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宠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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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第161章

    四月初二,宽敞官道之上,敬怀王府十几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自庆国公府侧门而入,穿过角门,行至一方高墙院落之中,方止了步。

    苏娇被金邑宴从马车上半抱而下,身上新换的藕色细纱襦裙漾着层层叠叠的裙裾,轻飘飘的落了地。

    踩着脚上的绣花鞋,苏娇伸手扶了扶自己略微歪斜的发髻,那素雅发髻之上唯一的一支粉桃翠玉珠钗映衬着苏娇一身的藕色襦裙,在细阳之下缀着点点暖意,使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更娇美媚气了几分。

    苏尚冠早已携许氏等人在此等候,一看到步下马车的金邑宴便立马拱手作揖道:“王爷。”

    金邑宴略略点了点头,然后便伸手搂住苏娇的腰肢往正堂之中走去。

    正堂之中,许久未见的金铣端着一杯凉茶端坐于首座之上,一旁苏瑾一脸娇羞模样的坐在侧首,双手捻帕捂着腹部,眉梢眼角皆是可见的喜悦之情。

    苏娇被金邑宴半揽着走进正堂,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处的苏瑾,立刻就变了面色。

    反倒是那苏瑾看到苏娇,依旧端着一副温柔娴淑的模样站起身子,与金邑宴行了礼之后转头看向苏娇,声音轻柔道:“五妹妹,多日不见,可安好?”

    苏娇没有搭腔,只拢了拢自己颊边的碎发,然后扯着金邑宴的宽袖道:“我要回鹧皎院里头去,这里憋闷的紧,我不欢喜。”

    “好。”伸手抓住苏娇掩在宽袖之中的手,金邑宴搂着人转身便走。

    看到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的苏娇,苏瑾微微紧了紧自己捏着巾帕的手,然后怯怯的看了一眼坐在首座一副正经模样轻抿茶水的金铣,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拦住了苏娇与金邑宴的去路。

    “五妹妹,听说你有孕了,我这还没恭喜你呢,怎么就要走了?”苏瑾说话的时候声音温婉,始终一副端庄大度的上位模样,这让苏娇看在眼中,不免更多了几分嫌恶。

    “二姐姐不也身怀六甲嘛,这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就是肚子里头多了个东西,哪值得二姐姐费这心思,如若二姐姐真要费心思,还不如去大理寺看看你那亲弟弟苏驹,不知道这会子是在被那刑拘夹手,还是夹脚……”

    苏娇这一通话说的连喘气都没喘一口,说完便拽着金邑宴的宽袖出了正堂,连一眼都未看那坐在首位之上的金铣。

    看着苏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苏瑾捂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目光柔柔的看向坐在首位之上的金铣,身影微颤道:“王,王爷……您也看到了,五妹妹她现在……根本就不理会妾……”

    金铣端着手里的茶碗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道:“你身子有孕,早些回院子里头歇息去吧。”

    苏瑾绞着手里的巾帕柔柔行了一礼,双手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之上,面色有些苍白的转身离去。

    她原以为自己有了孕,这金铣的态度会有所变化,却不曾想,这人对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无义,稍有一点不如意,非打即骂,特别是吃醉了酒之后,打的更是六亲不认,反倒是前些日子那从宫里头带回来的什么卿舞,仗着自己与苏娇容貌上有几分相似,便日日夜夜的缠着王爷,哼,还真是与那苏娇一般,生来就是个狐骚蹄子。

    暗暗咒骂着苏娇,苏瑾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提着裙摆穿过冗长房廊,眼中看到那到处悬挂着的红绸带子,心中更是郁气加深。

    想她以前也是堂堂庆国公府的三房嫡女,却是只一抬小轿便从角门给抬进了贤怀王府,连场家宴都没有,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被冷落在那侧院之中,连个丫鬟婆子都能欺压到她的脑袋上,好不容易凭着自己爬到了这贤怀王的身侧,却是又被这苏娇给抢了风头……

    苏娇!暗暗的咬了咬牙,苏瑾那张温婉柔顺的面容扭曲的厉害,捂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也渐渐收紧了几分,直到感觉到小腹处一阵痛楚,苏瑾才慌张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开始轻轻的抚弄自己的腹部,那张扭曲的面容一下便变的温柔娴静起来。

    她的孩子,这是她的孩子……

    贤怀王妃身子虚软,一直一无所出,其他婢女之流也是比不得她侧妃的身份,如若自己生下了一个男孩,那这孩子日后承袭爵位,她也算的上是一步登天了,又或者,如果,如果这贤怀王日后继承大统,那么她和肚子里头的孩子,才真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是变真龙,天子……

    细细的抚弄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苏瑾站立在一方房廊之中,嘴角轻巧勾起,双眸之中显出一抹疯狂神色。

    “侧王妃。”一旁远远走来一女婢,看到站在那处的苏瑾,赶紧上前行礼道。

    听到那女婢的话,苏瑾猛然抬首,那双眸赤红的扭曲模样吓得那女婢猛地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那女婢脸上的惊恐神色,苏瑾略微有些慌张的垂了垂头,再抬首之际脸上一贯是那副温柔模样,轻声细语的与那女婢开口道:“有事吗?”

    那女婢定了定神,害怕的缩着身子道:“奴,奴婢奉二夫人之命,带侧王妃去院子里头歇息。”

    “不必了,这去院子里头的路,我熟的很。”说罢,苏瑾抚了抚自己的宽袖,转身欲走,却是被那女婢瑟瑟的叫住了道:“侧王妃,去您院子里的路,不是这条……”

    “什么?”苏瑾微微皱眉,看向那女婢,面色有些不好看。

    那女婢顶着苏瑾愈发凌厉的眸色,声音轻颤道:“二,二夫人说侧王妃远道而来,定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所以就吩咐奴婢们去收拾了雅苑,请侧王妃入住。”

    雅苑作为庆国公府一角院落,虽然是个四进四出的院子,但是却人烟稀少,奴仆散懒,离这主院也是远的紧,出来一趟不走个小半个时辰,便是连这主院的穿廊都摸不着。

    “二夫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苏瑾轻勾唇角,嘴角扯出一抹讽笑道:“那不知二夫人将贤怀王安排落住何处?”

    “贤怀王爷今早上已经自个儿选好了院落,就,就是那鹧鸪园。”女婢哆哆嗦嗦的说着话,连头都不敢抬,“还,还说只想一个人住……安生……所以,所以二夫人才将侧王妃安排入雅苑……”

    听到那奴婢的话,苏瑾脸上讽色更甚,“呵……好一个鹧鸪园……好一个安生……”

    鹧鸪园与鹧皎院只一墙之隔,这贤怀王打的什么主意,真当别人是睁眼瞎看不清楚吗!

    一甩宽袖,苏瑾狠瞪了一眼那女婢,说话时声音带上了几分凌厉之气,“带路雅苑。”

    “……是。”那女婢战战兢兢的在前头带路,垂着脑袋小碎步迈得飞快,好似身后有什么生猛野兽追着一般。

    要不是她素来听闻这三房的苏瑾姑娘性格柔顺,出手大方,所以这才着急忙慌的揽下这门差事,却是不曾想……这外人口中温柔娴淑的苏瑾姑娘,却反倒是个厉害人物,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真真是吓得她连话都说不全了。

    *

    那边苏娇与金邑宴一道携手出了正堂,转头便碰到半路匆匆吩咐完家事,急忙赶来的苏尚冠。

    “王爷,臣有事烦请王爷入书房一议。”苏尚冠拱手与金邑宴行礼,说话时脸上显出一抹明显的焦躁。

    “父亲。”苏娇乖乖巧巧的朝着苏尚冠行了一礼,然后抬首看向身侧的金邑宴道:“既然父亲找王爷有事,那妾便先告退了。”

    说罢,苏娇也不等金邑宴说话,径直便提着裙摆小跑着往一旁的房廊之中走去,秀珠跟在苏娇身后,着急的轻喊,“王妃,您慢着点,小心脚下……”

    看着苏娇那纤细娇小的身子隐没于房廊的拐角处,金邑宴这才转头看向面前的苏尚冠道:“何事?”

    “是关于赈灾一事,有鱼落网了……”苏尚冠压低声音,拱手与金邑宴道。

    “走,去书房。”金邑宴静默片刻之后将双手负于身后,声音低哑道。

    “是。”

    庆国公府书房之中,熏香袅袅,清茶淡淡,金邑宴与苏尚冠对席而坐,中间的小案之上摆放着几碟新鲜的花果糕点。

    “都下去吧。”苏尚冠挥手将书房之中的女婢挥退,面色凝重的与金邑宴道:“三爷,陇西和府那边已经领了罪,不日便会被押解进金陵城,由圣上当面发落。”

    金邑宴伸手捻着手边的茶碗,没有说话,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叩桌面,一副沉思模样。

    “三爷,今次我们扳倒了大王爷这么大一块油水地,是不是……”

    “不。”打断苏尚冠的话,金邑宴端起面前的热茶轻抿了一口道:“蝼蚁小臣,还撼动不得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宫里头……”

    听到金邑宴断了半截的话,苏尚冠立刻便道:“王爷放心,淑妃那边,桔芸看着呢……而且微臣听说现在那贤怀王自从太后处偶得一舞姬卿舞,日日都将其带在身侧,夜夜生欢,乐不思蜀。”

    “不,不够……”放下手中茶碗,金邑宴伸手将茶碗边的茶盖盖在茶碗之上,那茶碗之中原本蒸腾而出的袅袅茶香一下便被覆盖而住,只留一点清雅余香弥散在两人的鼻息之间。

    “太后那处的人……可安排好了?”捻了捻粘上茶渍的指尖,金邑宴面无表情的道。

    “是,都安排好了……”苏尚冠点头道:“不日便可进宫。”

    “嗯。”淡淡点了点头,金邑宴甩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苏尚冠道:“城外流民赈灾一事,我明天会请旨父皇让你来督察审办,该怎么做,你可知道?”

    “微臣,定不辱命。”苏尚冠从坐垫上起身,与金邑宴躬身行礼。

    “嗯。”朝着苏尚冠微微颔首,金邑宴转身欲走,却是突然顿了步子道:“谁都可以动,只有本王的敬怀王妃不能动,可记住了?”

    “……是。”苏尚冠低声应道。

    书房门扉轻响,金邑宴高大挺拔的身子渐渐在薄阳之中,苏尚冠弓着的身子缓缓直起,一双眼眸之中渐渐显出一抹沉色。

    顺应天道而行,本就臣子之命,只天道本无情,这有了情的天道,该让他这顺天之人,如何自处?

    苏尚冠负手于后,仰头轻叹一声。

    屋外,薄阳正清,细细碎碎的轻洒下来,落了一院。

    *

    鹧皎院中,苏娇穿着一身藕色襦裙靠在窗边,拨弄着鸟笼子里头的一只白毛鹦鹉,身侧苏薇与苏妗皆是一副稀罕模样,挤挤挨挨的要去抚弄这鹦鹉。

    “哎呀,三姐姐,你莫挤我……”苏妗抱住苏薇的胳膊,小脑袋从她的腋下钻出,一双漆黑双眸好奇的盯着那白毛鹦鹉道:“红豆糕。”

    那白毛鹦鹉挥着翅膀,声音奇巧尖利道:“红豆糕……红豆糕……红豆糕……”

    “哈哈,真好玩,五妹妹,这鸟儿可真厉害,还能说人话呢……”苏妗被那白毛鹦鹉奇性怪调的声音和一双不断乱转的绿豆眼逗得直乐,抱着苏薇的胳膊上蹿下跳的好不热闹。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地都要被你给震穿了……”苏薇被苏妗拉的一个踉跄,赶紧甩了扯着自己宽袖不断拉扯的苏妗,急急忙忙的整理了一番衣物。

    被苏薇那内钩外媚的柳叶眼瞪了一眼,苏妗也不安生,转而去拽苏娇的宽袖,却是立马被苏薇给拦住了道:“你可莫动五妹妹,人家现在可有着身子呢。”

    听到苏薇的话,苏妗赶紧放开了拽着苏娇宽袖的手,怯怯的看了一眼那围在鹧皎院院门口的敬怀王府家卫兵。

    注意到苏妗的目光,苏娇好笑的伸手点了点她的额角道:“怕什么,有你五姐姐在,难不成还怕他们吃了你?”

    “五姐姐可莫与我说笑,妗儿怕的才不是那外头守院子的,妗儿怕的是……”

    苏妗话说到一半,却是突然住了嘴,皱着一张小脸不肯再说下去。

    “到底怕什么?你这话说半截子的,可让我好受……”捏着苏妗的手,苏娇一双水渍杏眸盈盈的看向面前的苏妗,纤长睫毛忽眨,那随着苏娇动作而散发出来的阵阵甜香,断断续续的萦绕在苏妗的鼻息之间,让人不禁产生一种恍惚惑感。

    看到苏娇那张近在咫尺的娇美小脸,苏妗微红了面颊,她低垂下小脑袋,纤长手指绞着宽袖,声音细细道:“我,我,也就是怕那冷面的五姐夫……”

    “金邑宴?”听到苏妗嗫嚅的话语,苏娇微挑了挑眉道。

    “五妹妹,你怎么直呼……王爷的大名啊……”一旁的苏薇听到苏娇说的话,有些惊诧的睁大了那双柳叶眼。

    平日里叫惯了金邑宴大名的苏娇听到苏妗的话,这会子顺嘴就说出来了,她原本还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直到看到苏薇那张惊诧的面容才意识到这直呼王爷的大名,不管是放在哪,都是大不敬之罪,就算她是他的王妃。

    “不能直呼王爷的名字吗?”苏妗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呆呆的看向身侧的苏薇。

    “当然了,这,这可是不敬之罪。”苏薇紧张的道。

    “可是五姐姐是王爷的王妃也不行吗?”听到苏薇的话,苏妗歪着小脑袋继续道。

    “这,按理说……是不行的……但是……如若王爷准许……应当,也是可以的……”苏薇吞吞吐吐的说罢,看了一眼苏娇,正欲开口说话之际,却是被苏妗的一句话给弄得羞恼非常。

    “那我前些日子听到三姐姐叫钱将军大铁牛,蠢铁牛,笨铁牛……这就是说,如果不是王爷身份的话,就可以随便叫了?”

    “这,不,我……”被苏妗的一句话噎的满脸通红的苏薇一甩宽袖,踩着脚上的绣花鞋羞答答的跑出了内室。

    看到苏薇那羞赧的表情,苏娇好笑的摇了摇头,伸手狠捏了一把苏妗的脸蛋道:“你这小妮子……多日不见,怎就学坏了,还欢喜编排你三姐姐,你明知道她性子羞,胆子小,还敢这般说话,嗯?”

    “五妹妹,你放手……”含糊着声音拿下苏娇捏着自己脸颊的手,苏妗伸手揉捏着自己被苏娇捏红的面颊,声音细细道:“我这不是看那钱将军扒墙头扒的太辛苦了一些,这才想着要帮帮他的嘛……”

    “嗯?哪呢?”顺着苏妗的手指,苏娇一眼就看到了钱毅那大铁牛似得粗壮身子小心翼翼的扒着墙头,正目不转睛的盯在那迈着小碎步行走在房廊之中的苏薇。

    “哎,五姐姐,你看那钱将军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好像是福糕斋的糕点……”苏娇眯眼看了半晌道。

    “福糕斋……福糕斋……福糕斋……”苏娇话音刚落,一旁那鹦鹉便自顾自的开始欢叫起来。

    “哎呦,吓死我了……”苏妗离得那鹦鹉近,被它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身子,赶紧从一旁的小碟子里头抓了一把瓜子放置到那鹦鹉面前的食盘之中道:“吃你的瓜子,想什么福糕斋……”

    那鹦鹉看到面前食盘之中的瓜子,立马便不再管那什么福糕斋,闷头憨吃起来。

    看着那鹦鹉歪着脑袋吃的正香模样,苏妗心痒痒的上前抚了一把它细顺的白毛,暗自嘟囔道:“吃这么多,怪不得长的这般胖……”

    “嘎嘎嘎……”听到从苏妗嘴里蹦出的那个“胖”字,这鹦鹉瞬间便舍了瓜子,一双绿豆眼猛地瞪大,宽长的翅膀托着那肥硕的身子抬首就朝着苏妗的方向啄去,一边嘴里还发出乌鸦似得“嘎嘎”声。

    “呀,五姐姐,五姐姐,快救救我,五姐姐……”苏妗猝不及防的被那鹦鹉啄歪了发髻,赶紧捂住自己的脸,顶着那一条歪斜的发髻满屋子的躲着这发疯的鹦鹉跑。

    “走开,走开,你一只鹦鹉,学什么乌鸦叫……啊……别扯我头发……”

    “嘎嘎嘎……”

    看到那闹成一团的一人一鸟,苏娇依靠在窗户口笑的欢畅。

    秀珠端着新炖好的安胎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只王爷刚让人送过来的鹦鹉正咬着六姑娘的头发不放,而六姑娘则披散着一头乱发,正用力的扯着那只白色鹦鹉的翅膀拍打着。

    满地的白毛和珠钗玉环混杂着一些漆色碎发在地毯上乱飞,那摔碎的玉饰碎屑掩在墨色的地毯之中,根本就看不真切。

    “这是怎么了?快别打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安胎药,秀珠伸手去扯苏妗,却不想被这白鹦鹉认为是帮凶,连带着也是一顿猛啄。

    “阿嘎嘎嘎……”

    “啊……你这只死肥鸟……”

    “啊……六姑娘……别打了……啊……我的头发……”

    原本混乱的场景变的愈发难以收拾,苏娇靠在窗子口抓了一把瓜子往楼下一扔,便见那守在房门口的婆子抬首看来,一张满布沟壑的严肃面容上缀着一双漆黑暗眸。

    “快叫人上来收拾收拾……”苏娇靠在窗户口往楼下说话,一张娇媚小脸上满满都是清浅笑意。

    那婆子停顿半响,终于是慢悠悠的拍了拍身上的细灰,与身侧的另一个婆子交代了几句之后,才提着裙褂往楼上走来。

    看到那婆子慢悠悠往上来的身影,苏娇转身拿过那鸟架子前头装着瓜子的小碟猛地往下一掷。

    “哗啦”一声,小碟四散,瓜子落了一地。

    这边,珠帘轻响,那婆子冷着一张脸撩开珠帘往内室之中走来,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的情况,便兜头被一个花瓶敲闷了脑袋。

    伸脚踢了踢那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老婆子,秀珠哆哆嗦嗦的举着手里的花瓶道:“王,王妃……现在怎么办?”

    苏娇提着裙摆走到秀珠身侧,替她摘去脸上的鸟毛,又拿出巾帕替苏妗擦了擦小脸道:“下头还有一个婆子,等会子我先过去搭话,然后妗儿从身后抱住她,秀珠你力气大,接着拿花瓶砸,知道了吗?”

    “……是,奴,奴婢知道了……”秀珠紧抱着怀中的花瓶,一副视死如归的小模样。

    “五姐姐放心,妗儿肯定不会扔下五姐姐的……”苏妗抱住苏娇的胳膊,信誓旦旦道。

    “好。”揉了揉苏妗杂乱的发鬓,苏娇深吸一口气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