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马厩
陆衍站在马厩门外只听里面吵嚷，马的嘶鸣声混杂着人的喊叫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跨步走进马厩，入目之境当真是让陆衍有些惊讶，只见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正紧紧趴在一匹通身雪白的战马上，那战马她曾见过，正是今天送大皇子过来时车队为首那名将士的坐骑，看上去显然是认主的，并不愿意让那少年随意驾驭，在马厩里四处跳跃，后腿不停弹跳想要将马背上的少年甩下来。
那少年不知是何来头，刚才入城之时陆衍并未看见他的踪影，如今突然出现在马厩里，还制造出如此大的动静，真是让人头疼。左右看看只见那少年身边还有四五名侍从跟着，如今已有三人被那烈马踢翻在地，直疼地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唤。剩下的两人则是被战马的烈性给惊吓到了，站在一旁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嘴里不停地喊叫着什么，陆衍仔细听了一会儿，就听见他们喊的是六皇子小心，难不成那少年是璟国六皇子？大皇子监军，他怎么会跟着一起过来？这里是战场又不是游玩，难不成大皇子有什么其它的图谋不成？
还未细想，那白色战马已经如同闪电一般冲向陆衍这个方向，显然是想突破出口而逃，那位六皇子显然已经被吓得丢了魂，只双手紧紧抓着战马的鬃毛，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跟着战马的跃动发出一阵阵惊叫。
眼看着那匹战马就要冲到自己面前，陆衍右手抚上腰际正欲抽出软剑，打算杀了一了百了，忽而想起那名将士今早的表情颇为傲慢，显然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为防万一，还是不要伤了战马为好。
思及此，陆衍凝神看向狠命冲过来的战马，就见那匹马速度极快，看见陆衍挡在它的出路上，立时向前一跃，前蹄上扬，眼看着就要踢到她面门，陆衍侧身闪过，左手抓住缰绳，一记燕子探水，同时左脚踢在门框上，借力跃上马背，单手将那少年提起便向着后面跟着的侍从扔去，那少年尖叫着飞了出去，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正好砸在伸手接他的侍从身上，三人吃力地向后摔倒。
陆衍扔出那六皇子之后便无心再理会他们，只见她紧紧抓着那战马的缰绳，双脚四处寻找着马镫，想要稳住身形不被它甩下去，冷风在她耳边呼啸，眼看着那战马就要冲出马厩外的大道向着主营方向而去，陆衍总算是找到了消失了的马镫，双脚立刻勒紧马腹，马镫上的马刺立时刺到战马的腹部，那战马吃痛嘶鸣，越发狂躁地想要将陆衍摔下去，陆衍当机立断将马缰向右紧紧一勒，战马立时被勒地向右一甩，这才没能真正直起身来，将陆衍甩下。
陆衍曾经为了学习马术没少驯马，自然清楚对待这样烈性的马驹该怎么办，刚才若是她不将马缰向右带去，只怕那战马后肢站立不住向后倒去，如此的话她也就跟着一起被它压倒在地，轻则是被压到骨折，重则只怕连命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刚缓过一口气，那战马似乎还是不肯服输，在原地蹦跳起来就是为了扔下陆衍，陆衍将身子尽力压低伏在马背上，任由那战马怎么跳动都不放手，驯马实际上也就是将马驹的精力耗费到一定程度再由人去控制，时间久了马驹就自然而然地听话了，只不过陆衍现在却不是为了驯服这匹战马，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控制住它，不让它在军营里跑跳伤及无辜，闹出更大的动静来，因此就不停地把它控制在马厩附近，等到把它的力气都消耗完了再带回马厩里去。
眼看着这战马的挣扎越来越弱了，陆衍心想大概就快结束了，忽而街角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竟是有人往这里过来了，陆衍心下哀嚎，正欲警示就见一人转过拐角走了过来，正是秦贺！
那战马本因气力消耗而逐渐平息下来，忽见一人过来便又以为有威胁靠近，便拼了仅剩的力气向着秦贺就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秦贺也没想到一转弯就见到这样一幅景象，吓得连连后退，伸手抓过一人就挡在自己面前，陆衍透过飞舞的马鬃就见眼前之人换成了一脸被惊吓到的秦九遥，心中越发悲哀起来。
只见那战马抬起前腿就要踢向秦九遥，陆衍使出全身力气，勒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扭身一用力将马的身体突然向旁边一带，马蹄堪堪擦过秦九遥脸颊，轰得一声失去平衡倒在地上，鼻子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是体力不支。而陆衍则在战马倒地的一瞬间用力踢了一下马背，从马身上飞出，落到一旁空地上。
秦九遥跟秦贺死里逃生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秦九遥倒还好些，只是脸色微微发白，那秦贺却是从未遇到过这样惊险刺激的事，瘫软着身体让侍从搀扶着才不至于倒地失态，惨白着一张脸，上面都是被吓出来的冷汗，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陆衍猜测大抵是要骂她大不敬吧。
果然秦贺还未出声，他身边的侍从就已经反应过来，冲到前面，指着陆衍的鼻子便恶声恶气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在军营之中纵马，险些伤到殿下，可是不想要脑袋了啊！”说着那侍从便叫人过来，准备拿下陆衍。
陆衍站在原地，眼看着一众士兵跑过来准备捉拿她，这时秦九遥突然发话道：“住手。”士兵听得这话便停下手来，看向秦九遥。
秦贺好不容易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正因自己刚才一时情急拿秦九遥当挡箭牌的事而感到丢人，心里窝着火便更觉陆衍这个罪魁祸首可恶，如今见秦九遥竟然阻止他们抓人，心中火起，气恼道：“三弟为何让他们住手，此人纵马行凶，险些伤及你我二人，便是拉下去砍了也不足以谢罪，何故如此？”
秦九遥抬眼瞪了一眼陆衍，随即转身对大皇子拱手道：“皇兄所言自然有理，这般失礼之人当然应该严惩，但此人乃是李至将军麾下骁骥校尉陆衍，臣弟以为在惩治此人之前是否应该先审问一番，阵前处置将领需慎重公正，如此才不至于令军心动摇。”
此话一出，秦贺虽满腹怒火，也不得不强行忍耐下来，平复了一下还有些紧张的情绪，秦贺便道：“皇弟所言甚是。”然后一指陆衍，冷声问道：“说罢，你为何在军营之中纵马？难不成你一个校尉竟然连军法都不清楚？还是说你另有计划，纵马其实是为了谋害皇子？”说到最后一句，秦贺近乎是吼出来的，眼中阴狠越发兴盛，说完目光还怀疑地向秦九遥一撇而过，脸色越发阴沉。
陆衍想着这大皇子当真是个疑心凶狠的料儿，冤枉起人来一套套的，心里对他的印象越发差起来了。可想归想，陆衍还是要把眼前的事给揭过去，于是她单膝跪地，拱手回道：“启禀大皇子，卑职陆衍是李至将军麾下战马营校尉，因今早大皇子入城，战马营新添战马，故而前来查看。不想卑职到达马厩时便见一少年伏在此战马上情况危急，卑职眼见有人危险自不敢坐视不管，出手救下那人之后，因担忧战马发狂冲入主营，因而在此地打算驯服战马将其带回，结果惊吓到大皇子，请大皇子降罪。”说完前因后果，陆衍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
大皇子听了她的话中没有半点有效证据可以指向秦九遥，不觉失望烦躁起来，皱着眉看向倒在一旁喘着粗气的战马，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一人，道：“彦驹，那马可是父皇当初赏赐给你的那匹？”
那名叫彦驹的男子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站到秦贺面前，正是早上领队那人。只见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战马，略皱了皱眉，道：“回禀殿下，正是圣上御赐的雪云驹。”说罢，那人转过身去看向跪在地上的陆衍，冷笑一下，显然是觉得这小小校尉只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果然秦贺听到这战马是御赐之物，愈发来劲，沉声道：“这战马乃是御赐之物，你一介小小校尉敢骑着它四处跑动，还将它消损至此，已是大不敬；况且还惊吓到本皇子跟三皇子，这一桩一件都是掉脑袋的重罪，你可还有话说？”
陆衍低着头跪在地上，真觉自己是到了大霉了，平白无故救个人竟然还救出这天大的祸事，还真是让她无语起来。惊吓到皇子本就是重罪，即便秦九遥不计较，那秦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现在再加上一条亵渎御赐的罪责，看来今天还真是要小命难保了。
额间汗水滴落，陆衍正想着该怎么应对，突然自马厩出口的大道上跑过来一人，正是刚才激怒雪云驹的少年，陆衍这才想起来这少年刚才侍从叫的可是六皇子，难不成他也要来告她个不敬之罪，毕竟刚才她还单手把他从马背上扔下去，想想陆衍越发在心里哀嚎起来。
那少年不知是何来头，刚才入城之时陆衍并未看见他的踪影，如今突然出现在马厩里，还制造出如此大的动静，真是让人头疼。左右看看只见那少年身边还有四五名侍从跟着，如今已有三人被那烈马踢翻在地，直疼地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唤。剩下的两人则是被战马的烈性给惊吓到了，站在一旁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嘴里不停地喊叫着什么，陆衍仔细听了一会儿，就听见他们喊的是六皇子小心，难不成那少年是璟国六皇子？大皇子监军，他怎么会跟着一起过来？这里是战场又不是游玩，难不成大皇子有什么其它的图谋不成？
还未细想，那白色战马已经如同闪电一般冲向陆衍这个方向，显然是想突破出口而逃，那位六皇子显然已经被吓得丢了魂，只双手紧紧抓着战马的鬃毛，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跟着战马的跃动发出一阵阵惊叫。
眼看着那匹战马就要冲到自己面前，陆衍右手抚上腰际正欲抽出软剑，打算杀了一了百了，忽而想起那名将士今早的表情颇为傲慢，显然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为防万一，还是不要伤了战马为好。
思及此，陆衍凝神看向狠命冲过来的战马，就见那匹马速度极快，看见陆衍挡在它的出路上，立时向前一跃，前蹄上扬，眼看着就要踢到她面门，陆衍侧身闪过，左手抓住缰绳，一记燕子探水，同时左脚踢在门框上，借力跃上马背，单手将那少年提起便向着后面跟着的侍从扔去，那少年尖叫着飞了出去，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正好砸在伸手接他的侍从身上，三人吃力地向后摔倒。
陆衍扔出那六皇子之后便无心再理会他们，只见她紧紧抓着那战马的缰绳，双脚四处寻找着马镫，想要稳住身形不被它甩下去，冷风在她耳边呼啸，眼看着那战马就要冲出马厩外的大道向着主营方向而去，陆衍总算是找到了消失了的马镫，双脚立刻勒紧马腹，马镫上的马刺立时刺到战马的腹部，那战马吃痛嘶鸣，越发狂躁地想要将陆衍摔下去，陆衍当机立断将马缰向右紧紧一勒，战马立时被勒地向右一甩，这才没能真正直起身来，将陆衍甩下。
陆衍曾经为了学习马术没少驯马，自然清楚对待这样烈性的马驹该怎么办，刚才若是她不将马缰向右带去，只怕那战马后肢站立不住向后倒去，如此的话她也就跟着一起被它压倒在地，轻则是被压到骨折，重则只怕连命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刚缓过一口气，那战马似乎还是不肯服输，在原地蹦跳起来就是为了扔下陆衍，陆衍将身子尽力压低伏在马背上，任由那战马怎么跳动都不放手，驯马实际上也就是将马驹的精力耗费到一定程度再由人去控制，时间久了马驹就自然而然地听话了，只不过陆衍现在却不是为了驯服这匹战马，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控制住它，不让它在军营里跑跳伤及无辜，闹出更大的动静来，因此就不停地把它控制在马厩附近，等到把它的力气都消耗完了再带回马厩里去。
眼看着这战马的挣扎越来越弱了，陆衍心想大概就快结束了，忽而街角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竟是有人往这里过来了，陆衍心下哀嚎，正欲警示就见一人转过拐角走了过来，正是秦贺！
那战马本因气力消耗而逐渐平息下来，忽见一人过来便又以为有威胁靠近，便拼了仅剩的力气向着秦贺就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秦贺也没想到一转弯就见到这样一幅景象，吓得连连后退，伸手抓过一人就挡在自己面前，陆衍透过飞舞的马鬃就见眼前之人换成了一脸被惊吓到的秦九遥，心中越发悲哀起来。
只见那战马抬起前腿就要踢向秦九遥，陆衍使出全身力气，勒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扭身一用力将马的身体突然向旁边一带，马蹄堪堪擦过秦九遥脸颊，轰得一声失去平衡倒在地上，鼻子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是体力不支。而陆衍则在战马倒地的一瞬间用力踢了一下马背，从马身上飞出，落到一旁空地上。
秦九遥跟秦贺死里逃生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秦九遥倒还好些，只是脸色微微发白，那秦贺却是从未遇到过这样惊险刺激的事，瘫软着身体让侍从搀扶着才不至于倒地失态，惨白着一张脸，上面都是被吓出来的冷汗，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陆衍猜测大抵是要骂她大不敬吧。
果然秦贺还未出声，他身边的侍从就已经反应过来，冲到前面，指着陆衍的鼻子便恶声恶气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在军营之中纵马，险些伤到殿下，可是不想要脑袋了啊！”说着那侍从便叫人过来，准备拿下陆衍。
陆衍站在原地，眼看着一众士兵跑过来准备捉拿她，这时秦九遥突然发话道：“住手。”士兵听得这话便停下手来，看向秦九遥。
秦贺好不容易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正因自己刚才一时情急拿秦九遥当挡箭牌的事而感到丢人，心里窝着火便更觉陆衍这个罪魁祸首可恶，如今见秦九遥竟然阻止他们抓人，心中火起，气恼道：“三弟为何让他们住手，此人纵马行凶，险些伤及你我二人，便是拉下去砍了也不足以谢罪，何故如此？”
秦九遥抬眼瞪了一眼陆衍，随即转身对大皇子拱手道：“皇兄所言自然有理，这般失礼之人当然应该严惩，但此人乃是李至将军麾下骁骥校尉陆衍，臣弟以为在惩治此人之前是否应该先审问一番，阵前处置将领需慎重公正，如此才不至于令军心动摇。”
此话一出，秦贺虽满腹怒火，也不得不强行忍耐下来，平复了一下还有些紧张的情绪，秦贺便道：“皇弟所言甚是。”然后一指陆衍，冷声问道：“说罢，你为何在军营之中纵马？难不成你一个校尉竟然连军法都不清楚？还是说你另有计划，纵马其实是为了谋害皇子？”说到最后一句，秦贺近乎是吼出来的，眼中阴狠越发兴盛，说完目光还怀疑地向秦九遥一撇而过，脸色越发阴沉。
陆衍想着这大皇子当真是个疑心凶狠的料儿，冤枉起人来一套套的，心里对他的印象越发差起来了。可想归想，陆衍还是要把眼前的事给揭过去，于是她单膝跪地，拱手回道：“启禀大皇子，卑职陆衍是李至将军麾下战马营校尉，因今早大皇子入城，战马营新添战马，故而前来查看。不想卑职到达马厩时便见一少年伏在此战马上情况危急，卑职眼见有人危险自不敢坐视不管，出手救下那人之后，因担忧战马发狂冲入主营，因而在此地打算驯服战马将其带回，结果惊吓到大皇子，请大皇子降罪。”说完前因后果，陆衍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
大皇子听了她的话中没有半点有效证据可以指向秦九遥，不觉失望烦躁起来，皱着眉看向倒在一旁喘着粗气的战马，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一人，道：“彦驹，那马可是父皇当初赏赐给你的那匹？”
那名叫彦驹的男子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站到秦贺面前，正是早上领队那人。只见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战马，略皱了皱眉，道：“回禀殿下，正是圣上御赐的雪云驹。”说罢，那人转过身去看向跪在地上的陆衍，冷笑一下，显然是觉得这小小校尉只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果然秦贺听到这战马是御赐之物，愈发来劲，沉声道：“这战马乃是御赐之物，你一介小小校尉敢骑着它四处跑动，还将它消损至此，已是大不敬；况且还惊吓到本皇子跟三皇子，这一桩一件都是掉脑袋的重罪，你可还有话说？”
陆衍低着头跪在地上，真觉自己是到了大霉了，平白无故救个人竟然还救出这天大的祸事，还真是让她无语起来。惊吓到皇子本就是重罪，即便秦九遥不计较，那秦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现在再加上一条亵渎御赐的罪责，看来今天还真是要小命难保了。
额间汗水滴落，陆衍正想着该怎么应对，突然自马厩出口的大道上跑过来一人，正是刚才激怒雪云驹的少年，陆衍这才想起来这少年刚才侍从叫的可是六皇子，难不成他也要来告她个不敬之罪，毕竟刚才她还单手把他从马背上扔下去，想想陆衍越发在心里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