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夜破胡塞（七）
虽然大夏建国百年来不少出关踏上草原作战，但都是大兵团正面进攻。像他们这样的一支精锐部队抄小路跑到敌人背后以致命一击挽回战局，确实是前无古人无来者的第一次。
茫茫荒原，连位置都摸不清楚，就冒着严寒和缺粮的危险直接涌入腹地。这也难怪拓跋洪熙称慕容煜阳为疯子，除了疯子，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做出这样的骇人听闻的事。
“景麟，我们现在大概在什么位置。”在马背上摊开行军地图，慕容煜阳扭头问道。
景麟凑过去低头看了一会，似乎也不是很确定，在一块区域上画了一个圆，道：“主人，大概就是这里，我们还需要再往前走一百里达到这片区域才能确定蛮国要塞的方向。”
再往一百里，是一片湖泊，根据位置能确定要塞的位置是在湖泊的东南方，在这一眼望去全是白色的草原，如果没有参照物的话，恐怕连方向都摸不清。
慕容煜阳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确定不了方向不说，可千万不要下雪。他长久的望着天空，心里祈祷着。
十一月十五日
在一阵飙风夹带着铺天盖地的大雪席卷了整个草原之后，气温降到了最低点，能见度也不足十几米。
再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放眼数里之内，了无半点生机。
即使是草原上的牧民，也已经早早的将性口赶进围栏里，然后坐在温暖的帐篷内举家欢聚。就连他们，也受不了外面这样残酷的天气。
而又有谁会想到，一支军队会冒着如此严寒，正以高速行进着。
“指挥，韩鑫将军传话，二营那边倒下了几人，是否留下几人看护缓慢行军？”一名传令兵赶来，一脸的雪花几乎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隐约感觉这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
“告诉韩鑫，就是让他背，也不能落下一个人！”慕容煜阳眉头一皱，低声喝道。韩鑫的意思他怎么能不知道，这样的环境，留下伤员就等于让他们送死。
为了不耽误行军和战斗力，他也只能出此下策，可慕容煜阳确是绝对不允许银狐军的战士们倒在了行军的路上而不是战场上。
如果不是有衣物的阻隔，单凭皮肤直接接触到甲胄的话，恐怕都会直接冻在一起。战士们只能用布包裹住手掌来拿武器，即便如此，缓慢流动的血液也已经让他们的手掌变得青黑。
天黑之后，如何还找不到蛮国要塞，恐怕这支部队都会全部冻死在冰天雪地里。那样的话，银狐可就成千古笑柄了。
慕容煜阳从不信天，但此刻他却仰头注视着愈来愈黑的天空，心里默默祈求老天有眼，助大夏一臂之力。
即便如此，黑夜还是不紧不慢的降临了。气温降到了最低点，视线在黑夜和大雪的阻拦下，已经不足十米。
已经有二三百名战士倒下了，就连慕容煜阳自己也感觉寒冷让他的神经越来越模糊，昏昏沉沉的大脑无时无刻不想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好好睡上一觉。
“景麟，你还能向前探探路吗？”他犹豫了片刻，哆嗦着嘴唇看着穿着比自己还要单薄的少年，问。
“是，主人。”景麟似乎感觉不到严寒一般，即使他的脸庞也变得紫青，但还是狠狠踢了下马肚，快速消失在了前方的暴风雪中。
“让队伍慢一些吧，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下去。”他招来传令兵，断断续续的下达了有些绝望的命令。这也是目前唯一能缓解一些的办法了，但顶多撑到下半夜，如果还不能找到蛮国要塞，估计他们两万人的尸体只能在来年雪化的时候才被发现了。
景麟一去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望着茫茫黑暗，恐惧和绝望渐渐笼罩了慕容煜阳的心头。
极限，已经到极限了。就连胯下的战马，都已经四肢颤抖着无法前进。
慕容煜阳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抬起僵硬的手臂，再度叫来了传令兵，犹豫了好长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让部队停下来吧，把能点燃的东西都点燃，看能不能撑过今夜……”
传令兵被他的命令吓了一跳，可看着指挥那绝望的面孔，他也只能慢慢抬起僵硬的手臂，哆嗦着发紫的嘴唇，行了个军礼。
然而，就在部队刚刚停下来的时候，前方黑暗中，一道黑影在若隐若现间朝他们快速移动。
果然，是已经离开一个多时辰的景麟，全身上下落满了白色的雪花。脸色在青色和黑色之间徘徊着，可那双痛快却燃烧着炽热的烈焰，足以支撑着他抵御这些严寒。
“指挥！”这次他没有在喊主人的名字，这个称谓只有在两人时他才会喊。但这次，明显着他想要更多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以银狐军银羽营指挥的身份，宣告他带来的消息。
“前方十五里，发现蛮国要塞！”
这不是他的性格，景麟的性格都是不善言辞沉默寡言，似乎永远不会大声开口说话。而此刻，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前锋部队每个人的脑海中。
慕容煜阳颤抖着，不是因为严寒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传令！银狐轻骑军一营二营成横向纵队，向十五里外敌人进攻！”这次不再需要传令兵，他如狂狮般的声音很快就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话音落下，他扔掉裹着手掌的布料，拉下面甲，露出火焰般的瞳孔。
原本已经死寂下来的军队立刻复活骚动起来，所有人立即上马，扔下了除武器外的所有物品，带上面甲全服武装。仅仅露出的火热瞳孔和沸腾的鲜血让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着，他们已经忘却了严寒，成了一支无畏的钢铁洪流！
雪越下越大，呼啸声中渐渐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堆积在大地上的积雪开始随着大地一同颤抖，却丝毫阻止不了那奔腾的猛兽们。
他们以踏破万里山河之势，朝着黑暗中的敌人发起致命一击！
蛮国军塞
留守将军乌木苏正在自己的军帐里熟睡着，燃烧正旺的火炉使整个帐内温暖如春。在他的前方，还躺着几名将领级别的人物，无一不是喝的天昏地暗。烤架上还有一只巨大的羊腿没有解决，浓厚的肉香充斥着整个帐篷内。
此刻军塞内大大小小无数帐篷内几乎都是这样的场景。原本按早离开一天的拓跋洪熙将军的命令，他们在今天出发，带着所有的粮草和装备赶赴前线。但又下起了大雪，部队根本无法出发，无奈只能推到雪停之后，在这样的天气里，自然而然就让所有人都放弃了警惕。绝大多数士兵躲在了帐篷内喝酒取暖，然后倒头大睡进入梦乡。
但没有人会知道，死神的镰刀已经悄悄的架在了他们的脖颈处，随时准备一击致命。
茫茫荒原，连位置都摸不清楚，就冒着严寒和缺粮的危险直接涌入腹地。这也难怪拓跋洪熙称慕容煜阳为疯子，除了疯子，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做出这样的骇人听闻的事。
“景麟，我们现在大概在什么位置。”在马背上摊开行军地图，慕容煜阳扭头问道。
景麟凑过去低头看了一会，似乎也不是很确定，在一块区域上画了一个圆，道：“主人，大概就是这里，我们还需要再往前走一百里达到这片区域才能确定蛮国要塞的方向。”
再往一百里，是一片湖泊，根据位置能确定要塞的位置是在湖泊的东南方，在这一眼望去全是白色的草原，如果没有参照物的话，恐怕连方向都摸不清。
慕容煜阳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确定不了方向不说，可千万不要下雪。他长久的望着天空，心里祈祷着。
十一月十五日
在一阵飙风夹带着铺天盖地的大雪席卷了整个草原之后，气温降到了最低点，能见度也不足十几米。
再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放眼数里之内，了无半点生机。
即使是草原上的牧民，也已经早早的将性口赶进围栏里，然后坐在温暖的帐篷内举家欢聚。就连他们，也受不了外面这样残酷的天气。
而又有谁会想到，一支军队会冒着如此严寒，正以高速行进着。
“指挥，韩鑫将军传话，二营那边倒下了几人，是否留下几人看护缓慢行军？”一名传令兵赶来，一脸的雪花几乎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隐约感觉这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
“告诉韩鑫，就是让他背，也不能落下一个人！”慕容煜阳眉头一皱，低声喝道。韩鑫的意思他怎么能不知道，这样的环境，留下伤员就等于让他们送死。
为了不耽误行军和战斗力，他也只能出此下策，可慕容煜阳确是绝对不允许银狐军的战士们倒在了行军的路上而不是战场上。
如果不是有衣物的阻隔，单凭皮肤直接接触到甲胄的话，恐怕都会直接冻在一起。战士们只能用布包裹住手掌来拿武器，即便如此，缓慢流动的血液也已经让他们的手掌变得青黑。
天黑之后，如何还找不到蛮国要塞，恐怕这支部队都会全部冻死在冰天雪地里。那样的话，银狐可就成千古笑柄了。
慕容煜阳从不信天，但此刻他却仰头注视着愈来愈黑的天空，心里默默祈求老天有眼，助大夏一臂之力。
即便如此，黑夜还是不紧不慢的降临了。气温降到了最低点，视线在黑夜和大雪的阻拦下，已经不足十米。
已经有二三百名战士倒下了，就连慕容煜阳自己也感觉寒冷让他的神经越来越模糊，昏昏沉沉的大脑无时无刻不想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好好睡上一觉。
“景麟，你还能向前探探路吗？”他犹豫了片刻，哆嗦着嘴唇看着穿着比自己还要单薄的少年，问。
“是，主人。”景麟似乎感觉不到严寒一般，即使他的脸庞也变得紫青，但还是狠狠踢了下马肚，快速消失在了前方的暴风雪中。
“让队伍慢一些吧，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下去。”他招来传令兵，断断续续的下达了有些绝望的命令。这也是目前唯一能缓解一些的办法了，但顶多撑到下半夜，如果还不能找到蛮国要塞，估计他们两万人的尸体只能在来年雪化的时候才被发现了。
景麟一去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望着茫茫黑暗，恐惧和绝望渐渐笼罩了慕容煜阳的心头。
极限，已经到极限了。就连胯下的战马，都已经四肢颤抖着无法前进。
慕容煜阳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抬起僵硬的手臂，再度叫来了传令兵，犹豫了好长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让部队停下来吧，把能点燃的东西都点燃，看能不能撑过今夜……”
传令兵被他的命令吓了一跳，可看着指挥那绝望的面孔，他也只能慢慢抬起僵硬的手臂，哆嗦着发紫的嘴唇，行了个军礼。
然而，就在部队刚刚停下来的时候，前方黑暗中，一道黑影在若隐若现间朝他们快速移动。
果然，是已经离开一个多时辰的景麟，全身上下落满了白色的雪花。脸色在青色和黑色之间徘徊着，可那双痛快却燃烧着炽热的烈焰，足以支撑着他抵御这些严寒。
“指挥！”这次他没有在喊主人的名字，这个称谓只有在两人时他才会喊。但这次，明显着他想要更多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以银狐军银羽营指挥的身份，宣告他带来的消息。
“前方十五里，发现蛮国要塞！”
这不是他的性格，景麟的性格都是不善言辞沉默寡言，似乎永远不会大声开口说话。而此刻，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前锋部队每个人的脑海中。
慕容煜阳颤抖着，不是因为严寒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传令！银狐轻骑军一营二营成横向纵队，向十五里外敌人进攻！”这次不再需要传令兵，他如狂狮般的声音很快就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话音落下，他扔掉裹着手掌的布料，拉下面甲，露出火焰般的瞳孔。
原本已经死寂下来的军队立刻复活骚动起来，所有人立即上马，扔下了除武器外的所有物品，带上面甲全服武装。仅仅露出的火热瞳孔和沸腾的鲜血让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着，他们已经忘却了严寒，成了一支无畏的钢铁洪流！
雪越下越大，呼啸声中渐渐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堆积在大地上的积雪开始随着大地一同颤抖，却丝毫阻止不了那奔腾的猛兽们。
他们以踏破万里山河之势，朝着黑暗中的敌人发起致命一击！
蛮国军塞
留守将军乌木苏正在自己的军帐里熟睡着，燃烧正旺的火炉使整个帐内温暖如春。在他的前方，还躺着几名将领级别的人物，无一不是喝的天昏地暗。烤架上还有一只巨大的羊腿没有解决，浓厚的肉香充斥着整个帐篷内。
此刻军塞内大大小小无数帐篷内几乎都是这样的场景。原本按早离开一天的拓跋洪熙将军的命令，他们在今天出发，带着所有的粮草和装备赶赴前线。但又下起了大雪，部队根本无法出发，无奈只能推到雪停之后，在这样的天气里，自然而然就让所有人都放弃了警惕。绝大多数士兵躲在了帐篷内喝酒取暖，然后倒头大睡进入梦乡。
但没有人会知道，死神的镰刀已经悄悄的架在了他们的脖颈处，随时准备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