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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你是谁?
她居然问。你一愣。
你忽然灵机一动。我是乞丐。你说。
她笑了。我是女乞丐。她说。
我就喜欢女乞丐。你说。
你看,我头上长疮,脚下化脓。我是这个世界的现世宝。从头到脚。她说。她凑近镜头。她的身体似乎真的化脓了,淌着脓水。
你凑近了一步。
这里也烂啦。你也说。边缘溃烂不清。你描绘着。有些地方还脱了皮,浮着白膜,好像趴着肥虫呢。
也许真有虫子呢。她说。
是啊,我看到了,虫子,滑溜溜亮晶晶的,肥肥的。虫们也进入了小康生活了吗?
我还觉得在流水。她说。汩汩地,流出来了,又流出来了!她尖叫起来。好像,好像分娩。
她说分娩。有一种恶毒的味道。你看,我们人类就是从这么脏的地方出来的。我们有多脏啊。你也说。
那怎么办啊!她说。
我给你舔。你说。
你那么脏。可是她却说。你是乞丐。勿宁是故意揭示你的身份。
就因为我脏呀,所以才能治疗脏。口水能够消毒。以毒攻毒。
那好吧。她说。你舔吧。她的语气中有一种献身的意味。你就舔了进去。你的舌尖一接触到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就渗出了脓水。那脓水渗到你的舌头上。好热。你说。
什么?
那脓水好热啊。你说。
怎么会很热呢?
从你体内流出来的,不是很热吗?你说。在你身上酝酿,发酵,就好像大便放在锅里加温一样。
你小时候就曾经有过这样的恶作剧。其实大逆不道就是人类最大的好奇心。绝对禁忌,既恐惧,又好奇。我们常常会把刮下来的牙垢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还会把抠出来的鼻屎拿来端详,甚至放到牙齿里咬一咬。
不要说了。她忽然说。
你害怕了?
怎么会呢?她又说。我只不过是说,你老说话,你的嘴巴就不能专心舔我了。
好,我专心。你说。你又开始舔她。舔她的伤口,舔她的伤口深处,把它舔破,破出脓汁来,又急忙追吮脓汁。啊,发现了一只虫。
真的吗?真的。被我逮到了。这虫好大啊。你说。
我感觉到了。她也说。
又被我抓住一只了。你又说。
好啊。她叫。
哎,哎,怎么钻到我舌头里面去了。你忽然叫。
是吗?
我的舌头也痒了。你说。
那怎么办?
你的虫爬到了我的舌头上,钻到里面去了!
那可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你说。
那得赶快救呀!她紧张地叫,几乎要哭了起来。
你也紧张了。你很久没有这种紧张感觉了,你们站在一个战壕的紧张感。过去有过,在你们惨淡经营的时候。
你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么也由我来舔你吧。她说。
只能这样了。你说。
来。她说。我来舔,我来了。你不嫌我脏吗?她忽然又说。
还嫌什么脏啊。你说。再说,越脏越能抵抗脏。
哦对,她说。她的舌头舔到了你舌头。够不着。她说。
什么?你问。
够不着你舌头上的虫子呀。她说。爬到喉咙里面去了。
那怎么办哪!这下是你急了。你脆弱得像个孩子。你可得救救我呀。
我也不知道怎么救呀。
你快救呀。我好难受。你说。
我用吮吧。她忽然说。
好啊,吮……
她吮。
你感觉到身体内的脏气被她吸着,要吸出来了。她吸。你把你的脏给了她。她把脏给了你,你再把脏给她。你们的舌头缠在一起。互相涂着臭口水。你们感觉到爱了,大凡肮脏才能产生爱的。那些恋人们,他们吻对方的肮脏的嘴,吸对方肮脏的阴处。爱就是肮脏。
你也要配合呀。她说。
我在配合呢。你说。我吐着呢。你把那虫子吸出来。
与其是抵抗,勿宁是迎接。
我已经受不了了,她忽然又说。没有力气了。啊,啊,我不行了!完了!完了!下去了!
在哪里?
下到……最下面去了。她忽然羞涩地说。
给我看看。你说。快,我看看。
你扒下了她的裤子。你瞧见了她的肛门。那口上,什么也没有。
在哪里?出来呀!让它出来呀!
你吸呀!她说。
你一愣。能吸吗?这是她的肛门。可是为什么不能呢?无非是肛门没有人吸过,有人舔**,无人舔肛门。无非是直肠比**更肮脏。可是爱不就是越新鲜越有味,越肮脏越爱吗?
你把嘴巴凑上去。
你吸。你用劲!你叫。
她用劲。这是分娩吗?我们的人类就是这么出来的吗?什么体面,什么干净,什么尊严?
你终于感觉到嘴里有了实在的东西。有点辣,但是并不臭。臭是通过鼻子闻出来的。虽然是整条的,但是并不十分结,缺乏足够的黏性。出来了。被我吸出来了!你叫。
什么?她问。她有点畏缩了。你瞧见她的肛门口真的钻出一个东西来。屎!
你说,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她猛然把下身遮起来。怕丑?
没有人面对自己的排泄物不本能地害臊的。因为那是对自己的最本质的暴露。
你大笑。你还遮遮掩掩什么呢?你咂着嘴。已经都在我的嘴里啦!你叫。
你张开嘴巴。你看,你看,我满嘴都是,黄黄的,黄里带黑,带着杂质。粘到鼻尖都是了,下巴,脸颊……简直是狂欢。你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要再做了,她哀求,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