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真心
闻言，施央马上道：“你可能有所误会，我们并不是来求爱情的。”
“一般来说，伴侣之间不都是想求爱情吗？”
她又马上解释：“我们并不是伴侣。”
“那你们为何手牵手如此亲密？不是伴侣是甚？我虽然年老，但还没眼花啊。”
她低头，果真发现自己跟君少钰正牵着手，便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心中是又羞又恼。方才任由他拉着过来，居然忘记放开了，若不是经人提醒，还不知会牵到什么时候。
君少钰不由地抿嘴一笑，是为她的解释，亦是为她的迟钝。
“我们真的不是伴侣，只是朋友。”她还在耐心地解释，不解释清楚不罢休，君少钰却在一旁默不作声，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伴侣都是先从朋友做起的，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就会水到渠成。”摊主一边捋胡一边笑言，表情高深莫测。
顿时，施央有点哭笑不得，也不再继续解释，因为她知道，那样只会越描越黑。
“看来，在这方面，你很有经验嘛。”突然，许久没说话的君少钰开口了。
“可不是嘛，你们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年轻时，我可是个爱情专家。”说着，他的脸上浮现一丝骄傲之色。
施央的眼角不由地抽搐一下，君少钰却蹲下来，津津有味地跟他讨论起来：“你可否教教我，如何快速地从朋友发展为伴侣？”
“小伙子，你问我真是问对人了，看在你我有缘在此见面的份上，我姑且告诉你，你可得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请说。”君少钰还真把耳朵凑过去，做“洗耳恭听”状。
“其实很简单，让她看见你的真心便足矣。”
君少钰以为他会说一大堆，谁知他只说了一句话，顿时有些懵然：“没了？”
他十分真诚地点点头：“没了。”
施央“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不免损君少钰一番：“你还真信他是爱情专家啊？简直愚蠢。”
君少钰起身，摇头自嘲一句：“果然，病急不能乱投医啊。”
这时，有几对伴侣过来买孔明灯，摊前一下站满了人，君少钰也不再继续“请教”他，买了孔明灯后便与施央一同离去。不过，在离开前，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小伙子，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让她看见你的真心！”
让她看见我的真心吗？君少钰停住脚，看向走在前面的女子，若有所思。
施央见君少钰迟迟未跟上来，便回头看去，只见他的一半身子影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你站在那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走吧。”他很快走到她身旁，眸子如月色般清明。
她没多问，与他并肩往前走，迎面而来的月光拉长他们的身影，看似无限美好。
==
“不要——”
韩洛猛地一震，从睡梦中惊醒，手中的书卷掉落至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空气里尤为响亮。
“夫君，你做噩梦了吗？”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他抬头望去，见林素璎正站于桌旁看着自己，娇俏的小脸上写满担忧神色。此时的她身披月华色外衣，一头黑发尽数披散下来垂至腰际，脸上粉黛未施却肤如凝脂，比起浓妆艳抹来更有一份青涩之色，晕黄的灯火映得她的眸子闪烁不定。
“你怎么起来了？”他薄唇轻启，声音有丝沙哑，又有丝疲惫。
“妾身睡不着过来看看你，谁知你趴在桌上睡着了，还没来得及叫醒你，你自己便醒过来了。”她如是道。
“可能是看书看乏了。”说完，他手揉太阳穴，脸上写满乏意。
“那就上床歇着吧。”她伸手去扶他，他起身，与她一起走向床榻。
“方才，你可是做了什么噩梦？”她故作漫不经心地一问。
“没做什么噩梦。”他很快回一句，眸子却闪了闪。
其实，他确实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施央牵着一个红衣男子的手在白雾中渐渐远离，任凭他如何呼唤，她都不曾回头，那个毅然决然的背影至今映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没再多问什么，只道：“想必是你这些天过于操劳，神经紧绷，才会那样。趁着年节，你可得好好休息一番，我不希望你累垮身子。”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存了一个疙瘩。因为，他的那声“不要——”里包含了太多情绪，有痛苦，有绝望，还有撕心裂肺。以前，她从未见他有过此般情绪，至少，在她面前，从未有过。她隐隐有种不安感，且在他否认做噩梦时，那种不安感愈加强烈。
他轻轻“嗯”了一声，心里还在想那个梦，谁叫它太过真实，真实到可怕。
不一会儿，他们在床上躺下，虽然近在咫尺，但有种无法融合的距离感。
屋内，红烛摇曳。
屋外，月光清冷。
==
思夫桥上方的夜空中，无数盏孔明灯腾空升起，点缀了黑暗，也照亮了心灵。
火堆旁，施央抱膝而坐，抬头静静仰望着那些越飞越高的孔明灯，火光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她的眸子却是清明无比，不沾染任何尘埃。
“你方才许了何愿？”坐于她身旁的君少钰一边往火里添木柴，一边问道。
“既然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她收回视线，拾起身旁的木柴也往火堆里放。
“你用的是求“健康”的孔明灯，应该是许让自己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之类的愿望吧？”他猜测道。
她笑而不语，其实，他猜对了一半，她确实是许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愿望，不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家人。如今，她虽无法回到林家，但始终牵挂着家人，所以才会许此愿望。至于自己，她从未有所奢望，只盼能在半年内完成复仇，然后了无遗憾地离去。
半晌，他突然来一句：“你想不想知道我许了何愿？”
“何愿？”她记得，他拿的是求“爱情”的孔明灯。
“我许的愿望是，希望心上之人能早些看见我的真心。”说完，他转头凝视着她，凤眸被火光映得发亮，竟比那月光还温柔。
她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眸望去，只一秒便移开眼，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真信了那人的胡话。”
“我觉得不是胡话。”
“即便如此，你已将愿望说出来，怕是不能灵验了。”
“心诚则灵，我相信，神明会知道的。”
“我看你是中了那人的魔障，脑子糊涂了。”她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他却不以为然道：“我清醒得很。”
顿时，她的笑声更大了。他就这样侧头看着满脸笑容的她，嘴边也不禁浮现一丝笑意。今晚的她，和自己平时见到的她截然不同，他相信，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而自己何其有幸能见着。
时间若能永远停留在今晚，该多好。
过了一会儿，她收起笑声，环视周围一圈后不解问道：“这里怎会有这么多伴侣？”
“你可有听过这条河的传说？”他反问一句。
“什么传说？”她来了兴趣。
于是，他开始慢慢讲述这条河的传说，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这黑夜中尤为魅惑。“……据说，只要相爱的男女在这真心宣誓，互定终生，他们便能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多伴侣，他们都相信这个传说，也相信白头偕老，永不分离之说。”
“原来如此……”她仔细听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疑惑道：“难道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在此宣誓吗？若是单身的男女，又如何呢？”
只见他挑挑眉，煞有其事道：“若是单身的男女，便能很快找到自己的真爱。”
“我一听就知道你是编的。”她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言。
他无奈地撇撇嘴，“被你看穿了。”
“这个传说，会是真的吗？”她看着眼前的火光，忽然如此问道。
“当然是真的。”他毫不犹豫地来一句，顿了顿，又道：“我若是一名将军，跟你不恰好是传说中的那两个人吗？”
顿时，她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就算你是将军，跟传说中的那个将军也有着天壤之别。”
他马上不服气道：“我哪里比不过他？”
她反问一句：“你哪里又比得过他？”
“论相貌，论武功，论气概，我都比得过他。”说着，他还挺起胸脯，一副男儿十足的样子。
“论情深，你能比得过他吗？他尚且能为心爱的女子放弃一切，做个普通人，过着平淡简朴的生活，你能吗？”
“当然能，而且，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她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你没有经历过那些，当然说得这么轻松。要知道，放弃所拥有的一切从头开始，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说着说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黯然。
“其实，一点也不难，因为，放弃后会比拥有时快乐得多。”
“或许吧。”
她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的火光，脸上的神情如这火光般忽明忽暗。
“一般来说，伴侣之间不都是想求爱情吗？”
她又马上解释：“我们并不是伴侣。”
“那你们为何手牵手如此亲密？不是伴侣是甚？我虽然年老，但还没眼花啊。”
她低头，果真发现自己跟君少钰正牵着手，便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心中是又羞又恼。方才任由他拉着过来，居然忘记放开了，若不是经人提醒，还不知会牵到什么时候。
君少钰不由地抿嘴一笑，是为她的解释，亦是为她的迟钝。
“我们真的不是伴侣，只是朋友。”她还在耐心地解释，不解释清楚不罢休，君少钰却在一旁默不作声，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伴侣都是先从朋友做起的，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就会水到渠成。”摊主一边捋胡一边笑言，表情高深莫测。
顿时，施央有点哭笑不得，也不再继续解释，因为她知道，那样只会越描越黑。
“看来，在这方面，你很有经验嘛。”突然，许久没说话的君少钰开口了。
“可不是嘛，你们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年轻时，我可是个爱情专家。”说着，他的脸上浮现一丝骄傲之色。
施央的眼角不由地抽搐一下，君少钰却蹲下来，津津有味地跟他讨论起来：“你可否教教我，如何快速地从朋友发展为伴侣？”
“小伙子，你问我真是问对人了，看在你我有缘在此见面的份上，我姑且告诉你，你可得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请说。”君少钰还真把耳朵凑过去，做“洗耳恭听”状。
“其实很简单，让她看见你的真心便足矣。”
君少钰以为他会说一大堆，谁知他只说了一句话，顿时有些懵然：“没了？”
他十分真诚地点点头：“没了。”
施央“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不免损君少钰一番：“你还真信他是爱情专家啊？简直愚蠢。”
君少钰起身，摇头自嘲一句：“果然，病急不能乱投医啊。”
这时，有几对伴侣过来买孔明灯，摊前一下站满了人，君少钰也不再继续“请教”他，买了孔明灯后便与施央一同离去。不过，在离开前，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小伙子，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让她看见你的真心！”
让她看见我的真心吗？君少钰停住脚，看向走在前面的女子，若有所思。
施央见君少钰迟迟未跟上来，便回头看去，只见他的一半身子影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你站在那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走吧。”他很快走到她身旁，眸子如月色般清明。
她没多问，与他并肩往前走，迎面而来的月光拉长他们的身影，看似无限美好。
==
“不要——”
韩洛猛地一震，从睡梦中惊醒，手中的书卷掉落至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空气里尤为响亮。
“夫君，你做噩梦了吗？”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他抬头望去，见林素璎正站于桌旁看着自己，娇俏的小脸上写满担忧神色。此时的她身披月华色外衣，一头黑发尽数披散下来垂至腰际，脸上粉黛未施却肤如凝脂，比起浓妆艳抹来更有一份青涩之色，晕黄的灯火映得她的眸子闪烁不定。
“你怎么起来了？”他薄唇轻启，声音有丝沙哑，又有丝疲惫。
“妾身睡不着过来看看你，谁知你趴在桌上睡着了，还没来得及叫醒你，你自己便醒过来了。”她如是道。
“可能是看书看乏了。”说完，他手揉太阳穴，脸上写满乏意。
“那就上床歇着吧。”她伸手去扶他，他起身，与她一起走向床榻。
“方才，你可是做了什么噩梦？”她故作漫不经心地一问。
“没做什么噩梦。”他很快回一句，眸子却闪了闪。
其实，他确实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施央牵着一个红衣男子的手在白雾中渐渐远离，任凭他如何呼唤，她都不曾回头，那个毅然决然的背影至今映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没再多问什么，只道：“想必是你这些天过于操劳，神经紧绷，才会那样。趁着年节，你可得好好休息一番，我不希望你累垮身子。”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存了一个疙瘩。因为，他的那声“不要——”里包含了太多情绪，有痛苦，有绝望，还有撕心裂肺。以前，她从未见他有过此般情绪，至少，在她面前，从未有过。她隐隐有种不安感，且在他否认做噩梦时，那种不安感愈加强烈。
他轻轻“嗯”了一声，心里还在想那个梦，谁叫它太过真实，真实到可怕。
不一会儿，他们在床上躺下，虽然近在咫尺，但有种无法融合的距离感。
屋内，红烛摇曳。
屋外，月光清冷。
==
思夫桥上方的夜空中，无数盏孔明灯腾空升起，点缀了黑暗，也照亮了心灵。
火堆旁，施央抱膝而坐，抬头静静仰望着那些越飞越高的孔明灯，火光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她的眸子却是清明无比，不沾染任何尘埃。
“你方才许了何愿？”坐于她身旁的君少钰一边往火里添木柴，一边问道。
“既然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她收回视线，拾起身旁的木柴也往火堆里放。
“你用的是求“健康”的孔明灯，应该是许让自己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之类的愿望吧？”他猜测道。
她笑而不语，其实，他猜对了一半，她确实是许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愿望，不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家人。如今，她虽无法回到林家，但始终牵挂着家人，所以才会许此愿望。至于自己，她从未有所奢望，只盼能在半年内完成复仇，然后了无遗憾地离去。
半晌，他突然来一句：“你想不想知道我许了何愿？”
“何愿？”她记得，他拿的是求“爱情”的孔明灯。
“我许的愿望是，希望心上之人能早些看见我的真心。”说完，他转头凝视着她，凤眸被火光映得发亮，竟比那月光还温柔。
她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眸望去，只一秒便移开眼，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真信了那人的胡话。”
“我觉得不是胡话。”
“即便如此，你已将愿望说出来，怕是不能灵验了。”
“心诚则灵，我相信，神明会知道的。”
“我看你是中了那人的魔障，脑子糊涂了。”她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他却不以为然道：“我清醒得很。”
顿时，她的笑声更大了。他就这样侧头看着满脸笑容的她，嘴边也不禁浮现一丝笑意。今晚的她，和自己平时见到的她截然不同，他相信，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而自己何其有幸能见着。
时间若能永远停留在今晚，该多好。
过了一会儿，她收起笑声，环视周围一圈后不解问道：“这里怎会有这么多伴侣？”
“你可有听过这条河的传说？”他反问一句。
“什么传说？”她来了兴趣。
于是，他开始慢慢讲述这条河的传说，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这黑夜中尤为魅惑。“……据说，只要相爱的男女在这真心宣誓，互定终生，他们便能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多伴侣，他们都相信这个传说，也相信白头偕老，永不分离之说。”
“原来如此……”她仔细听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疑惑道：“难道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在此宣誓吗？若是单身的男女，又如何呢？”
只见他挑挑眉，煞有其事道：“若是单身的男女，便能很快找到自己的真爱。”
“我一听就知道你是编的。”她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言。
他无奈地撇撇嘴，“被你看穿了。”
“这个传说，会是真的吗？”她看着眼前的火光，忽然如此问道。
“当然是真的。”他毫不犹豫地来一句，顿了顿，又道：“我若是一名将军，跟你不恰好是传说中的那两个人吗？”
顿时，她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就算你是将军，跟传说中的那个将军也有着天壤之别。”
他马上不服气道：“我哪里比不过他？”
她反问一句：“你哪里又比得过他？”
“论相貌，论武功，论气概，我都比得过他。”说着，他还挺起胸脯，一副男儿十足的样子。
“论情深，你能比得过他吗？他尚且能为心爱的女子放弃一切，做个普通人，过着平淡简朴的生活，你能吗？”
“当然能，而且，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她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你没有经历过那些，当然说得这么轻松。要知道，放弃所拥有的一切从头开始，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说着说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黯然。
“其实，一点也不难，因为，放弃后会比拥有时快乐得多。”
“或许吧。”
她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的火光，脸上的神情如这火光般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