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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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野人被劫

    韦幼青知道吉阿水虽然看不见自己,耳朵却很灵敏,故而双脚离地,悬于地面,无声无息向吉阿水的牢房走去。还没有走到跟前,就听到吉阿水低低的嘶吼声。

    这个声音说明他很生气,或者是很焦躁。若是往常,韦幼青会给他一碗刨冰。可现在不行,会打草惊蛇,让那个暗中想操纵他的人发现异常。

    韦幼青闪身进了吉阿水对面的一间空牢房,躲在屋角的暗影里。过了一会子,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韦幼青从脚步声推断出是狱卒来送饭了。

    那狱卒走到吉阿水的牢房门口,韦幼青听到吉阿水发出焦躁不安的嘶吼声。他暗自心惊,吉阿水自从被关进地牢,一直脾气都是非常好的,极少这样发脾气,如今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生气了。

    狱卒显然也吓了一跳,可面对野人的尖牙利齿却不敢吭声,他不由自主的往韦幼青这边的牢房后退了几步,三下两下的胡乱给吉阿水盛好了饭,哆哆嗦嗦的通过栅栏往吉阿水的牢房里送。

    这时,韦幼青听到了若有似无的笛声。他顿时觉得似有无数的蚂蚁在自己的背上乱爬——这是驱动飞蚁的笛声。

    韦幼青的心一沉,刚要出言提示狱卒快跑,又捂住了自己的嘴。那吹笛之人正在暗处,只要自己一动,今晚就会功亏一篑。

    对面吉阿水更加的焦躁不安,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吓到了狱卒,那狱卒“啊”的大叫一声,来不及收拾自己带来的桶啊勺啊什么的,拔腿就往楼梯口跑。

    一个白色的虚影影影绰绰的顺着楼梯飘下来,在这黑洞洞的地牢里忽隐忽现。笛声呜咽,如泣如诉。

    吉阿水大声嚎啕起来,哭声凄厉。突然,他伸出手来,抓住牢门上的铁锁,用力一拽,只听“啪”的一声,竟将这大铁锁生生的拽断。

    狱卒边跑边回头惊骇的看着吉阿水,单单这野人一嘴獠牙,嚎叫着向他扑来就已经非常惊梀,更不要说一回头正撞上一个影影绰绰的白影子飘在眼前了。

    狱卒连叫也没叫一声,即软瘫在地上。韦幼青也是看的触目惊心,这不是装神弄鬼,那白影子是真的影子,不是人装扮的。

    那白影子并不理会倒在地上的狱卒,他在半空中飘荡着,笛声如泣如诉,韦幼青却看不见他的嘴巴长在哪里,更不知道那笛子藏在什么地方。他急忙试着用布堵住耳朵,果然如牢头所说,越是堵截,笛声越是清晰。

    韦幼青被这如泣如诉的笛声搅乱的心里悲凄不已,那个熟悉的少女声音在耳畔响起:“雪狸!不要去!雪狸!快回来!”韦幼青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水,想要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牢房外吉阿水突然大声的悲号,仿佛能把这锈迹斑斑的牢房震塌。这声悲号把韦幼青从悲凄中惊醒,他知道着了这鬼的道,急忙擦干净满脸的泪水,不顾地上的泥水,盘腿打坐调息,仗着出尘子道长正宗的道家内功心法,克制住这邪性的笛声。

    出尘子的心法果然是克制邪魔外道的利器,韦幼青很快心清目明。他一边继续运功调息,一边睁开眼睛扫视牢房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笛声渐渐变得如涓涓细流,吉阿水在这笛声里瘫坐在地上,如婴儿一般竟慢慢的睡着了。

    笛声停止了。白影扩大开来,一道白光打在吉阿水身上。韦幼青差点叫喊出事——吉阿水就这样不见了!

    那白影子收了吉阿水,往门外退去。半途好像发现了什么,又回转身,往韦幼青藏身之所移动了几步。韦幼青吓得急忙屏住呼吸,采用道家的龟息法把心跳也隐藏到了最慢的程度。

    那白影犹豫片刻,韦幼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反正这白影最终还是渐渐的远去了。

    韦幼青轻舒了一口气,觉得全身酸痛,困乏的不行。他走出地牢的门,那昏倒的狱卒还没有醒来。韦幼青没有惊动狱卒,径自走回牢头的屋子,一头倒在牢头散发着酸臭味儿的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梦里,那个少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雪狸!回来……”

    韦幼青一个激灵醒来,泪水再次流了一脸。他擦干净眼泪,安慰自己,只是着了那鬼的笛声罢了。再想睡时心却“砰砰”狂跳,韦幼青心烦意乱的坐起身来,想着这牢头也太脏了,床上一股子臭味儿。

    韦幼青走出地牢,地牢外面是一个小巷子,天空繁星密布,韦幼青深吸了一口气,让清凉的新鲜气息替代满胸膛的浊气。

    顺着小巷子走到尽头,就到了一个小花园,深秋凉凉的风打在韦幼青的脸上,非常的惬意。桂花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各色菊花竞相开放。

    韦幼青正漫无目的的在石子路上漫步,却看见前面有个人影也慢慢的在花园里踱步。他先是吓了一跳,再一细看,却是彬州刺史袁因时。

    “袁公!”韦幼青叫住前面的人影,袁因时回过头来,见是韦幼青,关切的问道:“韦知事,不知道里面状况如何?可真的有鬼?”

    韦幼青沉重的点点头道:“真的有鬼,法力高强,只是他看起来是为着里面的野人而来,刚刚把那野人抓走了。”

    袁因时的脸色飘忽不定,惶恐不安的问道:“那野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妖人为何要来抓这野人?”

    韦幼青有些奇怪的看着袁因时,他觉得这平时总是一脸宠辱不惊的刺史公,现在看起来有些过于害怕了些。故而安慰他说:“袁公不用太担心,那个鬼并不伤人。那个野人嘛,其实也不是太厉害,他不正是王爷的兵给抓住的吗?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这鬼要救这野人。”

    袁因时没有吭声,在这夜幕下一般人恐怕看不出袁因时的脸色,可韦幼青却看出,他的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袁公,有什么事吗?”韦幼青笑着试探道,“若有什么难处,说与幼青听听。幼青不是官,当年我那儒馨弟弟也是多亏袁公照应。袁公就当是给幼青机会,还了这个人情如何?”