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奸细3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秦九遥还欲再探，陆衍先一步收回了目光。秦九遥随后也恢复原先的样子，随意嘱咐了大营的一些杂事，便表示会议结束，陆衍随众人行礼就慢慢退出了营帐。
刚出了营帐，于风行手下的那两名校尉便欲拦住陆衍聊天，可陆衍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理会他们，当即就当作没看见一样绕过这两人，急匆匆地就向着斥候营的方向去了。
那两人满腔搭讪的话皆梗在喉间，不上不下，噎得两人气恼。唉唉了半天也不见陆衍回头，恨恨地冲着陆衍离去的方向哼了一声，这才转身向着于风行走去。
两人对着于风行行礼，于风行抬手让两人免礼，其中一人便道：“都尉，那陆的小子果然有问题，之前他分明是在我们面前装傻充愣，属下等险些就被他给骗过去了。当真是个可恨之人！”
于风行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那两人见他面无表情，心中也是惴惴起来。先前于风行命他们去试探陆衍底细，他们都以为陆衍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愣头青，不足为虑。即便是于风行说此人不简单，令他二人严加监视，他们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毫不放在心里，回禀于风行的话也是千篇一律，结果今天陆衍就当众不仅推翻了于都尉的提议，甚至还在少主与两位将军面前得了称赞，狠狠地卖了一次巧，也让他们在于都尉面前失了颜面，心中哪能不觉得后悔。
两人跟在于风行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于都尉平日里虽待人很是温和有礼的样子，但是若是发起火来却是极为可怕的，也因此有将士在背地里都会悄悄喊他笑面虎，且于都尉为人很是记仇，若是得罪了他，只怕今后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于风行走了片刻便到了自己所在的营帐，一路上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那两人皆是一脸担忧自责的样子，跟在他的后面便进去了。于风行坐在上首，仍是不说话，两人见此半跪在地上，认命地等着于风行问罪。
“你们为何跪在地上？”于风行自己思考了半晌，抬眼突然看见自己的两名手下跪在地上实在有些讶异。
那两人低着头，惭愧道：“属下失职，未能好好监视陆衍，令都尉在将军跟少主面前失了颜面，罪该万死。”说着便跪在地上以头磕地。
于风行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两人见此既惊吓又奇怪，皆一脸茫然地看着预于风行。于风行自己笑了一会儿，才道：“你们何罪之有，我在少主面前进言被驳斥又不是第一次，若真伤了颜面，那我的脸面也实在太薄了些。何况陆衍这小子本来就不是你俩可以对付的人物，他能够得到少主重用，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我让你们时刻监视不过是想要知道此人究竟有没有何异状。想要知道少主究竟看重他什么地方，方便日后提防利用，今日见他在少主面前的表现，显然此人确有几分本领。他能够骗过你们两个也算是情有可原的，我并不怪你们，起来吧。”于风行一通分析之后，便让此二人起身。
那两人疑惑地看了彼此一眼，这才犹豫着缓缓站了起来。畏首畏尾地站在一旁，互相各使眼色，想让对方先开口。其中一人实在熬不过去了，这才勉强向前半步，深吸一口气，拱手道：“那都尉，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于风行皱着眉，咬着手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略微思索了片刻，道：“继续监视陆衍，我总觉得这小子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道：“对了，还有他那两个跟班，也一同调查一下，若有异象及时汇报。”
那两人吃了一次大亏，哪里还敢怠慢，忙连连称是。于风行见他二人如此，也不想再追究先前的过失了，摆摆手便让他们出去了。
陆衍走到斥候营那里，果然一个人影都没看见。随即便又去了审讯他们的地方。十几处营帐毫无例外皆是惨叫哀嚎，不绝于耳。陆衍刚刚进去，秦九遥派来的手下也已经在那里清点人数，按照调查的结果逐一排查了。见陆衍过来，两名百夫长走过来，拱手行礼，问道：“陆校尉怎么有空过来这边了？”
陆衍心中记挂着陆循的情况，可又不敢直接询问其状况，便假装闲逛的样子，东张西望地看着周围，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无事，只是刚刚少主与我等商议奸细一事，少主表示十分担忧，吩咐要严加细审，定要查出斥候营之奸细，故而我过来看看。况且我有个兄弟也在斥候营，他虽与此事无关，但难免因此担惊受怕，因此我便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说罢，陆衍便装作一副来看热闹的样子，随意走动起来。
那两名百夫长虽官职不大，可皆是有眼力的，陆衍此番话虽没有什么特指的地方，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陆衍分明是为了自己的那个兄弟而来的，他俩虽不是什么大官，可也曾听闻这陆衍陆校尉是秦少主现在眼前的大红人，虽是个定国降将，可武艺超群，前些日子与庞充在校场上的一战也是让他们记忆犹新的，故而即便他们对于陆衍并无什么好感，但看在他的身份上也是想着要讨好一番的。
因此其中一名百夫长便道：“可否告知您那位兄弟的尊姓大名，我等这便给您查看一下。”说着便拿着一本花名册，微躬身询问陆衍，陆衍见两人如此上道，也不客气，道：“此人名唤陆循，十几天前刚加入斥候营，劳烦两位看看，他现在何处？”
那两名百夫长舔着手指，一页一页地将花名册翻过去，没几分钟便有一人道：“找着了！”随即将花名册递于陆衍，指着上面一行，道：“这位陆循已排除了嫌疑，正在另一处营帐待命。那便由属下带陆校尉前去，如何？”说罢，那人便做出请的动作，将陆衍引向另外一侧的营帐。
绕过那些审讯的营帐之后，陆衍这才发现原来另有一间稍稍大一些的营帐，掀开帐帘，里面一股咸腥的味道就扑面而来，陆衍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只因这味道她太熟悉了，是血！陆衍心下疑惑不解，既然是已经排除了嫌疑的将士，那为何会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陆衍迟疑地跨进营帐里，那营帐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光线极为昏暗。陆衍皱着眉头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或坐或躺，有十几人之多，身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鞭伤，也有烫伤，几乎什么都被折磨地不成人样，陆衍看了几人不觉心被吊了起来，左右四顾，仔细查看每个人的样子，一边快速地向着里面走去，走到一个角落这才发现陆循。
只见陆循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皮耷拉着，极是无神，气息忽短忽长，像是下一刻便要断气了一般，陆衍吃惊地看向他身上，衣服散乱显然剧烈挣扎过，上面布满了鞭子抽打过的痕迹，似乎还没浸过水，在极寒的天气之下已然结了一层雪白的薄冰，陆衍颤抖地蹲下身，伸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只觉那不是一只人手，更像是一块冰。
陆衍此刻只恨自己没能早点过来救他，见陆循这般气息奄奄的样子，自责懊悔，种种情感一齐涌上心头，泪水瞬间便蓄满了眼眶。此时陆循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吃力地睁开眼看过来，见是陆衍，忽而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虚弱道：“阿衍，是你吗？”
陆衍哽着喉咙，喉间滑动了几下，才勉强噎声道：“是我，阿循，你怎么样？冷不冷？”说着陆衍立刻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陆循身上，一边搓着他冰冷的手，一边道：“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带你去找白子，马上你就会好了的，别怕。”说着陆衍转身轻轻地将陆循背在身上，举步就往外走去。
陆循趴在陆衍身上，气息微弱，神识游历，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阿衍，你没事···就···就好了，我刚刚···一直在担心···担心你跟我一样···你不知道，那鞭子···打在身上有···有多疼···我差点···差点就以为···我要被劈成两半了···可我···可我知道···只要你没事···就···就一定会来···救我的···呵呵呵呵···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真的来救我了···真好···真好······”陆循断断续续地在陆衍耳边轻语，声音越发微弱，可听在陆衍耳中却如惊雷一般，狠命咬着嘴唇，陆衍才没有因内心的波动而放松背着陆循的手，泪水似决堤了一般呼呼地往外直冒，陆衍心中又急又愧，陆循所说的话如同鞭子一般一下一下地抽打在她心上，他虽说的轻松，可字词之间陆衍依旧可以感受到当时他有多害怕多疼，可即便是这样他心里依旧在担心着她的安危，在信任着她一定会去救他，这让她如何才能够不感动，不愧疚！
眼看着陆循再一次陷入昏迷，陆衍咬紧牙关，加快速度便冲向军医署的方向。
刚出了营帐，于风行手下的那两名校尉便欲拦住陆衍聊天，可陆衍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理会他们，当即就当作没看见一样绕过这两人，急匆匆地就向着斥候营的方向去了。
那两人满腔搭讪的话皆梗在喉间，不上不下，噎得两人气恼。唉唉了半天也不见陆衍回头，恨恨地冲着陆衍离去的方向哼了一声，这才转身向着于风行走去。
两人对着于风行行礼，于风行抬手让两人免礼，其中一人便道：“都尉，那陆的小子果然有问题，之前他分明是在我们面前装傻充愣，属下等险些就被他给骗过去了。当真是个可恨之人！”
于风行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那两人见他面无表情，心中也是惴惴起来。先前于风行命他们去试探陆衍底细，他们都以为陆衍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愣头青，不足为虑。即便是于风行说此人不简单，令他二人严加监视，他们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毫不放在心里，回禀于风行的话也是千篇一律，结果今天陆衍就当众不仅推翻了于都尉的提议，甚至还在少主与两位将军面前得了称赞，狠狠地卖了一次巧，也让他们在于都尉面前失了颜面，心中哪能不觉得后悔。
两人跟在于风行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于都尉平日里虽待人很是温和有礼的样子，但是若是发起火来却是极为可怕的，也因此有将士在背地里都会悄悄喊他笑面虎，且于都尉为人很是记仇，若是得罪了他，只怕今后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于风行走了片刻便到了自己所在的营帐，一路上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那两人皆是一脸担忧自责的样子，跟在他的后面便进去了。于风行坐在上首，仍是不说话，两人见此半跪在地上，认命地等着于风行问罪。
“你们为何跪在地上？”于风行自己思考了半晌，抬眼突然看见自己的两名手下跪在地上实在有些讶异。
那两人低着头，惭愧道：“属下失职，未能好好监视陆衍，令都尉在将军跟少主面前失了颜面，罪该万死。”说着便跪在地上以头磕地。
于风行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两人见此既惊吓又奇怪，皆一脸茫然地看着预于风行。于风行自己笑了一会儿，才道：“你们何罪之有，我在少主面前进言被驳斥又不是第一次，若真伤了颜面，那我的脸面也实在太薄了些。何况陆衍这小子本来就不是你俩可以对付的人物，他能够得到少主重用，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我让你们时刻监视不过是想要知道此人究竟有没有何异状。想要知道少主究竟看重他什么地方，方便日后提防利用，今日见他在少主面前的表现，显然此人确有几分本领。他能够骗过你们两个也算是情有可原的，我并不怪你们，起来吧。”于风行一通分析之后，便让此二人起身。
那两人疑惑地看了彼此一眼，这才犹豫着缓缓站了起来。畏首畏尾地站在一旁，互相各使眼色，想让对方先开口。其中一人实在熬不过去了，这才勉强向前半步，深吸一口气，拱手道：“那都尉，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于风行皱着眉，咬着手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略微思索了片刻，道：“继续监视陆衍，我总觉得这小子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道：“对了，还有他那两个跟班，也一同调查一下，若有异象及时汇报。”
那两人吃了一次大亏，哪里还敢怠慢，忙连连称是。于风行见他二人如此，也不想再追究先前的过失了，摆摆手便让他们出去了。
陆衍走到斥候营那里，果然一个人影都没看见。随即便又去了审讯他们的地方。十几处营帐毫无例外皆是惨叫哀嚎，不绝于耳。陆衍刚刚进去，秦九遥派来的手下也已经在那里清点人数，按照调查的结果逐一排查了。见陆衍过来，两名百夫长走过来，拱手行礼，问道：“陆校尉怎么有空过来这边了？”
陆衍心中记挂着陆循的情况，可又不敢直接询问其状况，便假装闲逛的样子，东张西望地看着周围，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无事，只是刚刚少主与我等商议奸细一事，少主表示十分担忧，吩咐要严加细审，定要查出斥候营之奸细，故而我过来看看。况且我有个兄弟也在斥候营，他虽与此事无关，但难免因此担惊受怕，因此我便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说罢，陆衍便装作一副来看热闹的样子，随意走动起来。
那两名百夫长虽官职不大，可皆是有眼力的，陆衍此番话虽没有什么特指的地方，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陆衍分明是为了自己的那个兄弟而来的，他俩虽不是什么大官，可也曾听闻这陆衍陆校尉是秦少主现在眼前的大红人，虽是个定国降将，可武艺超群，前些日子与庞充在校场上的一战也是让他们记忆犹新的，故而即便他们对于陆衍并无什么好感，但看在他的身份上也是想着要讨好一番的。
因此其中一名百夫长便道：“可否告知您那位兄弟的尊姓大名，我等这便给您查看一下。”说着便拿着一本花名册，微躬身询问陆衍，陆衍见两人如此上道，也不客气，道：“此人名唤陆循，十几天前刚加入斥候营，劳烦两位看看，他现在何处？”
那两名百夫长舔着手指，一页一页地将花名册翻过去，没几分钟便有一人道：“找着了！”随即将花名册递于陆衍，指着上面一行，道：“这位陆循已排除了嫌疑，正在另一处营帐待命。那便由属下带陆校尉前去，如何？”说罢，那人便做出请的动作，将陆衍引向另外一侧的营帐。
绕过那些审讯的营帐之后，陆衍这才发现原来另有一间稍稍大一些的营帐，掀开帐帘，里面一股咸腥的味道就扑面而来，陆衍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只因这味道她太熟悉了，是血！陆衍心下疑惑不解，既然是已经排除了嫌疑的将士，那为何会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陆衍迟疑地跨进营帐里，那营帐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光线极为昏暗。陆衍皱着眉头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或坐或躺，有十几人之多，身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鞭伤，也有烫伤，几乎什么都被折磨地不成人样，陆衍看了几人不觉心被吊了起来，左右四顾，仔细查看每个人的样子，一边快速地向着里面走去，走到一个角落这才发现陆循。
只见陆循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皮耷拉着，极是无神，气息忽短忽长，像是下一刻便要断气了一般，陆衍吃惊地看向他身上，衣服散乱显然剧烈挣扎过，上面布满了鞭子抽打过的痕迹，似乎还没浸过水，在极寒的天气之下已然结了一层雪白的薄冰，陆衍颤抖地蹲下身，伸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只觉那不是一只人手，更像是一块冰。
陆衍此刻只恨自己没能早点过来救他，见陆循这般气息奄奄的样子，自责懊悔，种种情感一齐涌上心头，泪水瞬间便蓄满了眼眶。此时陆循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吃力地睁开眼看过来，见是陆衍，忽而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虚弱道：“阿衍，是你吗？”
陆衍哽着喉咙，喉间滑动了几下，才勉强噎声道：“是我，阿循，你怎么样？冷不冷？”说着陆衍立刻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陆循身上，一边搓着他冰冷的手，一边道：“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带你去找白子，马上你就会好了的，别怕。”说着陆衍转身轻轻地将陆循背在身上，举步就往外走去。
陆循趴在陆衍身上，气息微弱，神识游历，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阿衍，你没事···就···就好了，我刚刚···一直在担心···担心你跟我一样···你不知道，那鞭子···打在身上有···有多疼···我差点···差点就以为···我要被劈成两半了···可我···可我知道···只要你没事···就···就一定会来···救我的···呵呵呵呵···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真的来救我了···真好···真好······”陆循断断续续地在陆衍耳边轻语，声音越发微弱，可听在陆衍耳中却如惊雷一般，狠命咬着嘴唇，陆衍才没有因内心的波动而放松背着陆循的手，泪水似决堤了一般呼呼地往外直冒，陆衍心中又急又愧，陆循所说的话如同鞭子一般一下一下地抽打在她心上，他虽说的轻松，可字词之间陆衍依旧可以感受到当时他有多害怕多疼，可即便是这样他心里依旧在担心着她的安危，在信任着她一定会去救他，这让她如何才能够不感动，不愧疚！
眼看着陆循再一次陷入昏迷，陆衍咬紧牙关，加快速度便冲向军医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