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舞厅
第三十二章 舞厅
望着昭月染含笑的双眸，韩千羽的心，不自觉地安定了下来。
他深深地看了昭月染一眼，似是要将她记在心里一般。
“染染，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染染，等我处理好一切，便来江北找你。而我再来江北之日，必许你一场盛世婚礼！
染染，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等我！
韩千羽转身离去前的最后一眼，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而昭月染，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
“好！”
虽然他已经走远了，不知道是否听得见，她口中还是轻轻吐出了这个字。匆匆离去的韩千羽脚步一顿，再次回头望了一眼。
风忆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之间默契到无声的交流，拳头握紧，又松开。
赵媛媛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却又很快收敛起来，恢复了往日面上的柔和。
昭月染没有看到他们复杂的神色，待韩千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她也走向了自家车子的方向。
一只大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昭月染抬头，疑惑地望着来人，“洛哥哥？”
听到她的称呼，风忆冰冷的神情有了一丝柔和。“宸宸，我送你回家。”
昭月染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对等待在原地的阿眉柔声道，“你和远叔先回去吧，和父亲说，我很快就会回家，不要担心我！”
阿眉虽然不情愿，但是却没有反驳她的话，领命离开。
昭月染坐在风忆的旁边，从车窗向外看去。车子没有直接到昭家的大宅，而是绕着离城，走了一圈。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场景在她的面前回放，昭月染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似乎回到了7岁以前的日子，她喜欢兜风，洛哥哥每天放学以后都会带着她在城里四处转，带着她看遍离城的风景。
昭月染慢慢地收回视线，10年，离城其实并没有多大变化，可是……
她的目光落在风忆的身上，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冷硬的线条，与记忆中那个温润含笑的少年逐渐地重合，却又渐渐分离，最后终于渐行渐远，成了两个永远无法愈合的黑点，消失在了苍茫的天际。
她伸出手，想向过去那样捏一捏他的鼻子，看着他无可奈何的笑，却突然看到他额头上的那一道长长的疤痕，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她忘记了，洛哥哥现在，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笑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都不愿意打破这一刻的幻想。
只是，再长的路，终究是有尽头的。离城很大，天黑之前却也足够他们看过他们去过的地方了。
夜色渐浓，黑色的军车，终是停在了昭氏的大宅门前。
昭月染打开车门下车，一言不发地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宸宸。”风忆在身后喊住了她。
昭月染回头，站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开口。
风忆并没有说话，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到她面前，然后，轻轻地，将她拥入了怀中。
昭月染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却听到男子暗哑的嗓音在上方缓缓响起，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声音中的痛苦与隐忍。
“不要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我要离开江北了，就一会，就像小时候那样……”
昭月染的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她感觉到风忆抱着他的手臂，似乎缩紧了许多，似是要将她刻在身体里一般。
风忆的嘴角划过一抹温柔的笑，真好，宸宸，你还是会为我流泪的。就算你以为我那样的伤害了你，你还是不忍心怪我的，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两人静静在风中站立良久，风忆才轻轻放开了她，随即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昭月染此刻很想问一句，洛哥哥，你可不可以放下对我父亲的仇恨，对昭家的仇恨，不要走。
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她甚至不敢问他，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吗？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答案。似乎哪个答案，也都不会对目前的他们，有任何改变。
她答应了韩千羽会等他，所以，她给不了江承洛任何承诺了。
她这一刻承认自己很自私，自己早就对韩千羽动了心，韩千羽给她的那种心动的感觉，江承洛给不了。
在韩千羽的目光下，她会紧张，会心虚，会去躲避，因为，她对他动了心。她看见他的时候，会感觉很欢喜，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欢喜。那种欢喜，与见到江承洛的欢喜，是不同的。
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一个人，只知道这种感觉让她迷恋。
她看见他受伤，流血，心会很痛很痛。
她自私地，那么自私地，给了自己一个和韩千羽在一起的理由，所以，她不敢去问江承洛那个问题的答案。
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无解的。所谓的回不去，更多的是因为她自己而已。她问自己，如果没有韩千羽，她会不会尽自己所能的一切去补偿江承洛，她会不会倾尽一切去化解他和父亲之间的仇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切顺其自然，不去面对。
她只是虚伪的，不想让自己为难。所以没有尝试，就说服了自己不可能。所以，她甚至残忍地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那个被他深深辜负的少年。
当江承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夜中的时候，昭月染缓缓地蹲下身，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膝之中。
阿眉站在她身后，将一件厚实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便如一尊坚固的磐石一般，守候在那里。
夜，那么静。
第二天，昭月染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昨天晚上，她在门外不知道蹲在地上多久，久到双腿已经麻木，失去知觉的时候，一个久违的怀抱将她抱回了房间。
她整整忽视了十年的父亲。
“阿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昭月染坐起身，准备下床。
阿眉走进来，端着洗脸水，服侍她洗漱之后，一边为她布菜，一边道，“现在已经是下午1点多了，小姐，您昨天晚上睡的很晚，凌晨三点钟才睡的呢！”
昭月染有些吃惊，她知道自己昨天在外面待了很晚，却不知道居然待到了凌晨，那岂不是说，父亲也是一宿没睡吗？
“我父亲现在在哪里？”
阿眉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答道，“大帅天未亮就去军营里练兵了。”
昭月染沉默了一瞬，刚想说待会去军营看看，却又听阿眉继续说，“赵小姐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说请您晚上去爵乐舞厅一起聚一聚，林小姐她们都会去呢听说。小姐您要去吗？”
爵乐是梅姨的产业，她们以前也经常在那里跳舞，或者喝下午茶。不过这次，听到赵媛媛的名字，昭月染皱了皱眉，她总是感觉媛媛最近有些奇怪，不过也说不出是具体哪里不对劲。
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去看看，如果媛媛有什么事，早点说开也好，自己也趁机机会问问她。
“你去给赵小姐回个电话，就说我晚上没什么事，会过去。”
晚饭后，昭月染便换上了一身宝蓝色的旗袍，头发简单地盘了一下，便出门往爵乐舞厅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昭月染已经站在了爵乐的大门口。
夜晚的舞厅总是一个城市最为热闹繁华的所在，金碧辉煌的建筑掩映在华美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奢靡的气息。墙壁上挂着最近当红的歌星顾曼的照片，昭月染记得上次她来的时候，墙上的照片还是另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是犯了错被雪藏了？还是被哪个大佬带走了？还是只是过气了？这种事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会发生，生长在豪门的她，对于这些事早已见怪不怪。
门口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还能看到衣着光鲜的绅士名媛陆陆续续地进出。
对于他们来说，夜晚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门童一看到是她，眼睛一亮，神色立马变得有些谄媚，“昭大小姐，您可是有好长时间没来了，今天怎么有空赏脸啊？”
昭月染轻笑了一下，跟着他往门内走去，并不接话，只是示意阿眉给些小费。
这些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出来讨生活不容易，所以，昭月染从来不会为难他们。反而是常常接济一下。
站在二楼的赵媛媛看见昭月染走了进来，眼睛眯了眯，不过脸色却又很快恢复了自然，款款迈步，走下了楼梯。
“染染，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好长时间了。”赵媛媛身着一身月白色的袄裙，上身是宽口长袖的的斜襟上衣，下身配一条同色的长裙，领口，袖口，裙摆处都用金色的绣线绣出了大片的玉兰花。少女站在木质楼梯的门口，很有几分画中古典仕女的味道，和四周这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繁华，似乎有些不协调。
她今日很不像是离城数一数二的摩登女郎，倒有几分书香人家闺阁小姐的感觉。昭月染笑着打量了她几遍，心下却有些好奇。她记得媛媛以前并不喜欢这种风格的打扮。
望着昭月染含笑的双眸，韩千羽的心，不自觉地安定了下来。
他深深地看了昭月染一眼，似是要将她记在心里一般。
“染染，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染染，等我处理好一切，便来江北找你。而我再来江北之日，必许你一场盛世婚礼！
染染，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等我！
韩千羽转身离去前的最后一眼，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而昭月染，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
“好！”
虽然他已经走远了，不知道是否听得见，她口中还是轻轻吐出了这个字。匆匆离去的韩千羽脚步一顿，再次回头望了一眼。
风忆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之间默契到无声的交流，拳头握紧，又松开。
赵媛媛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却又很快收敛起来，恢复了往日面上的柔和。
昭月染没有看到他们复杂的神色，待韩千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她也走向了自家车子的方向。
一只大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昭月染抬头，疑惑地望着来人，“洛哥哥？”
听到她的称呼，风忆冰冷的神情有了一丝柔和。“宸宸，我送你回家。”
昭月染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对等待在原地的阿眉柔声道，“你和远叔先回去吧，和父亲说，我很快就会回家，不要担心我！”
阿眉虽然不情愿，但是却没有反驳她的话，领命离开。
昭月染坐在风忆的旁边，从车窗向外看去。车子没有直接到昭家的大宅，而是绕着离城，走了一圈。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场景在她的面前回放，昭月染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似乎回到了7岁以前的日子，她喜欢兜风，洛哥哥每天放学以后都会带着她在城里四处转，带着她看遍离城的风景。
昭月染慢慢地收回视线，10年，离城其实并没有多大变化，可是……
她的目光落在风忆的身上，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冷硬的线条，与记忆中那个温润含笑的少年逐渐地重合，却又渐渐分离，最后终于渐行渐远，成了两个永远无法愈合的黑点，消失在了苍茫的天际。
她伸出手，想向过去那样捏一捏他的鼻子，看着他无可奈何的笑，却突然看到他额头上的那一道长长的疤痕，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她忘记了，洛哥哥现在，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笑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都不愿意打破这一刻的幻想。
只是，再长的路，终究是有尽头的。离城很大，天黑之前却也足够他们看过他们去过的地方了。
夜色渐浓，黑色的军车，终是停在了昭氏的大宅门前。
昭月染打开车门下车，一言不发地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宸宸。”风忆在身后喊住了她。
昭月染回头，站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开口。
风忆并没有说话，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到她面前，然后，轻轻地，将她拥入了怀中。
昭月染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却听到男子暗哑的嗓音在上方缓缓响起，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声音中的痛苦与隐忍。
“不要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我要离开江北了，就一会，就像小时候那样……”
昭月染的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她感觉到风忆抱着他的手臂，似乎缩紧了许多，似是要将她刻在身体里一般。
风忆的嘴角划过一抹温柔的笑，真好，宸宸，你还是会为我流泪的。就算你以为我那样的伤害了你，你还是不忍心怪我的，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两人静静在风中站立良久，风忆才轻轻放开了她，随即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昭月染此刻很想问一句，洛哥哥，你可不可以放下对我父亲的仇恨，对昭家的仇恨，不要走。
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她甚至不敢问他，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吗？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答案。似乎哪个答案，也都不会对目前的他们，有任何改变。
她答应了韩千羽会等他，所以，她给不了江承洛任何承诺了。
她这一刻承认自己很自私，自己早就对韩千羽动了心，韩千羽给她的那种心动的感觉，江承洛给不了。
在韩千羽的目光下，她会紧张，会心虚，会去躲避，因为，她对他动了心。她看见他的时候，会感觉很欢喜，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欢喜。那种欢喜，与见到江承洛的欢喜，是不同的。
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一个人，只知道这种感觉让她迷恋。
她看见他受伤，流血，心会很痛很痛。
她自私地，那么自私地，给了自己一个和韩千羽在一起的理由，所以，她不敢去问江承洛那个问题的答案。
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无解的。所谓的回不去，更多的是因为她自己而已。她问自己，如果没有韩千羽，她会不会尽自己所能的一切去补偿江承洛，她会不会倾尽一切去化解他和父亲之间的仇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切顺其自然，不去面对。
她只是虚伪的，不想让自己为难。所以没有尝试，就说服了自己不可能。所以，她甚至残忍地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那个被他深深辜负的少年。
当江承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夜中的时候，昭月染缓缓地蹲下身，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膝之中。
阿眉站在她身后，将一件厚实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便如一尊坚固的磐石一般，守候在那里。
夜，那么静。
第二天，昭月染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昨天晚上，她在门外不知道蹲在地上多久，久到双腿已经麻木，失去知觉的时候，一个久违的怀抱将她抱回了房间。
她整整忽视了十年的父亲。
“阿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昭月染坐起身，准备下床。
阿眉走进来，端着洗脸水，服侍她洗漱之后，一边为她布菜，一边道，“现在已经是下午1点多了，小姐，您昨天晚上睡的很晚，凌晨三点钟才睡的呢！”
昭月染有些吃惊，她知道自己昨天在外面待了很晚，却不知道居然待到了凌晨，那岂不是说，父亲也是一宿没睡吗？
“我父亲现在在哪里？”
阿眉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答道，“大帅天未亮就去军营里练兵了。”
昭月染沉默了一瞬，刚想说待会去军营看看，却又听阿眉继续说，“赵小姐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说请您晚上去爵乐舞厅一起聚一聚，林小姐她们都会去呢听说。小姐您要去吗？”
爵乐是梅姨的产业，她们以前也经常在那里跳舞，或者喝下午茶。不过这次，听到赵媛媛的名字，昭月染皱了皱眉，她总是感觉媛媛最近有些奇怪，不过也说不出是具体哪里不对劲。
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去看看，如果媛媛有什么事，早点说开也好，自己也趁机机会问问她。
“你去给赵小姐回个电话，就说我晚上没什么事，会过去。”
晚饭后，昭月染便换上了一身宝蓝色的旗袍，头发简单地盘了一下，便出门往爵乐舞厅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昭月染已经站在了爵乐的大门口。
夜晚的舞厅总是一个城市最为热闹繁华的所在，金碧辉煌的建筑掩映在华美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奢靡的气息。墙壁上挂着最近当红的歌星顾曼的照片，昭月染记得上次她来的时候，墙上的照片还是另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是犯了错被雪藏了？还是被哪个大佬带走了？还是只是过气了？这种事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会发生，生长在豪门的她，对于这些事早已见怪不怪。
门口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还能看到衣着光鲜的绅士名媛陆陆续续地进出。
对于他们来说，夜晚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门童一看到是她，眼睛一亮，神色立马变得有些谄媚，“昭大小姐，您可是有好长时间没来了，今天怎么有空赏脸啊？”
昭月染轻笑了一下，跟着他往门内走去，并不接话，只是示意阿眉给些小费。
这些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出来讨生活不容易，所以，昭月染从来不会为难他们。反而是常常接济一下。
站在二楼的赵媛媛看见昭月染走了进来，眼睛眯了眯，不过脸色却又很快恢复了自然，款款迈步，走下了楼梯。
“染染，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好长时间了。”赵媛媛身着一身月白色的袄裙，上身是宽口长袖的的斜襟上衣，下身配一条同色的长裙，领口，袖口，裙摆处都用金色的绣线绣出了大片的玉兰花。少女站在木质楼梯的门口，很有几分画中古典仕女的味道，和四周这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繁华，似乎有些不协调。
她今日很不像是离城数一数二的摩登女郎，倒有几分书香人家闺阁小姐的感觉。昭月染笑着打量了她几遍，心下却有些好奇。她记得媛媛以前并不喜欢这种风格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