又砍来了!”说时,老梁手中的绳子握得更紧了。



    老徐凭着半把破刀,在雨中不断划动,将雨看断了,将面具砍烂了,将人砍碎了!



    此时此刻,他如蝴蝶般飞舞,将血液挥尽。



    每一次砍人,他只有一招,由下往上,将来人的脸和脖子全部砍得胡乱一通。



    “没准可以赢!”老梁看着这辈子他都不会看到的场面,忽然充满希望。



    “他可真厉害啊!”老梁耳边突然响起陌生的声音,老梁回头一看,一个面具出现在他眼前,脸色煞白的老梁喊道:“老徐,救命!”



    老梁还没真正把头转好时,一把断刀飞了过来,就在老梁眼睛前方,眨眼间,好清楚,那是他自己的刀……



    老梁昏了,被一记手刀砍晕了!



    等到老梁揉着眼睛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接着一个个黑色的尸体映入眼帘,所有来犯的都死了!



    不可思议!



    那把剑依然立在那里!



    老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仔细一看,此时才相信自己这条小命保住了。



    目光此时才定格在前方,一个身穿衙役服的男人负手而立,遥望远方,没有看到脸,但一种苍凉疲惫的感觉传了过来。



    老梁一震,手摸了摸绳子,还在,再往后一看,绳子的那一端,老梁沉默了。



    那个少年的头颅不见了,只剩下脖子黑红的尸体!



    被人砍了。



    老梁默然,这些东西他都懂的。他站了起来,走到老徐身边,将他身边不远处的黑布掀开,,而后也盖上了。同着老徐看着远方,许久问道:“是你干的?”



    “对!”



    “是上面的人的要求!他迟早都要死的!”



    “我明白,多谢你。”老梁看着远方,此时天开始变得更暗了。



    老梁在这一行干了十九年,习惯了!



    “老了,可能你教的那一招,是学不来的。”老梁自嘲道。



    老梁又问了一句:“你姓啥?”



    “徐!”



    老梁傻呵呵的笑了,拿起两刀把,重新系好绳子,笑道:“老梁走了!”说完,往南边走去。



    老徐拿着那颗渗血的头颅,往北边走了!



    笠日,天刚刚蒙蒙亮,山林里,一个穿着明显不符合他身材衣服的少年,拿着根拐杖,缓缓前行……



    



    本文于纵横发表,希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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