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城外青山城内雨
“城在，人在！”城墙上竖起一排排明晃晃的长枪。
“宁死，不降！”那是所有士兵的嘶吼。
司马徽不由坐直身体，胯下战马前蹄轻轻点地，后退两步！沉吟稍许，他抬头望向城头那道身影。
“慕言山，今夜子时，我浩灵必踏平你这东城！哼！”语罢，他一抻缰绳，战马掉头，绝尘而去！
让慕言山做好准备，是他的自信，也是他对这位不世名将的惋惜与尊重。
乌云滚滚而来，紧紧盖在东城之上，云缝里透出白惨惨的月光！
“传令下去！”慕言山转过头，“所有士兵抓紧休息，准备子时的战争！”径自走下城墙，快步朝城中走去，时间还来得及，来得及让他再见一面放不下的人。
“将军，援军还会来吗？”副将紧跟着他。
慕言山顿住身形！
“没有援军！”半年来，南山所有将士全都输送东北两城，绕他慕言山慕言周用兵如神，也不可能经得住如此消耗！
半月前的那支军队，已经是南山最后一支了！
他慕言山能做的，只是尽力让南山的子民多活几天罢了。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慕言山带着护卫队疾步行走，盔甲摩擦的声音混合着瑟瑟的风声，这条路马上便到头了！
慕言山抬眼望着两边房屋窗户里探出来的脑袋，都是东城的子民，他们缩在窗户角落，看着自己拥戴的王爷，穿着破损的盔甲向前走。他们畏惧，漫天的喊杀声，刺鼻的焦臭味，血腥味吓破了他们的胆！
但他们都没有逃跑，因为慕言山还在！
慕言山在东城一天，他们就是安全的。
慕言山心中悲苦，二十年前，也是这条路，他骑着高头大马，凯旋而归，还是这些子民，夹道欢呼，迎接自己！
而今，敌人已经杀到门口。他们还如二十年前一般相信自己，还相信他慕言山是东城的保护神。
他没有动员一人逃跑，他深知，东城一破，再无南山！
我的子民！对不起了！
城中，东月王府！
王府内部乱作一团。
侍女们端着水盆、毛巾，进进出出，家丁们争相抱着柴火，在一口铁锅里烧着热水！
厢房里，隔着房门，透出一声声微弱的呻吟。
“夫人，再坚持会，加把劲！”一道女声焦急道，“快，快，热水，快点啊！”
“夫人，马上好了，老爷他打了胜仗，马上就回来了！”
“夫人，使劲啊！”
东月王府就在眼前，天上的云更厚了，可就是遮不住那异常明亮的半边月。
慕言山的脚步越来越急，越靠近王府，他的心跳的越厉害！
“咔擦”，行至门口，天空突然一声霹雳！伴随着府内一声嘹亮的啼哭。
慕言山闻声狂喜，大步向厢房奔去，身后的将士也各个面露喜色，半年来，也就这件事值得他们开心了！
“夫人！”慕言山大声喊着，冲进院子。
他的耳中回荡着婴孩的啼哭声，这半年多的拼死战斗，是为了国家，为了子民，更为了自己这未出生的孩子！现在，终闻天籁，比之杀退司马徽要爽快得多！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厢房内传出阵阵哭泣。
慕言山停下了脚步，他的心凉去了大半！
房门打开，侍女们相继出来，呼啦啦跪了一地，不敢吭声！
“你们跑出来干什么？”慕言山呆呆立着，双目通红，“夫人呢？”
侍女们哭成一片。
“哇......”啼哭声传来，慕言山浑身一震，抬头看去。
产婆抱着红色的襁褓走出来。
“王爷，是个郡主！”
慕言山双手在衣甲擦了擦，缓缓伸手，将孩子接过来。
“我还是等到了你！”慕言山看着怀中的小人，咧嘴笑了！
“老爷！”一个老头小跑过来，东月王府的管家，林伯。
林伯很快吩咐家丁侍女处理夫人的后事，而后来到老爷面前。
“林伯，你来了！”慕言山笑着，眼中流出了眼泪，混在他满脸胡渣下的血污中。
“老爷，节哀！”林伯叹息一声。
“林伯，我终于看到她出生了。”慕言山低声道，“好多次，我都以为她不会出生的！”
“小郡主吉人自有天相，以后肯定很有出息的。”
“林伯，你看她，多漂亮！”慕言山低头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你看她，还挺娇气！哈哈哈。”慕言山朗声笑着，声音却在颤抖，“她一定嫌我这一脸胡子扎疼她了。”
“老爷......”林伯在王府做管家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这样。
“好，为父答应你，打完这场仗，以后再也不留胡子了！别哭了，叫声父亲听听。”慕言山一只手逗着孩子，眼中的刚硬此时早全化作柔情。
“你看我，刚出生的孩子怎么会叫父亲呢，是我太心急了！”
慕言山仿佛自言自语，盯着怀里的孩子。许久，他将孩子伸向林伯。
林伯赶忙接过，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
“林伯！”慕言山的目光定在襁褓上。
“老爷！”
慕言山深吸一口气，从脖间摘下一枚玉佩，轻轻放在孩子身上。
“林伯，送走她。”慕言山不舍地将手抽回。
“老爷！”林伯急了，“一起走吧，留得性命，才能东山再起！”
“我不能走。”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所在。
慕言山掩住眼中的眷恋，转过身，挥挥手！
“从今天起，她随你姓林。让她活下去，拜托了！”
“老爷！”林伯老泪纵横，“给她取个名字吧！”
襁褓中的婴孩哭得更厉害了，慕言山背对着二人，身体微微抖动着。
“夕阳西下，残月初生。东城已逝，南山不再。国难家仇，皆随风去！”
语罢，慕言山便跨步离开，再不回头。
黑云压城，终于盖过了那月光。
冰凉的雨水倾洒而下，似要抹去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
“宁死，不降！”那是所有士兵的嘶吼。
司马徽不由坐直身体，胯下战马前蹄轻轻点地，后退两步！沉吟稍许，他抬头望向城头那道身影。
“慕言山，今夜子时，我浩灵必踏平你这东城！哼！”语罢，他一抻缰绳，战马掉头，绝尘而去！
让慕言山做好准备，是他的自信，也是他对这位不世名将的惋惜与尊重。
乌云滚滚而来，紧紧盖在东城之上，云缝里透出白惨惨的月光！
“传令下去！”慕言山转过头，“所有士兵抓紧休息，准备子时的战争！”径自走下城墙，快步朝城中走去，时间还来得及，来得及让他再见一面放不下的人。
“将军，援军还会来吗？”副将紧跟着他。
慕言山顿住身形！
“没有援军！”半年来，南山所有将士全都输送东北两城，绕他慕言山慕言周用兵如神，也不可能经得住如此消耗！
半月前的那支军队，已经是南山最后一支了！
他慕言山能做的，只是尽力让南山的子民多活几天罢了。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慕言山带着护卫队疾步行走，盔甲摩擦的声音混合着瑟瑟的风声，这条路马上便到头了！
慕言山抬眼望着两边房屋窗户里探出来的脑袋，都是东城的子民，他们缩在窗户角落，看着自己拥戴的王爷，穿着破损的盔甲向前走。他们畏惧，漫天的喊杀声，刺鼻的焦臭味，血腥味吓破了他们的胆！
但他们都没有逃跑，因为慕言山还在！
慕言山在东城一天，他们就是安全的。
慕言山心中悲苦，二十年前，也是这条路，他骑着高头大马，凯旋而归，还是这些子民，夹道欢呼，迎接自己！
而今，敌人已经杀到门口。他们还如二十年前一般相信自己，还相信他慕言山是东城的保护神。
他没有动员一人逃跑，他深知，东城一破，再无南山！
我的子民！对不起了！
城中，东月王府！
王府内部乱作一团。
侍女们端着水盆、毛巾，进进出出，家丁们争相抱着柴火，在一口铁锅里烧着热水！
厢房里，隔着房门，透出一声声微弱的呻吟。
“夫人，再坚持会，加把劲！”一道女声焦急道，“快，快，热水，快点啊！”
“夫人，马上好了，老爷他打了胜仗，马上就回来了！”
“夫人，使劲啊！”
东月王府就在眼前，天上的云更厚了，可就是遮不住那异常明亮的半边月。
慕言山的脚步越来越急，越靠近王府，他的心跳的越厉害！
“咔擦”，行至门口，天空突然一声霹雳！伴随着府内一声嘹亮的啼哭。
慕言山闻声狂喜，大步向厢房奔去，身后的将士也各个面露喜色，半年来，也就这件事值得他们开心了！
“夫人！”慕言山大声喊着，冲进院子。
他的耳中回荡着婴孩的啼哭声，这半年多的拼死战斗，是为了国家，为了子民，更为了自己这未出生的孩子！现在，终闻天籁，比之杀退司马徽要爽快得多！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厢房内传出阵阵哭泣。
慕言山停下了脚步，他的心凉去了大半！
房门打开，侍女们相继出来，呼啦啦跪了一地，不敢吭声！
“你们跑出来干什么？”慕言山呆呆立着，双目通红，“夫人呢？”
侍女们哭成一片。
“哇......”啼哭声传来，慕言山浑身一震，抬头看去。
产婆抱着红色的襁褓走出来。
“王爷，是个郡主！”
慕言山双手在衣甲擦了擦，缓缓伸手，将孩子接过来。
“我还是等到了你！”慕言山看着怀中的小人，咧嘴笑了！
“老爷！”一个老头小跑过来，东月王府的管家，林伯。
林伯很快吩咐家丁侍女处理夫人的后事，而后来到老爷面前。
“林伯，你来了！”慕言山笑着，眼中流出了眼泪，混在他满脸胡渣下的血污中。
“老爷，节哀！”林伯叹息一声。
“林伯，我终于看到她出生了。”慕言山低声道，“好多次，我都以为她不会出生的！”
“小郡主吉人自有天相，以后肯定很有出息的。”
“林伯，你看她，多漂亮！”慕言山低头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你看她，还挺娇气！哈哈哈。”慕言山朗声笑着，声音却在颤抖，“她一定嫌我这一脸胡子扎疼她了。”
“老爷......”林伯在王府做管家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这样。
“好，为父答应你，打完这场仗，以后再也不留胡子了！别哭了，叫声父亲听听。”慕言山一只手逗着孩子，眼中的刚硬此时早全化作柔情。
“你看我，刚出生的孩子怎么会叫父亲呢，是我太心急了！”
慕言山仿佛自言自语，盯着怀里的孩子。许久，他将孩子伸向林伯。
林伯赶忙接过，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
“林伯！”慕言山的目光定在襁褓上。
“老爷！”
慕言山深吸一口气，从脖间摘下一枚玉佩，轻轻放在孩子身上。
“林伯，送走她。”慕言山不舍地将手抽回。
“老爷！”林伯急了，“一起走吧，留得性命，才能东山再起！”
“我不能走。”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所在。
慕言山掩住眼中的眷恋，转过身，挥挥手！
“从今天起，她随你姓林。让她活下去，拜托了！”
“老爷！”林伯老泪纵横，“给她取个名字吧！”
襁褓中的婴孩哭得更厉害了，慕言山背对着二人，身体微微抖动着。
“夕阳西下，残月初生。东城已逝，南山不再。国难家仇，皆随风去！”
语罢，慕言山便跨步离开，再不回头。
黑云压城，终于盖过了那月光。
冰凉的雨水倾洒而下，似要抹去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