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助臂修行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杜若只觉四肢百体清净神明，连带着五官舒展，耳目灵动，竟察觉出门外有人偷看，倏地睁开眼，忧心忡忡地看向杜浮，两人正在紧要关头，若门外的人心怀不轨，两人可是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啊！
但杜浮始终神色淡淡的，难道他没注意到？杜若连忙向外歪嘴挤眼，示意他门外有人，却见他仍是波澜不惊的，只附在她头顶的手加重了些力气，让她不要晃动。
杜若只好维持不动，心却紧紧悬着，生怕二人有所不测，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的人只是时不时地叹气，似乎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杜若稍稍宁神，这才发现坊主的另一只手居然附在自己小腹上，原来这便是那热气的根源。
杜若赧然地合上眼，避开四目相对的尴尬，只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却没发现，坊主看着她弯曲细长的娥眉，小巧精致的鼻子，和那线条秀美的颈项，眼里全是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悲伤，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
今日下午，他如往常一样，于日昳时分准时收到林百晓的请安帖，满满一页纸，密密麻麻的字，全是昨日武林发生的大事件，事无巨细，秘闻丑闻，趣事丧事，一如平素，鲜活讽刺。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的是，他匆匆一扫而过的目光，却被杜娧怡三字牢牢吸引住了，定睛一阅，竟是她十六年前失踪后的一点蛛丝马迹。原来，杜娧怡下山后竟去了碎雨峡。
杜浮记忆中，他最后一次见她，便是她在玉珩山上。那时候她已经成为江湖上人人唾弃的妖女，可她却依然冒死回到这曾经养育她长大，当时已杀机四伏的仙山上。山下的暗箭流枪没有杀死她，师傅君无忧的割袍断义却迫使她从此匿迹江湖，再无音讯。
以升巧坊的强大和百晓门的神通，他们居然探听不到半点关于这个昔日武林第一美人的消息，所以杜浮才会恨师傅入骨，自此决口不提玉珩。
难道这些年姐姐她一直就藏在碎雨峡吗？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她便躲在那阴雨连绵，终年潮湿的山沟里吗？
杜浮一想到她曾经是那么喜爱阳光，就觉得心仿佛在被万千蚂蚁啮噬，故而立即前往百晓门在熊州的分坛，意欲得到更多的消息。
可谁知道，林百晓竟斩钉截铁地断言，杜娧怡绝无可能藏身于长圣教中。杜浮知道定是碎雨峡里的眼线说的，他却仍是不肯相信，毕竟以宁毋言的本事，若姐姐真的求他帮忙，谁能轻易发现姐姐的踪影呢？
可林百晓却说出一个令他不得不信服的名字来，是他！若是他说不在，姐姐便是真的不在碎雨峡了，那她究竟身在何方？
杜浮始终不相信她如江湖传言地那般，已经香消玉损，虽然费劲心血，只找到一块冰冷的玉佩，杜浮却坚信自己一定会再见到皎若朝霞的姐姐，否则这十六年的苦心经营和怅惘等待，算什么呢？
姐姐下山那年，瓌姿艳逸，仪静体闲，短短一旬便美名远扬、冠绝武林，无人不赞她是玉珩仙山上踏雪而来的神女。可是，不过被薄情的江湖盛情宠爱了三年，因着一句荒谬怪诞至极的谣言，她竟一夕之间沦为众人口诛笔伐的妖女。
曾经赞不绝口的柔情绰态，变成了媚于风骨，曾经封人说项的华容婀娜，变成了蛇蝎心肝。这黑白不分、是非颠倒的俗尘，这杀人不见血的流言，这曾经赐予她风光无限的江湖，生生逼得她斩断情缘，销声匿迹。
那段时间，就连他都夜耿耿而不寐，杜浮不敢想象，素来诚心待人的姐姐，在被人捧上云端，又摔至泥浆时，会是怎样的绝望悲恸。
今日这一番波折，左不过又是一场熟悉的空欢喜。杜浮依恋地看着眼前略有六分相似的脸庞，虽然她不及姐姐万分之一的憨美，却总是能抚平他的怅然愁绪，也许，这也是他愿意出手相助的原因吧。
终于，压在身上的手收了回去，杜若睁开眼，不自在地四处张望，就是不敢看向正前方，杜浮不知她在娇羞什么，漠然道：“好了，你还坐着干嘛？”
杜若小鹿乱撞的心被他凉水一浇，像坠入了冰窟，成了一头茫然无措的小兽，她突然有种自己是跳梁小丑的错觉，立即客气而不失礼数地笑道：“多谢坊主，我就不打扰了！”
几乎是拔腿就跑，杜若恨不得立即远离他这个变化无常的怪物，谁料一推开门，却被瞪着双眼的黑梓吓了一跳，只见他一脸惊慌，手放在唇上，直对她嘘个不停。
原来刚刚在门外偷偷摸摸的是他，难怪屋里的妖怪不在意，杜若心中好笑，就算我假装没看见你，你家坊主也早就发现你偷偷摸摸的行径了。
但杜若见他神色恳切，便也不打算揭穿此事，不动声色地将门关上，又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离开。
眼见杜若就要走进她的厢房，黑梓急不可耐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拦道：“喂，你停下，我有话问你？”
杜若看他那副怂样，忍俊不禁，呛道：“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半块破糕点嘛，我这么讲义气的人，早就直接替你担了！不过，你至于吗？吓成这幅模样！”
黑梓脸色一僵，同时搔头咂嘴，后怕道：“幸好！幸好！暗黎之前只不过偷喝坊主桌上的一盅酒，直接被罚到苗疆去采了半年的海蚌念珠。相比之下，我的罪过就更大了，不仅偷食坊主心爱的糕点，还堂而皇之地将吃剩的扔在他面前，你说，若是坊主怪罪起来，我不得被抽筋扒皮啊！”
这坊主可真够阴损的，海蚌含珠生于山坡、沟边、路旁、田野，全中原几乎都有分布。他却让暗黎专门去瘴气密布、毒虫肆虐的苗疆采，真是最毒此人心啊，以后自己可千万不能得罪他！
杜若同情地看着他，扁扁嘴以示赞同，突然灵光一闪，杜若狡黠地挑眉，笑道：“这么说来，我可是替你顶了个大炸药啊，你要不要好好报答报答我啊？”
黑梓皱眉看着她，这个臭丫头，若是留下这把柄在她手上，指不定以后会被她要挟做什么出格的事，还不如现在断个干净，遂点头道：“只此一回，恩怨两清！”
“成交！”杜若开心地鼓了个掌，凑到黑梓耳边细声道：“素闻升巧坊法力无边，拜托护法你帮我查个人，碎雨峡长圣教教徒萧遗墨，生平事迹，越详细越好，小到他有什么喜好，通通都要给我打听清楚！”
萧遗墨？黑梓想起他与华山众人在百里府的惨烈一战，难道是要寻仇？但看杜若愉悦的嘴角都快咧到脑后跟了，似乎并无此意啊。
瞥了眼纳闷的黑梓，杜若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最重要的是，帮我查清楚，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有什么情史，哦，对了，重点查他和一个叫始悦的姑娘！”
见她双眼焕发着晶亮的异彩，黑梓心里“咯噔”一声，不妙，难道她喜欢上萧遗墨了？那我家坊主怎么办？坊主显然对这个臭丫头有着不明不白的心思，两个人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不清不楚的事，否则他听了那么久的墙角，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总之，坊主如此纵容她，还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明显待她与其他女子有所不同。她不许对坊主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更不许她与其他人牵扯不清！
黑梓脑筋连转了几个弯，立即有了主意，装模作样地露出为难的样子，拿捏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仿佛被逼无奈道：“好吧，我去查，但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杜若求之不得，点头如捣蒜，乐道：“我还希望你别告诉其他人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说出去，谁就是王八窝里的王八头！”
两人击掌为势，便各怀心事地分道扬镳了。
杜若推开房门，呆坐在茶几旁的宇沐珂从怔忡中惊醒，看向她，抿了抿嘴唇，一个“你”字蹦了出来，便再吐不出半个字来。
看着宇沐珂唇唇欲动却吞吞吐吐的模样，杜若心里竟生出一丝喜悦来，她这分明是害羞了，自己也该主动些，遂转身将门关上，脑子飞快运转着。
可是真正到张嘴说些什么时，她又陷入另一个难题，究竟如何开口求和，才能抚平沐珂的伤悲，而不再次撕开两人的伤口呢？
持久、窘迫的安静在屋内萦绕，沐珂眼睛四处瞎瓢，就是没办法对焦在杜若黑白分明的眸子上，不自在的她被两人之间的沉默逼的更加局促，终于先发制人，轻咳了一声道：“沐若，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瞧她绝口不提两人下午的龃龉，故意粉饰太平的模样，看来是打算就此翻篇，不再深究了，杜若心领神会，有些尴尬又有些窃喜道：“出去逛了逛，你洗漱好了吗？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宇沐珂飞快地瞟了眼杜若，往床边走去，不自在道：“嗯，你也早些睡！”
待杜若小心翼翼钻进被窝，宇沐珂突然伸手将杜若揽在怀里，一言不发，只将头倚在她肩上。
沐珂呼出的温暖气息轻扫在自己颈间，生出一丝酥麻的亲昵，杜若终于感受到她是真正原谅自己了，两人这才先后睡死过去。
但杜浮始终神色淡淡的，难道他没注意到？杜若连忙向外歪嘴挤眼，示意他门外有人，却见他仍是波澜不惊的，只附在她头顶的手加重了些力气，让她不要晃动。
杜若只好维持不动，心却紧紧悬着，生怕二人有所不测，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的人只是时不时地叹气，似乎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杜若稍稍宁神，这才发现坊主的另一只手居然附在自己小腹上，原来这便是那热气的根源。
杜若赧然地合上眼，避开四目相对的尴尬，只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却没发现，坊主看着她弯曲细长的娥眉，小巧精致的鼻子，和那线条秀美的颈项，眼里全是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悲伤，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
今日下午，他如往常一样，于日昳时分准时收到林百晓的请安帖，满满一页纸，密密麻麻的字，全是昨日武林发生的大事件，事无巨细，秘闻丑闻，趣事丧事，一如平素，鲜活讽刺。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的是，他匆匆一扫而过的目光，却被杜娧怡三字牢牢吸引住了，定睛一阅，竟是她十六年前失踪后的一点蛛丝马迹。原来，杜娧怡下山后竟去了碎雨峡。
杜浮记忆中，他最后一次见她，便是她在玉珩山上。那时候她已经成为江湖上人人唾弃的妖女，可她却依然冒死回到这曾经养育她长大，当时已杀机四伏的仙山上。山下的暗箭流枪没有杀死她，师傅君无忧的割袍断义却迫使她从此匿迹江湖，再无音讯。
以升巧坊的强大和百晓门的神通，他们居然探听不到半点关于这个昔日武林第一美人的消息，所以杜浮才会恨师傅入骨，自此决口不提玉珩。
难道这些年姐姐她一直就藏在碎雨峡吗？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她便躲在那阴雨连绵，终年潮湿的山沟里吗？
杜浮一想到她曾经是那么喜爱阳光，就觉得心仿佛在被万千蚂蚁啮噬，故而立即前往百晓门在熊州的分坛，意欲得到更多的消息。
可谁知道，林百晓竟斩钉截铁地断言，杜娧怡绝无可能藏身于长圣教中。杜浮知道定是碎雨峡里的眼线说的，他却仍是不肯相信，毕竟以宁毋言的本事，若姐姐真的求他帮忙，谁能轻易发现姐姐的踪影呢？
可林百晓却说出一个令他不得不信服的名字来，是他！若是他说不在，姐姐便是真的不在碎雨峡了，那她究竟身在何方？
杜浮始终不相信她如江湖传言地那般，已经香消玉损，虽然费劲心血，只找到一块冰冷的玉佩，杜浮却坚信自己一定会再见到皎若朝霞的姐姐，否则这十六年的苦心经营和怅惘等待，算什么呢？
姐姐下山那年，瓌姿艳逸，仪静体闲，短短一旬便美名远扬、冠绝武林，无人不赞她是玉珩仙山上踏雪而来的神女。可是，不过被薄情的江湖盛情宠爱了三年，因着一句荒谬怪诞至极的谣言，她竟一夕之间沦为众人口诛笔伐的妖女。
曾经赞不绝口的柔情绰态，变成了媚于风骨，曾经封人说项的华容婀娜，变成了蛇蝎心肝。这黑白不分、是非颠倒的俗尘，这杀人不见血的流言，这曾经赐予她风光无限的江湖，生生逼得她斩断情缘，销声匿迹。
那段时间，就连他都夜耿耿而不寐，杜浮不敢想象，素来诚心待人的姐姐，在被人捧上云端，又摔至泥浆时，会是怎样的绝望悲恸。
今日这一番波折，左不过又是一场熟悉的空欢喜。杜浮依恋地看着眼前略有六分相似的脸庞，虽然她不及姐姐万分之一的憨美，却总是能抚平他的怅然愁绪，也许，这也是他愿意出手相助的原因吧。
终于，压在身上的手收了回去，杜若睁开眼，不自在地四处张望，就是不敢看向正前方，杜浮不知她在娇羞什么，漠然道：“好了，你还坐着干嘛？”
杜若小鹿乱撞的心被他凉水一浇，像坠入了冰窟，成了一头茫然无措的小兽，她突然有种自己是跳梁小丑的错觉，立即客气而不失礼数地笑道：“多谢坊主，我就不打扰了！”
几乎是拔腿就跑，杜若恨不得立即远离他这个变化无常的怪物，谁料一推开门，却被瞪着双眼的黑梓吓了一跳，只见他一脸惊慌，手放在唇上，直对她嘘个不停。
原来刚刚在门外偷偷摸摸的是他，难怪屋里的妖怪不在意，杜若心中好笑，就算我假装没看见你，你家坊主也早就发现你偷偷摸摸的行径了。
但杜若见他神色恳切，便也不打算揭穿此事，不动声色地将门关上，又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离开。
眼见杜若就要走进她的厢房，黑梓急不可耐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拦道：“喂，你停下，我有话问你？”
杜若看他那副怂样，忍俊不禁，呛道：“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半块破糕点嘛，我这么讲义气的人，早就直接替你担了！不过，你至于吗？吓成这幅模样！”
黑梓脸色一僵，同时搔头咂嘴，后怕道：“幸好！幸好！暗黎之前只不过偷喝坊主桌上的一盅酒，直接被罚到苗疆去采了半年的海蚌念珠。相比之下，我的罪过就更大了，不仅偷食坊主心爱的糕点，还堂而皇之地将吃剩的扔在他面前，你说，若是坊主怪罪起来，我不得被抽筋扒皮啊！”
这坊主可真够阴损的，海蚌含珠生于山坡、沟边、路旁、田野，全中原几乎都有分布。他却让暗黎专门去瘴气密布、毒虫肆虐的苗疆采，真是最毒此人心啊，以后自己可千万不能得罪他！
杜若同情地看着他，扁扁嘴以示赞同，突然灵光一闪，杜若狡黠地挑眉，笑道：“这么说来，我可是替你顶了个大炸药啊，你要不要好好报答报答我啊？”
黑梓皱眉看着她，这个臭丫头，若是留下这把柄在她手上，指不定以后会被她要挟做什么出格的事，还不如现在断个干净，遂点头道：“只此一回，恩怨两清！”
“成交！”杜若开心地鼓了个掌，凑到黑梓耳边细声道：“素闻升巧坊法力无边，拜托护法你帮我查个人，碎雨峡长圣教教徒萧遗墨，生平事迹，越详细越好，小到他有什么喜好，通通都要给我打听清楚！”
萧遗墨？黑梓想起他与华山众人在百里府的惨烈一战，难道是要寻仇？但看杜若愉悦的嘴角都快咧到脑后跟了，似乎并无此意啊。
瞥了眼纳闷的黑梓，杜若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最重要的是，帮我查清楚，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有什么情史，哦，对了，重点查他和一个叫始悦的姑娘！”
见她双眼焕发着晶亮的异彩，黑梓心里“咯噔”一声，不妙，难道她喜欢上萧遗墨了？那我家坊主怎么办？坊主显然对这个臭丫头有着不明不白的心思，两个人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不清不楚的事，否则他听了那么久的墙角，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总之，坊主如此纵容她，还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明显待她与其他女子有所不同。她不许对坊主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更不许她与其他人牵扯不清！
黑梓脑筋连转了几个弯，立即有了主意，装模作样地露出为难的样子，拿捏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仿佛被逼无奈道：“好吧，我去查，但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杜若求之不得，点头如捣蒜，乐道：“我还希望你别告诉其他人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说出去，谁就是王八窝里的王八头！”
两人击掌为势，便各怀心事地分道扬镳了。
杜若推开房门，呆坐在茶几旁的宇沐珂从怔忡中惊醒，看向她，抿了抿嘴唇，一个“你”字蹦了出来，便再吐不出半个字来。
看着宇沐珂唇唇欲动却吞吞吐吐的模样，杜若心里竟生出一丝喜悦来，她这分明是害羞了，自己也该主动些，遂转身将门关上，脑子飞快运转着。
可是真正到张嘴说些什么时，她又陷入另一个难题，究竟如何开口求和，才能抚平沐珂的伤悲，而不再次撕开两人的伤口呢？
持久、窘迫的安静在屋内萦绕，沐珂眼睛四处瞎瓢，就是没办法对焦在杜若黑白分明的眸子上，不自在的她被两人之间的沉默逼的更加局促，终于先发制人，轻咳了一声道：“沐若，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瞧她绝口不提两人下午的龃龉，故意粉饰太平的模样，看来是打算就此翻篇，不再深究了，杜若心领神会，有些尴尬又有些窃喜道：“出去逛了逛，你洗漱好了吗？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宇沐珂飞快地瞟了眼杜若，往床边走去，不自在道：“嗯，你也早些睡！”
待杜若小心翼翼钻进被窝，宇沐珂突然伸手将杜若揽在怀里，一言不发，只将头倚在她肩上。
沐珂呼出的温暖气息轻扫在自己颈间，生出一丝酥麻的亲昵，杜若终于感受到她是真正原谅自己了，两人这才先后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