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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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入宫

    林责将他二人带到客房之后便转身离去,一句话都不多说,陆衍早已习惯这主仆二人的脾性倒也见怪不怪了,但白子仍是觉得这人简直无理的很,对着林责的后背瞪了一眼,转身便进了陆衍的房间。



    之前陆衍就说有事相商,白子见她一脸凝重便觉得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果然一进房间便听陆衍道:“我近期会离开一段时间,秦十二答应了我会照顾好你,还会找个师傅教你功夫,这段时间你就呆在这里莫要与他们起冲突,有事等我回来再说,知道了吗?”



    “离开?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白子乍一听陆衍要走立马便炸毛了,哪怕他知道会有危险,但让她一人涉险自己又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白子只觉不安的很。



    陆衍见他如此紧张便安抚道:“你不必担心,你在这里会比跟我去更安全,现在我对他们而言尚有利用价值,你在这里是他们用来牵制我的办法,若是你跟我一起走只怕我们两个都活不了,更何况秦十二并不是会出尔反尔的人,你只管在这里等着我就好了。我要去的地方危险万分,你若是一起去只怕会让我分心。”



    白子听了陆衍的解释,心里越发觉得憋屈,但是有无可奈何,自己现在毫无作用这是事实,又听陆衍说道自己同她自一开始就着了那个所谓的秦十二的道,如今成了瓮中之鳖,他变相地成了人质,而陆衍还有她必须要知道的真相,因此他们都不得不跟这个姓秦的扯上关系。白子只觉这样狡猾之人实在不可信,便偷偷同陆衍提议,反正刚才进来时他见这秦府虽大人却很少,以陆衍的实力绝对能突出重围,到时候他们便逃出浔州,躲得远远的不就好了。



    说完白子还对自己的建议感到十分满意,却听陆衍道:“我刚才仔细查看过了,光是我们从花厅到客房的这条路上就设了十几个暗卫,你没功夫还察觉不到而已,若真要杀出去,只怕我们还没到花厅就已经命送黄泉了。更何况昨天追我的那群人还在浔州,他们似乎认定我还在这里,所以一直派人盯守着城门,我们便是逃出了这秦府也未必逃得出浔州。”



    白子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怪道刚才一路走来只觉阴森森的,原来自己一路都是在一群人的注视下走来的,白子瞬间寒毛都竖了起来,更加不愿意呆在这个秦府,但比起这个他更担忧陆衍,这秦十二放着这么多侍卫暗卫不要,却特意设计找到陆衍要她去,白子觉得肯定有什么阴谋也不一定,便将心中疑问告诉了陆衍。



    这个问题其实陆衍刚才也向秦十二提出了,毕竟陆衍觉得光是今天带他们来的林穆,功夫、才智、口才、对于浔州的熟悉都远超她,既然他说那个人对于他而言十分重要,那为何要找她这个对皇宫一点了解都没有的人进去找人?而秦十二给出的答案却不出意外地说服了她,他找她的理由一则是因为陆衍在浔州属于面生的人,除了他以外就只剩姬府的人;二则是因为没人知道陆衍与他的关系,到时若是被怀疑,旁人如何查也不会查到他身上;而第三个原因却是因为据他了解姬府的人也在找这个小孩的下落,而陆衍又与姬府有过牵连,他希望她能够通过姬府的线索先他们一步找到那小孩。陆衍起先并不觉得姬府的人会这样轻易信她,但秦十二却觉得姬府前日派人跟踪她必然是有所图谋的,到时借机找个借口将陆衍送进宫,再找机会在姬府人面前露脸,届时不怕姬府不找她帮忙。陆衍思虑片刻也觉可行,便也同意了他的对策,但说到该如何与姬府的人搭上线,秦十二却是笑,只道时机未到,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便将陆衍打发了。



    无奈之下陆衍又提起了昨日追她的那伙人,这时秦十二却提出了一个令陆衍无法拒绝的条件,那就是他能够帮她将那群人引出浔州。这其实也是陆衍最希望的,毕竟自己就是因为这群人才落入秦十二的陷阱,想到此,陆衍当时还恶狠狠地瞪了秦十二一眼。但不忿归不忿,自己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自然也只能一步步地走下去,而此时他主动提出帮她引开那群人倒也正合她的心意,毕竟在未调查清楚那群人的底细之前,陆衍并不打算跟他们有正面的冲突,而且现在她连自己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都还未查出来,贸然与他们起冲突自己只怕是要吃亏的。正如秦十二所言,陆衍这具身体的身份只怕没那么简单,她身上的纹身似乎是一出生就被人纹上去的,除去之前可能有人见过之外,目前只有她一人知道,而这纹身明显是带有某种隐喻或者标志性的意义,否则谁会将这样古怪的纹身纹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只怕那群人追捕她为的就是这纹身背后所隐含的意义,但这隐秘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交给其他人去调查,她在这异世没人可信的人,哪怕是身世清白的白子也不能,因此当秦十二提出帮她引开这群人时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毕竟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在那群人重新找到她之前调查出真相,这样就不至于不明不白地同他们对峙,也能够避免掉其它一些麻烦。



    陆衍将秦十二提出的条件和理由一并告示了白子,只隐去了有关她身世的事情。白子听陆衍似乎对此并没有过多担忧便也不再强求,又见陆衍有些疲惫的样子便让她休息一会儿,然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衍自白子走后便和衣仰面躺在床上,昨夜一直都不曾好好休息,又从早上起就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陆衍只觉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



    



    定国皇宫冷宫,假山石边的一处被杂乱的矮树丛掩盖的靠石上,陆衍侧身躺在上面趁着侍卫营换班抓紧时间补眠。在秦府待了三天秦十二便给他在宫里安插了一个看守冷宫宫禁的侍卫一职,也不知道他动用哪些手段,总之不过转眼,她就已经身处深宫后院且还无人怀疑。冷宫地处偏僻且和真正的皇宫又有一墙之隔,除了像陆衍这样的侍卫可以用腰牌出入以外其他人都不能随意出入。



    冷宫自古都是关押犯了错的宫女妃嫔所在的处所,分为里外两进,里面一进关押着宫嫔,外面一层则是内侍同侍卫的住所。侍卫营又细分两拨,相互监督轮值,防止有秽乱宫闱的事情发生。



    这冷宫说是宫苑实则不过是一处牢笼罢了,里面被关押着的人多是疯癫异常的,时常半夜啼哭哀嚎,甚至还有人扒着高约四五米的宫墙想要往外跑的,然而那宫墙上都竖着不少倒刺利刃,即便爬到顶端也会因没有落脚之处而坠落,最终想要逃的人不是身死就是残废,最后变得更加疯癫,甚至自杀。陆衍这几日夜夜除去值班之外根本睡不了觉,只能等到白天换班时才能躲到冷宫外围的角落里休息片刻。



    而自从意识到自己晚上根本睡不了觉起,陆衍晚上除值班以外的时间都被利用来查找那小孩的线索,陆衍也思考过,虽然秦十二没有将那孩子的真实身份等信息告诉她,毕竟他也信不过她,但这并不妨碍陆衍的猜测,那孩子既然身处宫中那不是内侍便是皇子,再不济也是寄养宫中的世子之类的,然而皇子、世子这些人都会造册记录,若秦十二都不知道他在何处可见并不是身份高贵之人。这样的话便是小内侍,然而陆衍又想宫中的内侍都是有入宫记录的,况且内侍入宫皆有身体条件限制的,若真如秦十二所言那孩子身上有胎记,那必然是无法通过入宫验身这一环的,而若这人不是通过内侍这一途径入宫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自小就出生于内宫,然而出生于内宫却又不是皇子之类,那这孩子十有八九是私生子一类的,宫廷之中对于秽乱宫闱之时最是忌讳,若是一经发现必然是会连子带母一并杖杀的,更何况是要怀胎十月将孩子平安生出来还养到现在,想来这孩子的母亲若不是妃嫔那必然是有身份权势极大的人在背后保护着他不被人发现。而若是妃嫔,她生出来的孩子哪怕身份再低微也会被记录在册,而且更没有必要隐藏起来。所以应该是后者,可要是后者,那隐藏的人又有什么目的?他又是利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隐藏宫中这么多年,陆衍实在难以想象。



    而且陆衍又想既然这人需要将孩子隐藏起来但不将其直接放出宫,可见这人也并非她所想的那般是个极有权势的人,毕竟若是权利极大之人想要在宫中偷送出一个孩子应该是件极容易的事情,比如秦十二。那么陆衍觉得这人既没有本事将孩子送出去,那必然是用了其它手段将他掩藏起来了,而陆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将他假扮成小内侍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让他在宫中生存,而至于怀胎十月又不被人发现的唯一解释那便是那孩子的生母当时定然是被贬入冷宫之人,如此才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生下孩子并藏起来 ,然而宫嫔入了冷宫后若非皇上下旨释放,否则永世都是不得出冷宫的,而本朝皇帝在位期间并没有被贬宫女妃嫔被赦免的记录,可见这孩子必然曾一度生活在这冷宫之中。然而孩子终究会长大,等到身形长大后难以继续隐藏时就必须将他带出冷宫才能免除怀疑,而最好的的办法便是伺机寻一个年纪相仿的内侍顶替下来。



    然而这也不过是陆衍自己一时的猜测罢了,若真如她所想那孩子现在是以一个内侍的身份存在于这个皇宫之中,这宫中内侍足有上万之多,年龄相似的也有上百,自己要在这皇宫里挨个找过去得找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见到一个相似的就扒他衣服看胎记不成,只怕真这样做,还没找到人,她就会因此乱棍打死。



    不过现如今还未有线索,陆衍觉得补觉才是正经,正睡得迷蒙之际,陆衍便听见冷宫内喧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