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施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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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福祸

    这几日,施央一有空就待在房间里,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绿萝一回来她就收起,很是神秘。终于,在第四天,她捧着一个端盘,去了秦茹真所住的梨花苑。



    梨花苑是府上最大的苑,一进苑门便可见成排的梨花树伫立在石子路旁,被冰霜凝着,晶莹剔透,虽没开花,但别有一番美丽。穿过梨花林便是一座红木拱桥,拱桥下流水潺潺,清澈见底,若是到了春天,水里的红鲤鱼成群结队游走,又是另一番好景。走过拱桥,绕过假山,便可以看到房屋了,朱漆槛,碧纱窗,屋顶覆盖着青灰色的琉璃瓦,虽不是金碧辉煌,但也是别具一格。



    据说,这个梨花苑是韩战霖特意按照萧茹真的喜好建的,花费了许多物力和财力,可谓是用心良苦,情深至极。



    施央见到萧茹真时,她正在与林素璎聊天,她们坐在暖塌上,脚旁放着火炉,手里端着茶杯,林素璎不知说到了什么,把她逗得乐呵不已。



    “奴婢见过大夫人,大少二奶奶。”施央低眉颔首,微微屈膝行礼。



    林素璎一见到她就没好眼色,秦茹真脸上的笑还未褪去,只道:“你来啦,可是锦帕绣好了?”



    施央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端盘递过去,待秦茹真掀开上面的铺盖时,她才不慌不忙道:“奴婢日前刺绣时不小心将锦帕染上污渍,功亏一篑,实在是有负大夫人所托,故亲自做了一件衣裳,希望能以此弥补奴婢的过错。”



    这时,林素璎放下茶杯,冷哼一声,讥讽道:“当初你应下这事时信誓旦旦,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原来不过是绣花枕头一个,如今把事情搞砸了知道来讨好了?告诉你,没门!”



    施央抬头,对上她的眼,一字一句道:“大少二奶奶,奴婢绣坏的是大夫人的东西,不是您的,奴婢要求得的是大夫人的原谅,也不是您的。恕奴婢多嘴问一句,这件事情,您可以代替大夫人做决定吗?”



    若是换作其他丫鬟,肯定不敢和主子这么说话,可施央不怕,她只想让林素璎生气,林素璎越生气她越开心。



    林素璎吃过她几次亏,这次居然很难得没有发火,只是,脸上的笑容有点狰狞。“既然知道是多嘴,就不要问了,反正,你做好受罚的准备便行。”



    这时,拿起端盘上的衣裳看了好一会儿的秦茹真突然开口道:“你这衣裳做的可真是别致,剪裁流利,针线缜密,衣型优美,尤其是胸襟处和袖口的绣的这几簇梨花,素洁淡雅,白清如雪,栩栩如生,点缀得恰到好处。”说着,她又满意地点点头:“我甚是喜欢。”



    见到秦茹真眼里的喜色,施央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娘,纵使这衣服不错,您也不能饶过她啊,否则只会让她日后更放肆。”林素璎不死心道。



    “罢了,难得她有这份心,锦帕之事,就不追究了。”说完,秦茹真让人将衣裳收了起来,看向施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又会刺绣又会做衣裳,真是能干。”



    “大夫人谬赞了。”



    此时,施央就那样站着,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长眉连娟,微睇绵藐,娴静如娇花照水,甚是入秦茹真的眼。



    “习秋,将我那支梨花木簪取来。”突然,她对身旁的丫鬟如是道。不一会儿,丫鬟将木簪取来,她又道:“这支梨花木簪与你甚是相配,就赏赐予你了。”



    “多谢大夫人。”施央从丫鬟手中接过木簪。



    “你回去忙吧。”



    “是。”



    施央走后,林素璎颇有不满道:“娘,你不责罚她也就算了,为何还给她赏赐?”



    “不过是一支木簪,赏给她也无妨。”秦茹真慢慢酌了一口茶,神情淡然。



    “白白便宜了她。”



    秦茹真见林素璎一脸怨意,便让习秋取了梳妆台旁的锦盒过来,道:“打开看看。”



    林素璎连忙打开,只见锦盒里躺着一颗夜明珠,其色泽极佳,晶莹剔透,周身萦绕着淡淡幽光,实属珍品。马上,她眼放光彩,“好漂亮啊。”



    “这颗夜明珠是我特意托人从北羌国带回来的,据说它通灵性,放在床头能求子。你嫁过来也有一年多了,是时候生个胖娃娃了。”



    听秦茹真这么一说,林素璎的脸上马上浮现娇羞之意,只听她柔声道:“妾身定早日生个胖娃娃给娘抱。”



    “那就好。”秦茹真露出欣慰的笑容。



    其实,林素璎何曾不想早日生子,只是自从林知霜死后,韩洛对自己冷淡了许多,有时更是好几天不回来,她就是想生也没办法生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得好好想想对策了。



    出了梨花苑后,施央看着手中里的梨花木簪发了好一会儿呆。说起秦茹真这人,表面上虽和蔼可亲,赏罚分明,但心底还是有很浓厚的等级观念。前世,施央一直以她为榜样,觉得女人就该像她那样睿智大方,有柔有刚,可是后来才发现,她也跟其他人一般唯利是图,对自己有用的,用尽手段拉拢,对自己无用的,毫不留情地抛弃,也不是个善良的主。那时,就是她让韩洛娶了林素璎,所以施央对她一直存着个疙瘩。



    施央很清楚,秦茹真对自己好不过是因为自己有点用处,而且,在她心里,自己永远只是个低人一等的奴婢,等哪天厌倦了,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若想成为韩洛的正室,秦茹真这座山,怕是不好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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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月色朦胧,万物俱簌。



    将军府,书房内,一锦衣男子端坐于书桌前,黑发半束披于身后,背脊挺立,握住毛笔的手指苍劲有力,侧脸轮廓完美无瑕,一缕月光透过雕花浮窗照进来,柔和了他身上的刚劲之气,亦映衬了他眸中的深邃之色。



    突然,有人推门而进,伴随着埋怨声:



    “徒儿,你这里的女儿红比起天剑酒庄的,还是差了些。”



    “既然如此,您老人家为何不去天剑酒庄待着,偏偏要跑来我这?每次您一来,我那酒窖里珍藏的好酒全都会被您喝完。”君少钰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头也不抬道。



    陶予瘫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抱着一坛酒,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天剑酒庄的庄主太烦人,老夫不喜欢,还是你这待得自在。怎么,这么快就嫌弃老夫了?”



    “徒儿岂敢,只是您难得下山一次,每次来都是为了喝酒,徒儿甚是伤心。”



    “谁说的,老夫这次下山来可是为你,顺道喝喝酒而已。”说着,他打了一个酒嗝,脸颊的红云浓了几分。



    君少钰知他又是醉糊涂了说胡话,但仍好奇万分:“为我?”



    他突然起身,走到书桌前,将酒坛子往上一放,将头一伸,双手撑桌,摇摇晃晃道:“老夫前几日掐指一算,你命格有变,却是因一女子,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特来提醒你。”



    君少钰将笔一放,这才看向他,笑道:“师傅,原来您还会算命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老夫说的可是真的,你别不信。”说完,他又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空气中瞬间酒味弥漫。



    “我信我信,您说的我都信,天色已晚,您该歇息了。”君少钰起身扶他走向床,他嘴里一直在小声嘀咕什么,君少钰没听清,只当他是彻底醉糊涂了,在说胡话。



    当君少钰把陶予放在床上正想走开时,陶予突然伸手抓住他胳膊,眼睛炯炯有神,口齿清晰:“徒儿,还记得那日来替韩师师求医的女子吗?她是韩府的丫鬟,名为施央。”接着,他又开始小声嘀咕:“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不一会儿,他完全闭眼,沉沉睡了过去。



    君少钰帮他掖好被角,重新回到书桌前坐下,然后拿起毛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两个大字:施央。



    原来,从始至终,入心的,只有她一人。



    此时,月光清美,却比不过他凤眸中的神情,波澜荡漾,最是柔情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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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师湘阁内响起一声尖叫,打破这清晨的宁静。



    “啊——君哥哥居然邀请我去赏梅!”



    此时,韩师师拿着请帖激动得在屋内走来走去,娇嫩的小脸蛋通红不已。要知道,自从上次他拒绝自己的邀请后,她失落了好久,没想到这次他会主动约,叫她如何不兴奋?



    绿萝看着搁在桌上的只喝了一半的粥,无奈道:“二小姐,激动归激动,这早饭还是要吃的啊。”



    “不吃了,你赶紧去把上次我在云裳坊订做的新衣拿出来。”说完,韩师师跑急急忙忙向梳妆台,“施央,快来帮我梳头。”过了一会,她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绿萝,我娘那有支碧玉玲珑簪,你去帮我取来。”



    “是。”绿萝刚把新衣放床上,又匆匆出门,忙活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