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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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岳海峰有些暗自后悔平时不看市电视台的新闻了,要是稍微用点心注意一下经常在电视里出现的头头们,至少现在也应该能认出台上坐的那几个人了。后悔也没用了,以前不认识,以后能来这儿工作了,要不了几天,在这幢楼里工作的人,他就能认出百分之九十。他还是相信自己的识辨能力的。

只是,那个美女,那么眼熟的美女,怎么就一点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呢?

美女的五官很匀称,眼睛大而有些忧郁,嘴巴不大,嘴角微微上翘,就好像随时都准备送人一个迷人的微笑一样,脸蛋浅粉红,略呈三角形的脸部不胖不瘦,在一头齐肩短发的衬托下显得极其妖媚。猜不出美女的准确年龄,但从其一直比较镇静的也略显有些忧郁的眼神来看,她已经不是那种春情荡漾难以捉摸的妙龄少女,而是一个肯定见过不少世面经历过不少曲折的风情万种的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了。

岳海峰在脑海里使劲地搜索着与这张脸相匹配的曾经认识的人,可是几分钟过去了,一切都是徒劳,他无法想起究竟在什么时候看到过与之相似的脸了。哎呀,要是真是曾经认识的人,这会子托她帮忙交一下这张表,也省得自己在这儿干等了,自己还得赶回去上下午的课呢。

美女究竟是谁,岳海峰始终没能想起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暗暗将毛芳月和她进行了对比,居然走神了。

岳海峰正在回忆着和毛芳月认识以来的快乐日子,并同时寻找着与台上的美女可能有关的相关线索,正在没有一点头绪的时候,那个美女居然和一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会议室。

岳海峰此时才看清楚那个美女有多美,苗条而匀称的身段,走起路来的姿态优而淑女。岳海峰本想就近一些再看仔细一点是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可当他猛然看到跟在她后边的男人脸上有一些愤怒的时候,他猛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侧转身子假装在看着墙上的值班表。

男人身材不高,但结实有力,眼神有些猥琐,淡灰色短袖衬衫扎进裤腰里,倒也有几分威严。他急急的步子跟在美女身后,二人刚走出会议室,男人就说了一句话:“我有句话想给你说。”

美女冷冷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听。”看样子美女本来想在过道里站着和那个男人说话,但突然看到岳海峰站在不远处,她又赶紧向前几步,匆匆地往楼下走去,那男人也紧紧地跟在后边。

美女的声音因含有一些愠怒而让岳海峰听起来觉得有些刺耳。心说,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大脾气呀,那男人也不像和她有什么关系的,他们俩是因为什么事儿在闹不高兴呢?

岳海峰猛然对自己的丑恶心思感到一阵脸热,怎么可以随便去偷听别人的**呢?当然了如果那个女人真是自己的朋友,关心一下也未尝不可,只是虽然似曾相识,可终究还是无可奈何……

不对,女人的声音肯定在什么时候听到过!可究竟在什么时候听到过的呢?岳海峰差点没想破脑袋了,终于还是没能寻找到一丝线索。

岳海峰假装无意间再一次徘徊到了会议室外,他正探着脑袋想看一下里边是谁在讲话,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在找谁?”

岳海峰心里一惊,这不是那个已经下楼去的美女的声音么?怎么会在自己身后响起?他猛地一回头,还真是那个美女,她正审视着他,还没等他开口,她就皱起眉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姓岳?”

岳海峰回头微笑着看着她:“我是姓岳呀,你是……”

美女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你叫岳海峰,是吧?”

岳海峰皱起了眉头:“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以前认识?”

美女淡淡一笑:“你还记不记得十三年前,你在一中读高中时,班上有个读了一年后又转走的叫阴若迪的女孩?”

岳海峰愣了一下:“我当然记得了,你就是阴若迪?”

阴若迪笑着点了点头:“想不到吧,十多年过去了,我们还能在这儿相遇。”

“就是,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认得出我,可我却……”

“我变化实在太大了,你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哦,对了,你来这儿干什么?找人么?”阴若迪突然问起正事儿来了。

岳海峰从包里拿出表格:“我是来交公招报名表的,可是不知道交给谁。”

“哦,那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平水乡中学教书。”岳海峰把表格递给阴若迪,她接过去看着。

岳海峰这才得以再一次欣赏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幽香,比香水淡一点,比花香浓一些,此等香味,岳海峰平生第一次闻到,他很是陶醉,而且突然间就生起了一种妒忌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占有这种醉心的香味儿呢?

“你在你们村小教了七年书了?”阴若迪有些不相信地抬眼看着他,“那你怎么就突然被借调到平水乡去教初中了呢?”

岳海峰笑道:“我听中学的李校长说是因为他们那儿缺教师,向市教育局要人,才把我借调过去的。”

“前几年怎么没想到参加公招考试?”

“不知道有这回事啊。”岳海峰说的是实在话。他父亲岳其保深知官场的那些事儿,见他在村里教书也不错,所以从来就没在他面前提起过参加公招考试的事儿。

阴若迪笑了,扬扬表格说:“这样吧,我先帮你把这表格交了,要是你还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顿午饭,叙叙旧。”

“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我还得赶回去准备下午的课。今天上午的课我都是与一个老师换的,下午我还得上连堂呢。”岳海峰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要不这样吧,下次我进城的时候,专程来请你吃饭,感谢你。”

阴若迪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哪用得着感谢呢。好吧,等你有空了,我们再联系,就以旧日同学的身份喝茶聊天。”

岳海峰使劲地点了一下头:“我能问一下,你是在这儿工作么?我来时,到哪个办公室找你?”

阴若迪笑,看着他的眼睛:“我不在这儿工作。不过,你以后会知道我在哪儿工作的。”阴若迪说完,向他伸出手,“老同学,那你回去吧,咱们下次再见。”

岳海峰握住她的手,一种绵软温馨的感觉迅速地窜向他的脑门:这只手与毛芳月的手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毛芳月的手胖而有力,抓住岳海峰的手或者其他部位时,传出的劲道就犹如陷入困境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能让岳海峰感觉到疼却又能感觉到别样的风韵,让他欲罢不能;而阴若迪的这只手,小巧而不失灵动,香软而不缺力度,传递给岳海峰的感觉恰到好处,她不会因没有力量而让别人感到是在敷衍,也不会因为用力过重而令人感到轻浮。

阴若迪微笑着向岳海峰摆摆手,进入了会议室。

岳海峰站在门口,看到她向一个中年男人走去,把表格递了过去,他松了一口气,回身向楼下走来。在楼梯上,岳海峰忽然抬起右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笑着摆了摆头,暗想自己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龌龊。

当天晚上,他洗手的时候,还看着自己的右手出神了好半天。要不是毛芳月匆匆来找他打断了他的思绪,恐怕他真的舍不得洗手了。

毛芳月进寝室时,看他正出神地看着右手,就问道:“你手疼么?”

岳海峰这才醒悟过来:“哦,打球时不小心扭了一下。”

毛芳月赶紧向他走来,想捉住他的手看看,他却赶紧把手泡在冷水里:“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毛芳月疑惑:“真的?今天去交表还顺利吧?”

岳海峰点头:“就交个表而已,放办公室里就走人了。”

“要不是有点急事,我一定要和你一块儿去的。”

“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也是匆匆交了表就回来赶着上下午的课。你去了也不好玩,白找罪受。”岳海峰这话倒是实在话。他还没打算要告诉毛芳月遇到老同学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