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光芒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离得近的人，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碰撞散发出来的火花。同时转身，各自随着自己的侍女，向试衣间走去。
而此时，大厅里剩余的人面面相觑，随即便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昭大小姐是怎么想的，她居然答应了姜曼娜，这不是上去找虐吗？”
“唉，谁知道呢？或许她仗着自己的身份，以为人家不敢赢她呢？”
“切，她还以为姜曼娜是江北的这些小姐不成，不敢与她争锋。”
“不过我看刚才昭小姐的样子好像很有自信，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底牌，也说不定”
“什么啊，虚张声势罢了。”
……
众人七嘴八舌，不过大部分人都坚信，昭月染是绝对赢不了姜曼娜的。就连林子淳和赵媛媛，都面露焦急之色。
“媛媛，你说染染她是怎么想的，干嘛要上去找揍啊？刚刚我都准备站出去替她比了。”林子淳的性子一如既往的火爆，此时急的在原地乱转。
赵媛媛也有些担心，不过她还是比林子淳沉稳一些，“子淳，你先不要担心，染染不是冲动的人，她敢答应，想必是有把握的。再说了，姜曼娜挑战的是染染，你上去算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更让染染难堪吗？”
林子淳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她挨打啊？我不管那么多，待会如果姜曼娜敢伤染染，我一定上去和她拼命。”
赵媛媛的头更痛了，一个两个怎么都让人这么不省心啊，“子淳，你不要张口闭口就是拼命……”
赵媛媛还待再劝，却发现周围的声音突然间小了下来，整个大厅渐渐地安静下来。她心下奇怪，抬头向四周看去，却发现宴会厅正中央的高台之上，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两个身姿挺拔的少女。
昭月染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宽袖窄腰上衣，下身着一件同色的七分灯笼裤，露出莹白的小腿。光洁的玉足踩在深棕色的乌木地板上，显得格外晶莹可爱。长发被一根黑色的发带简单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眼睛里散发着自信夺目的光芒。未施粉黛，却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姜曼娜的衣服款式与昭月染相同，只是她选择了大红色的衣裤。一直传闻说姜曼娜酷爱大红色，看来还真是有几分可信。
她棕色的大波浪长发并未束起，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脑后，艳丽的红唇掩在海藻般的森林里，有几分独特的性感和神秘。
她丰满的身材在红色的面料下若隐若现，很有几分诱惑的味道，台下便有不少男子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浑身燥热起来。
白与红，清纯与妖艳，江北第一名媛与江南第一名媛的斗舞，不用说，都会成为明天小报的头条。
宴会中的记者，原本是被昭明寒请来见证昭韩两家联盟的，现在却早把宴会的主题忘到了一边，兴奋地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咔嚓”“咔嚓”的响声不断地在空旷的场地中回响。
台上的二人对峙着，没有人先动。这个时候，谁先轻举妄动，谁就容易处于劣势。昭月染虽然狂傲，却从不会随意轻视自己的敌人。姜曼娜显然不是寻常女子，多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她这么想，不代表姜曼娜也这么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有些不耐起来。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再加上对昭月染的轻视，想着速战速决，便失了平日里的谨慎。
于是，姜曼娜，动了。虽然不知道昭月染的实力如何，不过她还是全力出手了，想要将她一招拿下。
火红色的身影旋转，如一团火焰般迅速地席卷到了黑衣少女的身侧，她左手成掌，在空中发出猎猎的破空声，看似最柔软的舞姿，却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向黑衣少女的腰间袭来。
虽然她很想用拳直接打爆昭月染的脑袋，可是这毕竟是在江北，杀了昭月染，她也同样会死在这里。
她的动作太快，台下众人甚至只能看到一道道红色的残影，不由心下微叹，看来昭月染这一次真的是要重伤了。
可是就在这时，昭月染也动了，她的腰肢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向后方弯去，在空中弯成了诡异的弧度，束发的丝带被姜曼娜的掌风扫到，瞬间断开，如墨的青丝在空中飞舞起来。
此时，姜曼娜还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并未防御，因为在她的心里，根本就不认为昭月染能躲得过她这全力一击。
昭月染的脸上划过一道绝美的微笑，她的手掌轻触地面，借势弹起，右脚借力向着姜曼娜的胸口踢去。身姿优美，动作矫健，一系列防御加反击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虽未用上全力，可是姜曼娜还是感觉到胸口一桶，脚步踉跄着向后褪去，喉间一阵腥甜涌来。
她努力压下那股腥甜，不可置信地看向昭月染，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震惊。
“该我了。”昭月染说出三个字，还未待姜曼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五指成爪，向着姜曼娜的咽喉抓去。
姜曼娜惊慌之下，迅速侧身，同时右臂环住高台之上的装饰圆柱，双脚用力，拼尽全力跃了上去。
昭月染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现在姜曼娜受了伤，这个时候进攻对她是最为有力的。
黑色的身影向着另一根圆柱奔了过去，很快便借力来到了顶端。两根圆柱之间的距离极近，大约只有一尺的距离。
昭月染右腿用力地扫向了姜曼娜，姜曼娜因为受伤行动迟缓，虽然躲开了这一脚，却感觉胸口的伤口被牵动，疼的更加厉害。
可是还未待她松一口气，却发现一条白练夹杂着极大的力量向她的脚腕袭来。原来昭月染不知何时悄悄解下了腰间装饰性的白色腰带。
姜曼娜强撑着接住了即将触碰到脚踝的白练，却发现身体一轻，她整个人居然被昭月染拖拽着向下落去。
大惊失色之下，姜曼娜松开了手中的白练，想再稳住身形，却已经晚了。昭月染丢开白练的另一端，身姿如矫健的猎豹扑向食物一般向她扑去，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压着她摔在了地上。
而且不知道昭月染是不是故意的，落地时，姜曼娜仰倒在台上，昭月染却是单膝跪地，膝盖重重地压在了姜曼娜胸口受伤的位置，同时双手触地的时候“巧合”地分别压在了姜曼娜的小腿和手臂。
从高处下落还未来得及卸掉的力量便全落在了姜曼娜的身上，骨折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听起来有几分毛骨悚然之感。
这一连串的动作，其实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台下的很多人似乎还没怎么看清楚两人的动作，便看到姜曼娜被昭月染压在了地上。
很多人的嘴巴长大，变成了o型，甚至连鼓掌都忘了。唯有韩千羽和昭明寒，阿眉等知道内情的人，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但是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骄傲的欣喜。
同时，他们的心里，都有一道声音，他的染染（女儿、小姐），终于不再隐藏，绽放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光芒。
姜曼娜压制不住再次涌上的腥甜，胸口的剧痛，小臂和小腿断裂的疼痛让她惨叫出声，一口鲜血喷洒出来，落在她红色的衣服上，很快渗了进去，看不出痕迹。但是她苍白的脸色，额角细密的汗珠，都在昭示着一个信息：她伤的很重，她很痛。
不过，昭月染的白衣上却溅上了几道血花，如开在雪地之上的红梅，带着几分凄然的味道。
昭月染站起身，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原来姜小姐早就知道会输给我，所以选了一身红色的衣服，这样也看不出受伤，确实是个好办法啊。只是可惜了我这一身衣服，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可真是浪费了。”
昭月染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寂静，大家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便是巨大的掌声在宴客厅中响起。不管心里怎么想，此时，他们都必须送上最热烈的祝福。因为，从今天开始，江北第一名媛，已经彻底地褪去了“废物”的头衔。
无数的镜头对准了台上的两人，不同的是，昭月染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嘴角含笑；而姜曼娜，因为过度的疼痛脸已经变得扭曲，小腿和手臂的骨折令她无力站起，只能狼狈地倒在地上。
没有人上前去扶她，她带来的人早已经被冯安吩咐人拦下了，她也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艰难地挪动着。
远远看去，狼狈的红衣少女匍匐在白衣少女的脚下，她抬起头，却似乎是在仰望着她。便如她这一生的宿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