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求亲
昭明寒缓缓地站起身，双手撑住桌面，双目死死地盯住韩千羽，“韩千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可只有这一个女儿。”
韩千羽面对他吃人的目光，毫不畏惧，他就那样悠然地坐在那里，气势却丝毫不弱于昭明寒，“我这一生，也只会有一个妻子。”
没有太多的剖白，没有太多的承诺，这一句话，已经足以证明他的决心。
昭明寒依然是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是想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的内心。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僵持的姿势，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过了很久以后，昭明寒坐回了椅子上，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怒，语气平淡，“韩千羽，你说的事，我会考虑。”
韩千羽心中一喜，会考虑就证明他还是有希望的。以昭明寒对于染染的宝贝程度，如果不是心中对他还算满意，一定会一口回绝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韩千羽，你想要娶染染，首先要染染同意才是，以今天的情形来看，染染并不喜欢你。”
韩千羽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自信，“我自然，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回到自己的房间，韩千羽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韩一站在一旁，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韩一，你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我会这么冲动，把什么都说了出来？”韩千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喝着茶。
“是，大帅，你这样太危险了，你才第一次见面，就敢求娶人家的宝贝女儿。不怕万一昭明寒一发怒，当场翻脸，我们俩可就死的太冤了。”韩一苦着脸，对于大帅行事，他是真的搞不清逻辑在哪。
“我要是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光明正大地追求昭月染？如果我什么都不说，藏着掖着，昭明寒可能还会以为我别有居心，对染染不是真心的。到时候才是真的危险。”
“那么大帅，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昭大小姐吗？”
韩千羽沉默了一瞬，脸庞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朦胧，令人看不真切。突然，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韩一，我很庆幸，不过也很遗憾，那个小子死了。”
韩一愣了愣，随即一阵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吗？这个脑回路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理解了。
韩千羽此时，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
十年前，那个时候父亲还没有死，曾经来过江北，顺便参加了昭明寒独女七岁的生日宴会。
那个小姑娘，穿着淡粉色的公主裙，眼睛大大的，像黑葡萄一样晶莹剔透。粉色的脸蛋像苹果一样，笑起来，脸颊有两个大大的酒窝。她的笑容里，充满了阳光的气息。
他第一次见到她，她被众星捧月地簇拥着，而他那个时候，只是不受父亲待见的儿子，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军阀的统领，所以，他只能待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着她像公主一样幸福的笑容，却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其实那样的笑容，他也很向往。
在江南，他曾见过生日宴上被环绕的姜曼娜，可是那个小姑娘的脸上只有傲慢和恶毒，写着让人讨厌的东西。可是这个同样被万千宠爱女孩子，却笑的好好看，就像微醺的暖阳一样，他很喜欢呢。他也想靠近，怎么办？
可是他根本没有资格靠近她啊。所以只能嫉妒着那个笑容优雅，穿着黑色燕尾服，却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少年。她会对他甜甜地笑，露出可爱的虎牙，用依赖的大眼睛看着他。
嫉妒，将他的心填的满满的。
他在后花园偷偷拿石头打了那个少年的头，却被她发现了，她指着他，气急败坏，骂他无赖……
事情过去了十年，这十年里经历了家变，无数次军中哗变，一次次风里来雨里去，孩提时代那些记忆，早就远去了。那个记忆中的女孩，也早已被遗忘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直到今天，她指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她黑葡萄似的眼睛恼怒地望着他，却让他记忆的阀门倏地打开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清醒之后看到她的笑容，会那样的别扭，那样的刺眼，因为，那根本不是她真正开心的笑容。她真正的笑靥，其实一直都留在他心里的一个角落。
原来，他们那么早便已经相识了。
那一刻，他脸上笑着，心里却微微地泛疼。昭月染，十年前，你不理会我，心里眼里都是别人；十年后，是你亲手救了我，把我带到了你的生命里，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
十年前，你万众瞩目，光芒万丈，我甚至没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对别人笑；而现在，我终于有了和你平等对话的资格，江承洛死了，我私心里很开心，因为如果他没有死，我真的没有把握从他手里将你夺走。不过我也很遗憾，没有办法真真正正打败他。
但是无论他是否存在，这一次，我都不会做那个退出的人！
此刻，昭明寒的书房里，依然是只有他和管家冯安两个人。昭明寒此时的脸上并没有刚才面对韩千羽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反而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冯安，你觉得韩千羽对染染有几分的真心？”
冯安思索了一会，斟酌了下措辞，谨慎地说，“依老奴看，韩大帅对大小姐，倒有可能是真心的。”
“哦？”昭明寒对于他的回答有些意外，不过想了想，管家这些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对韩千羽的了解不比自己少，这个答案，倒也不让人意外。
“我和你的看法一样。一开始我的第一反应是，他是为了让我出兵才想娶染染，我自然是很愤怒。不过后来我冷静下来，想到这么多年我们收集的情报，关于韩千羽的为人。
韩千羽为人极为狂傲不羁，不屑于说谎，这样的人是不会利用女人来成事的，这点，倒是和他那个父亲不一样。而且他这么多年虽然行事乖张，却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风流名声传出来，倾慕他的世家女子不少，却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绯闻，可见他本人，应该是洁身自好的。
而且听说他待军中下属极好，为人很重情义，这样的人一般是恩怨分明的。如果我这次帮他解了燃眉之急，就算看在我此次对他的相助之恩，他应该也会善待染染。
想明白了这几点，我倒是真的开始考虑起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现今f国，韩千羽可以说是青年一辈中的第一人，除了他，没有人配得上染染。最重要的是，他有能力保护染染。在乱世中，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为后盾，是不可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染染这些年对我成见颇深，该交给她的东西，现在她都没有接触过。该教给她的，她也不肯学，我一直担心我去了之后，墙倒众人推，她会不得安生。若是有韩千羽为她遮风挡雨，我也能放心许多。”
每次昭明寒说起这个话题，气氛都会显得异常沉重，冯安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大帅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旧疾复发，经常半夜疼醒，却从来不让人告诉大小姐。却偏偏放心不下大小姐，为大小姐操碎了心。这父女之间的心结，何时能解？
他只怕等大小姐真正想通的那一日，大帅已经等不到了。那个时候，大小姐真的能再次承受这种痛吗？
江承洛死了，大小姐沉寂了这么久。若是有一日大帅也离开了，而大小姐知道了真相，她会接受这一切吗？她，会不会从此就真的一蹶不振了？
管家幽幽地叹了口气，上天都是公平的，昭氏的女儿生来在各个方面都领先于同龄人，却独独在感情方面，异常脆弱。
若是不那么重情，昭元女帝明明心里有顾虑，又怎会依然由着孙女随心所欲，最后丢了命；若是不那么脆弱，昭和女帝又怎么会在遭遇大变后失忆，更是三十多岁就耗尽了心血，那两位同样出色的公主又怎么会为了保护曾经是对手的皇妹，而被马蹄踩的血肉模糊？大小姐又何至于十年走不出当年那一场阴影？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八个字天生就是为昭氏女儿准备的，异常的聪慧，却又那样深情，对爱人，对亲人。她们行事常为感情所累，即使有惊世之才，也太多不得善终。
韩千羽面对他吃人的目光，毫不畏惧，他就那样悠然地坐在那里，气势却丝毫不弱于昭明寒，“我这一生，也只会有一个妻子。”
没有太多的剖白，没有太多的承诺，这一句话，已经足以证明他的决心。
昭明寒依然是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是想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的内心。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僵持的姿势，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过了很久以后，昭明寒坐回了椅子上，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怒，语气平淡，“韩千羽，你说的事，我会考虑。”
韩千羽心中一喜，会考虑就证明他还是有希望的。以昭明寒对于染染的宝贝程度，如果不是心中对他还算满意，一定会一口回绝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韩千羽，你想要娶染染，首先要染染同意才是，以今天的情形来看，染染并不喜欢你。”
韩千羽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自信，“我自然，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回到自己的房间，韩千羽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韩一站在一旁，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韩一，你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我会这么冲动，把什么都说了出来？”韩千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喝着茶。
“是，大帅，你这样太危险了，你才第一次见面，就敢求娶人家的宝贝女儿。不怕万一昭明寒一发怒，当场翻脸，我们俩可就死的太冤了。”韩一苦着脸，对于大帅行事，他是真的搞不清逻辑在哪。
“我要是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光明正大地追求昭月染？如果我什么都不说，藏着掖着，昭明寒可能还会以为我别有居心，对染染不是真心的。到时候才是真的危险。”
“那么大帅，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昭大小姐吗？”
韩千羽沉默了一瞬，脸庞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朦胧，令人看不真切。突然，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韩一，我很庆幸，不过也很遗憾，那个小子死了。”
韩一愣了愣，随即一阵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吗？这个脑回路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理解了。
韩千羽此时，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
十年前，那个时候父亲还没有死，曾经来过江北，顺便参加了昭明寒独女七岁的生日宴会。
那个小姑娘，穿着淡粉色的公主裙，眼睛大大的，像黑葡萄一样晶莹剔透。粉色的脸蛋像苹果一样，笑起来，脸颊有两个大大的酒窝。她的笑容里，充满了阳光的气息。
他第一次见到她，她被众星捧月地簇拥着，而他那个时候，只是不受父亲待见的儿子，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军阀的统领，所以，他只能待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着她像公主一样幸福的笑容，却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其实那样的笑容，他也很向往。
在江南，他曾见过生日宴上被环绕的姜曼娜，可是那个小姑娘的脸上只有傲慢和恶毒，写着让人讨厌的东西。可是这个同样被万千宠爱女孩子，却笑的好好看，就像微醺的暖阳一样，他很喜欢呢。他也想靠近，怎么办？
可是他根本没有资格靠近她啊。所以只能嫉妒着那个笑容优雅，穿着黑色燕尾服，却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少年。她会对他甜甜地笑，露出可爱的虎牙，用依赖的大眼睛看着他。
嫉妒，将他的心填的满满的。
他在后花园偷偷拿石头打了那个少年的头，却被她发现了，她指着他，气急败坏，骂他无赖……
事情过去了十年，这十年里经历了家变，无数次军中哗变，一次次风里来雨里去，孩提时代那些记忆，早就远去了。那个记忆中的女孩，也早已被遗忘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直到今天，她指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她黑葡萄似的眼睛恼怒地望着他，却让他记忆的阀门倏地打开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清醒之后看到她的笑容，会那样的别扭，那样的刺眼，因为，那根本不是她真正开心的笑容。她真正的笑靥，其实一直都留在他心里的一个角落。
原来，他们那么早便已经相识了。
那一刻，他脸上笑着，心里却微微地泛疼。昭月染，十年前，你不理会我，心里眼里都是别人；十年后，是你亲手救了我，把我带到了你的生命里，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
十年前，你万众瞩目，光芒万丈，我甚至没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对别人笑；而现在，我终于有了和你平等对话的资格，江承洛死了，我私心里很开心，因为如果他没有死，我真的没有把握从他手里将你夺走。不过我也很遗憾，没有办法真真正正打败他。
但是无论他是否存在，这一次，我都不会做那个退出的人！
此刻，昭明寒的书房里，依然是只有他和管家冯安两个人。昭明寒此时的脸上并没有刚才面对韩千羽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反而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冯安，你觉得韩千羽对染染有几分的真心？”
冯安思索了一会，斟酌了下措辞，谨慎地说，“依老奴看，韩大帅对大小姐，倒有可能是真心的。”
“哦？”昭明寒对于他的回答有些意外，不过想了想，管家这些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对韩千羽的了解不比自己少，这个答案，倒也不让人意外。
“我和你的看法一样。一开始我的第一反应是，他是为了让我出兵才想娶染染，我自然是很愤怒。不过后来我冷静下来，想到这么多年我们收集的情报，关于韩千羽的为人。
韩千羽为人极为狂傲不羁，不屑于说谎，这样的人是不会利用女人来成事的，这点，倒是和他那个父亲不一样。而且他这么多年虽然行事乖张，却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风流名声传出来，倾慕他的世家女子不少，却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绯闻，可见他本人，应该是洁身自好的。
而且听说他待军中下属极好，为人很重情义，这样的人一般是恩怨分明的。如果我这次帮他解了燃眉之急，就算看在我此次对他的相助之恩，他应该也会善待染染。
想明白了这几点，我倒是真的开始考虑起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现今f国，韩千羽可以说是青年一辈中的第一人，除了他，没有人配得上染染。最重要的是，他有能力保护染染。在乱世中，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为后盾，是不可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染染这些年对我成见颇深，该交给她的东西，现在她都没有接触过。该教给她的，她也不肯学，我一直担心我去了之后，墙倒众人推，她会不得安生。若是有韩千羽为她遮风挡雨，我也能放心许多。”
每次昭明寒说起这个话题，气氛都会显得异常沉重，冯安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大帅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旧疾复发，经常半夜疼醒，却从来不让人告诉大小姐。却偏偏放心不下大小姐，为大小姐操碎了心。这父女之间的心结，何时能解？
他只怕等大小姐真正想通的那一日，大帅已经等不到了。那个时候，大小姐真的能再次承受这种痛吗？
江承洛死了，大小姐沉寂了这么久。若是有一日大帅也离开了，而大小姐知道了真相，她会接受这一切吗？她，会不会从此就真的一蹶不振了？
管家幽幽地叹了口气，上天都是公平的，昭氏的女儿生来在各个方面都领先于同龄人，却独独在感情方面，异常脆弱。
若是不那么重情，昭元女帝明明心里有顾虑，又怎会依然由着孙女随心所欲，最后丢了命；若是不那么脆弱，昭和女帝又怎么会在遭遇大变后失忆，更是三十多岁就耗尽了心血，那两位同样出色的公主又怎么会为了保护曾经是对手的皇妹，而被马蹄踩的血肉模糊？大小姐又何至于十年走不出当年那一场阴影？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八个字天生就是为昭氏女儿准备的，异常的聪慧，却又那样深情，对爱人，对亲人。她们行事常为感情所累，即使有惊世之才，也太多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